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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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斷自身與信仰的聯係?
    開什麽玩笑!
    文殊來不及思考,但本能地不想這麽做。
    因為那隻能緩解燃眉之急,卻會將自己推入更大的深淵。
    但他沒有選擇。
    源自平行世界戰神殿的鎖鏈,已將要把他捉住。
    千鈞一發之際,他與新大陸上,原始部落的信仰聯係,瞬間繃斷。
    在他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虛空崩裂開來,顯露出位於其後的一個瑰麗萬千的玄幻世界。
    一條鎖鏈蔓延而出。
    而文殊,放棄了閃躲。
    兩條鎖鏈幾乎同時捆在了他的身上,都想要將他拖回自己屬於的戰神殿,卻又無法辦到,很快就陷入了僵持。
    那並非拔河一般,更像是齒輪被石子卡住,文殊甚至未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施加太強的力,隻是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行動能力。
    那是鎖鏈自帶的效果,能夠有效防止被抓捕的大宗師逃脫。
    與此同時,魏叔魚同青年狀態的小道士,目視著兩處虛空同時破裂,各自延伸出了一道鎖鏈,刺入懼留孫的精神體。
    相較於文殊還需要自主斷開聯係,才能引來本土戰神殿的接引。
    懼留孫從未真正占據那一具肉身,隻是通過精神力建立了特殊的聯係,共享到了國運的效果。
    因此,在舍棄肉身的同時,他就已失去了國運的加持。
    不過對於人性一麵的他來說,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畢竟這樣的話,短時間內他就不用擔心自己被任意一方戰神殿接引走了。
    另一邊,普賢也沒能幸免於難。
    甚至情況還要更糟。
    無人提醒的他,隻能依靠三法金蓮的速度,不斷閃避襲來的鎖鏈,直至鎖鏈的速度徹底的超越了三法金蓮的極限,最終避無可避。
    就在他即將被拖入虛空之時,凝聚在他身上的國運,卻忽地散去。
    令他這位大宗師,重新滿足了被戰神殿接引的條件,又是一條鎖鏈來襲,將他固定在了原地。
    三條源自於異世界的鎖鏈,在無法將目標的精神拖著回去後,竟是帶動著天空中虛幻的光幕,朝下方靠攏。
    這意味著,世界開始交互。
    ......
    ......
    佟掌櫃呆愣地站著,似乎是天空中的烏雲遠去,陽光照得她有些想要緊閉雙眼,卻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漢中,到處都能聽見熟悉的陝西話。
    “閨女,給咱往裏邊挪一哈。”
    不是錯覺。
    佟湘玉猛然驚醒,朝著身旁看去,就見一個老漢推著個推車走了過來,上麵裝了滿滿一車菜豆腐走了過來。
    她下意識讓開了條路。
    隨後就見到那老漢推著推車,走到了一處熟悉的大門前,吆喝了兩聲,門後就有家丁走了出來,熟悉地跟老漢打著招呼,隨後取出了一個紅包,先是裝了一張五兩的銀票,隨後又數了一些散碎銀兩的豆腐錢,一並裝了進去。
    老漢沒有拒絕,又恭賀了幾句,便收下了紅包。
    “撒?龍門鏢局?”
    從兩人的對話中,佟湘玉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名字,旋即覺得這兩個家丁也有些眼熟,自己一看,其中一個當初還給自己送過親,就是瞅著年輕了些,眼角少了幾道皺紋,腰背也沒有以前佝僂。
    她又抬頭一看,那熟悉的大門,雖然沒有掛上匾額,但她還是認出了,那就是自家的後門,小時候,她和石頭經常偷溜出去。
    有一次還騎馬摔倒了腦袋。
    咋回事,自己咋回漢中咧?
    而且家裏的夥計為什麽要給送豆腐的老漢紅包?
    難道是俺弟成親了?
    她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疑惑。
    正在這時,家丁送走了送豆腐的老漢,也注意到了佟湘玉的存在,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也沒問來曆,直接邀請她進府喝一杯喜酒,說這是自家小姐地拜師宴。
    “撒?”佟湘玉忍不住大叫出聲。
    小姐?
    她不就是這家的小姐嗎?
    啥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小姐。
    她不就隻有一個弟弟嗎?
    而且,對方那和陌生人說話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你不認識額嘞?”佟湘玉指著自己的臉。
    “是有點熟。”家丁認真的打量了幾眼,認真地點點頭,旋即低著語氣試探問道:“您是夫人家裏的親戚。”
    他瞧著麵前這姑娘和夫人少說有四五分相似,看上去,又至少有三十來歲的年紀,下意識以為對方是自家夫人的親戚。
    佟湘玉卻有些氣昏了頭。
    雖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和家裏也鬧得挺僵的,可也不至於連家裏的夥計都裝作不認識她吧?
    見她不說話了,家丁還想問些什麽,卻聽到身後的院子裏有人喊自己,回複了一句,才轉過頭來,準備繼續招呼那姑娘。
    卻發現對方已經走了。
    撓了撓頭,他也沒太在意,自顧自去忙了。
    與此同時,佟湘玉憑借著對家裏地形的熟悉,很快就混到了正在擺宴席的一個大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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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賓朋滿座,頂好的席麵擺了一桌又一桌,一個富態卻又明顯有些健碩的中年人,正站在堂前,手舉著酒碗,操著一口流利地道的陝西話。
    佟湘玉看去,見果然是自己爹,並沒有感到意外。
    但是當她的目光越過佟伯達,看向後麵的屋子時,卻忽地愣住了。
    就見屋子裏麵坐著一個又一個令她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娘、石頭、南宮、韓娟......還有她自己!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的年齡,都相較於她認知中,年輕了十幾歲,乃至二十歲。
    娘保養的比較好,隻是花白的頭發變為了全黑,眼角的魚尾紋也消失了。
    但是石頭、南宮、韓娟,還有她自己的變化就比較大了。
    石頭一副虎頭虎腦的模樣,和現在比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南宮則是個粉雕玉琢,像是個小姑娘的男娃。
    至於韓娟,隻是看著稚嫩了一些,倒是那雙眼睛,賊溜溜的,一看就很多心思。
    她以前咋沒注意到呢?
    至於自己,那更不用說了。
    和現在根本就是兩個模樣。
    又小又瘦,又幹又黑,跟個瘟雞似的。
    讓佟湘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要移開目光,不願意接受那就是小時候的自己。
    咋回事呢?
    難不成額這是在做夢?
    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如果不是做夢,自己怎麽會夢到小時候的事情......等等,她怎麽不記得自己經曆過這種事情?
    要說老師,的確有不少,最多的時候是三個對付她一個。
    兩個老的,是從翰林院退休的。
    一個年輕的,後來還中了狀元。
    可那都是教書先生,家裏也沒因此舉行過拜師宴啊?
    正在這時。
    佟伯達說至高潮,高高舉起酒碗:“讓額們一起敬邱道長一碗!”
    隨著他話音落下,院子裏此起彼伏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邱道長?
    佟湘玉這時候才注意到爹旁邊還站了個老道士,仙風道骨,一看就很有本事。
    給邱道長敬酒,自己拜得老師侍是這位邱道長?
    可她不記得有這一回事啊。
    邱道長後來又教了她什麽?女紅刺繡,還是琴棋書畫...額,這些她好像都沒怎麽學好。
    腦海中不免有些尷尬地想著。
    佟湘玉又注意到,怯生生的自己被娘牽著走到了邱道長身邊,敬了一杯茶。
    禮成,賓客們推杯換盞。
    佟湘玉還注意到,一個同樣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朝著正堂走去。
    而在他走後,席位上的一個賊兮兮的青年,悄摸摸從懷中取出了兩個骰盅。
    在他身邊,一個明顯氣質儒雅的青年皺了皺眉:“師弟,把骰盅收了,讓師傅看到了,又要罰你抄書了。”
    “就是,就是。”一個頗具英氣,長相不俗的女子附和道。
    那賊兮兮的青年卻擺了擺手:“師傅去和佟老先生談事情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的好師兄,好師妹,你們可得幫我保密啊。”
    “哼。”英氣女俠很顯然不吃他這一套。
    儒雅青年也很有原則,正準備拒絕,並繼續規勸自家師弟,卻見又是一個賊兮兮的矮黑胖子走了過來:“鬆濤!”
    “小寶!”賊兮兮的青年看到了來人,眼睛瞬間亮起,親切地打了聲招呼,又將手裏的骰盅丟過去一個。
    矮黑胖子靈巧地探手接過,順勢搖了起來。
    “嘿嘿,我這半年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今天一定要把上次輸給你的,翻番贏回來!”
    “天還沒黑呢,這麽早就做起夢來了?”賊兮兮的青年不屑一笑。
    一旁,儒雅青年還想要說些什麽, 卻聽他打斷道:“師兄你別管,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你們......哎。”儒雅青年長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英氣的女俠則幹脆不想去管他們兩個五嶽同盟的敗類,自顧自給儒雅青年夾著菜:“師兄,這道菜你嚐嚐,要是覺得好吃,我回去做給你吃。”
    儒雅青年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沒再去理會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師弟。
    “額咋瞧著有點眼熟呢,那個好像是華山派的嶽掌門,還有他的夫人吧?”佟湘玉眨了眨眼睛,越發認為這是根據自己的潛意識記憶,編織出來的夢境。
    否則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她對這一幕一點印象也沒有,而自己印象中,初次見到嶽不群夫婦,應該是在五嶽劍派合並大會之上。
    正想著,佟湘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隨即天色就暗淡了下來。
    宴席散去,桌子也被撤走。
    府中點了燈籠,還有家丁有規律地巡夜。
    咋回事?
    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的佟湘玉,又一次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嗯?這又是什麽地方,額怎麽會在這兒?誰?誰在說話?”
    一陣爭吵的聲音傳入耳中,說得是陝西話,聲音也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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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
    又因為啥事情吵起來咧?
    就聽房間中,佟母埋怨道:“湘玉他爹,不是我說你,早就叫你不要送湘玉學武功,你瞧把娃給學成啥樣子了?”
    佟伯達也有些後悔,翻來覆去地說:“我哪知道邱道長教的是那種功夫?你放心,我這就把他們趕出去,以後湘玉就學學女紅,練練毛筆字兒,再不搞那些歪門邪道了。”
    這是接著剛才的那個夢?
    佟湘玉反應了過來,意識到現在的時間至少過去了幾個月,自己應該已經學有所成了。
    隻是,她到底練的啥武功?
    正在這時,她看到有家丁跑了過來,敲響了自己爹娘房間的門,焦急喊道:“不好了老爺,小姐練武功,練出事啦!”
    “現在院裏上下幾十口人,全都被她奪了魂兒,正拿著刀互相砍呐!少爺也拿著火把正要燒房子呐,您快出去看看吧......”
    佟湘玉聽到這話,也是一驚,提著裙擺,急匆匆朝著慘嚎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明明沒跑出去幾步,可她眼前的景象卻變了。
    到處都有被砍傷的人。
    自家弟弟也傻笑著舉著火把,就要去燎馬棚,驚到了馬匹,大宛良駒嘶鳴一聲,抬起腳就要朝他的腦袋踢去。
    “石頭!”
    佟湘玉擔憂地喊了一聲,下意識衝了過去,擋在了佟石頭前麵,隨後就感覺到腦袋一陣刺痛,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中,她又聽到了一陣對話的聲音。
    “閨女,都過去了,家丁們拿了錢,答應不往外說,你弟弟也沒傷到哪......”
    “爹,您先出去,額想一個人靜一下。”
    “你,好好好,爹出去,爹出去。”
    開門聲緊跟著關門聲,佟湘玉正疑惑間,聽到了一陣抽泣,似有人將腦袋埋在了膝蓋中間,放聲大哭了起來。
    “都是,都是”“這移魂大法害”“害的,我不想再”“再也不想練什麽移魂大法了!”哭泣的女孩,一陣嗚咽,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隨後,伴隨著嗚咽聲,佟湘玉聽到女孩飛快念出了一段咒語。
    腦海中則產生了與之相對應的畫麵,那是小時候的自己,正抓著一麵鏡子。
    鏡中的自己逐漸變得困倦,最終睡了過去。
    保持著清醒的佟湘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同時周圍漆黑的環境,也先是碎裂的玻璃,出現了道道透過光線的裂痕。
    猛然間,她坐直了身子。
    “湘玉,咋滴了,睡毛楞啦?!”聽到聲音,她下意識朝著身旁看去,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卻又出現了斷層。
    她看到,白展堂一身白色裏衣,側躺在自己身旁,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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