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見麵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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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座位於揚州城中心,最為富貴也最是熱鬧的的酒樓裏,不管是因為這個季節來揚州觀光的也好,還是別處的生意人來此經商,反正是讓這酒樓裏本就好的生意,更加蒸蒸日上了。
    “小二,你過來我問問你,這幾天雖說是好日子,可這跟去年比,你們這今天來來往往的,可是有點兒多了!”一名常在這家揚州城裏廣興樓擺起宴席,請人吃飯的客人問道。
    打雜的這位得意的把手裏的擦桌布往肩上一搭,說道:“哎我說王掌櫃,您是不是從別的地方剛回來,就前陣子揚州城裏出的那個私鹽案,京城裏不是派來了欽差嗎,就在我們這二樓住著,由知府大人親自安排的,這揚州大大小小的官員不是都得來拜會拜會!”
    那人邊聽這小二說,邊把嘴裏的菜咽下肚,又說道:“這些當官的,有案子不查,每天就想著阿諛奉承的事,沒幾個好鳥!”
    就在這人剛說完話,樓上陸陸續續下來了好幾批人,不過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幾個人還交頭接耳的交談著,旁人裏的太遠,倒也是聽不見說的什麽。
    ......
    ......
    這位遠道的欽差大人,此時的臉色比下樓那幾位還要難看,一旁的隨從也不敢言語。
    原來剛才他與薛路平正在嘴上見真章的時候,這群揚州治下的地方官員在收到欽差已到的消息,蜂擁而至。
    這些忙著給欽差送禮的官員們,到了廣興樓才發現,遠在長安的太子爺竟然也在這酒樓裏。
    所以哪裏還有給這位欽差大人的,都送到了李元慶手裏。
    周文賓倒是自詡清廉,沒有放在心上,本來他在長安城裏就沒有幾名好友,所以對於這種客套往來的事不太在意。
    而且因為為人處事不是那麽圓滑,所以他就算政績突出,走到侍郎這個位置上,已經仕途到了頭。
    令他不悅的是,薛路平為了讓這些揚州治下的官員更好的阿諛奉承,竟然直接拋開了他,直接給那位太子爺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
    他本意是想著按著獻王的意思,跟這位知府大人說明提審犯人的事,可沒想到竟是被這些人給耽誤了。
    “哎,你們說說這,一個一個的,出事的時候不知道去查案,一見這朝裏兩位殿下來了,就著急的上門送禮,討個臉熟,什麽東西!”
    周文賓發泄完後就坐在那不說話了,旁邊的人也是頭一次見這位發這麽大脾氣,沒人敢上前說點什麽。
    周文賓除了人情世故上有些死板外,其實也是個聰明人,不然不可能在這關係錯綜複雜的官場裏,走到這麽高的位置上。
    就在他想著等下該怎麽讓那位太子放下先放下對獻王的成見,應該先去牢裏提審犯人的時候,幾聲有些小的可憐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門外的那人正是脫的光溜溜,被人扔在路邊的劉驍!
    劉驍光著身子,被正午的陽光直曬,毒辣陽關把這位給照醒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暈了這麽長時間。
    他先是把那見件散落的衣物摸了過來,然後三下五除二的套上,還帶些警惕的看看了周圍,生怕那兩人還在附近。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除了席遠修從郝大娘那拿的桂花糕,碎了一地,其餘的東西都在,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丟。
    他在欣慰之餘又從心裏罵了幾遍那兩個人看了看正頂在頭頂的太陽,連忙是上了自己的小黃,然後快馬加鞭,終於是在那些被捏成末的桂花糕吃完前,趕到了揚州城。
    原來這位貪吃的師爺還是惦記著那些一口沒動的桂花糕,在上馬之前,還是不忍心浪費那些美味糕點。
    雖然是成了粉,但他實在抵不住自己的胃在蠕動,於是他便把那些自認為幹淨的都裝進了盒子裏,帶著上了路。
    周文賓看著進門的小胖子,很是疑惑,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劉驍擦了擦臉上的汗,對著周文賓傻笑了一下,然後行禮,開口說:“小的是瓢城縣衙席遠修席大人的貼身師爺劉驍,特來拜見欽差大人!”
    周文賓聽完此話,又仔細的打量著還在用袖子擦汗的劉驍,發現他什麽都沒有帶,心裏很是欣慰,讓人給他賜座。
    而劉驍可不是這麽想的,他覺得拿一個空盒子來,還不如空手而來。
    可是他看周文賓這麽看他,還以為是這位欽差見他什麽都沒有帶,心裏很是不痛快。
    劉驍心裏說著:“席遠修,我跟你說,這可不怪老子,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不樂意,就讓徐來去找那兩個黑衣人,都是他們的事!”
    周文賓親手給劉驍倒了一杯茶,然後看著臉上表情不自然的劉驍,周文賓又問他:“你們那位席大人怎麽沒有來,是不是在忙這私鹽的事情?你們這瓢城可是揚州下產鹽地之一啊!”
    正在懊惱桂花糕被毀的劉驍,聽見此話沒反應過來,連聲答應到是,回過神來,更頭痛了。
    走之前席遠修就交代他了,現在席遠修並不想與朝裏的官員有接觸,讓劉驍一切都以自己身體有恙為緣由!
    聽見了劉驍的肯定回答,周文賓大喜,對著劉驍說:“這還是有那潔身自好的人,效忠國家朝廷,知道為君分憂,再瞧瞧剛才來的那些東西!”
    周文賓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喝了口茶水平複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席遠修,不錯,本官記下了!”
    劉驍剛想拿起桌上茶杯的時候,聽到有些讓他心煩的聲音。
    “周大人說得好,我揚州底下這點人都隻會取悅上麵的人,您這麽清高,自然是不用他們替你去辦案了吧?”
    薛路平邊推開門,邊說道,進屋裏又看著劉驍,笑嗬嗬的說道:“這不是那位席大人的師爺嗎,怎麽他今天沒過來?”
    以前這位知府大人去過瓢城,因為治理鹽場的問題,被席遠修當眾譏諷腦袋裏裝的都是漿糊,弄得薛路平當眾下不來台。
    因此每個月克扣席遠修的俸祿,也導致了席遠修每月都得去杏花院說書補貼家用。
    所以他自然是對這薛路平印象深刻,劉驍生怕自己惹上麻煩,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到牆邊。
    周文賓見狀,已經看出點什麽了,跟薛路平說:“太子殿下既然已經安頓好,那就讓殿下好生歇息著,不過還要勞煩薛大人您今日帶我一人先去牢中,我想先去見見那名犯人!”
    薛路平聽聞此話,冷哼一聲,說:“大人不要把我那大牢當成你自己家的大院,沒有太子殿下一起,誰來也見不到犯人!”
    周文賓大怒,拍桌而起,說:“大膽,你一個小小的揚州知府,敢公然對我這欽差說這種話,你現在是在抗旨,我現在以欽差的身份命令你,現在帶我去提審犯人!”
    薛路平不為所動,不溫不火的跟周文賓說:“周大人何必生氣呢,這個事本來就不是我說的算啊,這天下都是李家的,我這揚州,你的欽差,都是李家的,哪有咱們說話的分量!”
    門外傳來了鼓掌聲,這可憐的門,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又被推開了。
    “薛大人,言之有理,既然都是我李家的,那本王想去見見犯人,不知大人可否能通融一二!”
    背對門的薛路平想轉過頭來,看看是哪位神仙還敢這麽放肆,看到了此人的臉,直接是從椅子上嚇得跪在地上。
    不是別人,正是李元桓。
    薛路平惶恐的說道:“獻王殿下,下官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李元桓讓他起身,給他把頭上的官帽扶正,然後對著他說:“薛大人何出此言,本王不習慣那麽多人圍在身邊,所以就自己挑個人少的時候過來了,那本王現在要去見犯人,你沒有什麽意見吧!”
    “我有!”
    說話的正是剛才會見官員的李元慶,他大步走進屋內,漠然的看著正在拍著薛路平肩膀的獻王。
    此時這間周文賓圖省事住下的小房間,幾乎擠的快沒有地方了。
    現在的這間屋子裏當真是隨手一塊磚,都能砸死個大官,當然了,不包括站在角落裏已經看懵的劉驍,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大人物站在他麵前。
    李元桓側過身子,笑了笑,對李元慶說:“三哥的意思是我不能去見犯人!”
    李元慶坐在剛才薛路平的那張椅子上,背對著李元桓說:“老四可就誤會我,我的意思是怎麽能你一個人去見呢,既然咱們跟周大人都是父皇派來的,自然是一起去了!薛大人,你看意下如何?”
    薛路平把低著的頭抬起來說:“兩位殿下跟周大人要是不嫌棄那監牢陰暗,下官便領路!”
    薛路平左看看站著的獻王,右看看坐著的太子,這二人都不說話,此時他更是尷尬到了極點。
    劉驍在角落裏支支吾吾的說:“就不能帶到公堂上,還真是漿糊腦袋!”
    說完他就後悔了,那薛路平用吃人的眼神看著他,劉驍便閉上眼睛,嘴裏念叨著:“我看不到,看不到!”
    太子把薛路平招呼到麵前,說道:“我覺得這個小胖子說得不錯,你就先去牢裏把犯人帶到大堂上,我們三人隨後就到!”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去,走之前的薛路平又瞪了劉驍一下。
    劉驍怕留下來多生事端,對太子與獻王請完安,就出了門。
    周文賓忽然想到了些事情,連忙追上劉驍交代他說,一定要席遠修幫忙徹查一下瓢城附近,劉驍也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下來。
    他在離開廣興樓,騎馬出城的時候看了看廣興樓的方向,嘴裏嘟囔著:“太子跟獻王這幾年的暗鬥,終於要在揚州變成明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