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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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您看這荒山野嶺的,也許有荒獸來襲擊,這裏太不安全了,要不我把您背出去吧。”秦非誓彬彬有禮地說道。
“那怎麽能麻煩你旅行者呢?你可別嫌我這老瞎眼,我手腳還利索著呢,你去忙你的吧!”
老婦人慈眉善目地笑著。
秦非誓剛想再說些什麽,老婦人就輕輕地握住了她的雙手。
“都說現在的年輕人有禮貌,是真的好,我內心十分感謝你,但這畢竟是我生前唯一的夙願,就讓我親自了結它吧!”
“我什麽都可以相信,就是不能相信……我的親兒子就這麽死了。就算他化為灰燼,我也會將其一片片拾起,並將其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
“你說這可憐孩子,戎馬一生,在世人眼前連個像樣的墓都沒有……這怎麽行?”
眼淚卻無聲無息地從老婦人的雙頰上滑落了下來,秦非誓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您的兒子雖歸於長眠,但他的精神卻能感染一批又一批年輕人,您不必驚擾了他,這不是您的歸宿,讓他就此……長眠吧!”
“哼,年輕人,你不必特意說這種委婉的話勸導我了,我意已決,再說我還能回到哪去?”
“兒子沒能從戰場上回來,老伴也因疾病離世,家裏的房地產和錢財都被那些囂張跋扈的親戚瓜分了過去,我年事已高,又不好與他們產生爭執。”
“向政府申訴的養老金也一拖再拖,最後我終於想明白了,與其在那小破屋中等死,不如漂泊出來尋找我那寶貝兒子。”
老人無奈的聲音回蕩在那空空的叢林之中。
“年輕人,我早已沒了歸宿,或者這麽說,也許死亡才是我最好的歸宿,那樣我就能早日與兒子在冥間相聚。”
“但你不一樣,你身上有著耀陽一般的火焰卷攜著你前行,好了,你該去做你的事了。”
秦非誓顯然已經呆呆地怔在了原地,他咬牙切齒道,連潔白的牙齒上也染上了一層血紅色。
“明明是英雄的兒子,卻受盡了世間一切最不公的待遇,真是諷刺啊,這個世界。”
“果然,荒廢的不隻是世界,還有人心。”
秦非誓不禁冷冷地目視著眼前的一切,他本就對這世界失望透頂,沒想到其真正的黑暗之處比想象的還要惡心。
但他仍笑臉相迎地回頭看著老婦人,就像看著一位天使,即使其已是垂暮之年。
她身上天使般的光輝不禁照亮了秦非誓那早已腐朽的內心。
“唉,即使世界變得這般腐朽,總還會有那滿懷熾烈光輝的人,我得重新整理一下我對這世界的偏見……以及計劃……”秦非誓默默想道。
“老人家……一路走好!”秦非誓不禁嚴肅地說出這句話。
“嗬嗬,有心了年輕人,再見。”老婦人笑容可掬地揮手致意。
那個老婦人的背後卻有一隻風幻化的眼睛逐漸形成。秦非誓隻是輕輕一笑,“老人家,我隻能幫你幫到這了。”
秦非誓剛走沒幾步,後麵瞬間出現了一個紫色球體,它正在向周圍釋放出無盡的死亡煞氣,那煞氣如噬魂的氣浪般無情地吞噬著一切。
短暫片刻之後,一個滿身傷疤的紫色鬼魂出現在了原地,隻不過此時已然看不出他與常人之間的差別,除了覆蓋在他身上的卷卷紫色煞氣。
秦非誓大驚失色,渾身冷汗地望著索命鬼,“哈…哈…哈…又是五秒麽,你早已目睹了這一切吧?”
索命鬼獰笑道:“哈哈哈哈,我已經到達了最巔峰實力,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殺你易如反掌。”
“不過你作為一介凡人確實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我還是挺欣賞你的,可惜你的命運已經走到盡頭了。”
秦非誓並沒有多廢話,手中卷攜著旋轉的颶風利刃疾速射出,就像那夜空中的流星,璀璨而華麗地衝向了索命鬼。
索命鬼冷笑一聲,便伸出那無形的紫色利爪,那渾身包裹著紫色煞氣的利爪仿佛能瞬間切碎虛空,那道颶風利刃在碰到煞氣的刹那間就化為泡影。
那道紫色煞氣好像無視空間法則穿梭在一切障礙物之間,氣貫如虹地撲向像秦非誓。
“聰明的你應該知道,這點小伎倆完全不足以傷到我吧!”索命鬼冷嘲熱諷道。
麵對這無盡延伸的死亡煞氣攻擊,秦非誓並沒有要閃避的意思,在原地張開了一個巨大的氣流屏障,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隔絕在外一般。
然而,那道煞氣猶如透明般靈活地穿過這道屏障,直擊秦非誓的身體。
秦非誓的身體一顫,渾身無力的即將癱倒在地,但意誌力強撐著他半蹲在地。
那股紫色煞氣猶如刀刃包裹的龍卷風席卷著秦非誓的全身,他的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飆血,令人可怕的紫色傷口瞬間遍布他的身體。
那幾道猙獰恐怖的傷疤令人觸目驚心,像是永恒的傷疤將伴其左右,然而這還不夠,那股煞氣還在持續不斷地侵蝕著秦非誓,迫使他在原地隻能一動不動。
“擋是沒有用的,我這一擊可是能直擊靈魂,我抬手間就能殺死你,這可不是開玩笑哦。”
“來,讓我看看你怎麽翻身!”索命鬼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秦非誓咳了一地的血,抬頭輕蔑地望著他:“別高興的太早哦,遊戲現在才開始呢。”
眼看秦非誓的魂魄都差點被剝離出了他的體內,他的全身突然閃爍著金黃色的光澤,絢爛的生命力正在重新回到他的體內,他借著這陣光芒重新地站了起來。
看到這副場景,連索命鬼都感受到了久違的驚恐,他究竟是不是人類?他所做出的事已經遠遠超人類的範疇。
“以我的實力當然不足以與你抗衡,我身後的人才是我將擊敗你的籌碼。”秦非誓雲淡風輕地說道。
秦非誓舉著一枚破碎的回魂符對著索命鬼冷笑道:“我早就知道會對上一個像你這樣的噬魂能力者,雖然你不是,你不過是個懷著執念遲遲不肯放下的孤魂野鬼,而我的身後是整個超自然協會及我愛著的人們。”
索命鬼顯然沒有被怒火攻心,他嗤笑著秦非誓狼狽的樣子道:“到那又怎麽樣?你遍體鱗傷的身體又不能複原,你還是會被我瞬間弄死。”
“既然你有回魂符,想必自愈符也在你手上吧,為什麽不使用呢?難不成你認為就憑你的肉身之軀就能阻擋我?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媽的,你身為個厲鬼還喋喋不休個不停,我留給你的底牌都用不上了,你快點攻擊啊!”
“裝神弄鬼!”
索命鬼從虛空中伸出無數根煞氣雙手直衝秦非誓,直接淹沒並洞穿了他的身子,這駭人的攻勢不禁讓秦非誓皮開肉綻,令其再次體會被洞穿全身的致死疼痛感。
“收回你的煞氣……我命令你……你應該知道……我在你母親背後放了什麽吧!”秦非誓使用痛徹心扉的聲音嘶吼道。
聽到母親這兩個字,索命鬼立刻收回了無數的煞氣,確實,他目睹了這一切,親眼看到秦非誓好像在他的母親背後裝了什麽東西,他不禁感到心驚膽戰。
“實話實說吧,那是一枚風王之瞳,你但凡再攻擊我一次,我就能瞬間發動其中的能量,從而攪碎你母親的心髒,怎樣?你敢不敢跟我賭?”
索命鬼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秦非誓,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是故意逼我攻擊你,竟然還拿我母親做要挾,你比我還像鬼!”
“嗬嗬,你在說什麽呢?我又不是什麽大聖人,隻要能取勝的方法我為什麽不用呢?”
秦非誓艱難地站起身來,那幾乎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因為現在的他看上去宛如一個血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大出血,好像隨時都會踉蹌摔倒一樣。
然而,止血對於秦非誓來說易如反掌,他就像上次一樣用特殊氣流維持住了全身的新陳代謝,那潺潺血液如流水般從他全身各處緩緩流出,隨後他的流血處傷口竟奇跡般地被止住了。
索命鬼剛往前走一步,就被秦非誓喝住。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後果自負!”
沒想到此刻被動的卻是索命鬼,他始終不敢相信神通廣大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凡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僵持,突然秦非誓好像感覺到了什麽,轉而邪魅一笑。看著渾身顫抖,對著自己怒目圓睜的索命鬼不禁計上心頭。
“喂,索命鬼,你的母親正在往這裏靠近哦,你總不可能看著她竟然死在你麵前吧。”
索命鬼虎軀一震,那從虛空伸處的煞氣雙手被瞬間收了回去。
“你敢!”
“就問你敢不敢賭?你能一瞬間殺死我,我也能一瞬間殺死她。”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下一秒沙沙的腳步聲在兩人耳邊響起,說是遲,那是快,索命鬼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頓時,一個巨大的詭異圖形法陣刹那間在秦非誓腳邊展開,那其中伸出無數根煞氣巨手,這磅礴的氣勢衝向他,就像即將蹂躪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秦非誓!你還是太單純了,以為我的攻擊你反應的過來麽?你別以為你是打不死的生物。”
正當索命鬼以為其勝券在握之時,令其震撼的一幕完全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隻見秦非誓雙手抱胸,泰然自若地立於索命鬼之前,那數不盡的煞氣巨手隻是穿過了他的身體,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反而在短短幾分鍾後全部化為碎沫飛向天空。
“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索命鬼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也像那煞氣一樣緩緩的飄向天空,就像那觸及不到的雲煙碎成殘渣,慢慢變得透明,好似要將天空都染成漫天的三色堇。
秦非誓冷冷地深吸了一口氣,“真是有驚無險……最後一秒麽……你抬頭看看月亮,我真是拿出生命在賭了。”
“是這樣啊……已經過了午夜,你連這一步都算到了。”索命鬼簡單的言語中卻充滿了無奈和難以至信。
“不不不,你搞錯了一點,這是一場命懸一線的戰鬥,不到最後一刻,我們誰都不能說誰有萬全勝算。”
秦非誓將體內的煞氣肉芽一一排出,那煞氣肉芽在脫離他身體的那一刻就分崩離析了。
“怎麽會有駐足停留在人間的惡鬼呢?要是有,也是對著這個世界有著深深的執念與仇恨吧,我正是利用了你這一點,要不是你身上那明顯的變化,我還不知道你的力量源於月相。”
“講實在的,你有太多次的機會殺了我,可是你太猶豫了,你在殺我完成任務繼續苟活於世上和保護你的母親上犯了難,我正是利用你這一點完成驚天大翻盤的,畢竟我活著的唯一選擇就是戰勝你啊!”
聽完這些,索命鬼隻是幽怨地開口道:“嗬,真是個觀察和分析能力頂尖的怪物。”
“你的實力我不得不認可,竟然敢跟鬼賭命,連我種的怨氣毒牙你都能發現,但是你所做的這一切,又與鬼有半點不同?”
“喂喂,別以偏概全啊,還不懂嘛,我拿你母親做要挾,那隻是個幌子罷了,是我為了戰勝你而想的詭計。”
“真是個被感情束縛在人間的蠢鬼,你放下一切要殺我又是為了什麽?你連你母親都全然不顧又是為了什麽?你要顧及兩邊,又瞻前顧後,你到底想幹什麽?”
顯然,索命鬼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這並不是單單對秦非誓,而是整個世俗。
麵對秦非誓這三連擊的靈魂發問,他不禁冷靜下來思考,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麽愚蠢。
“我……為了使秦非誓一擊斃命,剛剛收回了一切力量……包括保護我母親的那支怨環。”
“……原來是這樣麽,你那風王之瞳不僅不是要殺我母親的凶器,而是代替我怨環驅趕那些荒獸啊!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索命鬼的眼神突然變得茫然。
“你真是蠢啊,有的時候我真的不得不懷疑在我麵前的究竟是不是一個惡鬼?反而更像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啊,哪有什麽原因,隻是覺得你們不應該被世界這般對待,僅此而已。”秦非誓幾乎以說教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我真可悲,連看人都看不準,我自認為天下無敵,其實隻是個被多餘感情束縛的弱者。對不起,秦非誓,你確實是個強大的人,我不應該對此懷疑,從各個方麵都是。”
“我確實敗了,敗的一塌糊塗,可惡!我隻是有一點點不甘。”
“就隻有一點點不甘……”
“一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