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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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山流水之漢末風雲!
    楚恕之跟著兩個黑衣人東閃西躲來到一處看似殘破的宮殿門口,一路暢行無阻。何時有巡查,哪裏有崗哨,兩個黑衣人熟悉得如同自家後院。期間穿過一片竹林時,打頭的黑衣人連看都沒看就隨手摘了幾片草葉,並嗅了嗅。楚恕之路過時也依樣畫葫蘆,摘了一片聞了聞,這其貌不揚的葉子居然一股清涼香氣,令人提神,順手就塞進了袖口。這黑衣人似乎發現楚恕之收起了這片樹葉,還特意看了他一眼,眉眼裏好像還有絲笑意。這般自若,若非四周的宮殿樓閣,楚恕之都不覺得自己進入了皇宮大院。
    等他們來到一處破舊的宮殿牆外,天色已經全然暗透,一輪圓月掛上中天。三人翻身入牆,楚恕之和黑衣人隱身在幾個灌木草叢後。這個宮殿好似很久沒人打掃,樹高草深沒有一絲活人氣。他們目光正前方有一口井,楚恕之猜測這口井是地牢入口。但是兩個黑衣人遲遲沒有舉動,隻是靜靜蹲在深草裏,並看著天空。
    過了好一會,東南天空突然竄出好些煙花,似星海霞光,照得天空忽明忽暗,異常美麗,真是元宵佳節的勝景。這時黑衣人對楚恕之道“下井”。
    楚恕之並未多問,跟隨二人躍到井邊,一人跳入後,另一個黑衣人示意楚恕之先下。
    這是一口枯井,竟然比一般的井要深很多,好在井底淤泥落葉厚厚一層,三個人輕功了得,落地後也是悄然無聲。此時黑衣人又取出夜明珠,楚恕之隨夜明珠光亮處望去,發現井壁上有幾個小凹槽,那個黑衣人取下麵巾口含明珠,腳尖踩著凹槽向上爬了幾米後忽然不見了。然後又看到一個明亮的珠子掉了下來,另一個黑衣人應有防備,剛好接住。那個黑衣人雙手遞上珠子給楚恕之,楚恕之依樣畫葫蘆的往上爬,爬到一半有人一手拉住他,一提勁就把楚恕之拽進了井壁中間的暗道。好在楚恕之再被提上之前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樹葉清涼香,不然肯定要被嚇得吞下夜明珠。楚恕之進入暗道後吐出夜明珠,打算扔下去給之後的黑衣人,沒想到那個黑衣人已經來到暗道口。
    楚恕之將夜明珠歸還第一個黑衣人,三個人繼續匍匐前行了一段。這一段路比之前暗河更難走,暗道裏的石壁凹凸不平,並且滿鼻子的腐敗味,讓人呼吸不暢,三人速度比暗河裏慢得多。不過楚恕之發現,那片樹葉應該有去腐敗氣息之功用,因為楚恕之隻要聞到塞在袖口的葉子,就能覺得神清氣爽些。
    楚恕之暗暗估算,他們三個大約爬了百餘米,不由得有些擔憂,這條道隱秘自是沒問題的,如果原路返回,趙雲瀾若受了傷,怕是爬得艱難。正想著,發現密道拐了個彎,然後空間開闊了些。借著夜明珠的光,居然看到一個小室。楚恕之發現小室內有個恭桶,還有幾身衣物。黑衣人快速地換上了衣物。一人是一身禁軍服飾,另一人是一身打雜宮人的服飾。楚恕之認出拿夜明珠,摘樹葉的那個黑衣人換的是打雜宮人的服飾。從未開口的那個黑衣人換成了禁軍服飾。
    此時他才微微看清此兩人相貌,兩人都算年輕。那個拿夜明珠、摘樹葉的眼睛不大,嘴角上揚,天生帶了幾分笑意。另一個沒開過口、著禁軍服飾的黑衣人,眉眼普通,但鼻子高挺、嘴唇略薄還下意識的抿著嘴。
    換完了衣物,宮人服飾的對楚恕之道“楚大人,我綽號阿狗。他綽號鸚鵡。”然後又拿了一套禁軍服飾給到楚恕之。
    楚恕之換完衣物,發現阿狗正打開恭桶檢查,原來恭桶內有個人蜷縮著,那人低著頭不知是死是活,臉上還沾了血汙,隻看到那人衣服外批的披風是裘毛滾邊的。綽號鸚鵡的黑衣人輕輕拍了拍楚恕之肩膀,眼神示意他不用驚訝。
    隻見阿狗十分輕巧的提起恭桶,完全不像是裏麵裝了一個人,楚恕之回想剛才他沿井壁爬上去時,阿狗對他輕輕一提也是十分輕鬆,心中暗歎此人年紀輕輕身懷絕技。已著禁軍服飾的“鸚鵡”,不知如何打開了小室頂上的一塊石板,毫不猶豫的跳了上去,楚恕之緊隨其後。他倆接住阿狗托起的恭桶後,阿狗也跳了上來。楚恕之借木門縫隙透出的光打量了下,原來又到了個雜物房。
    隻聽得門外遠處有人喊城南燈會失火,抽一隊出來去城南。接著就是亂糟糟的各種聲響。等聲音小了,恢複平靜,“阿狗”和“鸚鵡”神情嚴肅地看了眼楚恕之,楚恕之會意,瞬間一股肅殺之氣繞至全身。
    走出雜物房,楚恕之跟隨禁軍裝扮黑衣人在前麵,阿狗提個恭桶錯開了幾步跟隨,走到牢房外,隻聽“鸚鵡”拿出一個令牌對值守之人道“今日元宵,人手吃緊,大家辛苦些。”
    “這是自然,請問兩位哪裏當差,麵生得很啊?”值守的人看了眼令牌,又盯著楚恕之看了好一會。“鸚鵡”神秘秘兮兮地靠到那值守人的耳邊,值守之人剛要側耳傾聽,黑衣人右手連點三個大穴位,左手翻手短刃,切開了值守人的氣管,那值守人張大嘴想喊,卻出不了聲,在斷氣前詭異地聽到一個酷似自己的聲音從那刺殺他的禁軍口出傳出“原來是沈大人親信,兩位請便。”
    楚恕之見“鸚鵡”出手時,就移身到了值守人身旁,趁他倒下之前剛好扶住,然後輕輕地拖到一旁,探了鼻息,確認已無氣息。
    方才楚恕之聽到“鸚鵡”出聲,才知道此人身懷模仿他人口音的絕技。此技原本多為江湖藝人博人一笑養家糊口的本事;然而地牢昏暗,值守兵士養成了依靠聲音辨別情勢的習慣,以聲欺人正是算準了他們的盲區。楚恕之內心極為讚歎這樣的安排與籌謀。
    其它崗哨值守的禁軍完全不知這裏的異常,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鸚鵡”迅速來到一個人牢門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鑰匙打開牢門。趙雲瀾默不作聲地看著開他牢門的禁軍,心中正做盤算,看清來人還有楚恕之,表情一驚,張口想問又立刻禁了聲繼續一語不發。
    “阿狗”提進恭桶後,“鸚鵡”上前與“阿狗”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人抬了出來。趙雲瀾打量了裏麵抬出來人的衣著,心裏就明白了他們這是要偷梁換柱、瞞天過海,於是艱難地要坐起來。
    楚恕之昏暗中雖然看到自家公子臉色蒼白,但神色清明,並沒看到他背後的傷痕,直到趙雲瀾起身才發現,趕緊上忙攙扶,但一個不小心還是把趙雲瀾疼得呲牙咧嘴,趙雲瀾隻能咬牙忍耐。這時“阿狗”取出一粒丹藥遞給趙雲瀾,示意他服下。
    趙雲瀾毫不懷疑地一口服下,咬牙卷縮進了恭桶。
    三人一桶出來時未走來路,而是沿著地牢的通道往前走,應該是值守的人都被調走,一路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隻是走到地牢大正門口才遇到兩個守衛。
    “鸚鵡”和楚恕之一左一右,同時捂住守衛口鼻,利刃搗喉,那兩守衛悄無聲息的倒下,兩人扶住屍體置於一旁。
    出了地牢外,剛好有一個板車,上麵壘著十來個恭桶,“阿狗”提起裝著趙雲瀾的恭桶放到上麵,便推著板車往前走去。在恭桶內的趙雲瀾一開始因為桶內狹窄,身上傷口不免蹭碰,疼痛鑽心,過了一會發現傷口的疼痛居然緩緩減輕,身上內力也似乎略有恢複。趙雲瀾盤算著應該是剛才藥丸的作用,心想老楚哪來的好東西,一定要多搜刮些。
    他們一行還差兩道宮門就要出宮時,前麵衝進來六名禁軍,領頭的竟然就是沈夜。原來沈夜原本在外巡視,城南著火趕去救護皇族大家的公子小姐時,發現自己派在地牢的一隊禁軍也出來,心中不安,臨時抽了幾個親信趕回皇宮。
    “阿狗”鎮定地把板車推往一旁避讓,沒想到地上的磚塊不平,阿狗微微絆了下腳,恭桶磕得亂晃,“阿狗”還沒站穩就下意識用手去扶藏有趙雲瀾的恭桶。就這麽一個倉皇,藏在胸口的夜明珠居然滾落下來。
    沈夜原本帶人往地牢那塊衝,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就在黑暗中看到了夜明珠那瑩潤的光澤,立刻拔劍刺向“阿狗”。楚恕之欺身而上,錯開了沈夜刺向“阿狗”的劍鋒,順勢看了一眼裝有趙雲瀾的恭桶。
    阿狗已經將趙雲瀾扶了出來,把人背到背上往宮門外疾馳。
    沈夜怒喝“截住他們!”
    這五名禁軍全部衝了過去,楚恕之一人對抗沈夜已經是極為吃力,根本無暇去顧及剩餘的禁軍。“鸚鵡”攔住了仨人,還有兩人往“阿狗”處追去,好在“阿狗”有神力,並未落下速度。
    這時其中一名禁軍停了下來,摸出弓箭瞄準“阿狗”,“嗖——”得一聲,箭頭直對“阿狗”的腿肚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