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大門被推開，可門後的場景，卻令皇上有些傻眼，佛印也張大了嘴巴。
    便見零零發和靈靈狗師徒二人，此刻打扮得猶如戲台上的老將軍，身披鎧甲，身後插著四根黝黑材質、綢緞鋪麵的護背旗。
    各自手持一把長柄戰刀。
    戰刀斜斜指地，刀尖相對。
    手握刀柄的兩人，非常有節奏地以兩柄刀的刀尖所指為圓形，環繞起來。
    “鏘鏘鏘鏘鏘鏘~~”
    繞場環繞數圈，在皇上愕然的目光中，便將刀芒一閃。
    兩柄寶刀刀鋒相撞，紛紛斷裂開來。
    隨後就聽到零零發的歎氣聲：“還是不行......咦，皇上您怎麽來了？”
    “朕來看看你鍛造的神兵......”皇上下意識回答，隨後看著零零發手中殘破的戰刀，陷入了沉默。
    就這？
    神兵就這？
    佛印也朝著零零發使著眼色，可零零發卻一改往常的穩健慫），語氣輕鬆道：“神兵啊，已經造好了。”
    “阿發，你可別說你手裏的這柄就是神兵。”佛印搶先問道。
    “當然不是！”
    見零零發搖了搖腦袋，他正要鬆一口氣，卻聽對方道：“這是我嚐試改良後的神兵，那一堆才是用來武裝戰將的裝備。”
    佛印和皇上齊齊看去，就見一堆黝黑的兵刃，像是堆垃圾一樣，堆放在一旁。
    其貌不揚。
    這是兩人的第一反應。
    是不是有點多了？
    這是兩人的第二反應。
    阿發不會偷工減料粗製濫造了吧。
    這是佛印的第三反應。
    至於為什麽沒有皇上，皇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起伏的胸膛，像是隨時都會炸開一樣。
    剛才斷掉的戰刀，是改良後的神兵，卻一觸即潰，那改良之前的呢？
    豈不是一堆破銅爛鐵？
    正想著，零零發也才徹底回過神來，注意到皇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又看了看一旁堆放著的神兵，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中所想。
    連忙說道：“皇上您別急啊，這些神兵其貌不揚，那是因為還沒有拋光，等拋光完就好看了。”
    “而且，臣手中的這一柄，是嚐試改良後的神兵，這不是沒成功嘛，所以才有些不堪一擊。”
    佛印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這時候已走到了那堆‘垃圾’旁邊，隨手拾起一把大刀，放在手中掂了掂，約莫十五斤左右。
    這一堆，保守估計也有一千五百斤。
    而據他所知，阿發隻有一百斤左右的玄鐵......不過當佛印將真氣灌輸到大刀之中後，表情卻為之一變。
    不對勁。
    真氣傳導怎會如此流暢？
    在他想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阿發既然保量完成了任務，就絕對不可能保質。
    也就是說，百十把刀，每一把中或許僅蘊含著微量的玄鐵。
    玄鐵是很強大的材料，任何兵刃，在鍛造之中，哪怕摻雜手指肚大小的一塊玄鐵，就足以極大程度地提升兵器品質。
    但這樣的兵刃，固然是難得一見的利器，卻不入神兵之流。
    其原因，便在於隻有玄鐵，能夠確保真氣在其中暢通無阻，不會出現任何損耗，甚至還能反哺真氣、收束真氣。
    而這，是利器，乃至偽神兵無法辦到的事情。
    而他如今手持的這一柄，真氣運行暢通無阻，不見半點損耗，不需他施展什麽武技，一抹璀璨的刀光，已然在樸實無華的刀鋒上凝聚，隨時都有可能劈砍而出。
    “阿發......”皇上卻是沒有注意到佛印這邊的動靜，看向零零發的方向，長歎了一口氣。
    正準備說些什麽。
    可下一瞬，一聲清脆的刀鳴聲響起。
    隨後，像是有什麽東西一分為二。
    皇上如今也是武者，五感在沒有刻意壓製的情況下，尤為敏銳，捕捉到了後麵那一道細微聲響。
    循聲看去，就見不遠處的牆壁上，石屑化作粉末抖落，一道細長的刀痕，自下而上緩緩浮現。
    “這是？”
    “神兵...真的是神兵...但不應該啊。”佛印看著自己手中重新黯淡下去的刀身，喃喃自語著，有些難以相信剛才那一刀是他砍出去的。
    他現在能夠確定，手中這把樸實無華的刀，是真正的神兵。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阿發是怎麽在原材料緊缺的情況下，保質保量完成任務的。
    難不成，這堆神兵裏麵，好壞參半？
    不，不會的，剛才這堆神兵剛好在刀氣的軌跡上，若裏麵摻雜著劣質品，現在就應該現出原形。
    換言之，這一千多斤的寶刀，全都是神兵。
    等等，他剛才揮出去一刀？！
    那可是神兵的鋒銳啊，不會傷及無辜了吧？！
    佛印忙朝著刀痕的方向看去，卻愕然發現，牆壁上，雖然留下了一道刀痕，可貌似隻剮蹭掉了外麵的一層牆土，內裏是黝黑不知道什麽顏色的隔層，並沒有毀在剛在的那一道刀氣之中。
    這牆難不成是天外磁石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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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出現在心頭。
    這時候，皇上也走了過來，從地上那一堆‘垃圾’中，隨手撿了把長劍出來，感受著真氣在裏麵暢通無阻地運行，同樣一臉愕然。
    卻沒有像佛印那般愣在原地，耗費腦細胞，而是直接看向零零發，問道：“阿發，你上哪弄回來這麽多的玄鐵？”
    零零發還沒有回複。
    工坊內，忽地有一道人影顯現而出。
    “發哥，我又收集了一些玄鐵回來......咦，皇上也在啊？”
    “蘇，蘇少俠？”皇上見到青年後，微微一愣，隨後就見對方朝他行了一禮後，與零零發通了下眼色，後者微微頷首。
    而後，蘇木便從腰間解下來一個布袋，將袋口一鬆，隨後提著袋子的底部，朝空地一抖。
    下一刻，無數細碎的黑色鐵砂從中飛出，逐漸在空地上，堆出了一座半人高的小砂丘。
    隨著袋口的黑色鐵砂逐漸稀少，蘇木又抖了抖布袋，確定鐵砂都釋放出來了，才看向零零發道：“發哥，你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弄一些回來。”
    “這些都是......玄鐵？”皇上聽到他說的話，看著那一座小砂丘，愣愣地站在原地。
    佛印也注意到了蘇木的出現，從牛角尖中鑽了出來，走到了小砂丘旁，捧了一把在掌心中細細感觸，緊接著，臉上露出詫異愕然之色：“真的是玄鐵，而且純度極高......不，這就是純正的玄鐵，都不需要提煉。”
    “這些當然是玄鐵。”零零發理所當然道，見兩人的臉上依舊被匪夷所思的神情侵占，他這才想起來，貌似自己和蘇木滿世界‘挖礦’的事情，還沒有跟兩人說過。
    便挑了重點，與皇上二人說了，最後做出總結：“簡而言之，我們已經實現了玄鐵自由。”
    “除了這一堆神兵，玄鐵戰甲也在籌備之中，嗯，其實本來還有取代內襯的玄鐵內甲，不過因為工藝比較複雜，不支持大規模推廣。”
    “......”
    震驚了許久後，皇上和佛印終於回過神來，將驚掉的下巴，重新推回去。
    可驚喜的內心，卻無法短時間內平複。
    玄鐵自由了？
    玄鐵自由了！
    這麽說，組成軍陣核心的八十四將，人手都能配備一把神兵，兼一身玄鐵戰甲？
    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髒，這下徹底舒暢了。
    那感覺，就像是長時間便秘後，腹中的醃臢之物，以一條整體的形式，脫離了身體。
    還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情緒平複的更快一些，佛印想起了進門後，聽零零發說的‘改造神兵’一事，提出疑惑。
    “哦，那個啊，其實本來我是沒有這個想法的。”零零發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玄鐵砂小山丘處，隨意踢了一腳：“但這不是玄鐵自由了嘛，我就想著拿出一部分來，試著看看能不能熔鑄出一種全新的、性能更好的金屬。”
    “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成功......唯一的收獲，就是給這些神兵拋光的高硬度鐵砂有了。”
    說到最後，零零發也沒有了玄鐵自由的喜悅。
    不過這種勇攀科技樹的惆悵，卻是皇上等人無法理解的。
    在他們看來，隻要玄鐵還是世界上最好的材料，而他們已經實現了玄鐵自由，那就沒什麽好愁的。
    “咳咳，阿發啊，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沒有就沒有，戰甲和戰刀有了就行。”皇上安慰著，卻始終無法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嘲諷。
    零零發雖然沒被安慰到，卻也回以笑容，腦海中繼續琢磨著金屬配比。
    “對了阿發，剛才我一不留神砍出去的那道刀氣......”
    佛印想起了剛才砍出去的刀氣，被神兵加持過的鋒銳刀氣，卻被一堵牆給擋了下來，這怎麽看都不合理。
    零零發心不在焉道：“哦，那堵牆是我用玄鐵砌的。”
    玄鐵......
    佛印麵皮抽搐了一下，旋即釋然了。
    玄鐵自由了。
    豪橫一點又怎麽了？
    “蘇少俠，你待會兒還有什麽事嗎？”皇上好不容易從玄鐵自由的驚喜中掙脫出來，看向蘇木問道。
    蘇木想了想道：“等會兒要回醫館一趟，之後就沒什麽事了。”
    他想著，既然這邊的玄鐵自由了，而大嘴顯然也是八十四將當中的一員，武器裝備早已準備妥當，就不需要熔鑄他那把先帝禦賜的玄鐵菜刀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留下來，當一件紀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傳家寶。
    “這樣啊。”皇上點點頭，繼續說了起來：“前段時間你找朕要了塊地皮，說是有大用處......”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股暖流便湧入蘇木的腦海，隨後一幅幅畫麵走馬燈般，在他眼前閃過。
    那是二重身共享過來的記憶。
    正好與地皮有關。
    “那處地皮啊。”蘇木整理了一下思緒，眉頭一挑，像是棒讀一樣說道：“是為了給皇上提供練兵之所，如今陣法已刻錄地七七八八，隻待最後完善，就可以投入使用，具體使用方法，請谘詢......咳咳，到時候我親自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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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兵！
    皇上眼前一亮。
    這是他近段時間以來，收到的第二個驚喜。
    上一個是玄鐵自由。
    的確，大明已得到武穆遺書，其中記載的軍陣足以同大宗師抗衡。
    但軍隊熟悉軍陣是需要時間的。
    尤其是武穆遺書上記載的軍陣，涉及到八十餘位宗師，其中氣機運轉的節點，稍有差池，便會導致陣法威力大打折扣。
    所以，即便是他們湊齊了結陣的宗師，也需要不短的時間進行磨合。
    而現如今，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若是有一處調節時空速率的秘境，那這一切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那便有勞蘇少俠了。”
    “職責所在。”蘇木說著，心中也長舒了口氣。
    他喜歡這種別人把目標定好，而他隻需要朝著目標使勁的感覺。
    ......
    ......
    幾家歡喜幾家愁。
    大明皇上如搬開來心髒上的大石頭。
    蒙皇卻是愁容不展。
    遙想前不久，思漢飛突破了，他雄姿英發，談笑間，要令大明灰飛煙滅。
    可好景不長，沒多久，他就被告知大宗師被奪舍。
    稱霸中原的大計，還沒有開始，就瀕臨破滅，若不是他還算堅強，這會兒怕是要在房間中悶頭痛哭。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蒙元好不容易才新晉一位大宗師啊。
    若隻是沒了大宗師，倒也無妨，充其量就是兩國的高端戰力再次平衡，他雖然沒什麽收獲，但也不至於被大明反撲致使國破家亡。
    可問題是。前不久他借著蒙元月報，大書特書地為思漢飛造勢，還派人找了文人學子，效仿古人，寫了‘揮兵南下十戰十敗論’。
    在文章中，他有意凸出了思漢飛的作用。
    引得當時看到文章的蒙元百姓熱血沸騰，無不認為此戰蒙元必勝。
    他這位皇帝，也因此被誇成了一代雄主。
    現如今，思漢飛無了。
    為防止那位奪舍了思漢飛的未知大宗師，借助思漢飛身上匯聚的國運穩固自身狀態。
    他不得不再次借助蒙元月報，大肆宣揚思漢飛的‘死訊’。
    可以想象，此前國民們怎麽誇他，現在就會怎麽罵他。
    保不齊，他還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也幸好，蒙皇還不知道大明已掌握了武穆遺書，不日就能操練出一支可以抗衡大宗師的強軍。
    否則，就不隻是愁容滿麵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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