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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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年三十,民間最傳統也是最重視的節日。
    既然是重大節日,李燁當然不會虧待自己。
    他讓客舍掌櫃弄了個小火爐,架上銅鍋,弄些鹽醃的生肉,弄些蔬菜。
    將食材投入銅鍋煮食,就是一頓美味的古董羹了。
    再配上昔昔從洛陽帶來的老酒,那是極有滋味。
    李燁兩人剛開吃沒多久,卻不想客舍大堂進來了兩位客人。
    同樣也是風雪不歸客。
    巧的是李燁還見過這兩位。
    一位儀表堂堂,手拿寶劍的中年男子正是揚州大俠朱克。
    一位是身材高挑,頭戴帷帽的蘇氏布行的那位姑娘。
    朱克顯然沒有預料在這風雪交加的傍晚遇上有過一麵之緣的李燁,也是有些驚訝。
    但凡過年之時,人與人總會客氣一些,李燁也不例外。
    李燁見是朱克兩人,主動起身行禮道:“朱大俠,緣分啊。沒想到在這千裏之外的良鄉城,而且是在除夕之夜相遇。”
    朱克也是異常欣喜和客氣地回禮道:“原來是直羅城李城主,真是天大的緣分,此時此地又相遇。這位是蘇氏布行的涙姑娘。”
    那位涙姑娘隻是福了福身子,卻沒有開口。
    李燁也沒在意,熱情地邀請道:“相請不如偶遇,兩位也沒吃飯吧。正好,一起。
    咱們一起吃個年夜飯,哦,是年夜古董羹。”
    朱克一是覺得盛情難卻,二是確實腹中饑餓,再說此時天色已晚,不好意思再麻煩客舍掌櫃,正要答應。
    不想,涙姑娘卻首先開口道:“朱大俠陪兩位用飯吧。小女子趕路有些乏了,先去房裏歇息了。
    感謝李城主的盛情相邀。還望見諒!”
    李燁也覺得要隻有一麵之緣的姑娘家陪三個大男人吃飯有些唐突,況且還沒見過真容呢。
    “涙姑娘請便,不礙事。”李燁笑著說道。
    涙姑娘也是福了福身子,由客舍掌櫃領去了客房歇息。
    李燁三人重新落座,添了副碗筷,繼續吃著古董羹。
    幾杯酒下肚,朱克主動開口道:“恕朱某見識淺薄,以前卻不認得江湖赫赫有名的直羅城四城主。當自罰一杯。”
    李燁也是客氣道:“蒙直羅城三位前輩厚愛,剛加入直羅城不久,怎能怪朱大俠。同飲同飲。”
    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我們來幽州是收上好的雪貂皮的。這雪貂通常生活人跡罕至高山之地,隻有冬季食物缺乏才好捕捉。”
    朱克主動說起此行的目的。
    李燁也就聽聽,哪裏會信。
    他不露聲色道:“哦,雪貂。我這算是漲見識了。
    我本來也是出門訪友,不想被這風雪困在此地。
    不過還多虧了這風雪,不然怎麽得以和朱大俠相遇,還一起吃年夜飯呢。哈哈哈……”
    朱克也是客氣道:“還得感謝李城主的熱情招待。
    有機會的話來南方,我請李城主吃最好的美食,喝最好的美酒。”
    李燁答應道:“一定一定。來,咱們吃著喝著,過大年!掌櫃的,再拿副碗筷來。”
    待到客舍掌櫃拿來碗筷,李燁將銅鍋裏已煮熟的一些肉和菜夾到碗裏,再加了些熱湯。
    李燁將碗筷遞給掌櫃的吩咐道:“煩請將這碗送去給剛才那位姑娘。即使不吃肉和菜,喝點熱湯,天冷暖暖身子。”
    客舍掌櫃應聲而去,三人卻是繼續吃喝。
    客舍掌櫃來到涙姑娘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說道:“姑娘,那位年輕的李公子吩咐我給您送碗吃的。”
    一會之後,裏麵的涙姑娘將房門打開。
    掌櫃的說道:“李公子說了。姑娘就算不吃這些肉和菜,喝點熱湯,天冷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涙姑娘接過掌櫃手中的碗筷說道:“替我謝謝那位李公子,有心了。”
    涙姑娘本來清冷的聲音似乎也有了一些暖意。
    此時卻聽樓下客舍大門被砸的“砰砰”作響,客舍掌櫃趕緊下樓開門。
    兩人護衛模樣的壯碩男子進得客舍門來。他們沒料到客舍大廳裏還有其他人。
    他們隻是瞥了一眼,便衝著客舍掌櫃嚷道:“給我們準備十間上房,再準備二十人份的上好酒好菜,要跟那邊的三人一樣的酒菜。”
    開口的護衛邊說邊指了指李燁他們這邊。
    李燁不禁皺了皺眉頭。
    掌櫃的頓時苦著臉道:“兩位客官,實在抱歉。
    上房沒有那麽多,隻有四間了。
    而且今日夥計們都回家過年了。
    隻有一些簡單的飯菜,您看可以不?”
    “你也知道過年啊!過年沒有上好的酒菜叫過年啊!去把夥計統統叫回來。”
    客舍掌櫃客氣地解釋道:“這……兩位客官見諒啊。
    這些夥計大多住在鄉下,路途有些遠,況且這外麵風雪這麽大,實在有些為難。”
    “嘿,我說你這老頭,推三阻四的。讓你去辦就去辦,哪那麽多廢話。
    一會我們家姑娘的車隊就要來了,趕緊想辦法去。
    還有把閑雜人趕回房間去,不要讓他們在這礙眼。”
    李燁聽到,眉頭皺的更甚了。
    “兩位客官,你們要的酒菜小老兒馬上想辦法去弄。
    可是千萬別為難其他客官,都是出門在外的。
    包涵包涵!”客舍掌櫃依然客氣地說道。
    護衛指著掌櫃的鼻子喝道:“我要你教我做事啊!你是不是嫌這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趕緊照辦!”
    刑山見李燁已經有些發火的征兆,請示道:“三公子,我去處理吧?”
    李燁點點頭道:“別傷著人,丟出去就行了。”
    “哎!”
    刑山起身走了過去。
    兩個護衛見身材雄壯的刑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也是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我們家公子嫌你們吵。你們是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幫你丟出去?”刑山憨憨地說道,聽著卻讓人更加生氣。
    另外一個護衛喝道:“你這是找死。”
    接著便一拳打向刑山的麵門。
    刑山不閃不躲,也是一拳轟了上去,正中護衛的拳頭。
    隻聽“哢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刑山接著又是一拳轟向旁邊一個護衛。
    旁邊的護衛也被打倒在地。
    刑山輕鬆將兩個護衛放倒後,直接丟出門外,拍了拍手,回到了座位。
    門外的兩個護衛,狼狽起身而走,想必是稟告他們家姑娘去了。
    李燁對客舍掌櫃說道:“掌櫃的,門就不要關了。也莫要擔心,一會兒絕不連累到你。而且客舍的損失,我們照價賠償。”
    客舍掌櫃慌忙說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朱克在一旁讚賞道:“李城主仁厚。”
    李燁不易覺察得撇了撇嘴道:“客舍的損失,要不朱大俠你賠?”
    朱克沒想到李燁有這麽一句,不禁為之一窒,繼而啞然失笑道:“沒問題,隻要不是讓我出手就行。我可不想在這幽州之地得罪人。”
    “哈哈哈,得罪人的事我來。來,喝著吃著。”李燁豪氣地說道。
    過了一會,隻見二十來個護衛簇擁著一個身材高挑,嬌俏靚麗的女子,氣勢洶洶而來。
    李燁定睛一看,樂了。
    來的正是關山馬場場主的千金奚秀寧,金露穀賞寶會上的熟人。
    這邊奚秀寧踏進客舍,看見李燁三人卻是心中一緊。
    金露穀賞寶會上她對李燁和朱克的印象可是頗深,而且事後打聽了兩人的身份。
    揚州大俠朱克還好說,畢竟南方武林人士,應該不會太難說話。
    不過李燁這個江湖頂尖勢力直羅城的四城主,那是有些棘手了。
    她沒跟李燁打過交道,也不清楚李燁的行事風格。
    可是這裏是關山馬場的地盤,是幽州,便是起了衝突她奚秀寧也是不懼。
    李燁抬腳踢了踢身旁專注吃喝的刑山,開口道:“別吃了,有漂亮姑娘找你。”
    刑山這才抬頭,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迎了上去。
    奚秀寧卻是繞過刑山,來到李燁二人麵前。
    刑山則是尷尬地立在原地。
    “關山馬場奚秀寧見過直羅城李城主,揚州朱大俠。剛才手下之人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先前兩個護衛聞言,麵色如土。
    他們沒料到對方身份如此不簡單,這下別說討回麵子了,有可能還要丟更大的麵子。
    既然奚秀寧客氣打招呼,那李燁和朱克也是起身回禮。
    李燁剛準備開口表示不介意。
    隻聽奚秀寧卻又說道:“不過你們的人將我的護衛打傷,總是有些不妥吧?”
    李燁有些意外,覺得小看了這奚秀寧。
    麵對李燁和朱克兩大高手,有禮有節的同時,還護著自己的手下。
    這才不會讓追隨她的人寒了心。
    “哦,有何不妥?我是不是該騰出地方給你們?”李燁笑道。
    奚秀寧秀眉微蹙,剛才有些著急,沒來得及細問。
    當然也不需要問了,她猜到應該是自己的手下有些霸道了。
    奚秀寧嫣然一笑道:“李城主說笑了。手下之人既然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了。打擾幾位了,小女子告辭!”
    奚秀寧一句技不如人輕輕帶過,既點出了兩個護衛自身的問題,讓他們也無話可說,又避免了更大的衝突。
    果然這行走江湖之人都不能小覷,特別是行走江湖的女子。
    李燁也是適可而止。雖說往後和關山馬場心生芥蒂,但是總比結仇要妥當。
    “姑娘慢走,不送。”李燁說道。
    待到奚秀寧走遠,朱克感歎道:“這女子不簡單,關山馬場能夠立足幽州多年,不是沒有緣由的。”
    正月初二,風雪已停。
    一大早,李燁告別了還在風雪客舍滯留的朱克,帶著刑山前往涿縣。
    而涿縣的申屠家卻是在家主申屠義誡的帶領下,站在大門口迎接馬上到來的客人。
    陪同等待的有申屠義謙,還有出現在金露穀賞寶會的那個相貌普通的申屠公子申屠海宇。
    沒過多久,就見一隊人馬由遠處踏雪而來,為首的是二男一女,總數是一十五人。
    申屠義誡三人迎了上去。
    申屠義誡抱拳行禮道:“申屠義誡見過三位首領。這位是我族弟申屠義謙,還有我犬子申屠海宇。”
    馬上之人也是下馬抱拳回禮道:“赤四見過申屠家主,見過兩位。”
    這些人赫然是李燁尋找已久的琉璃台的人。
    眾人互相行禮致意。
    申屠義誡隨後將這隊人馬領入申屠家。
    三義堂上,眾人分賓主而坐。
    “幾位首領遠道而來,辛苦了。請稍坐,喝點熱茶。我已命人備下酒席,一會為幾位接風洗塵。”申屠義誡寒暄道。
    赤四說道:“申屠家主客氣了。這次金露穀賞寶會可有收獲?”
    “有,幸不辱命。稍等。”
    申屠義誡命人將一個錦盒拿了出來,說道:“這次金露穀賞寶會,申屠家慚愧,隻購得一張驚天弓。
    弓以犀牛筋作弓弦,以此弓射擊,穿雲裂石。
    一共花費一萬六千兩銀子,餘下三萬四千兩銀子。
    請三位首領過目。”
    赤四拿過弓箭,拉開試了試,說道:“弓是寶弓,我們收下了。
    你暫且拿下去保管。
    至於餘下的銀子,你們留著,正好這次的事情用得著。
    而且那張藏寶圖之事,也需要你們申屠家的人手。”
    申屠義誡聽罷,心頭有些火熱,激動之下隨口說道:“上次那張藏寶圖是真的?是什麽樣的寶物?”
    赤四的口氣卻冷了下來,說道:“這其中牽扯的東西不是你我這般人物應該知道的。
    如果申屠家主確實想知道,那隻能請我們的台主來這裏回答你了。”
    聽著赤四冷冷的口氣,申屠義誡並沒有任何不悅,隻是有些尷尬。
    原來和申屠家接觸的赤六的武功就與他在伯仲之間,因此眼前這個四首領的武功應該不弱於他,何況這些人身後的那個神秘台主。
    這個神秘組織的實力,放在江湖上那最起碼是頂尖的存在。
    申屠義誡趕忙解釋道:“在下隻是隨口問問,隨口問問。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那就好,你們隻需盡力配合我們先辦妥這些事。申屠家的所求也將會得到。”
    “是,是。隻是這段時間無終縣那邊積雪太大,不利於探尋。幾位首領是否暫時在我申屠家歇息幾日,然後一同前往?”
    “也好,那就給我們準備一個單獨的院落。過兩日,咱們再出發。”
    “在下早已命人準備好院落了。幾位首領,請。”
    申屠義誡親自領著琉璃台的人去往準備好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