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聖人！
    洪輕紗走了。
    浩浩蕩蕩的一堆人沿著黑山文院前麵那被白雪覆蓋的山道，朝著遠處走去。
    整個文院似乎一瞬間安靜了很多。這是文院有史以來，被招走最多學生的一次。司空東明這個本應最耀眼的學生，此時卻依然和平時一樣，站在山門前，歡送著那些離去的學生。
    慧空站在司空東明的身後，神態平靜。藍色的僧衣在風中催動，他默默地站著，就如同司空東明的影子一般。沒有半根頭發的腦袋上，坐著一隻白色的猴子，這猴子學著司空東明的樣子，看著遠方。
    終於，一切都再次恢複寧靜。
    清冷的院子裏，司空東明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對麵，是慧空。慧空看著這桌子上的一盤魚肉還有鵝肉，心中默念著阿彌陀佛，隨即吃著那白色的米飯，卻不動那些肉食。
    司空東明討厭佛宗，佛宗是最講道理的，但也是最不講道理的。因為他們所講的道理，是他們所認為的道理。
    司空東明決定改變這一切，而這一切的開始，就從慧空開始。慧空絲毫沒有注意到司空東明的心思。
    當那散發著香味的魚肉和鵝肉放在他的麵前，他隻是選擇不去吃，不去看，堅守內心。但司空東明並不想要他這樣。
    “來，吃肉，你看你瘦的，還是得吃點肉補補。”司空東明夾了塊鵝肉放在慧空的碗上麵。
    慧空愣住了，感覺手裏托著的不是一碗飯，而是千萬斤的鋼鐵。
    他從小便被悟風收為弟子，十幾年來一直在修佛。心思單純，這快鵝肉如同滾燙的開水，將他全身燒得通紅。
    “不行，佛門有戒律，不能夠吃肉。”慧空連連搖頭。
    司空東明虎著臉道“我讓你吃就吃，難道你不聽我的話，既然這樣，那你回去吧。”
    慧空瞪大了眼睛，在兩個選擇之間來回擺動。
    回去自然是不可以的，但吃肉同樣是不應該的。他那原本隻知道服從，不知道選擇的內心，第一次開始有了茫然。
    此時的司空東明，就仿佛是一個惡魔一般，逼著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慧空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夾起了那塊鵝肉，褐色與灰色相間的鵝肉仿佛一塊千斤重石一般。慧空的手在顫抖，他的筷子在顫抖，鵝肉在顫抖。
    終於，這鵝肉來到了他的嘴巴。
    慧空猶豫了一會，猶如最怕苦的人吃著最苦的藥一般。手指大小的的鵝肉被他整塊吞了下去。他的臉色有些發青。
    鵝肉順著他的腸道進入肚子裏，他的嘴裏殘留著鵝肉的味道。原本應該很香的味道此時卻讓他感覺很是惡心。
    司空東明很是開心。他打算改造慧空。悟風原本是打算自己留在司空東明的身邊，從而達到影響司空東明的作用。
    人其實跟磁鐵很相似，都是有氣場，或者說磁場的存在。
    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相互影響。而氣場弱的人往往會被氣場強的人影響。
    司空東明與慧空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無疑，司空東明的氣場要大很多。
    司空東明又夾了一塊鵝肉過去。或許是因為吃過一次，所以對於慧空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難受。隻是他的心頭有些迷惘。思想的碰撞往往會產生迷茫，迷茫的過後，會是沉淪，也可能是新生。
    當然，一塊鵝肉產生不了那麽大的碰撞。但既然司空東明在他的身邊，這種碰撞，注定不會少。
    司空東明看著手中的紙張，這是慧空書寫出來的佛宗武技。既然無情指無法施展，司空東明自然將主意打在佛宗的身上。
    上輩子，便有那麽一句話，天下武功出少林。這輩子，佛宗曾經出了一個聖人，又是世間四大勢力之一。既然如此強大，自然也會有強大的武技。
    慧空也是入虛境界。那消瘦的身體裏麵，其實隱藏著強大的力量。
    司空東明手中的這種武技叫做三千蓮花。名字很是秀氣，似乎是女子修煉的東西。
    但其實不是，三千蓮花是佛宗最著名的武技之一，它的創造者也是一個男人。
    司空東明的手中，一點金色的光芒在盛放。任何的武技，其實都講究意境。但沒有意境，不代表不能夠施展出來。
    司空東明的世界意境，其實是最好的北冥神功，他能夠模仿很多東西。或許不能夠發揮這武技的全部東西，但卻能夠代替。就如同當初他施展出的無情指一樣。
    一片蓮花在他的手中出現，然後是兩片，三片，四片。很快，一朵十二瓣花瓣的蓮花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即，他手一揮，這朵蓮花又化作十二片花瓣，飄蕩在空中。隨即，隻見十二片花瓣朝著天空上射去。
    無聲，無影，司空東明看著那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還有那一個在不斷降落的黑點，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三千蓮花的威力，比起他想象的要強大很多。哪怕是他現在還發揮不出一成的實力。
    黑點逐漸變大，然後掉落在他院子外的街上道，這是一頭禿鷹。鮮血從禿鷹那黑色的羽毛裏流出來，染紅了街道的地麵。
    司空東明走了出去，將這禿鷹提回屋子。然後燒水，拔毛，燒火，調料，燒烤。
    一隻烤鷹成了他今晚的晚餐。慧空又迎來了一頓肉食，這一次他表現得比上一次好一些，似乎適應了很多，隻是樣子依然很是拘束。
    司空東明並沒有因此而不高興。相反，他很高興。想要改變一個人，就要先敲碎他身上的龜甲，這樣，他才會形成一層新的龜甲。
    悟風和尚想要通過慧空來改變他，想讓他蘇醒過來。但司空東明卻也想反過來去改變慧空。這件事在司空東明看來是比較有趣的。
    沒有了胖子陰十六的學院，對司空東明來說，是比較清淨的。甚至，他都有些懷念北宮輝了。那個隻知道驕傲的家夥，有時候玩玩也挺不錯的。
    如果北宮輝知道司空東明此時的想法，不知道會生氣成什麽樣子。
    猛虎印此時平靜得就像是一隻冬眠的灰熊一樣。這十幾年來，這猛虎印也幾次發作過。每次發作，就如同滾燙的油澆落在身上一樣。
    不過那時候沒有太上道宗的人在身邊，所以他隻能夠忍。白虎在發了一通脾氣後，也隻能夠忍。
    而這次，他殺了一個太上道宗的弟子。無疑，這是讓白虎感覺很是不錯的事情。所以，白虎印釋放出了熱流，強化了他的身體。
    不過這遠遠是不夠的，不過隨著他的強大，白虎似乎也越加有耐心了。
    既然猛虎印平靜了，司空東明自然也不會去理會它。
    他每天都在修煉三千蓮花。他真的很有修行的天賦，這一點跟北宮輝所想的差別很大。隻見他的手中，已經能夠盛開三十三片花瓣。
    他讓慧空給他陪練。此時他才知道，慧空真的很是強大。慧空的手上，有著三百三十三片花瓣，三百三十三片花瓣飄蕩在他的身邊，美麗如斯。
    此時的慧空，腦後生光，如同行走在人間的佛陀。
    慧空的蓮花是白色的，如同雪花一般，純潔美麗。司空東明的蓮花是金色的，如同一片片金葉子。
    當三百三十三片蓮花和三百三十三片蓮花相撞在一起，空中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如同盛開的煙花一般。
    司空東明看著自己那被徹底毀滅的蓮花，有些沮喪。
    “聖子，你不愧是聖僧轉世，這麽快就領悟了這麽深了。”慧空臉上那虔誠的神色，讓司空東明心裏稍微好受一些。隨即，他投入了更加努力地練習當中。
    隨著日子的不斷過去，學院迎來了新年的放假。司空東明是個孤兒，自然是呆在學院裏麵，繼續他的修行。很快，新年便過去了。這個新年對於司空東明來說，與過去的新年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的不同是，下一年，他終於要離開黑山文院了。
    轉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黑山文院依然還是在下著雪。而此時，畢業考試終於來臨了。
    司空東明看著試卷上的內容，輕鬆地答辯著。至於其他的射，禦，琴等，也難不倒他。
    當學院的榜單出來，他成為了第一名。隻是今年考試的人太少了。紅色的榜單上麵，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司空東明再一次來到了雷克講師的辦公室。潔白的牆麵上，貼著幾張照片，還有一幅橫聯，上麵有著四個大字，生如夏花。
    雷克講師拿著司空東明的畢業證書。鮮紅色的證書裏麵，記載著司空東明的成績，還有講師的評價等。
    雷克講師抬頭看著司空東明，兩人的目光自那次上課後，再次撞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