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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楚欽把莎莎抱懷裏，聽她絮絮叨叨說以前的事情。莎莎平時看著開朗，喜歡笑，話卻並不多。比起說，她更喜歡直接上手。
    所以聽莎莎像個小團子說話，王楚欽覺得還挺新鮮的，而且她一說話，就沒空難過了。
    可是莎莎說著“學乒乓球的時候忘記回家吃飯，我奶奶就帶著盒飯來球館，看著我吃完，才準我繼續打。”後，又沉默了。王楚欽叉了塊水果遞到她嘴邊，“張嘴，不吃完我就不走。”說著去捏她臉，打岔掉她悲傷的情緒。
    “我爺爺也帶吃的到球館呢，不過跟你相反，我要吃完了才肯去打球。”王楚欽故意說著，“難怪我打不上奧運會，我思想覺悟不如你啊。”
    莎莎聽他陰陽怪氣就捶他，“那是，我可是預備黨員，覺悟就是比你高。”說著又把床邊的書丟給他，讓他念一段，剛才自己看了半天才看了一頁。
    王楚欽看了眼書的封麵，《組織行為學》，是她的大學教科書，他隨意翻了幾頁，就感覺頭皮發麻。這些理論文字拚在一起，他看一眼都要睡著，難為莎莎還要學。
    他磕磕巴巴讀了一段：管理學理論的發展受到社會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發展水平的製約，經曆了不同的發..展階段.....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潮流和經濟結構調整，對企業重組、戰略管理、跨國公司或國際合...資企業管理的研究呈...現強勁勢頭，由複雜性....由複雜性增加而導致研究的注意力全麵轉向整個組織層麵......
    他念書比聊天的效果好，莎莎哈哈笑，為什麽頭哥連斷詞都斷不好啊。王楚欽把書丟一邊去了，不念了，生氣。
    莎莎叉水果給他吃，他又不生氣了，讓她換本書給他念。“我給你念英文，怎麽樣？”
    莎莎不要。切，知道你口語好，可是我聽不懂。
    王楚欽從送給她的ipad裏找個童話故事，慢悠悠地讀給她聽。莎莎趴在他手臂上，靜靜地聽著。
    在莎莎的印象裏，奶奶也很喜歡給她講童話故事，她不願意聽，總是一聽就睡著。可是她現在想聽，卻再也聽不到了。一瞬間，她又想哭了。
    王楚欽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小天使剛剛聽《白雪公主》還在笑，聽了一個《小紅帽》之後就又哭唧唧了，是裏麵外婆又讓她想起奶奶了嗎？哎，大意了，以後再也不讀這個了。他輕撫著莎莎的背，幫她平順情緒。
    “沒事，我就是有點想我奶奶，她以前總是送我去球館。我沒有跟你說過，我小時候一直住爺爺奶奶家。”莎莎揉眼睛。
    王楚欽把她的手拿開，用手指揩了揩她的眼角，莎莎的眼尾有一顆美人痣，在淚水的浸潤裏更加明顯。他又吻了吻她的臉頰：“莎莎，以後我都陪著你，不要難過了。”說完把她抱得更緊了。
    別哭了，莎莎，看你難過我比自己受傷還難受。王楚欽的心裏隻覺滿是她的眼淚，又是心疼又是憐惜，然後慢慢開始給莎莎哼歌，哄她睡覺：
    “重要的是我會愛你的，因為我害怕寂寞
    你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我變得恍惚了
    感覺這就該是我，最終的幸福生活
    其實你真的是挺鬧的，在我耳邊大呼小叫
    可你又是我掌中的寶，我心上的驕傲
    是我灰心的時候，帶給我希望的藥
    你有那麽長的睫毛，眨一眨眼淚就往下掉
    我的心開始如刀絞，每一次我都罪責難逃
    我這乖乖的壞壞的丫頭，是我心上甜蜜的傷口
    你是對的你是錯的，反正規矩都是你定的
    我那不胖也不瘦的丫頭，你總拚命找減肥的理由
    這種日子很有奔頭，隻是你變成什麽樣子，我們都會相守。”
    頭哥唱歌確實挺好聽的，莎莎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連幾天，王楚欽就這麽晚上十二點多偷跑去找莎莎，然後淩晨四五點再溜回自己房間。他以為這樣天衣無縫，誰也覺察不了。
    但李指和劉指在酒店保安室，和酒店的大堂經理一起看著視頻監控，隻覺得國乒的臉都讓這臭小子都丟盡了。
    大堂經理訕笑：“嗬嗬，第一天就發現了，本來以為是小偷，但又沒有丟什麽東西。但你們運動員在隔離，單人單間也是為了安全考慮，我想著還是......”
    他也不想舉報啊，本來以為第一天是意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結果這人三四天了，天天都這樣。要是真出什麽事，追究什麽隔離不嚴密的責任，他擔不起啊。
    李指本來想直接去教訓王楚欽，結果到第二天晚上的畫麵，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乖孫女莎莎站門口，就主動地撲到了臭小子的懷裏。額......他的頭有點疼。
    劉指一臉尷尬地笑著跟大堂經理說：“都是我們管理不當，沒事的，他們倆多隔離幾天，一定按照隔離的政策規矩來。接下來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隨後，劉指給王楚欽發了個信息：“大頭啊，晚上最好老實點。防疫政策升級了，過會就醫療隊的人門，給大家房間門貼封條。”
    啊？王楚欽大驚失色，不會吧，他已經全副武裝了，就算被監控拍到，也看不出來是他才對啊。
    可是他也不想想，單人單間，酒店走廊攝像頭是從他的房門口就開始記錄。一個全身黑衣戴著帽子的人，打開了他的房門然後出來，房號清清楚楚，都不用看臉，也知道是他啊.......
    但莎莎的情緒這些天好了很多，李指通過她電話裏的語氣也能感覺到。對於大頭，李指已經從抵抗、嫌棄、白眼慢慢轉化為“莎莎喜歡，算了”、“這小子對莎莎真的很好”、“也不容易”、“努努力啊大頭”等看法了。大頭能在乖孫女難受的時候陪伴她，甚至不惜違反規定，李指還挺感動的。
    然後因為違反防疫政策，王大頭和莎莎被秘密罰了一份5000字的檢討。當然，大頭要寫兩份，因為莎莎要學習，檢討這種東西大頭寫得多、比較在行。並且他倆還要按規定多關三天。
    好吧，兩個人分別躺床上看天花板歎氣，給對方發信息。
    王楚欽：莎莎，對不起。
    莎莎：頭哥，對不起
    王楚欽：我的錯，小豆包你道什麽歉
    莎莎：都是我的事，你不來看我就沒事了
    王楚欽：都是我忘了還有攝像頭的事了，明明在澳門，你來找我就沒事
    莎莎：那是我喬裝的好，你打扮得太高調了
    王楚欽：我高調？我一身黑，跟你一樣啊
    莎莎：你走路的背影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要學我佝著走
    王楚欽：好吧，還是你狡猾。小豆包，你屬狐狸的吧
    莎莎：哼，你才屬狐狸，我那是戰術偽裝
    王楚欽：莎莎，我們視頻吧
    莎莎：哦
    疫情隔離了空間，卻隔離不了兩顆相守的心。
    莎莎在王楚欽念童話故事和輕聲的哼歌聲裏，慢慢地睡著了。夢中，她看到奶奶慈祥地握著她的手，笑著跟她說：“不要天天就知道訓練，要注意身體，要好好吃飯，不要光腳跑來跑去，知不知道呀？”
    莎莎點點頭，“知道了，奶奶。”
    “奶奶喜歡看你拿冠軍，嘟嘟就是我最大的驕傲，可奶奶更喜歡看嘟嘟每天都高高興興的，樂樂嗬嗬的。”
    老太太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摸了摸乖孫女的頭，“不要難過，你看天上那顆最亮的星，奶奶就住在上麵，每天都能看到嘟嘟。想奶奶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奶奶了。奶奶會一直在天上保佑著嘟嘟。”
    莎莎在夢裏又留下了一顆淚，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逝去的人不會消散的，他們都變成了星星，守護著你，然後期待著來生與你的久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