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月黑風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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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別人考慮周全這種事情,徐來倒是很像他的師父,而且都是因為顧西來。
    顧西來並未明白席遠修的意思,問詢道:“我覺得父親還有師哥他們對我都還不錯,再說我哪裏有過的可憐?”
    “任人擺布,起碼我是這樣看的,反正我自認為被人左右著的人都很可憐!”
    席遠修還伸手示意顧西來嘴角沒有擦幹的酒漬,笑著說道。
    顧西來連忙將嘴角擦淨,而後起身,趴在與他嘴角散發著一樣氣味的窗邊,生怕被徐來看到。
    徐來隻是看了顧西來一眼,並未多說。
    “可你跟西來也是一樣的,你雖然沒被人擺布,但你卻為別人而活!”
    徐來看起來像在是反駁席遠修的話,但席遠修知道,這是徐來闡述的事實。
    他自顧自地倒著酒,腿也忍不住顛了起來,而後看向徐來問道:“那你呢,你難道也是為了自己活著嗎?”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正趴在窗邊,看揚州夜景的顧西來,他們皆不如他。
    “所以不要讓他變得像我們這般!”
    席遠修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徐來再次看向顧西來,微微點頭。
    而顧西來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屋內,徐來那細微地動作也被顧西來注意到了。
    他欣喜地問道:“師哥這算是答應席大人了嗎?”
    徐來沒有回他,而是問道席遠修:“他會活著回山的是嗎?”
    席遠修一邊給徐來斟酒,一邊認真地看著對方說道:“你也是!”
    二人突然相視而笑,顧西來覺得這兩個人若不是皆為男子,恐怕自己還會多出個嫂嫂。
    “你們兩個還是應該先告訴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吧,是去拔了那個鳥人的毛,還是去拆了蜃樓的老巢。”
    顧西來此刻竟有些按耐不住,嘴裏嚷嚷著,手中也持劍比劃著。
    似乎現在要把那位周大人擺在他身前,他一定能把對方身上的鳥羽,斬個一幹二淨。
    席遠修一邊閃躲著顧西來手中的那把霽月,一邊說道:“你現在什麽也不需要做,回驛館吧!”
    顧西來停下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席遠修說道:“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席遠修搖頭道:“我是讓你先回驛館靜候,長安才是與蜃樓正式交手的地方,而在此之前,我想知道杜明的一舉一動!”
    如果說蜃樓是內患,那麽杜明背後的欽天閣便是外憂。
    杜明此人無論是那位蒙裨皇子的人也好,還是欽天閣未來的閣主也罷,總之,對方是個南詔人。
    南詔人怎麽也是不太希望席芳從那個幽暗的地方走出來,或者是說是不能活著出來,因為死人是添不了什麽麻煩的。
    顧西來猶豫了片刻說道:“席大人是想讓我去做你在南詔使團內的眼線。”
    席遠修讚許地看著顧西來說道:“不錯,孺子可教!”
    “這個恐怕有些為難!”
    顧西來皺眉說道。
    “是怕我想要知道你們欽天閣的辛秘嗎?”
    席遠修平靜地問道。
    顧西來一下坐在椅子上,有些為難地說道:“既然已經答應與你跟師哥共事,自然是要坦誠相待,但咱們三人終究有別。”
    “我與師哥為南山弟子,要為南山著想,而你與師哥都是景國人,自然也是要為景國考慮,所以有些事情我有心而知後,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席遠修像是早就知道顧西來會這樣說,所以他並沒有意外。
    “該說則說,不該說的事情,那便放在心中!”
    顧西來有些生氣地說道:“這樣說來,那你豈不是也會對我有所隱瞞,那咱們三人還如何能坦誠相待,咱們又該如何共事?”
    席遠修很隨意地說道:“該坦誠的坦誠,你師哥我們二人就是這樣過來的!”
    顧西來看向徐來,從徐來的麵無表情中,他得到了答複。
    “那好吧,你想要知道杜明的什麽消息,是衣食住行,還是婚嫁喪娶?”
    顧西來接受了席遠修的建議,但問了一個似乎故意為難席遠修的問題,或者說是刁難。
    席遠修倒是很滿意顧西來這個問題,他欣然回道:“隻要是有關他的,通通都要!”
    在二人協商好後,顧西來也到了該回驛館的時候。
    在徐來與席遠修的目送下,飲了三杯佳釀,晃著身子,走路也有些不穩當的顧西來朝著驛館的方向走去。
    “你就放心他自己回去?”
    席遠修坐回到椅子上,有些擔憂地問道。
    徐來回道:“身為南山弟子,這種小事無妨!”
    席遠修想著剛才顧西來下樓時的情形,還有他走路的樣子,無言以對。
    他突然想起來徐來前往瓢城的那夜,滿屋狼藉。
    片刻後,席遠修又問道:“南山弟子喝完酒都是如此?”
    徐來似笑非笑地摸著劍柄,席遠修獨飲三杯。
    ......
    ......
    在廣興樓靜候三人的劉驍,終於在窗口看見了相互攙扶著的兩道身影。
    劉驍下樓後,還沒到二人身前,便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酒味。
    劉驍捏著鼻子,看著二人問道:“喝了多少,現在才回來?”
    席遠修故意癱在劉驍身上,然後低聲說道:“有尾巴!”
    然後又大聲喊著徐來:“南山那個,等下再飲他幾大碗!”
    徐來並未答話,隻是搖晃著身子,推著二人進去。
    在三人進樓後,整條街又平靜如初,隻是守在門口的兩名虎衛相視一眼,覺得剛剛似乎進去了四個人。
    廣興樓似乎變成了安定侯的揚州別苑,現在整個樓裏隻住著他一個人。
    他還未睡,聽見了剛剛樓外席遠修的聲音,但似乎還有別的動靜。
    比如門外傳來的輕微呼吸聲,還有近乎停止的心跳聲。
    而比他更先知道的,是站在樓內階梯,站在那人背後的席遠修。
    “閣下跟了一路,不知所謂何事?”
    席遠修看著麵前這個背對著自己的黑衣人,手裏握著軟劍提防著對方。
    此人沒想到席遠修此刻竟會在自己的身後,而且發現了自己一直在跟蹤著對方。
    “席大人竟是早就發現我了,還真是有些意外!”
    而令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在他旁邊的那道門內,突如其來的一掌。
    安定侯僅僅聽到了這兩句話,便斷定此人是敵非友,所以直接是一掌拍出。
    而這一掌,竟直接將門拍飛而出,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被這扇門上攜帶的內力,砸得有些氣血凝滯,整個人倒飛而出。
    倒飛而出的黑衣人心中升起不安,身子在空中強行扭轉半圈,剛好避開了徐來刺過來一劍。
    黑衣人踩著樓內的立柱順勢而下,隻是還未落地,徐來第二劍已至。
    黑衣人見躲不過,從腰間取出匕首,試圖抵擋。
    可徐來的劍,又哪裏是尋常人能擋住,這一劍直接頂著匕首,撞在此人胸口,隻聽黑衣人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而安定侯此刻也看見了黑衣人摔倒在地的慘狀,另一掌也由上而下拍出,掌風竟是將席遠修的頭發都吹散了。
    與此同時,徐來的第三劍刺出了出來,黑衣人此時陷入了必死之際。
    可突生異變,突然有不下七人破窗而入,朝安定侯與徐來二人攻去。
    徐來將手中青鋒揮出劍氣左右抵擋將三人逼退,但這已經能置於對方身死的第三劍卻是刺不到了。
    安定侯竟是不顧那四名刺客,繼續揮掌拍下,但還是被黑衣人找到了逃離的空隙,這一掌打空了,隻在那根立柱上,留下了深深的掌印。
    安定侯似乎有些動怒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老鼠竟然敢自己找上門。
    他落地之後身形瞬動,直接來到離他最近的那名刺客麵前,一拳揮去,那名刺客也同樣拿匕首抵擋,但他似乎沒有那名黑衣人那般好運。
    安定侯這一拳直接將匕首擊斷,同時也砸在了這名刺客的胸口,胸口的骨裂之聲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而這拳所包裹著真氣,將這名刺客身後的桌椅皆震成碎木。
    樓內外的虎衛也都聽到了動靜,紛紛拔刀而出。
    黑衣人領頭的其餘六人見大事不妙,將那名將死的刺客拋下,用輕功飛上二樓,破窗而出。
    臨走前,那名黑衣人還對著席遠修比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虎衛現在聽命於席大人,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輕舉妄動!”
    隨後安定侯與徐來相視一眼,順著那幾人逃出的方向追了出去。
    安定侯不愧為天下絕頂,僅用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便快追上在屋頂上奔於逃命的幾人。
    反觀徐來則是稍遜一籌,但也沒落下多少。
    徐來雖比安定侯慢上一些,但他的劍卻是比安定侯快上許多。
    徐來在看到那幾名刺客的身影時,直接將劍飛射而出,跑在最後的那名刺客隻聽見身後傳來的破空之聲,但連頭還沒有回,便被釘在了牆上。
    其餘五人並不在意他們這位像是蒼蠅一樣被殺死的同伴,這五人腳步沒有半分紊亂,繼續在這寂靜無人的夜中逃竄著。
    而這場月下追殺,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