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遷往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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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程廣派雷副將,帶領一千人馬,護送平王及其家眷遷往北芝。
    說是護送,其實誰都明白,不過是監督而已。
    張端坐在馬車內,已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甚至連對誰生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已失去對未來的希望,沒有希望就沒有欲望,沒有欲望何來火氣?
    他聽著車輪碾壓馬路的聲音,噠噠作響,提醒他離京城越來越遠,而離那個荒涼的北芝,卻越來越近。
    張端深信,北芝再荒涼,也比不上他內心荒涼。因為他離心中所愛之人越來越遠,更令他心寒的是,愛的人從未給他任何愛的回應。
    他後悔設計陷害父皇,與武家一起叛亂,導致父皇駕崩,母妃自縊而亡,一連失去兩個愛自己的人。
    已經離開京城七八日,他很少說話,可兒與他坐在同一輛馬車內,負責照顧他。
    可兒應該是所有人中心情最好的。
    她才不稀罕在皇宮當娘娘,能成為王爺的側妃,已心滿意足。
    至於是在京城,還是在北芝,她覺得不重要,不管在哪裏,王爺還是王爺,生活不會差到哪裏去。
    她掀開簾子,外麵一片荒涼,可她內心卻覺得,越接近北芝,視野越開闊。
    她放下簾子,靠在張端的肩頭:“王爺,您別難過,在臣妾看來,京城也不是什麽好地方,人多,還嘈雜。當皇帝也不好,整日為國家大事操心,哪有當王爺自由,依臣妾看,王爺是因禍得福。”
    張端感慨可兒心態夠好,他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沒有說一句話。
    柳如初的馬車跟在新柔的後麵。
    她從小生活在京城,本想著嫁給一個王爺,既能幫到家裏的生意,也能讓自己在京城生活得更好。
    誰知事與願違,平王與武家叛亂失敗,她也跟著倒黴,以後要永遠生活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想到這些,柳去初後悔當初的選擇,如今看來,嫁給平王,還不如當初嫁給京城哪個富家公子。
    不知現在後悔是否還來得及?
    臨行前,惠妃娘娘特來送別。她抱住姐姐,淚流滿麵,表達不舍。
    姐姐把她拉到一邊,說道:“按照規矩,不允許有人前來送別,我給那副將不少銀子,才能在臨行前看上你一眼……”
    說著惠妃也流下眼淚,她用巾帕擦擦眼淚,充滿自責:“姐姐悔不該當初利用你與平王攀上關係,現在姐姐什麽都做不了……我身邊倒有些積蓄……”
    惠妃示意身旁的宮女。
    隻見宮女從肩頭取下包袱,送到惠妃手中。
    惠妃接過,塞進柳如初懷裏:“積蓄不多,是姐姐辛苦在宮中攢下的,你拿著,這樣我心裏也好受些。”
    柳如初未拒絕,接在手中,沉甸甸的。
    上車後,打開一看,一共十個金條,每個大約有二百克重,心裏著實佩姐姐,竟然在後宮能攢下這麽多。
    嫁給平王之事,也不能全怪姐姐,當初也是自己鬼迷心竅,想著平王是個王爺,又有武家做靠山,未來有繼承皇位的可能,嫁給他絕對好過嫁給京城除皇帝以外的任何男子。
    她傷心,臨行前連見父母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遠走他鄉。
    一路上她基本沒笑過,見到平王也是淡淡的,連禮都懶得行,更何況見到平王妃,更是懶得搭理。
    她發現以前什麽都有時,反而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不用顧及,倒更加我行我素。
    平王要是對她不滿意,還不如把她休了,說不定還可回到京城改嫁。
    柳如初認為,在北芝當王爺,還不如京城的普通百姓,要不長新王怎麽想方設法想要回到京城?
    隻可惜他們就是北芝的命。
    想到這裏,柳如初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新柔郡主留在京城的希望徹底破滅,又回到原點。
    剛開始,她確實難以接受,漸漸也想通了。
    她從小生活在北芝,已經習慣,到京城溜了一圈,又回來,隻當是外出遊覽風光。
    不過這風光沒白欣賞,帶回一個王爺。要是沒有這趟京城之旅,在北芝想要嫁個王爺根本不可能,也算頗有收獲。
    她打算回到北芝後,勸父王安心待在北芝,不要再有回京城的想法。即使有這種想法,也不可能再實現。
    天色漸漸暗下來,負責護送的副將,派人在一個小縣城找好客棧,再向平王及其家眷說明。
    京城的將士則在縣城之外安營紮寨。
    平王及其家眷的馬車停留在客棧門外。大家下了馬車後,看到客棧寒酸的大門,每個人內心都有說不清楚的滋味。
    柳如初不滿道:“雷副將,平王再怎麽不濟,也是王爺,怎麽能住這種地方?”
    雷副將說道:“柳夫人,這家客棧是縣城最好的,沒辦法,越往北芝走,越難找到條件好的,平王,平王妃,兩位夫人先將就一晚。”
    張端說道:“辛苦雷副將,本王今晚就住在這裏。”
    說完,向客棧裏走去。
    可兒趕緊跟上。
    柳如初一路上情緒滿滿,都不怎麽理會平王。
    而平王妃雖依然在意正妃之位,但因回到北芝,是她的天下,也不怎麽把平王放在眼裏。
    這麽好的機會,可兒一定要抓住。
    平王在最失意的時候內心最受傷,此時對他好,他才能真正體會到誰是真心待他。
    新柔在侍女的攙扶下,跟著進去。
    柳如初甩開侍女的手:“不要扶著我!怪熱的!”
    侍女被甩開,隻能跟在後麵,這一路上,柳夫人脾氣見長,她隻能默默當一個受氣桶。
    新柔住的房間也好不到哪裏去,屋子裏有股黴味兒,床看上去一點而都不柔軟。
    她在桌案邊坐下,借著燭光,看到桌案上竟然有一層灰塵。
    “還不趕緊擦幹淨!”
    侍女趕緊掏出巾帕,把桌案擦幹淨。
    新柔命令道:“去把兩位夫人請來,我有話對她們說。”
    侍女出去,先來到柳如初的屋外:“柳夫人,平王妃有請。”
    柳如初心裏不爽,正想找人發泄,既然平王妃找上門來,不如就去會會她,順便發泄發泄。
    侍女打開門,她徑直向新柔房中而去。
    侍女又去平王屋外叫可兒:“王夫人,平王妃有請。”
    可兒剛伺候張端躺到床上,就聽到聲音,心想:“這麽晚了,平王妃請我去,到底要做什麽?”
    “王爺,您先休息,臣妾見過平王妃,再回來陪您就寢。”
    “去吧,不用管我。”
    可兒對他不錯,怎奈他心裏裝著百花溪,越是不得誌,百花溪在他心中占據的空間越來越大。
    離京城越遠,可他的心,卻離百花溪越來越近。
    兩位夫人一前一後,來到新柔居住的屋內,聞到同樣的黴味兒。
    柳如初故意掩鼻道:“王妃屋內的黴味兒並不比我住的屋子少,這鬼地方,身份尊貴有什麽用!”
    可兒上前拜道:“平王妃安好。”
    新柔懶得理柳如初,對可兒點點頭:“兩位夫人請坐。”
    她們坐在侍女提前準備的蒲團上。
    新柔說道:“平王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一直心情不好,一路上沒有心情搭理二位夫人,現在我已經想通,得接受現實,不接受也沒辦法,事實已是如此。將二位叫來,有兩個目的,一來,希望二位也能像我一樣,盡快走出陰霾,北芝雖荒涼,我不也是在那裏長大?而且生活得也不差……”
    柳如初插嘴道:“王妃若在北芝生活得不差,又何必千裏迢迢嫁入京城?隻可惜,王妃就是住在北芝的命,搞得王爺失去帝位,也被趕到北芝!”
    “你!”新柔被氣得不輕。
    可兒趕緊打圓場:“兩位姐姐別生氣,以後在北芝我們可是最親近的人,尤其是我與柳夫人,遠離親人,比不上王妃姐姐,從小在北芝長大,根基都在這裏,到了北芝我們可得仰仗您。”
    新柔立刻和顏悅色,誇道:“還是王夫人會說話,也說到點子上。這二來,到了北芝,王爺臨時也沒地方可住,我父王有一處別院,暫時閑著,他定會看在我的麵子上,讓我們與王爺住下,那別院倒也寬敞,等日後王爺建了新宅,我們再搬出去。”
    柳如初算是聽出來,新柔說這些,無非是向她們展示自己的在北芝的優勢,順便暗示北芝是她的地盤,都得聽她的。
    真是可笑!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要宣誓主權?她柳如初原來對正妃之位倒是感興趣,現在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她起身,沒好氣地說:“平王妃要無事,我先回屋,這麽晚了,困得要命。”
    說完也沒行禮,徑直出去。
    “你看看她,越來越囂張!真是想不通,在京城還看著柔弱,怎麽越往北芝走,脾氣倒越來越大?”
    新柔很不理解,在她看來,柳如初應該像可兒一樣越來越依附自己才對。
    在京城,她身後無依靠,孤軍奮戰,可到北芝,她身後有父王。百花族遷走後,稱父王為北芝王,一點兒都不為過。
    可兒勸道:“姐姐沒有必要把柳夫人的話放在心上,自從王爺失去皇位後,她見到王爺也是淡淡的,真可以用目中無人形容。”
    “這人啊,說變就變,真是難以預料。”
    “我聽說,柳夫人當初是有意設計遇到王爺,仗著跟以前的平王妃有些相似,才得到王爺青睞。我想,她肯定有什麽目的,為了達到目的隻能偽裝自己,現在目的落空,沒有必要再偽裝。”
    “算了,我不跟她計較,就她現在的樣子,別說我不喜歡,王爺肯定也不喜歡,等王爺緩過精神來,有她好果子吃。還是你好,隨身伺候王爺,也知道與我交好。”
    “我一直是姐姐身邊的人。”
    柳如初離開後,回到同樣充滿黴味兒的房中,冷笑道:“不愧是在北芝長大的,沒見過世麵,平王都這樣了,還拿正妃的架子,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屋內的黴味兒讓她心煩,抓起床上的被褥扔在地上:“這些被褥都不知被多少人躺過蓋過,我為什要住這樣的環境?為什麽!為什麽要跟著平王傻乎乎地去往北芝?”
    侍女被嚇壞,跪下:“柳夫人,您是平王的側妃,自然要跟著王爺。”
    “如果我不是他的側妃,豈不是不用跟著他去鳥不拉屎的地方?”
    柳如初產生了大膽的想法,她衝出門,來到平王住的屋子,一把推開門。
    平王正躺在床上,雙目微閉,回想著與百花溪的點點滴滴,聽到推門聲,也懶得理會。
    柳如初跪下:“請王爺休了我,放我回京城。”
    張端被此話驚得睜開眼睛,緩緩坐起:“什麽意思?”
    柳如初又強調一遍:“請王爺休了我,放我回京城。”
    張端才確定沒有聽錯。要擱以前,他絕對會把柳如初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可現在他卻破天荒地說道:“休你可以,還是先到北芝再說,到時我寫下休書,你就跟著京城來的將士一起回去,路上我也放心。”
    換柳如初驚訝,沒想到平王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答應得如此幹脆。
    “不過,本王十分擔心,你被我休掉,回到京城誰還敢娶你。”
    “這就不勞王爺掛心,我從小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實在不喜歡北芝,隻要能回京城,我不在乎會不會有人娶我。”
    平王既已答應,柳如初雖有未被挽留之怨,但這怨氣大不過想回到京城的想法。
    她主動站起來:“臣妾謝過王爺。”
    然後毫無留戀,甩門而出。
    張端繼續躺下,依舊回憶著與百花溪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