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揚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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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揚州已經是與這下午的溫暖陽光結合在了一起,顯得格外的祥和。
    生意愈發興隆的廣興樓也是在迎來送往的招呼著客人。
    期間有個富商模樣打扮的人想跟老板說包下整個四樓用來安置自己來遊玩的家眷,不過被老板婉言拒絕了,說著樓上貴客住著,實在是不方便。
    他仗著自己財大氣粗帶著兩名隨從要上樓,想上去看看,卻是還沒有走上到四樓的樓梯,這三人就被抬了下去。
    太子殿下看著剛把那個胖子還有他那兩名隨從抬下樓的侍衛回來,臉上的表情倒不似剛才那麽僵了。
    反倒是因為那名被打斷腿的可憐人剛才上演的鬧劇,臉上有些些許的笑意。一旁的獻王並沒有像太子一樣,隻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吃著點心,喝著店家特地留給這幾位大人物的茶!
    過了好一陣,太子已經是坐不住了,把手下叫了過來,在耳邊吩咐了幾句,那名隨從點點頭,出了門,太子見那他出了門以後,對還在那悠閑喝茶的獻王說道:“老四,那位知府大人回府衙,可是有一個時辰了,你還能坐在這喝你的茶,可真是好定力!”
    李元桓把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拿起茶壺又慢慢倒滿,回答說:“我聽人說,我去南境的時候,你不是去那清水觀修心了嘛,怎麽還是耐不住性子?”
    李元慶忿忿了兩聲,沒有回答他,起身負手,走到窗前,不過是隨意瞧了這揚州裏的景色一眼,他那浮躁的心,居然覺得有些許的寧靜。
    此刻心情剛剛舒適的李元慶就被敲門聲打斷了,是薛路平回來了,他看著兩位殿下,一個邊喝茶邊對他笑著,另一位嘛,臉色就不太好了,沒等到他開口,李元慶就先說了。
    “現在咱們是不是能去你那衙門裏坐一坐了?”
    薛路平聽見聲音裏的不快,更是急忙作出請的動作:“兩位殿下還請移步到府衙,犯人已經被押在公堂了!”
    李元慶沒有理他,聽完犯人已經在公堂了,直接就帶人出了門,李元桓也起了身,對著他微微點頭,前腳剛邁出去,又轉過頭來對薛路平說:“去叫一下周大人一同前往!”
    薛路平因為上午被周文賓教訓了幾句,心裏自然是不樂意,但是李元桓已經吩咐了,他也是沒有辦法,便差人去叫,然後拖著自己的老腿,趕緊去追那兩位殿下。
    ......
    ......
    揚州府衙保留了前朝的構造,昏暗的監牢裏隻留有一名成年男子一個頭大小的口子,隻有午間時分才能順著那算不得窗戶的口子,照進少的可憐的溫暖。
    已經在牢裏不知自己待了多少天的趙本六,這是打自己被捕以來,第二次完整的看到外麵的湛藍天,聞著獄外的新鮮空氣,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要飄了起來。
    上一次出來放風,還是跟馬安邦和朱無業在公堂上對質,不過這趙本六打小就長著張強嘴,又能胡扯,把馬安邦氣的當堂就要動手,薛路平也沒有審出個一二,就又把他收監了!
    他每天嚷嚷著自己的身體不行,然後又用私藏在鞋裏幾兩紋銀買通了獄卒,雖然不能讓他出去,倒也是在這監牢裏過的好吃好喝的日子!
    趙本六自打剛才被經常給他在外麵帶燒雞的那名獄卒帶到公堂以後,已經跪在地上小半個時辰了,見還沒有人來,就坐在了地上,心裏想著是哪個不開眼的,讓他跪了這麽長時間。
    隨著府衙門口傳來的聲音,他知道正主到了!
    “太子殿下,獻王殿下,欽差大人到!”
    趙本六聽到這個兩個皇子到了,臉上不像上次來公堂時的輕鬆,凝重了起來,趕緊在地上跪了下來。
    說起這揚州府衙,倒是與那長安城,又著異曲同工之妙。
    除了看起來好像是為了迎接兩位皇子與欽差來臨,臨時在門上新刷的,還未幹的朱紅色的漆料外,看起來倒也是簡潔的很,總的說起來是,就好像剛被開出了的荒廢莊園,連地上的灰磚都是破碎不堪。
    獻王看了看自己剛剛踩到土坑裏,被染上些塵土的鞋子,不禁打趣道:“薛大人還真是個廉潔的好官,就連著這衙門裏破成這種樣子,你都不舍得跟上麵報備一下,讓給發下些經費,把這衙門修整修整,本王倒是著實有些欽佩!”
    薛路平聽到被獻王誇讚後,自然是有些欣喜,像小雞啄米一樣,連忙點了好幾下頭。
    不過兩三步的功夫,幾人就到了大堂。
    走進大堂的兩位殿下倒也是隨意,吩咐下人隨便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來了,那薛路平剛要上去坐正位,李元桓咳了一聲,他看向李元桓,李元桓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能坐。
    薛路平拍了一下頭,露出感激的神色,簡單平複了一下,對著站在一旁的周文賓說:“還請欽差大人上座!”
    雖然那二位貴為皇子,可畢竟這周文賓才是聖上欽點的欽差。
    周文賓見狀,也不推辭,畢竟自己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坐在上麵也無可厚非。
    不過周文賓剛坐上去,就開口問道還在讓下屬給自己找椅子的薛路平:“薛大人就隻帶了這一個人上來?”
    薛路平倒是覺得他在挑刺兒,便略帶諷刺的回道:“不然呢,您是覺得我也應該在下麵跪著嘛!”
    “糊塗東西,本官是問你鹽鐵使的人呢,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們自然也是脫不了關係!”
    “無憑無據的,我可是萬萬沒有理由收押鹽鐵司的官員,周大人不會是第一次辦案吧!”
    周文賓聽完此話倒也是一下臉紅了,的確是第一次辦案,按律來說,鹽鐵司跟蜃樓的性質差不太多,都是直屬皇帝陛下所管,所以他雖是欽差,卻也隻能叫來問詢,並沒有理由審問。
    這些簡單的道理,周文賓自然是一下明白過來,所以一時竟不知如何回他。
    旁邊的太子給打了圓場,跟薛路平說:“你現在去派人去找鹽鐵使的人過來不就行了,你的廢話有些多了!”
    薛路平被太子這般一說,自然是趕緊應下,然後立刻派人去鹽鐵司請人。
    跪在下麵的趙本六看此狀,倒是沒憋住,發出了一聲憋屁一樣的笑聲。
    薛路平頓時有些惱怒,覺得被這倆人欺負覺得也就算了,一個太子,一個欽差,可他這小小的階下囚還敢笑話他,便要叫手下人行刑!
    周文賓急聲喝住,說:“我還沒有開始審,你們就要用刑,傳出去就變成了屈打成招了!”
    李元桓倒也是知道周文賓的心思,讓薛路平的手底下人把東西都撤了下去。
    周文賓點頭示意謝過李元桓後,又看了看左邊的太子爺,見兩位都不打算先開口,那就自己先來吧!
    隨即右手拿起驚堂木一拍,問道底下剛把笑意平複的趙本六:“你就是那日被捕的私鹽販子?”
    “回大人,您此話不對,小的是江南的水果商人!”
    “本官且問你,你說你是倒賣水果生意的,那為何你運水果的袋子裏查出來鹽呢,你那鹽是從何而來?”
    “大人您這可得明察,小的父輩就是賣水果的,自打我們家從小水果攤做成商鋪,又從商鋪開始運往各地......”
    說得正起勁的趙本六被周文賓的一下驚堂木給打住了,周文賓皺了皺眉頭,嘴裏不快的說著:“本官還有兩位殿下不是來聽你們家的發家史,我是在問你你那鹽是怎麽來的?”
    “可能是小人家裏的管家糊塗了,把鹽當成水果裝了上去!”
    “把鹽當成水果,且不說鹽跟水果的份量不同,一袋兩袋裝錯了可能是正常,可你十幾輛車上,都是鹽,別跟我說你們家裏人口重!”
    趙本六露出一臉崇拜的表情,對著坐在上麵的周文賓雙手抱拳,連連稱讚道:“大人真乃神人也,光憑那幾車鹽就能知道我家裏的事,小人實在是佩服!”
    “混賬,公堂之上,戲弄本官!”
    看見周文賓已經吹胡子瞪眼了,趙本六自然是見好就收,總不能頂風起舵,硬觸人黴頭。
    坐在一邊聽審的太子覺得有些熱了,便把自己剛才穿著來的黑色緞袍脫在一旁,看著閉目而跪的趙本六說道:“趙本六,本宮問你,為何你這江南商人不走方便的運河,而走這陸路?”
    趙本六本來放鬆心情,蕩然全無,猛得睜開眼睛,支支吾吾的說道:“那是,那是因為當日的商船都滿了!”
    李元桓看著太子這話一針見血,雖然平日裏瞧不上對方,但也的確是厲害,隻是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李元桓不等趙本六回答,緊接著問詢道:“從江南到京城,本王不知你運的是何等水果,但想來無非是荔枝龍眼之類的,可不管你是什麽水果,不走水路,是絕對沒有辦法在保證新鮮程度的情況送達京城!”
    雖然這大堂之內還算涼快,但趙本六裏麵的衣服卻是已經濕透了。
    他現在覺得事情很糟糕,他隻能想辦法把這二人先糊弄過去,然後等京城那位的幫助,才能保住自己。
    就在此時,薛路平派去的人已經帶著鹽鐵司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