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仇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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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和藍思辰下了山來,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發現一處喚為“雲來客棧”的客棧。一路他們發現滿大街四處是張貼的公告,都是對黑紗蒙麵的女反賊進行通緝的通緝令。小虎悄悄在藍思辰說了句:“女反賊,就是你!”不料藍思辰在他手臂上使勁撅了一把,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幸好藍思辰已經換了裝束,又換了衣衫,一時也無人認出。倒是她生的嬌美絕倫,引起街上不少行人的注意,引來一片嘖嘖讚歎之聲。
豈知藍思辰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臉色轉為青,極是難看,腳下也站立不穩。小虎見她臉色不對,趕緊扶著她進入客棧,由於房間緊張,隻得找了一間上房讓她歇息。那房間內有一張床,搭著粉紅色的蚊帳。一張八仙桌子,桌子上有一盞油燈,一個水壺和數個水杯,另有兩張藤椅,甚是潔淨。藍思辰坐在床上,又連吐了十幾口黑血。她雪白如玉的修長脖頸上竟然有幾條若隱若現的黑線。小虎摸了她額頭,覺得燒得厲害,握一下她的纖瘦的小手,卻又冰冷異常,心下大駭。道:“蘭兒,我去為你請大夫來!”藍思辰道:“不用了!沒有用我的毒我自己知道,沒有哪個大夫能治”她從懷中掏出王漿,飲了一口。過一會,那脖頸上的黑線漸漸淡去小虎再摸了她額頭,發覺還是發燙。於是從桌上倒了杯水讓她服下。”
藍思辰道:“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下!”小虎點了點頭,給她除去繡鞋,卻見一雙纖細雪白的玉足盈盈不足一握,右足腳踝上係著一個用紅繩吊著的銀色鈴鐺,甚是秀美動人。小虎輕輕扶著她躺下,不敢離開半步。藍思辰吐血後十分虛弱困倦,很快沉沉睡去。睡夢中,她夢到自己和小虎到了一個神秘的世界,那世界裏滿是紅色,後來那紅色漸漸清晰,原來是一血瀑布。依稀見到小虎對她說:“蘭兒,喝了這血瀑布的泉水你就好了!”於是她盡情地喝那紅色的泉水
過了兩個時辰後,她悠悠醒轉,朦朧中卻發覺唇邊有不少帶腥味的液體,且不斷有紅色帶腥味的液體滴入口中難道是血瀑布?她睜開眼睛仔細一看,卻吃了一驚。原來小虎手腕有一割裂的傷口,傷口處鮮血一點一滴地恰好滴入她的櫻唇她嘴裏喝的都是小虎手腕上流淌的鮮血。
她一下推開小虎的手,,雙目淚光瑩瑩:“傻瓜,你幹什麽?”撕下一根布條給他止住手腕上的傷口。小虎道:“蘭兒,剛才擔心死我了!你吐了好多血,高燒又不退!隻要你沒事,為你做什麽我都願意!”藍思辰發現他帥氣英俊的臉龐這幾天已經略有瘦削,虎目仍然炯炯有神,心中大為感動,依偎在他懷裏,抬頭輕輕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小虎第一次被異性親吻,那種弱電流過般酥麻的感覺實在暢美難言,他緊緊抱住她嬌軟無力的身子,隻覺溫軟無骨而又香汗淋漓,陣陣甜香幽幽襲來,頓感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又不敢放肆,隻在她額頭柔軟纖細的發絲上也輕輕吻了一下,發覺已經不如之前發燙。兩人相擁,良久無語。小虎見她毒性暫時壓製趨於穩定,衣衫有些髒亂且不合身,於是道:“蘭兒,我去街上給你買些衣衫吧!”藍思辰點了點頭。
小虎將她安置好後,輕輕關上房門出來。他出客棧後,往左邊街頭走,走了約莫數百步,便發現了一個綢緞莊。發現有件淡黃色衫子甚是好看,感覺也還合身,於是花了幾十個銅板買下。但一摸口袋發現已經沒多少銅錢了,不由有些沮喪。
他帶了淡黃色衫子往回走,又發現臨街一個鋪麵有人在賣首飾之類的東西,於是又挑了一支漂亮的碧綠色的鳳尾簪子。小虎心中嘀咕道:“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蘭兒?”他揣了東西興衝衝往回走。突然間,與一人撞了個滿懷。卻是一名抬轎子的身體壯實的轎夫。這時,轎子兩側又有兩名年輕的錦衣衛躍出,手按佩刀的刀柄,叱道:“小子,你好大膽子,敢衝撞我們郭公公?找死麽?”隻聽那郭公公尖聲道:“算了,不知者不罪!”他掀開了轎簾,露出頭來。小虎定睛一看,轎中之人竟然是一名鬢發斑白的錦衣衛。心道:“不好,不知道是否與蘭兒有關為了蘭兒的安危,還是盡量不惹事為妙!”當下忍住氣道了個歉。
這時,隻聽得“噠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有幾騎馬趕至。當先一人身穿明朝官服從馬上滾落,跪在轎子前,恭恭敬敬地道:“卑職衡州府錢謙不知郭公公大駕蒞臨,有失遠迎!萬望公公恕罪!”他看了看小虎喝道:“大膽狂徒,敢衝撞郭公公,還不將他拿下!”他身後幾名衙役衝上來按住小虎。這時,那郭公公掀開簾子,走出轎來,隻見他皮膚白皙,全身錦衣,甚是華貴,身材修長,身上飄出一股子奇異的香味。小虎心道:“這些個太監公公,怎麽一股子女人味?”郭公公仔細打量了小虎幾眼,右手拿著一手絹捂住嘴,連咳幾聲後用尖細的聲音道:“小娃娃不懂規矩,罷了罷了!”那衡州府滿臉堆歡阿諛道:“公公海量可納百川,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卑職對公公的敬仰如濤濤長江水綿綿不絕!”向手下人使了個眼色,那幾名衙役才放開了小虎。隻聽那郭公公尖細的聲音道:“知府大人,不知你最近抓的幾個元朝餘孽怎樣?給本公公帶路,本公公奉皇上口諭,要親自提審!”說完又咳嗽了兩聲。
錢謙馬上答道:“這個卑職自當遵命!請公公上轎,到敝府歇息!下官已略備薄酒給公公洗塵!公公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在我衡州府所轄之內,莫敢不從!”其時錦衣衛乃皇帝朱元璋親軍,又有巡察監視彈劾百官的職權,在地方上可先斬後奏,掌地方官員生殺予奪的大權。地方官員無不敬畏十分,對其聞風喪膽。郭公公往轎子中走去,錢知府趕緊上前為其掀開轎簾,郭公公掉頭衝著小虎露出詭異的一笑,然後進入轎子中。那轎子被一群人前呼後擁而去。小虎一直在琢磨他那詭異的笑容,不知何意。
小虎回到客棧。來到了樓上蘭兒所在的廂房,他推門進去,一陣香風撲鼻。卻是藍思辰在門口迎他。小虎見她身子纖細柔弱,麵容嬌美而略帶憔悴蒼白,櫻唇旁還掛著血絲,心中憐惜,扶著她到床邊坐下。小虎從懷中掏出買來的淡黃衫子和那鳳尾簪給她,問道:“蘭兒,不知是否合你心意?”藍思辰見了心下喜歡,道:“隻要是你送我的東西我都很歡喜!你轉過臉去!”說著,取下鬢角的一隻金光燦燦的發簪來。小虎依言掉轉頭走開數步。
過了一小會,藍思辰道:“你轉過來吧!”小虎轉頭一看,她穿了那淡黃衫子,戴上那鳳尾簪飄飄若仙,氣質脫俗,容光照人,真是人比花嬌。不由看得呆了。這時,店小二敲門送了酒菜來。兩人一看,有紹興老酒、清蒸鱸魚、紅燒羊肉、黃燜豆腐等菜肴,他們腹中已唱空城計多時,當下津津有味地飲用,一會便酒醉飯飽。
兩人飯後歇息一陣,發覺天色漸黑。已是入夜時分,兩人又聊了許久,夜色越發深沉。小虎道:“蘭兒,你今天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在門口給你看著就行!”藍思辰嗯了聲。到了床邊掀開紗帳躺下。小虎於是舉了個鋪蓋至門邊鋪好,脫下身上髒了的外衣衫。小虎也著實累了,很快進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突然覺得有人首先點了自己的昏睡穴,又點了自己周身幾處大穴,自己全身麻木無法動彈,不由大駭。突然又覺得頭頂百會穴、胸口膻中穴、腳底湧泉穴各有一道熱氣湧入他想睜眼卻又力不從心,始終無法睜開。最後似乎一道香風從眼前拂過,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他睜開眼睛看時,已是天亮,身子已經漸漸有了知覺,慢慢可以動彈。他緩緩坐起一看,床上那紗帳中已空空如也,藍思辰已經不知去向,被子尚溫,還留有幽幽的餘香。他全身似乎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道,十二經脈氣血運行如意,手太陰肺經在食指端流注於手陽明大腸經,並依次為:經鼻翼旁流注於足陽明胃經,經足大趾端流注於足太陰脾經,經心中流注於手少陰心經,經小指端流注於手太陽小腸經,經目內眥流注於足太陽膀胱經,經足小趾端流注於足少陰腎經,經胸中流注於手厥陰心包經,經無名指端流注於手少陽三焦經,經目外眥流注於足少陽膽經,經足大趾流注於足厥陰肝經,經肺中則流注於手太陰肺經,完成一個循環。手太陰肺經的中府、雲門、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渠、太淵、魚際、少商穴道已經全部暢通。運行數個周天在丹田匯總後流至四肢百骸,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這到底怎麽回事,蘭兒去了哪裏?他抬頭又發現桌子上有一個包袱,包袱上放著一支金簪,下麵壓著一封信箋。他一骨碌爬起,發現那隻金簪正是藍思辰昨日換下的。
他打開信箋一看,上麵寫到:“小虎: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十分短暫,卻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一點一滴我都收集起來,將成為最美好的回憶。吾乃不祥薄命之人,殘軀既不能報仇雪恨又有何用,隻有求來世。汝雙親已逝,報仇心切,我已將自身七成內力傳輸汝身,望汝用之能報得深仇,則吾心甚慰。金簪一支,留作紀念。你我就此永別,勿以我為念。蘭兒絕筆”小虎心中痛楚,大喊道:“蘭兒”
他推門望去,隻見下麵大街上商賈雲集,人頭攢動,卻哪裏有蘭兒的蹤影。他想到那包袱或許有什麽線索,於是回來打開包袱一看,發現裏麵是自己昨日換下的衣衫,已經洗得幹幹淨淨,疊得齊齊整整,少許破損的地方還用針線密密縫好了。他將那衣衫和金簪緊緊貼在懷中,雙目淚光閃爍:“我這一輩子為何總是欠人情。義父義母的大恩未來得及報答,卻已經離我遠去。蘭兒對我如此恩深情重,現下不知所蹤,我又無法治好她的毒傷,我終歸是有負於她。”
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蘭兒,不管你的仇我的仇,我一定練好本領,豁出性命也一定會報!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還有怡兒。他突然感覺這兩個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都非常重要,對方怡他是親妹子一般的掛念,對藍思辰卻是刻骨銘心的愛慕。
他瘋狂地衝出房門,下了樓滿大街尋找蘭兒,找了整整一天,喊破了喉嚨但茫茫人海卻又如何能尋得,不由失魂落魄。眼看天色漸暗,尋找更是渺茫。在大街上忽然與一人撞個滿懷,那人身穿戴著鬥笠,穿著道袍,麵色白皙,下巴有數根黑色胡須,那麵容甚是熟悉。他身後還有背劍的兩名道士。他正琢磨間,那道人卻臉上現出喜色,示意他不要出聲,將他拖入附近一酒館。那兩名道士尾隨而入。那黑須道人拉了小虎在一個角落處的一張桌子坐下,點了幾斤熟牛肉和幾個精致的小菜,要了一壺紹興女兒紅。兩名道士站在黑須道人身後卻不入座。
這時,小虎細看其五官,已經識別出那道人就是上封寺那絕塵和尚,差點叫出聲來,卻不知他為何如此打扮。幸虧那道人再次示意,他才硬生生憋住了。絕塵道:“適才多謝小兄弟援手相救!”他示意了一下,一名道士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包袱放至桌上。絕塵道:“小小物品,不成敬意,若他日能複興有望!必定重重酬謝。小虎打開那包袱一看,不由傻眼,裏麵是幾錠金元寶,一顆夜明珠和一塊雕龍的寶玉,都是極為貴重的寶物。不由大驚:這些和尚道士怎麽可能有如此貴重的寶物?難道是搶劫偷盜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