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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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豫州官道。
    “這怎麽可能?”
    劉驍握著手中的紙條驚呼道。
    徐來聽見劉驍的話後,將紙條從對方手中拿過來,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三千虎衛外加安定侯,竟然會被薛路平逃掉!”
    熟睡中的席遠修被二人驚醒,有些煩躁,在他得知事情的原委後,搖頭笑道:“安定侯竟還真敢這樣做!”
    說完後便又倒頭睡去,似乎這些都與他無關。
    徐來見席遠修絲毫不急,所以便安心駕車,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行至某處時,劉驍忍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發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修哥兒,別再睡了,快起來告訴我!”
    被劉驍煩到沒有辦法的席遠修坐起身來,讓徐來將馬車靠路邊停下。
    隨後他抱起自己的破舊茶壺,緩緩說道:“安定侯好手段!”
    劉驍搖頭表示並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席遠修繼續說道:“安定侯並不是被對方拖延在原地,而是對方一直都在他的算計裏!”
    冷風吹進車廂,劉驍呆若木雞。
    席遠修知道劉驍還未聽懂,所以他隻好解釋道:“安定侯曾說要保薛路平一條命,為了還他胞弟的情,所以薛路平隻能是他自己放走的,不然就算把薛路平換成徐來也逃不出去!”
    徐來輕咳一聲,席遠修閉口無言。
    “可是他怎麽知道...?”
    “可是他怎麽知道對方的目的是薛路平?”席遠修看著劉驍一副求學的模樣,不禁笑道:“按著顧西來方才信上所說,隻是說了薛路平這一件事而已,所以安定侯自然是知道對方的目的還在薛路平!”
    劉驍接到的紙條是顧西來托驛站快馬送到徐來等人手中的,怕席遠修幾人不知情而耽誤了其他的事情。
    “若是咱們三人還有南詔使團到現在還未出事,那自然是薛路平了,師爺你跟了我這麽久,怎麽還是沒有長進?”
    劉驍不以為然地說道:“反正有你就夠了,哪裏還用我想那麽多!”
    說完之後,劉驍眼神變得有些黯然,席遠修還以為是對方又開始難受起來了,順勢將手中茶壺遞給他。
    “別沾嘴,找個杯子!”席遠修說完後,又開始說道:“難道侯爺他真的不怕那位皇帝陛下動怒嗎?”
    徐來不知該怎麽回答對方,對於這種朝堂上的事情,他不感興趣,所以從未研究過。
    “看來要給周大人寫上書信一封,揚州要多加留意了”
    席遠修說著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覺得周文賓還真是好福氣!
    “需要將赤潮的人再分調回揚州一些嗎?”
    徐來坐在車外,手裏擺弄著紙鶴問道。
    席遠修細想一下後,回道:“暫時還是算了,我怕動作太大讓蜃樓有所察覺,再者說蜃樓那位周大人應該也快得到消息了,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此事!”
    車輪緩緩滾動,這次離長安真的不遠了!
    ......
    ......
    衛國,燕京城。
    長年積雪致使衛國人的穿著一年四季都顯得很臃腫。
    一名男子伸出手試圖捕捉在空中飄零的雪花,但落在手中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景國的揚州知府可是逃了?”
    這名身著黑色狐裘捉雪的男子問道身後之人。
    “回殿下的話,已經被救下!”
    身後之人恭敬地回道,語氣中更多的是畏懼。
    “看來與老師想得一樣!”
    黑色狐裘男子自言自語道。
    “那南詔那邊怎麽樣?”
    黑色狐裘男子再次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
    過了片刻,黑色狐裘男子轉過身來,此人眉宇之間流露著與人疏遠的冷漠,像是與生俱來,又像是特意學出來的。
    黑色狐裘男子見對方還未走,便問道:“可還有事?”
    對方猶豫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說想讓太子殿下您去寧川!”
    此人正是衛國未來的國君,衛太子。
    衛太子知道衛王是做的怎樣的打算,所以他回道:“回去告訴陛下,本宮明日便前去邊關!”
    對方見衛太子並沒有因為衛王的要求而怪罪到自己身上,所以連忙謝恩離去。
    在燕京城內,大多數人怕的並不是衛王,而是這位生性古怪的衛太子。
    因為他總是無緣無故的殺人,濫殺且好殺,所以一座諾大宮殿內,隻有衛太子一人。
    “原來你也知道養虎為患!”
    衛太子似乎是在說衛王,語氣中略帶嘲笑。
    燕京城的雪還在下,亦如邊關塞外。
    ......
    ......
    顧西來近幾日變得更加苦悶,因為杜明現在一直自己乘坐一輛馬車,所以服侍段閣老的事情都是顧西來在做。
    而且他每日還被對方訓罵,因為他並不會下棋。
    “天元,又是天元!”
    外麵的南山弟子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顧西來又將棋子落在了棋盤中央,眾人既心疼又想笑。
    段閣老近幾日來也並不比顧西來好過,他當年在顧西來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能與比自己年長的人在棋盤相較高下了。
    可偏偏顧西來像是杜明故意找來惡心他的,每次未到中盤便草草結束。
    顧西來有些委屈得往後縮了縮脖子,看著棋盤上的那顆白子不敢抬頭,生怕看到段閣老眼中的那份嫌棄。
    “算了,今日便到這裏吧!”
    聽見對方已無再下的意思,顧西來長鬆了一口氣。
    他其實很想去杜明那輛馬車上,並不是為了不與段閣老同乘一輛馬車,而是他想知道對方在做什麽。
    遺憾的是,杜明說他因為有些耐不住景國的天氣染了風寒,現在誰也不見。
    但顧西來的直覺告訴他,杜明是在做著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
    ......
    荊州地界因為薛路平逃脫一事,城中到處都貼滿了薛路平的畫像。
    荊州境內的一處偏僻村子中,臉上沾滿泥灰的薛路平正在一戶人家內吃著東西,他對這家老夫婦說自己是從梁州逃荒至此。
    近來梁州的確是有些地方鬧了災荒,而且薛路平本就是梁州人,操著一口梁州口音,所以這對夫婦也並未察覺。
    “別吃的那麽快,容易噎著,不夠的話還有,慢點吃!”
    年老的婦人看著薛路平吃飯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
    旁邊兒正燒著火爐的老人不禁開口道:“今年可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揚州賣私鹽的被抓了,這鹽價還是這麽高,梁州又鬧了災,日子不好過啊!”
    薛路平聽見老人的話,連連點頭,手中又抓起一塊幹糧,塞進嘴中。
    那日逃離安定侯隊伍後,他並未察覺對方沒有派人去追自己,但他還是跑出十幾裏外後,將馬驅趕到另一條小路上。
    自己則是在官道附近藏了近一日,然後並非等到有人來尋他,便往偏僻地勢逃去,路上聽到有人說梁州鬧了災,所以才讓他有理由去村裏尋得溫飽。
    年老婦人見桌上的幹糧所剩不多,又瞧了瞧空無一物的鍋裏,便對老人說道:“你把火燒得旺一點兒,我去孩子他三嬸家!”
    老人忙著往火爐內添著柴火,不耐煩地說道:“走的時候,把門關緊點兒!”
    年老婦人暗罵了幾聲,推門而去,老人見門縫沒有關緊,罵了句“死老太婆”,然後自己又重新將門關好。
    老人轉過身來對著薛路平說道:“對了,說是跑了個貪官,現在城裏貼滿了告示,你說這都當官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還有什麽好貪的!”
    薛路平聞言苦笑了幾下,嘴裏咀嚼的動作更快了,他覺得老人說的不錯,都當官了還有什麽好貪的。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抱著個包袱回來了,也帶進來不少寒氣。
    老婦人將圍巾摘下,哆嗦了幾下說道:“外麵又下雪了,等會兒你去幫孩子他三嬸家的幹草收屋裏去!”
    說完後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是幾塊豆渣餅,顏色有些難看。
    老婦人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將一塊豆渣餅遞給薛路平,說道:“多吃上些吧,別嫌棄老太婆手髒!”
    薛路平沒想到這位老婦人竟是出去為自己索要幹糧,他張著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嘴裏的餅渣也掉了出來。
    他將落在桌上的餅渣撿起又放進嘴中,眼中流露出來得全是感激之意。
    而就在此時,一人身披風雪,推門而入。
    “你還真是讓我找的好辛苦!”
    那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看起來像剛才從山上剛劈柴回來的人。
    兩位老人把此人當成是薛路平的朋友,所以便邀對方進來做,然後倒了碗燒開的熱水。
    薛路平竟是沒有想到對方會找到這裏。
    此人坐在長凳上看著薛路平低聲說道:“吃飽了就該上路了,可不能再耽擱了!”
    薛路平明白對方的意思,所以他將手中最後一塊豆餅吃完後,從靴子內取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並未讓夫婦二人看到。
    在得知薛路平要走後,老婦人將剩下的幾塊豆餅重新包在包裹中,放在薛路平手中,並說道:“路上餓了就吃幾口,別嫌棄!”
    薛路平鄭重的點了點頭後,與那人一同出了門,在夫婦二人關上門後,薛路平才轉身離開。
    走了約十幾步後,那人說自己忘了東西在屋內,然後便徑直走了回去。
    等到那人再出來時,手上正拿著婦人的圍巾,擦拭著手上的鮮血。
    “天有些冷,手生了!”
    薛路平不由得將手中的豆餅被他捏得粉碎,他質問道對方:“不過是兩個尋常百姓,我的臉上又粘著泥灰,並未看到我的麵目,為何要殺人滅口?”
    那人將婦人的圍巾扔在雪地中,鬥笠下傳出平靜地聲音說道:“薛大人,收起你僅存的那點良心,若是你現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