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都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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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退回到牢內的幾人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不知道是站著,坐著,還是應該順著半掩的牢門看看外麵如何。
其實這場戰鬥對於徐來說,其實是無比的簡單,但是席遠修在這,那就難了很多。
並不是他要分心保護他,而是席遠修不準他殺這些在朝任職的人,哪怕是區區一個衙役。
如果徐來真的做了,那麽將永遠無法回到景國這片土地上。
包括之前飛劍至薛路平身前,本來那把劍可以直接將薛路平的喉嚨刺穿。
但徐來隻是把那把劍控製在最後落在薛路平的腳下。
徐來習得是南山劍,所以按著南山的身前三尺來說,他不像是個南山弟子。
他很喜歡把劍飛射出去用,任家的劍,才會這樣。
席遠修看著正在走神的徐來,不由得把自己的左腳往前邁了半步,剛好把徐來,連同牢門一齊護住。
徐來卻是一把將席遠修拽回了身後,搖了搖頭,然後順勢把手裏那柄軟劍一抖,發出陣陣清鳴之聲。
薛路平瞧著那二人的動作,背著手,低聲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麽,難道他們倆看起來很好看嗎?”
可這二人的確是很好看,出奇的好看。
一支破空而來的箭,比那些衙役們更快的到了席遠修二人的身前。
席遠修雖然沒有內息,但卻是比徐來更快一步擋住了此箭,然後退了三步,才將這支箭上的力道卸下了來。
薛路平有些疑惑,他並沒有在自己的府衙裏安排弓箭手,一是府衙並非開闊之地,難免會傷到自己人,二是景國但凡有善射者,都被送去軍隊了。
“放肆,汪世昌,本官沒有將你逐出府外,已是給足了你麵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薛路平有些惱怒得看著正準備挽第二支箭的汪世昌說道。
汪世昌見薛路平如此反應,也就又把弓箭交到阿曲手內,然後把手搭在自己身前的沉水龍雀上,閉目不言。
那群衙役也不再那麽扭捏,紛紛拔出腰間的障刀,向著守在牢門前的兩人殺去。
席遠修因為剛才硬生生接了汪世昌一箭,所以導致胳膊有些僵硬,所以此時持劍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兩個手一同握著劍柄,像極了剛學劍的孩童。
不過他自然是比那些孩童厲害得多,隻見他像拿著一根鐵棍一般,左右亂掄,將近身而來的兩名衙役直接拍倒在地。
徐來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在想著是不是不該與此人交換佩劍。
很快在他的身前也湧來了四五個人,他不像席遠修那樣笨拙,他把這柄軟劍用得像老婦穿針一樣精準,每次出劍都不偏不倚地刺在那些衙役的肩頭,使那些人喪失掉拿刀的能力。
很快就有十餘人肩頭負傷,半躺在地,當然還有四人被席遠修砸暈在地。
形式看起來還不錯,可是揚州府衙前院傳來的腳步聲,愈發的嘈雜,人越來越多了。
......
......
牢內的幾人時不時會瞧上一眼外麵,可是誰都知道外麵那二人總有抵擋不住的時候,當那些衙役衝進牢內以後,他們再無生還可能。
劉驍手捧著一大碗清水,蹲在正在原地盡快恢複的李元桓身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獻王殿下,現在我們能做些什麽?”
李元桓閉眼回道:“等!”
劉驍與邊英不解,他們此時已經是等到徐來了,還有什麽可以等的人嘛,總不能是那想法設法至獻王死地的太子。
從揚州府衙前院湧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席遠修手臂幾乎快抬不起來手裏的劍了,徐來承擔的也越來越多了。
他單手將席遠修扔到牢門口,然後把席遠修脫手掉在地上的那把青鋒也握在手中,此刻他竟是要以一敵百。
席遠修知道自己現在也幫不上些什麽,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慢步走回牢內,留下一句“記得早些喊我!”
徐來並未回他的話,隻是雙手持劍,看著這些眼神中透露著畏懼的衙役們。
其中有一名衙役不知是汗水混著淚水,還是別的怎麽樣,他用著有些令人聽不太清的聲音說道:“大人,咱們不如跟對麵談一談,說不準...”
此人話音未落,就被薛路平奪過他手中的刀,直接抹了此人的喉嚨。
眾人看著這位薛知府,竟然比對麵那個青年人還要畏懼。
“放在戰場上,臨陣退縮,被查出來就不是單單你一人掉腦袋的罪了,連你家人,你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連你家裏養的狗,都要死,懂了嗎?”
聽完薛路平這句話後,那些衙役知道自己等人已是退無可退了,隻好硬著頭皮,蜂擁而上。
汪世昌倒是很想知道他這位師侄該怎麽麵對這些前赴後繼的人,他想知道徐來會不會錯手將人殺死!
那些湧上前的衙役忽然覺得自己很難再往前邁上半步,腿裏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汪世昌笑了,他知道徐來此時又要施展那秋意濃了,那些衙役覺得像困在泥潭裏是因為自身武功太過低微,並不能覺察出對方正在施展內力。
徐來出劍了,他今日此劍不像昨夜那般,悄無聲息,他今日用兩把劍施展出得秋意濃聲勢浩蕩,可還有些其他的意味在裏麵。
汪世昌用手指敲打著刀柄,低喃道:“你竟是連那春迎風也學了去嘛!”
徐來動了,他如同一隻穿梭在花群中的狸貓,在這群衙役間來回的變換著身形,每出一劍,就有一人倒地,而且倒地之後的人,覺得有一股氣息在體力不停流轉,動彈不得。
徐來出了四十一劍,倒地四十一人。
其餘那些衙役已經是不知該是往前,還是往後。
肖燁手底下的幾人,想要趁亂溜進牢內,卻是剛進去就倒飛出來。
李元桓應著那幾人摔在地上的聲音,扶著牢門出來了!
肖燁看著走出牢門的李元桓,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變化,讓人看不出是什麽意思。
汪世昌的注意則是一直都在他這位師侄的身上,他很想知道他這位師侄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任家的人。
薛路平此時沒有因為那些倒地不起的衙役,而表現的急躁不安,他知道很快就會有比這些衙役更合適的人到了。
如他所料,人到了。
身著黑甲,手持長槍的揚州軍,從薛路平身後,出現了。
十餘名士兵將那些還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衙役,拖到別處,然後又有二十名士兵列陣在前,手裏黝黑的長槍直對徐來與李元桓二人。
這些不速之客,讓汪世昌有些不悅,當然還有正被那些長槍指著的獻王。
“薛路平,你沒有軍中手諭或是兵符,是如何能調動揚州軍,莫非你偽造兵符,你難不成想要謀反!”
獻王此話一出,那些衙役與鹽鐵司的人不禁心裏一緊,要是這位薛知府真的偽造兵符,私調軍隊,那自己這些人也可以算得上是同謀了,那可真是被肖燁跟薛路平害慘了!
薛路平走到那些士兵前,對著李元桓認真的說道:“獻王殿下,你們李家的人,總喜歡給人加些莫須有的罪名,本官隻是申調一些人手用來鏟除你們這些欺君罔上之徒,又怎麽會是意欲謀反!”
李元桓從地上拿起一柄障刀,漠然說道:“好一個油嘴滑舌之徒,你真當此事不會傳到宮裏嗎?”
畢竟景國諸事,有蜃樓的存在,最終都會傳到被那位看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皇帝陛下耳中。
薛路平手裏拿著剛才那把殺死衙役的刀,舉起來直對著李元桓說道:“你可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隻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想必陛下他不會怪罪我!”
“動手!”
薛路平沒有給李元桓回話的機會,直接吩咐那名軍官,讓其動手。
那名軍官微微點頭後,一個直逼人頭鳴耳聾的“殺”字,脫口而出。
與那些揚州府衙裏的衙役,立分高下。
這為首的二十名士兵,步伐一致,就連呼吸都是分毫不差,景國近年來從未與人交戰的揚州軍都是這般,那麽可見常年在外廝殺的將士,是何等的神勇!
牢內的眾人,也聽到了外麵的那個“殺”字,席遠修與邊英,還有周文賓那名侍從,此時已是朝著牢外走去。
周文賓把身上的麻衣鋪在地上,咬破自己手指,好像是在寫著遺書。
劉驍就呆若木雞的看著窗外的天,像是被嚇傻了。
席遠修三人,還沒出門,就聽見外麵長槍刺出的破空之聲,與徐來二人用刀劍與那長槍相撞發出的金石交錯之音。
席遠修現在不像往日那麽淡然了,他很怕,他怕再有人離去。
他此刻竟是覺得在自己的情緒帶動下,被鎖住的經脈有些鬆動,雖然還是沒有那麽順暢,但是自己的動作卻是快了許多。
他隻身先至,將徐來手中那把軟劍取了過來,直接把對麵一名將士的手腕劃破,動作形如流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相府前。
邊英與那名侍從也將困在四人中間的李元桓救下,不過邊英的腰間也是被長槍出了一條駭人的口子。
那名為首的軍官站在薛路平身旁,看著眼前的戰局,眉頭緊皺,忽然喝道:“列陣,磨殺!”
十餘名手持斷馬刀的士兵,走到那長槍兵的身旁,這是景國軍隊與衛國步兵多年碰撞積累出得經驗。
以長槍主攻,以陌刀為守,專門針對以多攻少的圍殺之局,在戰場上多用於分割戰場後,針對敵方將領所用。
今日倒也是正合時宜。
唯一研究過兵法的席遠修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徐來若不出手將其擊殺,是攔不住這些一心想讓自己等人身死的士兵。
“徐來,出手吧!”
“該殺嗎?”
“都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