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藤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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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遙!
    等褚風臨擠進重重人群來到看台邊時擂台賽已經開始了,溫靜遙疑惑地問“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
    “沒去哪兒,就隨便看看,嗬嗬……”褚風臨本想敷衍過去,但見到溫靜遙質疑的眼神,不由心虛,順勢岔開了話題“對了,我剛才來的路上碰到了前天在蛇妖那兒見到的那小子。”
    “那個救了我們的人?他怎麽會來這裏?”溫靜遙也很意外。
    “不知道,剛才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問,不過那小子應該就在後麵吧。”
    褚風臨伸長脖子往後看去,不一會兒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沈晏清的身影,衝他揮手致意了一下。溫靜遙順著他揮手的方向望去,隻見沈晏清抱劍靜立於角落,身如玉樹、不怒自威,遠遠看去那一抹孤傲孑然的墨色即便在人群中仍顯得獨樹一幟。
    或許是察覺到了來自他人的審視,視線交錯的一瞬間沈晏清警覺地抬起雙眸,目光穿破重重阻礙掃向目標,直射入她的心房,溫靜遙心頭一凜,慌忙避開視線,竟不敢正視那雙寒星似的眼。所幸沈晏清發現是她,斂去眼中的殺氣,略一合首以示問候,溫靜遙也禮貌地點了下頭,隨即迅速轉身,心緒難平。
    “靜丫頭,幹嘛那麽害羞?不會見人家長得好看,看上人家了吧?”褚風臨見她略顯異樣的反應,還以為她見到人家不好意思,一臉壞笑地開起了她的玩笑。
    “別瞎說……”溫靜遙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手掌悄悄按上心房,心跳頻率很亂,那裏殘存的壓迫感到現在還沒有消失。
    他於他倆有救命之恩,隨隨便便懷疑人家不太好,但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告訴她此人氣質非凡、行事詭秘,身上又暗藏著如此強烈的肅殺之氣,恐怕不是那種適宜接近之人……
    後來還是褚風臨的話重新拉回了她的思緒“靜丫頭,趕緊看台上,你說是黑熊精贏還是山羊精贏?”
    等她回過神來時擂台賽已經接近尾聲了,黑熊精指揮著自己的雷獸用雷霆之力把山羊精的岩鷲震暈了過去,台下響起雷動的掌聲與喝彩聲,評判人上台宣布黑熊精獲勝,然後就是交接程序,輸的人把寶貝讓給贏的人,山羊精一臉不甘心,黑熊精則春風滿麵。
    “還有沒有人上來挑戰?”評判人問。
    剛才幾輪觀戰下來大家都見識到了那隻雷獸的凶猛,害怕自己千辛萬苦得到的寶貝被他人據為己有,於是心生顧忌,久久無人應戰。
    “若是再無人應戰,就由黑熊精拔得頭籌了,今日的獎品可是豐厚地很呢。”評判人繼續用激將激人。
    黑熊精見眾人踟躕不前,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我今日還沒打暢快呢,若是沒人來,就換我自己指名叫人來打!”
    評判人笑眯眯地問“哦?你確定要自己指名?”
    “那是自然,且由我看看。”黑熊精兩隻眼睛往台下梭巡,掃過一張張形容各異的臉,直到看見人群中的溫靜遙,整個人一下定住了,兩隻眼珠子死死地粘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口中不由自主地讚歎著“好寶貝,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寶貝……她的主人是誰?我就指定她,快讓她上來與我的雷獸比一場!”
    霎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溫靜遙的身上,之前由於群妖混雜,她身上的妖氣淹沒其中並不明顯,可如今一受矚目,眾妖怪嗅出異樣,紛紛退避,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
    “這是……九尾天狐的妖氣?!雖然隻有一縷,但也足夠凶煞了!”
    “就是那兩千年才修成一隻的九尾天狐?可不是有傳聞說它十幾年前就被雪衣派打到魂飛魄散了嗎?為何還會有殘存的妖氣留在世上?”
    眼見無數道怪異的目光齊刷刷地將溫靜遙包圍,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褚風臨連忙站出來擋在她身前,把她護到身後,同時衝台上喊道“對不住,這件寶貝不能轉讓。”
    “風大哥……”溫靜遙還沒從自己突然一下成了關注焦點這件事中反應過來,就見褚風臨為她出頭,心下擔憂,輕輕地喚了他一下。
    黑熊精聽罷冷哼了一聲“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主人,憑什麽出來跟我瞎嚷嚷?你說不轉讓就不轉讓,我今天還非要定了,你能怎麽著?”
    褚風臨沒有理會他咄咄逼人的態度,隻是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說“你怎麽著不關我的事,但她是我的寶貝,我說不轉讓就不轉讓。靜丫頭,我們走。”
    溫靜遙乍一聽到那略顯歧義的字眼時瞬間怔住了,但轉眼看到他盡心回護自己的背影,胸臆間默默地激蕩起一股暖流,有種心落到實處的感覺。
    可惜兩人沒走幾步就被守衛的小妖怪攔了下來,隻聽評判人在台上悠悠開口道“按照鬥寶大會的規定,若沒有人上台挑戰,擂主可以自行挑人上來鬥寶,被挑中的人不能拒戰。二位若是臨陣脫逃,就是壞了規矩,還請你們掂量掂量清楚。”
    褚風臨暗罵一聲“可惡……”
    眼看著周圍手持刀兵的小妖怪越圍越多,溫靜遙輕聲勸道“風大哥,他們人多勢眾,況且又是妖物,我們硬拚沒有勝算,不如……不如我就上去與他比劃一番,我有竹爺爺教我的法術,也不一定會輸。”
    “不行!”褚風臨一反常態,表情異常認真“不能讓你冒險,那東西那麽凶悍,你一個女孩子家萬一磕傷碰傷怎麽辦?我皮糙肉厚,不如換我去。”
    說到這兒,褚風臨腦中靈光閃現,眼睛滴溜溜一轉,湊到溫靜遙耳邊悄聲說道“就這麽辦。靜丫頭,一會兒記得偷偷地助我一臂之力!”
    瞧見他臉上狡黠的笑,眼中又有掩飾不住的自得之色,還沒等溫靜遙猜到他又要搞什麽鬼,就聽他故意用挑釁的語氣問台上那隻黑熊精“喂,黑大個兒,你那隻叫什麽獸的到底有沒有三百年道行啊?”
    黑熊精大為不忿“你小子是怕我的雷獸沒資格跟你的寶貝比試?我告訴你,我的這隻雷獸可是花大力氣從純種雷獸族群裏抓到的,三百年道行那是綽綽有餘!”
    褚風臨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本來嘛,我今日吃飽喝足懶得再動筋骨了,不過既然你那隻叫什麽獸的道行不錯,比試比試也無妨。”
    說罷,足尖一點,踩著邊欄輕盈地躍上了看台,站定之後抱劍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說“快快快,要打就打,我還急著回去睡覺呢。”
    黑熊精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語氣又驚又怒,像是被戲耍了一般“你這什麽意思?我指定你的寶貝來打,你自己跑上來做甚?!”
    評判人也詫異地問“比賽規定隻能由寶貝出戰,主人在旁指揮,你這是?……”
    褚風臨燦然一笑,得意洋洋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名義上她是我的寶貝,實際上我才是她的寶貝,我倆互為主人,誰跟你打都一樣,贏了就一塊兒贏你,輸了就一塊兒輸給你。靜丫頭,你說是吧?”
    接收到他目光裏傳遞的訊息,溫靜遙隻得暫且壓下擔憂,微微點頭,但立馬聽到周圍一片噓聲,還有諸如“喲,那麽親密,你們到底什麽關係啊?”、“八成是老相好吧!”之類的起哄聲,一張臉迅速紅到了耳根子。
    由於他這說法實在新奇,評判人一時找不出先例,隻得去問黑熊精“決定權在你,你要接受就這麽比吧。”
    黑熊精見褚風臨身無妖氣、法力低微的樣子,料想自己撿著了大便宜,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當下便放出狂言“比,當然要比,我的雷獸一根指頭就能把你小子撂趴下。”
    看到台上的情況,角落裏的桃小花問沈晏清道“主人,要不要我暗中做下手腳?”
    沈晏清搖頭,兩眼望向台上褚風臨的身影,嘴角泛起一絲玩味“且看他到底有幾分能耐。”
    鑼鼓擂過幾番,宣告比賽正式開始。鼓點剛停雷獸就大吼一聲毫無預兆地撲向褚風臨,溫靜遙在台下看到這一幕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所幸褚風臨反應敏捷,隻見他一個後翻,紅影一閃,下一瞬人已經堪堪落到了另一端。
    許是感應到身後她的目光,手掌撐地間隙褚風臨還不忘衝她眨了下眼,看見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溫靜遙狂跳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眼睛緊密注視著場上的一舉一動,同時口中悄悄念起咒訣,隨時做好助他的準備。
    那隻雷獸的攻勢十分猛烈,渾身上下帶著雷電之力,咆哮嘶吼吐出的雷電球電光閃爍,旁人無法近身一丈,就連劍身觸在上麵都會過電,可謂極其難纏。但褚風臨並不與它硬碰,隻是一味地閃避,雷獸的雷球吐到哪兒他就閃到哪兒,一會兒蹦到台角邊整整袖口,一會兒躥到柱子上看看風景,滿場隻見他顯眼的紅發如一簇火焰般靈活跳動,臉上始終帶著一派輕鬆的笑意。
    雷獸這種妖獸身軀龐大性情急躁,智力卻不高,反應也不快,在他的一再挑釁下早已被激怒,從一開始的占據主導優勢到後來逐漸被他牽著鼻子走,見雷球吐盡了也打不到他就一個勁地盯著他瞎撞。幾十個回合下來的蠻力耗得差不多的雷獸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褚風臨卻仍是不緊不慢的樣子,間或心情大好地吹聲口哨,或者勾勾手指逗弄它“過來過來,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原本緊張的比賽氛圍一掃而空,眾人都被他逗小狗似的雜耍方式逗樂了,不由自主地為他的每一個動作而鼓掌喝彩。直到他一骨碌翻到場中央,一邊嘰裏咕嚕瞎念一通一邊衝溫靜遙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視線交錯的刹那溫靜遙催動咒訣,一團火球從場中央驀地飛起,與直衝過來的雷獸撞個正著,雷獸嘶鳴一聲,在地上不停翻滾以撲滅身上的火。
    “蠢貨,快去撞他!快去!”黑熊精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待那雷獸橫衝直撞過來時褚風臨早已一躍三丈外,嗖嗖幾下爬到梁上,嘴裏嘰裏咕嚕繼續瞎念,手上用劍胡亂比劃了幾下,一圈火苗瞬時從劍尖飛射出去,燒著了雷獸頭頂的毛發。雷獸氣得完全喪失了理智,用身體去撞房梁,撞得整個台麵都在顫,褚風臨接著又用老辦法拖著它耗力氣,輔以火焰攻擊,幾回合下來雷獸果然精疲力竭,任黑熊精如何痛罵也不理睬,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眾人看得過癮,掌聲與叫好聲給得也毫不吝嗇。場上勝負已分,評判人出來宣布結果“這位公子你贏了,按照規定,這件寶貝現在是你的了。”
    見自己居然輸給這麽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子,黑熊精滿心憤懣不甘,但再如何不甘心,也隻得乖乖將寶貝交到了他手裏。褚風臨手裏握著雷獸幻化而成的妖珠,第一反應是舉著它朝溫靜遙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自豪地展示他倆共同的戰利品,溫靜遙回以一笑,心裏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快天明了,鬥寶大會馬上要結束了,如若無人挑戰今次大會的頭籌就屬這位公子所有,他將得到一份特殊獎勵。來人,把這次頭籌的獎品拿出來。”
    評判人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小妖怪手捧木托盤走了出來,掀開托盤上的綢蓋,上麵是隻花盆,栽種著一株鮮紅的藤蔓,藤蔓剛剛冒芽,卻已是色澤如血,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