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名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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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定侯解開穴道,倚著牆,滿臉錯愕的薛路平回想著橫躺在地的肖燁,可能他怎麽也想不到,看似每日玩忽職守的鹽鐵使,竟然把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事上。
可能更多的是,他未曾想到這個與他多次把酒言歡的人,就在剛在,眼睜睜看著他倒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忽然有了那年在揚州郊外收屍的感覺,可是自己難過卻又哭不出。
一個拖拉著雙腳邁步的聲音,從牢外傳來。
“大人可是想著回長安以後的事?”
席遠修也學著薛路平一個時辰前的樣子,拉來了一條板凳,隨意的撣了撣灰塵,坐在上麵看著對方。
薛路平用力抬了抬眼皮,盡量讓自己精神一點,他看著眼前這個還未而立之年的青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道。
“並沒有,我隻是覺得你這個人,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嗯,名門之後,對,就是名門之後!”
說完,薛路平擠出來一抹苦笑。
名門之後這個詞,用在這裏,不知道是在說席遠修的推演能力像他的父親,還是說他老謀深算,還有那不動如山的沉穩。
總歸,這局是席遠修贏了。
薛路平這次輸的一塌糊塗,私造獻王府腰牌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雇凶謀殺朝廷命官,更是死罪。
收受十萬兩銀票,意圖加害一字親王,還有這些年來,包庇下屬魚肉百姓的罪責,隻怕連梁州老家的祖墳,都要被刨去。
席遠修笑著搖頭,而後翹著二郎腿,摩挲著自己的靴子,緩緩開口道:“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請教大人?”
薛路平聽到他這句話,也來了興致,慢慢蹭到牢房口。
“你既有如此算計,還有何事要問?”
“也不是什麽大事。”席遠修緊盯著薛路平的眼睛問道:“這麽多年來,蜃樓就沒有發現大人做的這些事嗎?”
薛路平低頭喃喃細語道:“我也曾想過,可是令人費解的事,青揚兩州,幾乎沒有聽過有什麽官員被蜃樓逮捕過,後來便也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宮中人手不夠!”
薛路平說完後,看著席遠修神色凝重,他隻當是席遠修怕蜃樓找上門來,並未作他想。
“席大人,今日過後,恐怕揚州要從上到下都要換個新了,我這一倒,隻怕手底下的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若不是席大人是被貶而來,我還真以為你是陛下派來針對我揚州府的。”
席遠修臉上那份凝重漸漸褪去,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對著薛路平笑著。
“若是陛下有意讓我來此,未免也太過於高瞻遠矚了,怎麽會連同這私鹽案的事也算好,若是早就算好,又怎麽會任憑這揚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席遠修說完後,兩人都陷入了沉思,席遠修覺得自己好像又漏掉了什麽事。
“我不知”在席遠修身後牢房的汪世昌說道:“不知為何今日安定侯會與太子一同前來!”
席遠修背著身子說道:“自然是我給侯爺寫的手書,隻是我也不知汪鏢頭你,為何會承認的如此痛快!”
被封住穴道的汪世昌淡笑道:“既然侯爺都到了,那麽自然是走不掉的,你覺得他會聽信我這一介草莽的話,還是會相信那個朝裏派來此地的欽差!”
俠以武犯禁,所以江湖俠客在景國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意氣風發。
景國沒有任職的習武之人,地位都是低微,哪怕你是威名赫赫的鏢局當家,也比不得一個小小縣衙的衙役。
這些理由都很簡單,可是席遠修覺得並不是那麽簡單。
“修哥兒,侯爺已經去了廣興樓,吩咐你一同過去,你趕緊出來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是不是待習慣了!”
聽著劉驍在牢外大喊大叫,席遠修回應了一聲後,從長凳上站了起來,離開了。
空洞的牢房內,隻剩薛路平,汪世昌與阿曲三人,他們知道再出這個門,就是前往京城的時候。
......
......
今天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發生的太快太急。
從周文賓進揚州府,再到牢門前混戰,揚州軍至,安定侯來臨,薛路平與汪世昌相繼伏法,肖燁自盡。
這些看似如老奶奶裹腳布一樣的事,隻是發生在一個時辰內。
威武鏢局已經被清散了,這個隻給人嶄露過冰山一角的禦用鏢局,就這樣被虎衛接管了。
其餘那些功夫參差不齊的鏢師,也都樹倒獼猴散,把鏢局內值錢的東西,在虎衛接手前,一搶而空。
太子與獻王則是馬不停蹄趕往揚州各地,清查薛路平的產業,還有以薛路平為首,或受過薛路平包庇的官員。
周文賓則是將住在廣興樓的趙本六,還有曹成與賈大牙等人,安置在了揚州驛站,沒有關進揚州府的大牢,是怕再生事端。
畢竟這幾人同在牢內,誰知道會弄出什麽新的事情來。
席遠修在前往廣興樓的路上,開始計劃著馬上要回長安的事情。
不過他知道這些都急不得,因為朝裏新委任的揚州知府,鹽鐵司的鹽鐵使,還有各地官員,都需要等待些時日。
他也需要安定侯在送往長安的文書中,給自己添上幾筆,不然他回長安,無異於登天。
不過全國各地的赤潮人手,這次終於可以聚攏於長安了,這樣他查當年的案子會比之前那幾年,輕鬆不少。
劉驍則是一直窺視著席遠修懷中的十萬兩銀票,隻是他不知道席遠修早有打算。
兩人就這樣,各自揣著心事,不緊不慢的回到了廣興樓。
經樓內小二引著路,兩人很快就到了安定侯的房間。
門是半掩的,二人從剛上樓,就看見了屋內的徐來與安定侯正在切磋。
桌上擺放了一盤桂花糕,而那糕點的最頂處,有一朵精心擺放好的桂花。
而在這桂花的上方,一隻粗大寬厚的手與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在互相較勁。
湧動的勁氣將周圍的幾人吹得四散,而那朵桂花,卻完好無損,可見交手雙方對內息的掌控。
“跟在長安時比,有了些長進!”
“侯爺謬讚,侯爺可是有些逆水行舟的意思!”
二人說完話,一同收了招,隻見那朵桂花,正夾在安定侯的雙指間,隻是與他那隻粗糙的手,不太相配。
一名虎衛看見正在朝著房間走來的席遠修二人,對著安定侯恭敬的說道:“侯爺,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