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卞學道的態度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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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學道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眾所周知,高麗王是個極度迷信的存在。
    正因如此,士林派即便早就有革除昭格署的想法,並且理由充足,切勳舊派沒有阻撓,可昭格署的事情,依舊拖了好幾年。
    當然,這依舊改變不了它是士林派最先提出,且最先完成的一項政治提議。
    言歸正傳,卞學道反應很快,在神像落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便恭敬行禮,似是在懺悔自己的罪過,而後便見他珍之重之地將神像抱起,又叫來了剛才那個純潔的少女,命其將神像抱著。
    自己則朝著手下下達命令:“遵循神諭,將瀆神者緝拿歸案!”
    如果說最開始卞學道隻是想跟李夢龍暫時和解,至少也要將對方的報複行為延後——主要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不好,正趕上士林派嚴打期間,換做平常,卞學道並不會在乎自己多一個政敵。
    可現如今,有了神像的神諭,他就像是有了靠山。
    完全可以進行一些大膽的行為,即,裝傻充愣!
    簡單來說,就是裝作不認識換裝易容後的李夢龍,然後趁對方表明身份之前,將對方抓住,塞住嘴巴,丟到大牢之中。
    也是他謹慎慣了,不然就剛剛的神諭,他完全可以借機將李夢龍除掉。
    有了卞學道的命令,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府兵,這下傾巢而出,數十人越過百姓,朝著被神像轟飛出去的李夢龍飛奔而去。
    另一邊,李夢龍尚且不能從地上站起來。
    說到底,他隻是個還算精通武藝,靠著藥補獲得了一身還算湊活的真氣的文弱書生罷了。
    淺顯易懂的說,就是玻璃大炮。
    單方麵吊打別人的時候很猛,可一旦受了傷,就會表現的比所有人都要虛弱。
    更不用說,神像顯靈的一擊,已經有了先天初期武者的威力。
    李夢龍現在隻覺得五髒六腑全都移位,腦袋瓜也嗡嗡作響,思緒斷斷續續的,無法沉下心思考一些東西。
    好不容易,等到他好轉一些的時候,手腕已經被戴上了枷鎖,剛想說話,卻感覺嘴巴被破抹布塞滿到沒有半點縫隙,連動一下舌頭都辦不到,更別提說話了。
    “唔唔——”
    李夢龍掙紮著,想要擺脫控製,再不濟,也要亮出自己的暗行禦史馬牌。
    可由於剛才的衝擊,他的真氣已經被震散到奇經八脈之中,即便是靜下心來調息,也至少半個時辰才能恢複正常。
    根本無法反抗將他按住的那些健碩府兵。
    卞學道這時也走了過來,看著李夢龍飽含恨意的雙眼,故作不認識地氣憤開口:“你這廝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當眾褻瀆神靈!”
    “唔唔!”
    李夢龍掙紮地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不甘的嗚咽聲。
    卻見這時,兩道無形氣勁瞄準了他的膕窩,從遠處打來,李夢龍本就虛弱,如今又被這氣勁打中,當時就跪了下去。
    不過也得益於此,就在他懷中,象征著暗行禦史身份的馬牌,滑落到了地麵上。
    李夢龍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很快,一隻靴子出現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緩緩吞噬了馬牌的模樣。
    是卞學道。
    他把馬牌踩在了腳下!
    他怎麽敢的!
    李夢龍先是一愣,旋即更加氣憤,可手臂已經被戴上了枷鎖,雙膝也跪在地上,根本無法做出什麽動作,最終,仍是隻能用那雙眸子,以及脖子腦門爆出的青筋來表示自己的氣憤。
    卞學道卻是笑了笑,蹲下身,悄悄將馬牌撿了起來,又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夢龍賢侄,接下來,還要請你到我南原府的大牢住一段時間了,哦對了,你的愛人成春香也在那裏,不過很不巧的是,最近南原府抓了不少罪犯,牢房數量有限,隻能讓罪犯們擠在一起......嘖嘖,那些可都是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道德為何物的家夥。”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起身又後撤了兩步。
    因為李夢龍像是被刺激的要爆發小宇宙一樣,險些就掙脫了府兵的控製。
    另一方麵,也是卞學道知道,他現在隻是贏麵很大,還沒有徹底奠定結局。
    半場慶祝可要不得。
    就這樣,李夢龍被關了起來,不過並沒有關押到南原府的大牢,而是關到了使道府的地牢當中。
    一來,南原府大牢人多眼雜,保不齊讓李夢龍鬧出什麽亂子來。
    二來,他現在隻是有底氣不被王上責罰,可若是真的讓李夢龍缺胳膊少腿,對方那個朝中得勢的老爹,一定會拚了命地找他麻煩。
    所以,現在的情況很明朗了。
    有著神像顯靈的神跡在,即便是自己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黑料被王上知曉,對方多半也不會嚴懲自己。
    而隻要自己控製到尺度,別把李夢龍玩殘了,其他人全都無所謂。
    包括成春香。
    一念至此,卞學道還有些後悔。
    要是早知道神像會真的顯靈,他絕對不會隱晦地讓牢頭將成春香和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關在一起。
    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不過現在還能說什麽呢,距離他下令都過去兩天了,想來什麽都晚了。
    即便是他,也還是會覺得惡心的。
    更何況,大牢當中的那些下等人,天曉得身上有沒有什麽病。
    要是自己被傳染了,那多不好?
    ......
    ......
    在原本的計劃當中,卞學道雖然是打算借著神像顯靈假),來坑李夢龍一次,然後到此為止,至於神像祭祀,順便收尾也就行了。
    可神像真的顯靈了,那麽即便是並不是特別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明存在的卞學道,也必須重視起來。
    不能像最開始計劃的那般敷衍。
    因此,卞學道忙裏忙外,態度謙卑,從頭跟到了尾,忙出了一身大汗。
    不過他也並非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在祭祀神靈的儀式結束時,神像再次顯靈,一道道綠瑩瑩的光點浮現而出,融入到了包括卞學道在內,所有參拜的百姓的身體之中。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被按摩了一樣。
    一些個不算太嚴重的陳年舊傷,全部消失無蹤,一時間,參拜神像的人心更誠了幾分,同時神跡顯現的事情,也像是決堤洪水一般,四處傳播,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卞學道也沒有封鎖消息的想法。
    最好在他上報消息之前,高麗王自己就能聽到神像在南原府顯靈的事情。
    離開了廣寒樓,卞學道就帶著神像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結果剛一進門,還沒等換下一身被汗浸透的衣服,就聽門外有人通稟道:“啟稟大人,府門外有人求見大人!”
    “什麽人?”
    卞學道的一大優點,那就是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會聽完下麵人的話,不至於錯過一些關鍵信息。
    至於什麽信息才是關鍵信息,有沒有一個評判標準。
    卞學道表示:就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樣的訊息才算關鍵訊息,所以才要全都聽完啊!
    那府兵繼續通報:“是一個美婦人,盤靚條順,不必城中妓院的那些過時花魁差......哦對了,還有她說她叫月梅,丈夫是過去的南原使道,女兒叫成春香。”
    “是她啊。”卞學道想起了這一號人物。
    想當初,就是對方在得到了自己的通知後,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女兒迷暈了送到他的府上。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還是不夠謹慎小心。
    對方怎麽說也是前使道的妻子,不說在朝堂中還說得上話,可也不至於真的一點依仗都沒有。
    怎麽就那麽輕易地將女兒送給自己享用?
    難道對方不知道,李夢龍才是真正的金龜婿嗎?
    念及此處,卞學道便有了一種猜測——月梅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讓她進來吧。”卞學道說完,又看向府中侍女說道:“去準備汗蒸房,老爺洗漱過後,要好好蒸一下。”
    “是,老爺。”
    侍女下去。
    卞學道也沒有留在廳堂,直奔府中的露天浴室。
    來到浴室之中,解了衣袍,便一步步踏入水溫正好的池子當中,直到隻留一個腦袋在外麵。
    正這時,外麵再次傳來了府兵通稟的聲音:“大人,月梅夫人帶到。”
    “讓她進來。”卞學道說道。
    話音落下後不久,木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不算華麗的美婦人,緩緩走了進來,眉宇之間還能看出些許忐忑與畏懼。
    “民婦月梅,見過使道大人。”
    月梅恭敬的行了一禮。
    卞學道頭也沒回,隻是問道:“來找我什麽事?”
    “民婦,民婦來找大人,是想問問春香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卞學道就睜開了眼睛,冷哼一聲:“你那個女兒可不乖,仗著有野男人撐腰,竟敢對本官不理不睬,又不守婦道,已經被本官關到牢房裏麵去了。”
    他並沒有提及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將春香與極惡罪犯關在一起的事情。
    月梅臉上的哀愁更甚了,當即跪倒在地上,懇求道:“求大人開恩,饒了小女,民婦定然好好教導她,讓她竭盡全力服侍好大人。”
    “教導?你怎麽教導?用你當初學來的那一套?那樣的話本官倒是真有幾分興趣。”
    聽到卞學道這直言不諱的羞辱,月梅卻沒有半點惱怒,隻是臉上露出了喜色,卻是覺得春香有救了,連連叩拜:
    “民婦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
    就在她將腦袋貼在地麵上的時候,忽地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不過她沒敢抬頭。
    隨後,一雙赤裸的大腳,出現在了她的視野當中。
    月梅身體顫抖了一下,卻仍不敢有任何動作。
    卞學道居高臨下,看著那被水汽打濕,緊緊貼合著曼妙曲線的衣服,命令道:“抬起頭來,讓本官好好看看。”
    月梅根本不敢反抗,隻得照做,可剛一抬起頭,就被嚇了一跳。
    卻是卞學道就站在她的麵前。
    卞學道卻不在乎,表情更肆無忌憚了,仔細打量著那因為驚恐而有些慘白的小臉蛋,心中一陣火熱。
    他現在非常理解成使道為什麽會給一個妓女名分了。
    雖然年紀有些大了,可風韻猶存這一點,真不是開玩笑的。
    甚至,在時間的幫助下,月梅夫人完全褪去了青澀,又因為保養得當,如今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上下。
    正是滋味最佳的時候。
    ‘我看這月梅夫人也是風韻猶存。’
    卞學道心中想著,緩緩蹲下身,勾起月梅的下巴,玩味道:“本官如何相信你?”
    月梅聽到這話,再結合對方至今的舉動,緩緩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流淌而出,同時,雙手一步步解開自己的衣袍:“民婦,這就......證明給大人看。”
    ......
    ......
    水霧氤氳的露天浴室,月梅夫人癱坐在地上,曼妙的身軀,僅被一條巾帕勉強遮蓋。
    卞學道則擦著頭發,看也不看一眼。
    不一會兒,月梅夫人終於回過神來,拿著蓋在身上的巾帕,也不害怕走光,自顧自擦拭起來。
    她這一套動作很熟練,也難怪,畢竟以前就是這一行業的從事人員,且是南原的行業泰鬥。
    可很快,卞學道的話,卻讓她這份淡定蕩然無存。
    “你是為了挑起我和李夢龍的爭端,才故意將女兒送過來給我的吧。”
    月梅手上的動作一僵,身體也不自然地顫抖起來,但嘴上還是盡可能正常的說道:“大人說什麽呢,民婦聽不懂......大人,民婦現在已經證明了自己有能力教導女兒,不知道您什麽時候能把她......”
    “別裝了,我不管你背後站著的人是誰,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李夢龍搞不倒我,他身後的士林派也不能。”
    “如果你仍舊選擇隱瞞,那也別怪本官翻臉不認人。”
    月梅仍沒有開口回答。
    卞學道也沒指望對方直接就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複,他剛剛的話,嚇唬占了大半,他被對方的態度深深折服,這會兒要殺還真有些舍不得。
    “你好好想想吧。”
    撂下一句話後,卞學道也沒有理會月梅作何反應,便穿了衣服,走出了浴室,卻又在汗蒸房的路上,因為屬下通報的一件事,直接改道去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