第130章 它強由它強,清風拂山崗。它橫任它橫,明月照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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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檻處,光化流轉,初入此門的人,神智都會為其中迷幻眩彩的光芒所奪。
    而那一聲鍾鳴的悠長餘韻,便是滌蕩神魂,保證入門弟子神智不至迷失的關鍵所在。
    “這次隻我一人進入‘問道閣’,看看大師姐的這場‘問道’,能不能給我帶來些造化了。”
    劉輝心下暗自高興,三品顛峰的境界近來已有些鬆動,今日這一場“問道”搞不好就是他破境的契機:“等入了四品境,便有了入秘境閉關的資格,現在提前多了解些,也好為日後打下基礎。”
    在他看來,剛剛第二聲鍾鳴,隨自己一同跨入門檻的隻有自己與“秋亦然”師兄兩人。
    而“秋亦然”師兄剛才在山徑上,明顯是犯了“不均”的蹬山大忌,鍾聲鳴響時,定然已被傳回了山下。
    而且修士六識本就敏銳,他也並沒有感覺到身邊還有其他人的氣機。
    “你在高興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劉輝嚇了一大跳,他猛然轉身,“秋師兄”赫然就站在自己身後!
    “你……怎麽可能在這裏!”
    劉輝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和你一同上山,又一同踏入門檻,你在這裏,我自然便也在這裏。”
    秦浩臉上寫滿了“這有什麽好稀奇”:“你那是什麽語氣,又是什麽表情?要不然的話,師弟覺得我應該在哪裏才好?”
    “怎麽可能!師兄應該跨入門檻時,在鍾鳴聲中被傳送回山腳才對!”
    劉輝大惑不解地說道:“蹬‘一望山’,在我三清宗古往今來都需講究‘均衡’二字,剛才師兄在山路上追上我,已是破了戒,後來又放慢速度與我並行,又錯一次……”
    “總而言之,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秦浩看了看劉輝,語重心長道:“存在就是合理,哪有什麽應該不應該!師弟你太過執念了。”
    “可是……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看不明白的事情,不一定就不合理。”
    “可是……”
    “存在即是合理,隻是你不理解而己。”秦浩說道。
    “存在即是合理……”
    劉輝聞得這一言,臉上神色一僵,似有所感,便反複念叨起來。
    少頃,他把臉色一正,衝秦浩一禮:“師兄,還請解惑。”
    秦浩擺了擺手,找了一處蒲團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解惑什麽的談不上,別這麽緊張。”
    看來這劉師弟不僅是性子沉穩,還有些呆氣。
    左右無事,逗逗他也好,前世有個段子,“書呆子學哲學,上帝都會頭疼。”
    “你看到的,也許隻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剛剛我追上你,你看到我快了,那我就真的快了麽?”
    “啊?”劉師弟一愣。
    眼所見,神識所感,還有假的?
    這他有些不能理解。
    “師兄是說你原本就很快,隻是影響了我的感觀?這是什麽神奇的功法?”劉輝問道。
    “不要什麽都想著功法,功法運用,在於人,而不是人依賴於功法……我且問你一個問題。”
    “師兄請講。”
    “這世上,先有功法還是先有修士?”
    “這……定然是先有功法!,不然修士修什麽?”劉輝答得肯定。
    功法俱都是傳承而來,“入宗門,求仙法,證長生”,古往今來都是這個路子。
    “好!那我換個說法。”
    “劉師弟吃**?”
    “嗯?吃……吧”劉輝那腦子一時沒扯過彎來,剛講著功法,怎麽又說起雞來了?
    “好,那我換個說法!”
    秦浩把腳斜斜往外一伸,伸了個懶腰:“這世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你來講講看!”
    “啊?”
    怎麽又跑“蛋和雞”去了?劉輝聽得一臉懵逼,
    但細細一想……我去,這還真是個問題!
    這一想,劉輝全然忘了剛才“秋亦然”師兄的“快慢”和蹬山的那些規矩,腦子裏全然都隻剩下了“雞、蛋”。
    秦浩看他有些沉緬,隨口補了一句:“大道至簡,有些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這“大道至簡”一出,劉輝陷入沉思的神情陡然一頓,而後就變成了一台卡了殼的複讀機。
    “大道至簡……先有蛋還是先有雞……大道至簡……”
    ……
    小半柱香過去了,還不見莊師姐出來,秦浩聽著劉輝仍在那裏反複念叨著“大道至簡的雞和蛋”,有些百無聊賴。
    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能深究,非要想個明白,就太著了痕跡。
    再換句話講,“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又與你何幹?
    秦浩看著劉輝一臉沉迷的樣子搖了搖頭,如果這些細支末節都如此較真,這位將來的路看來難以走得太遠。
    修士,本就是逆天而修,天道與修士而言,並不一定非要去弄得清楚明白。
    隻要能拿來用就好。
    我能用的,便是有用之道,便是我的道。
    我不能用的,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誰又礙得誰來?
    這才是格局。
    秦浩正想著,一道倩影忽然在“問心閣”內浮現。
    莊詩雅出關。
    秋亦然的魂念記憶中念念不舍的的女子就在眼前。
    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很神奇。
    她就那樣站在那裏,突如其來,卻依稀仿佛亙古以來就一直站在那裏,站在你心裏。
    她一出現,仿佛周圍所有的存在,都是因她的出現而存在,門外晨陽的光輝如是,院內風中微漾的草浪如是,門內的桉幾桌椅香薰燭台墨硯皆如是,秦浩和劉輝二人也如是。
    天地、草木、眾人的眼裏見到她,心裏便隻剩下她,天地間唯有她,而再沒有其他。
    這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也難怪剛剛的“舔字一號”師弟和秋亦然的魂念,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修煉“心決”的莊師姐,站在那裏並未動作,但佳人風姿,隨便往那裏一站,便奪人心魄。
    這奪人心魄的,並不是女子姿容,而是天地間好似唯有她才有那一抹最為動人的顏色般,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秦浩眼中【破妄】秘術仍在,莊師姐在秘術中呈現出來的模樣又和眼中所見不同。
    她身後,隱隱有著一尊虛影人像,這尊人像,和莊詩雅的麵目一模一樣。
    正是:
    “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烏雲巧迭盤龍髻,滿金身。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烏雲巧迭盤龍髻,繡帶輕飄彩鳳翎。碧玉紐,素羅袍,祥光籠罩;錦絨裙,金落索,瑞氣遮迎。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麵天生喜,朱唇一點紅,淨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
    這人像……秦浩再看人像手中所持的虛影寶瓶,再看看人像腳下踩著的白玉蓮座……
    這!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若說不是,可世間哪有這般相同相似簡直一模一樣的法像?
    若說是,這也未免太過玄奇。
    秦浩自從穿越過來,這個世界就沒有佛教的影子!
    自己也從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會見到前世萬人景仰的佛教菩薩!而且還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那莊師姐是什麽人?菩薩轉世?
    轉到沒有佛教的世界?
    那對於這個世界而言,“觀音菩薩”的存在又意味著什麽?
    是救苦救難來了?
    可前世那麽多的苦難離合,在秦浩看來,這位菩薩好像有些置之不理的樣子。
    莊師姐的樣子,不像是被奪舍附身,若非菩薩轉世,這尊法像是“主宰功法”修煉而來?
    佛界若是真的存在,這尊法像修到一定的程度,是否也能夠和自己當日煞海之下破境時一樣,接引本尊一縷神念來此?
    如果說莊師姐背後的虛影人像,是佛界影響這個世界的一角,那仙界呢?又還有什麽手段?
    按照前世典籍的說法,有仙界、凡界、佛界、還有陰間鬼界、修羅魔界等。
    秦浩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和前世一樣,從唯物的角度而言隻有凡界。其他幾界,隻存在於傳說中和人們的想像。
    而今來到這個世界,才逐一認識到凡界之上,還有上界,比上界更神秘的,是仙界。
    現在,佛界至尊之一的法相都出來了,那鬼界、修羅魔界呢?是不是也在這個世界有類似莊師姐的代言人?
    那自己呢?自己破境時,身後浮現的虛影,真的隻是那個“在時間長河的另一頭”的自己麽?
    那自己又是誰?!
    剛剛秦浩拋出一個看似有些惡搞的哲學命題,讓劉師弟變成了陷入沉思的呆子,現在莊詩雅一出場倒好,這背後的神影虛像直接給他整懵了。
    秦浩不由得也陷入了“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的哲學思考……
    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
    這才來上界多久?
    才半天的功夫,這信息量大得……沒了邊兒了。
    秦浩暗自腹誹著,從身旁踢過一個蒲團,打著旋兒落在了莊詩雅身旁:“師姐閉關辛苦了,坐下歇歇。”
    卻見莊詩雅仍站在那裏閉目沉思,似還未從閉關中清醒過來。
    “劉輝見過莊師姐。”
    劉師弟思考哲學問題的心思,被莊師姐的出場拉了回來,他恭敬站起,依足規矩衝師姐俯身一禮。
    見師姐仍在閉目思索,當下不再言語,默默走到秦浩身邊,也拿過一個蒲團,坐了下來。
    和秦浩一道,等著師姐醒來。
    “想明白了?”
    秦浩揶揄他。
    “想不明白,等下回去再想。秋師兄果然學究天人,這問題問得……振聾發聵。”劉輝誠心實意說道。
    秦浩哈哈一笑,衝他擺擺手,“這哪談得上什麽學究天人!隻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說著,秦浩把嘴衝著沉思中的莊詩雅一努:“師弟,莊師姐今日閉關出來,和往常幾次的狀態大不一樣,師弟怎麽看?”
    劉輝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莊詩雅,馬上把頭複又低下。
    “師弟修為不如師兄你,我倒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劉輝仿佛怨念自己不太爭氣般歎了口氣:“師姐每次一見,都是如此不凡的氣質,每次師弟看了……都是覺得心悅誠服,說句實話,就是五體投地也不為過,就好像……師姐隻需看我一眼,我便覺得願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行行行!看你那酸勁兒!”
    秦浩連忙打斷他:“你要表白,能不能乘我不在的時候?還五體投地這麽玄乎……”
    “師兄怎的如此誑語!”聽秦浩這樣一說,劉輝登時有些不高興了。
    “我也知道這有些不正常,但我每次見到莊師姐,就是這個感覺。也許是師姐閉關後,功法有些控製不住……光憑外泄的氣機,都能如此影響我的心境,大師姐真是厲害!”
    “又來了,你師姐厲害,不如一招便讓你五體投地。”
    秦浩拍了拍他:“這要是你兩動手決個高下,旁邊的裁判都不用喊開始。”
    “為什麽?”劉輝奇道。
    “還為什麽?你這一天天的思考者思考些啥?”秦浩衝他癟了癟嘴,“還沒動手哪,你就趴那裏‘五體投地’了!還用得著喊‘開始’?”
    “你……”
    劉輝被“秋亦然”師兄揶揄得有些惱火,雖說對上大師姐事實就是如此,但這不是“三清宗”所有門內弟子的共識麽?
    再說你這當麵打臉也太不地道了好不好!
    秦浩看他有些上頭的樣子,忍不住提點道:“蛋和雞你還沒想清楚,這事兒你也沒看清楚。”
    秦浩把臉衝著莊詩雅努了努。
    “你管他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問題擺在這兒是不假,但關鍵問題是影響你吃雞了還是影響你吃蛋了?隻要不影響你,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就是扯蛋!”
    “所以啊,有些事不用究其理,有些問題就擺在那裏,不用非得弄個明白……一切種種,大道至簡!”
    秦浩說著把話一頓:“簡單到能用就好。就譬如雞和蛋,你管他誰先誰後?能吃就好!”
    你說得好特麽有道理,劉輝陡然一聞,結合剛剛想到的那些彎彎繞繞,突然間有種隱隱間欲要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以說……”秦浩收回雙腿,在蒲團閑適地伸了個懶腰,一字一句,輕輕說道:
    “它強由它強,清風拂山崗。它橫任它橫,明月照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