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鱷魚山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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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四麵環翠,依山傍水的山莊內。
“小泥鰍,又在偷懶?”一聲棒喝響起。
這裏是個廚房。案板上擺放了羊頭、羊腿,旁邊還有幾個裝滿配料的大碗。一名衣衫襤褸,七歲左右的男孩正在爐灶前用紅彤彤的火鉗夾柴燒火,突然感到屁股上被重重踹了一腳,身子往前一衝,額頭撞在灶台上,頓時鮮血直流。灶上熱騰騰的大鍋裏有正在翻滾的羊肉,香味四溢
他身後站著一名滿臉橫肉的屠夫,手裏拿著剔骨刀,剛剛剔了宰殺的綿羊腿骨上的肉回來,一臉凶相。這屠夫名叫周鱷,就因為他的名字取得好,又會烹飪,所以進了當地第一大幫巨鱷幫。擔任幫裏的主廚,進了巨鱷幫後神氣萬分,連走路都橫著走。因為巨鱷幫在當地勢力非常大,且多是凶神惡煞之輩,無人敢惹。
那名叫小泥鰍的男孩火了,在灶裏抓了一把柴灰,趁他不備,灑向那屠戶的眼睛,那屠戶周鱷的眼睛進了柴灰疼痛難忍,雙目一時不能視物,撲過來抓怒罵道:“你個殺千刀的,我要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小泥鰍象泥鰍一樣閃過,跳上了灶台,抓起半盆食鹽倒了進羊肉鍋裏,心道:“他奶奶的,每次幫裏吃肉我連湯都喝不上兩口,也讓你們吃頓好的!!”接著又將半盆幹辣椒灰倒進了鍋裏,索性又對準鍋子尿了一泡
小泥鰍平時被他打罵欺負慣了,詭笑道:“你個砍萬刀的,讓你欺負老子...........!”早從門口逃了出去。他來到山莊的大池塘邊,趁母鱷魚下水之際,將它在岸上洞穴中孵的蛋捎走兩個,又來到喂養大批鴨子的院中,見四處無人,偷偷將兩個碩大的鱷魚蛋混入那一堆鴨蛋之中心裏嘿嘿直笑。
這裏就是巨鱷幫的總壇鱷魚山莊。山莊四麵環翠,且後院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池塘裏喂有千百條鱷魚。幫主就是雄踞雲貴的阿巴斯鎯。他本是回族人,來到此地後因一身高強的武功加上凶橫霸道,幾乎打遍雲貴兩省無敵手,又收了上千弟子(其弟子約有一半為布依族人),建立了稱雄雲貴的巨鱷幫。
小泥鰍不知為何被抓到此地,以前的記憶他已經不清晰了。他在山莊裏做雜役,每天要做的事情挺多:燒水、煮飯、燒火、砍柴、劈柴、洗衣服、挑水挑糞種菜等,還有就是給池塘裏的鱷魚喂食活禽。幾乎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和幾個聾啞人包了。他雖然每天疲累無比,倒也練出了一身健壯的骨骼。他經常受盡淩辱,時常想逃出去,奈何這裏守衛森嚴,幾次想逃出去都沒有成功,被抓到後反而遭到毒打到半死並關在黑屋裏。周鱷下了命令,餓他兩天,任何人不得送食物和水。
到第一天晚上,餓了一天的小泥鰍頭暈眼花時,還是同在廚房當雜役的男孩狗蛋不忍心,冒險給他送兩個饅頭、燒餅和水。可第二天狗蛋就瘸了一條腿,他自己死活不肯對外說原因,隻說是摔傷。可小泥鰍卻猜到是因為給他送食物被打瘸的,他牢牢記著狗蛋的這份情,同時心裏也埋下了仇恨的種子。狗蛋比他小一歲。
後來,他為怕挨打,偷偷將死了的鱷魚剝皮,將鱷魚皮縫製在自己衣服中。有鱷魚皮保護,筋骨倒還減輕不少傷害。他在幫中幾乎沒有朋友,隻有冷眼和辱罵、毆打。狗蛋也是如此。他和狗蛋兩人同病相憐,關係越來越好。
晚餐,幫中各人一起吃羊肉,哪知一吃鹹辣無比,辣的冒煙,鹹的要命,甚至有的感覺有一股尿騷味····一堂主道:“他媽的!又鹹又辣!!怎麽有尿騷味?”有一人道:“羊肉可能本來有點騷味!”吃到最後,一個個七葷八素都嘔吐出來,眾人都罵咧不止,周鱷心裏知道可能是小泥鰍使壞,作為主廚周鱷還有幾個廚子自然免不了挨了一陣痛打。小泥鰍吃不到羊肉湯,在一旁偷笑,但作為其下手也少不了挨周鱷一陣毒打,心裏總認為出了一口惡氣。
第二天,周鱷又命令傷勢嚴重的小泥鰍上山砍柴。小泥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背著籮筐,手拿彎刀上了對麵的青山。那山不高,但山路崎嶇,為泥濘小道,茅草茂密,加上前天雨後山路泥水未幹,甚是打滑他一個不小心又摔了一跤,跌得頭破血流。叢林中的荊棘將他衣衫劃破,在他的手背和膝蓋上劃出道道血痕。
他發現自己左手掌心竟然有一隻碩大的眼睛若隱若現,那隻眼睛明顯是野獸的眼睛,像是蛇眼或是龍眼,又好像都不象!不,應該是魔眼!那眼睛始終閃著忽明忽暗凶狠詭異的紅光······而這隻怪眼出現的同時,他的眉心穴和足底湧泉穴有一股強烈的氣流湧動,似乎帶有一種莫名的磁力,如磁石一般,能夠感受到周圍的天然磁場的巨大引力,且牽引著他往一個方向走去······
突然他聽到“吱吱吱吱”的哀叫聲音。他順著聲音望去,似乎是一個滿身銀燦燦鱗甲的家夥在叢林中不斷掙紮他一向膽大,掙紮著爬了起來,走到那家夥旁邊,發現竟然是一隻穿山甲,小米粒似的眼珠不停地轉動,眼中露出企盼和畏懼的神情,它的一條腿被鐵製的捕獸獸夾死死夾住了,那腿骨似乎也折斷了,斷骨處鮮血汩汩直流
小泥鰍看了一下自身的傷痕,突然生了憐憫之心:“其實這小家夥也象我一樣可憐!”他打開了捕獸獸夾開關,那穿山甲頓時脫困而出。它拖著傷腿,圍著小泥鰍打轉,時不時用尖頭蹭他的膝蓋,眼中滿是感激的神色,竟然不舍得離開。小泥鰍拍了一下它堅硬的鱗甲道:“小家夥,你差一點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快快逃命去吧!”
那穿山甲突然叼住他褲管往東邊拖,似乎示意他往那方向走。小泥鰍好奇心起,扒開山路兩邊的荒草跟著那穿山甲往東邊走去。走到一處草地,草地盡頭處有幾株長著紫青色葉子的不知名的植物。那穿山甲叼下兩片葉子在口中嚼碎了然後塗抹在傷腿上,說也奇怪,那傷口處的血瞬間止住了,竟然還漸漸結痂小泥鰍蹲下來看得入神。那穿山甲又叼下幾片紫青色葉子放入他掌心,示意他依葫蘆畫瓢。小泥鰍也學著將那幾片葉子在口中嚼碎了然後塗抹在全身多處傷口,那傷口頓時清爽了不少,疼痛感大減,也漸漸結痂小泥鰍沒想到這草藥如此神奇,更沒想到這穿山甲如此有靈性。
“小龍、龍兒你在哪裏!”遠處一陣鶯啼般的清脆稚嫩的女音傳來那穿山甲興奮莫名,叼住他褲管往北邊拖。小泥鰍跟著她往北邊的灌木叢走去。約莫走了半注香的功夫,小泥鰍見到對麵叢中有一個九至十歲,瓜子臉,玉雪可愛的青衣回族服飾的女孩朝他們走來。她雪白修長的脖頸中掛著一條金燦燦的鏈子,鏈子上係著一個玉佛,那玉佛是極品和田玉所雕刻而成,光滑潤澤通透無絲毫雜質,她手中握著一隻青竹棒,手腕上還係著一個銀色鈴鐺。那穿山甲忘了傷痛,一瘸一拐地奔向那女孩。那女孩摸了麽它的頭,憐惜地道:“小龍,你怎麽受傷了?”那穿山甲在她身上“嘰嘰”個不停。
青衣女孩似乎聽懂了它的話語,感恩不盡地向小泥鰍道:“多謝你救了我家小龍!你叫什麽名字?”小泥鰍感覺到她的麵容長得很是甜美,但手中的竹棒卻發出一股逼人的寒氣,道:“我沒有名字,所有人都叫我小泥鰍,我和狗蛋是好朋友!“青衣女孩格格一笑。原來這隻穿山甲竟然是青衣女孩所喂養。接著她掏出一個白色瓶子,裏麵裝有正在爬動的無數白蟻。她一打開瓶塞,那穿山甲將長長的尖舌伸進瓶中,瞬間將那瓶白蟻舔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