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戰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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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腳踩著水坑的聲音,薛路平從這座不知曾坑殺過多少無辜東越百姓的監牢深處,慢步走了出來。
周文賓此時才明白席遠修剛剛的動作是意何為。
可惜一切都晚了,今日看來都已經是成了這薛路平的甕中之鱉了。
薛路平不緊不慢地踱步到席遠修的牢房外,順著鐵杆之中的縫隙,用手輕輕把那折紙拿了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不過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其中的意思,但是謹慎起見,他把折紙收進了袖內,看著還在恐慌中的周文賓二人。
原來在周文賓幾人剛把車推到揚州府衙後門的時候,薛路平早已經是注意到了,所以他早早就來到牢裏侯著這幾人了。
他想看看周文賓還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可誰能想到不過是那麽一張折紙,薛路平實在是有些可惜那份已經涼透了的佛跳牆。
“周大人,您看起來氣色不錯嘛,想必是威武鏢局那些武夫沒有招待好您?”
薛路平在袖口內摩挲著那折紙說道。
周文賓厭惡地看著薛路平說道:“自然不是,汪鏢頭與他手底下人禮數很全,不然本官也不用打扮成農夫這般,來這牢裏與薛大人見麵!”
周文賓現在這副打扮的確像極了田裏勞作的農民,隻是少了些老繭,還有那黝黑的皮膚。
薛路平笑道:“大人您要是過來見下官的話,那下官自然是沒有什麽可招待大人您的,但大人今日...?”
薛路平故意頓了一下,語氣也變得生冷了起來。
“大人今日在下官眼裏,是個扮作菜農,前來牢內劫囚的江湖草寇,所以我隻能用這百般酷刑招呼了!”
言語之中,薛路平竟是想用之前對獻王用過的私刑,來對付這位欽差大人。
薛路平本以為這位欽差大人會暴跳如雷,言語激烈,會瘋狂的抨擊自己,可現在周文賓不動如山的看著自己,倒是讓薛路平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是該喊人來把這二人綁起來,還是應該再說些什麽?
薛路平不知道,席遠修不知道,那位獻王更加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昨夜的周文賓,經曆過了很多從軍將士都未經曆過的慘烈戰鬥。
直麵軍中製式的十字弓弩後,那些所謂的酷刑又算得上什麽。
周文賓不再看著薛路平,而是轉過身對著李元桓行禮,然後一板一眼地說道:“獻王殿下,下官定將薛路平對您所做之事如實稟報陛下,但下官還是有件事想要...”
李元桓在邊英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大人想問的可是本王是否與此案有關?”
周文賓沒有開口,表示默認。
“與此案無關,我與獻王殿下先前已經談到了這個問題,周大人無需多問。”
席遠修說完此話後,又開始思量著徐來給他那張折紙的意思了。
薛路平也並沒有打斷過這幾人之間的對話,因為在他眼裏,這幾人此刻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讓臨死之人多說上幾句話,想來沒有人會拒絕!
周文賓那名侍從見薛路平有些走神,便想把他擒住,讓他把自己等人給放出去,等到太子回來。
可他連腳還沒有挪動,就被薛路平一句話震在了原地。
“別亂動!”
周文賓侍從知道被對方發現了,竟然還有些麵紅耳赤,像是在廚房偷吃被抓住正行的孩子。
“年輕人,我上陣廝殺的時候,你連筷子還拿不起來呢,還是省些力氣,留著上路時候用吧!”
薛路平隨意看了眼那名侍從,又把目光投向了眼前這位欽差大人。
周文賓被薛路平打量地有些不自在,便背過身去,說道:“既然薛大人已經決定好要將我等除掉,那麽總得給陛下說些理由,總不見得交上去六具無頭死屍就能草草了事!”
劉驍此時還在熟睡中,不然一定會一口一個修哥兒叫著,求得席遠修安慰。
徐徐微風吹進牢內,可沒有人覺得舒服,隻有冷冽。
因為薛路平給出的理由的確大部分都是真話。
“獻王殿下作為私鹽案主謀,謀害揚州守備,又企圖在獄中滅口,可惜未遂,不慎遺落獻王府腰牌!”
“席遠修與其師爺,還有獻王殿下的侍衛,皆為從犯,多次在瓢城鹽場上做手腳,變賣私鹽!”
“至於周文賓,收受賄賂,企圖劫獄,營救鹽案主犯,更是死罪一條!”
薛路平說完這些後,笑著問道周文賓:“不知這些理由可是足夠!”
“自然是不夠!”
......
......
一柄如清風拂來的長劍,從牢外飛來,插在薛路平身前的地上。
清風即青鋒!
說出那五個字的人,自然是這把劍的主人!
在地上嗡嗡作響的長劍也驚醒劉驍,他看著那把劍,又想起來了那隻灰白頭的飛禽,恍然大悟,原來是徐來在告訴他們,他要來了!
席遠修也把眼睛睜開了,看著那把劍,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卻是在搖著頭。
薛路平看著離自己隻有不到兩寸距離的長劍,抬頭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公然用凶器飛射到本官身前,隻怕也是這私鹽主犯!”
身著青衫的徐來,手裏拎著那名攔路的獄卒,一把扔到薛路平身前,然後把那名獄卒與薛路平之間的青鋒握在手裏,左右各甩一劍,把關押著席遠修幾人的兩間牢房的鎖,直接斬斷。
“我是何人與你無關。”
徐來一邊去用手扶著席遠修,一邊背對著薛路平說道。
徐來在任餘悄然離去後,先是讓那隻灰白頭飛禽去揚州府衙一探,而後自己也是騎馬朝揚州而去。
席遠修捏了捏自己因為盤坐時間太長,有些酸麻的腿,略帶惋惜的說道:“可惜了,薛大人,您那十萬兩想必要給人退回去了,看來這修繕府衙的事情,還是得您自己破費了!”
席遠修話音剛落,徐來直接一步跨向薛路平,用劍抵住他的喉嚨,然後其餘幾人則是慢慢地朝著牢外走去。
等到最後走出牢門的邊英對著徐來點了點頭後,徐來直接把劍收回鞘內,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到徐來走出監牢大門時,才發現此時的幾人已經是被揚州府衙的衙役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在如果將你幾人誅殺在此,恐怕就是連陛下來了,也沒有什麽異議了吧!”
薛路平跟剛才那名獄卒也從昏暗的監牢內,走了出來,而且很快就被幾名衙役保護著,來到了這幾人的對麵。
隨著一陣喧鬧聲傳來,竟是連鹽鐵司的人也到了。
肖燁領著幾十名鹽鐵司的人,恰逢事宜的補在了最後一道口子上,這回可的確是無路可走了。
不過人群之中的遮遮掩掩地兩人還是被周文賓瞧了出來。
“汪總鏢頭什麽時候也成了朝廷的人了?”
汪世昌見自己與阿曲藏不住了,便也大方的摘下頭套,他對著周文賓拱了拱手,笑道:“我威武鏢局平日裏也是壓的皇綱,吃的皇糧,怎麽著也算得上是半個朝廷的人。”
薛路平則是有些不滿得看著汪世昌,然後對著肖燁喝道:“肖大人,這威武鏢局的人怎麽會在你鹽鐵司的隊伍裏,還不快把這幾人請出去。”
薛路平這話說完,周文賓幾人也是不僅泛起了嘀咕,汪世昌在這坐陣,在加上這些衙役,想必誅殺幾人是十拿九穩之事,可他現在的做法,弄得這幾人都有些糊塗了。
席遠修此刻卻是像在看戲一樣,不停的在這三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把自己懷裏的半根稻草取了出來,扔在身後,然後手指輕輕地拂在劍上,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汪世昌捋著自己的絡腮胡子,並沒有言語,而是與阿曲二人退到了人群之外,然後把阿曲背著的那把沉水龍雀取在手中,靜靜地看著事態發展。
李元桓幾人隻能退在牢門口,此時能正麵迎敵的隻有席遠修與徐來二人。
“稟大人,在廚房發現了兩人,已經押了過來。”
曹成與賈大牙二人就像那堆菜一樣,被那幾名衙役直接扔到了薛路平的麵前。
薛路平隨意掃視了一下,便把這兩人踢在了一旁,沒有多做理會。
薛路平轉過身去,正對著府裏的衙役,慷慨激昂地說道:“今日有賊人前來我揚州府衙監牢劫獄,意圖將鹽販主謀救出,為保我大景國威,護我大景根基,本官現令爾等,將這些目無王法之徒,就地格殺,以絕後患!”
“可那裏還有欽差...”
啪!
薛路平那隻袖口內的手,直接打在了問話之人的臉上,留下泛紅的掌印。
薛路平看著此人,漠然地說道:“朝中大臣何其之多,為何他一個小小的侍郎主動請纓,還不是心中有鬼,再有異議者,殺。”
席遠修與徐來二人相識一眼,一個把劍從鞘內拔出,一個把劍從腰間抽出,一人護住一半,隨時準備麵對群起而攻的衙役們。
“撐得住嗎?”
徐來看著席遠修那隻半握劍柄的手問道。
席遠修看著徐來手裏青鋒回道:“把你手裏那把借我用用,應該可以!”
徐來二話沒說,把手裏的青鋒遞給他,然後從他手裏把那柄軟劍握在手中。
席遠修很是滿意徐來此舉,他像拎著棍子一般,把那把青鋒抓在手裏,看著薛路平等人的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
這場揚州府衙內的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