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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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偌大的實驗室裏,隻見先前有五層樓高的巨型機甲完全癱瘓在巨大的泥潭中,四肢也都被從牆體伸出的巨大泥手固定在原地,它的樣子狼狽不堪,在他眼前甚至還有一個人,麵帶笑容地坐在由泥土構建起來的王座。
“陸真引,你就這點實力嗎?真是有夠掃興的。”
“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失手,真搞不懂,你根本就沒活著的價值,甚至還要給我們添亂。”
茅元鑫翹著二郎腿冷冷地說道,眼神更是無比輕蔑,他用左手直指巨型機甲的頭部。
“你可以不用死,但是要幫我做事情。”
然而頭部透明罩裏的陸真引隻是冷冷一笑,整個巨大的機甲輕輕顫動了一下。
“幻想殺手啊,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但是我一想起來就想嘔吐,她給我帶來的恐懼直麵生死,就算現在的我……估計豁出全力也隻能打個平手。”
陸真引突然大笑不止,“不過,我應該是她為數不多失手沒殺掉的人吧?想到這裏,我就開心!”
“嗬嗬,那又怎樣?這恐怕是你唯一的心裏慰藉吧,這麽喜歡自欺欺人?確實,她對你簡直牙癢癢,但是沒多久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你有點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
陸真引顯然愣了一下,隨後冷冷地說道:“茅元鑫,說實話,我並不討厭你的牙尖嘴利,隻是反感你的立場,你知道的吧,我從你們poker killer虎口逃生,現在想想,那真是一段恐怖的經曆。”
茅元鑫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一點,實際上,這次組織派我來……我就想脫離組織了,怎樣?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吧。”
聽到這話,陸真引輕輕一笑,“很好,茅元鑫,你是個聰明人,但不代表你就能說得動我,你現在推脫責任,那我那一段直麵生死的經曆要找誰去報複?”
“再說了,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還有一點東西想在你身上實踐。”陸真引的聲音越發冰冷和低沉,像是惡魔的低語,讓人心有餘悸。
“行,既然沒辦法好好交流,那就打到你服為止。”茅元鑫淡淡地說道。
“不過我也是真好奇,就憑你這麽弱的實力,怎麽敢跟我叫板的?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隻是想從你的嘴巴裏問出點東西,你不要不識好歹。”
“哦?”陸真引故作遲疑,“那我要是知道你想問什麽怎麽辦?”
沒想到聽到這一段話,連茅元鑫都瞳孔地震,表情更是一臉不相信,幾秒之餘,他的表情就趨於平靜,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
“嗬嗬,你又會知道些什麽呢?”茅元鑫嘲諷道。
“行啊,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
“喂喂,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怕你了吧?”陸真引緩緩地說道。
“隻是一出好戲……演員都沒有完全就位,怎麽能夠開始呢?”
“你不是就想問我有沒有這裏的最高限權?我猜的沒錯吧?”
茅元鑫的身體一顫,好像被陸真引說對了,這個條件看來對於他來說還是太誘人了,他迅速地再次開口。
“沒想到啊,看來我之前太小看你了。”茅元鑫冷笑道。
“嗬嗬,你不知道的多的是,加入政府吧,數不盡的資源供你驅使,好嗎,這樣我也不用痛下殺手,王下座無虛席之第十三席!”
茅元鑫的眉頭一挑,局勢似乎有些一邊倒,雖然現在被困住的是陸真引,但他明顯無所畏懼,而且掌握了很多關於茅元鑫的情報,他也不敢太輕舉妄動。
“胡攪蠻纏,我改變主意了,你知道的太多了,還是早點陷入沉睡吧……”
言罷,四抹淤泥飛濺而出,想要關閉這裏所有的電源,然而陸真引卻並沒有阻止,隻是眼睜睜地看著茅元鑫的行動。
霎時間,整片空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還沒等茅元鑫再次行動,陸真引再次放聲大笑。
“我說,茅元鑫,你這不就相當於自斷雙腳,你確定在這片黑暗之中還能與我分庭抗禮嗎?”
隻聽見沙沙兩聲,回蕩在空中的就隻剩下陸真引的陣陣冷笑。
“哦?你覺得我會打沒有必要的仗麽?未免想的太多了吧,這方麵還是不勞您多三思了。”
茅元鑫的言語間略帶嘲諷,不過陸真引卻並沒有把這放在心上,他隻是淡淡地說道:“這麽自信?行,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我的攻擊。”
茅元鑫自有分寸,雖然在暗處戰鬥他確實不占優,但也不完全劣勢,因為他可以不憑借眼睛作戰,都到了這種地步,泥土這是他的眼睛,他能輕鬆自如地操縱泥土,包括感受泥土的變化,他剛剛就已經深深感受到了,自身精神力灌入的泥土已經全部被融化了,應該是激光武器,陸真引現在顯然已經衝破了束縛。
“可惡,竟然還留有餘力,陸真引,靠著成為政府狗的力量……”
“話不要說這麽難聽嘛,不過很快你也開不了口了。”
幽幽的聲音在茅元鑫的耳畔輕輕響起,下一秒,靠著寄生在陸真引身上的泥土,茅元鑫成功預判了他的激光掃射,躲到了一旁。
他能感覺到,麵前有一股磅礴的熱能,前方的地麵估計被炙烤出一道裂縫,不禁令人惶恐不安,生怕下一秒就會死,但茅元鑫卻不會這樣,他是久經沙場的戰士,這樣的場麵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三天兩頭的開胃菜,不足掛齒。
“喲,很快麽,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轟隆隆的巨響響徹整個空間,這股震動很不尋常,茅元鑫的雙眼綻放出深褐色的光芒,已經提前在凝聚精神力提防陸真引的下一次進攻。
“什麽,數量這麽多?”茅元鑫皺了皺眉,寄生在陸真引身上的淤泥也在告訴他,下一擊可沒那麽簡單。
隻見下一秒,茅元鑫快速俯下身姿,將地麵上的泥土悉數拋向空中,有了摻雜泥土的空氣,他就能更好的判斷陸真引的下一次進攻,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因為在黑暗中由不得他絲毫猶豫。
“西南方位,這是唯一的逃生路線,他的攻擊比之前迅猛的多,像是得到了大幅度強化,應該是之前收斂了,不過這也太誇張。”
“這還是第一個被我淤泥操控還能脫身的家夥,他潛在的精神領域應該十分恐怖,現在還不能硬碰硬。”
來不及多想,茅元鑫趕緊向著剛才思考的方向奔去,他的速度和反應力都十分驚人。
“簌簌!”
隻聽見灰塵劇烈揚起的聲音,好幾處地麵都被鑿出了大窟窿,他已經在安全區域準備抵禦下一次進攻。
“咚咚咚……”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茅元鑫隻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麵好像四分五裂了一般,他連忙驅動著空氣中的泥土尋找合適的落腳點。
“有了。”茅元鑫雙眼一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感應到的方位,這次恐怖的攻擊好像離他更近,雖然還是沒能打得到他,但是他隻感覺到空氣中的塵土被這一擊盡數打散。
“情況很不容樂觀,再這樣下去,我的落腳點隻會被慢慢壓縮。”雖然茅元鑫這麽說,但下一次攻擊他還是較為輕鬆自如地躲過。
“是從內部伸出的機械巨手嗎?雖然這樣的攻擊遠不及激光的毀滅性,但是卻能最大程度的限製我的行動,真是好手段。”
不知過了多久,又發出了多少陣巨響,空氣中的焦躁不安突然停止了,茅元鑫感覺到很不可思議,但是他趕緊抓住這次機會凝聚起更多精神力。
“茅元鑫,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竟然在我獲得了如此力量之下……還能撐那麽久,值得尊敬。”
“喂,別再賣關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呢?”茅元鑫不耐煩地說道。
“哈哈,隻是在感慨……科技的力量,竟然能讓我將pokerkiller的人壓著打,而且我真正的實力都還沒嶄露頭角。”
“茅元鑫,說實話,我剛剛都是在諷刺你,你太弱了,弱的我都覺得有點無聊,但凡我認真點就覺得你的伎倆實在微不足道。”
被這麽一說,茅元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傻逼,我在等我的隊友,你在等什麽?等你的死期嗎?”
沒想到他的內心竟然是這樣的所思所想,完全與他麵部表情大相徑庭。
“不過也好,對付你這種人,就需要捧殺……”
“是啊,我承認,是我太弱了,倒不如說是,你變強了太多,我實在甘拜下風。”
“哈哈,沒事沒事,我也有做到危及生命的時候,我很理解你現在的感受,就像是一隻渺小的蟲子即將被別人踩死,那股恐懼,那股迷茫在心底裏油然而生了吧?哈哈。”
茅元鑫頓感無語,但是他的表情卻還是笑盈盈的,“這效果未免有些超出預計了,力量真是一個讓人瘋狂的東西,得到了它反而前後完全不像一個人。”
“我的底牌,還不至於在這時候亮吧。”
“嗯嗯,你看,我都變得這麽強了,自然就有了強者的心境,我與那些喜歡將弱者趕盡殺絕的人不一樣,你很幸運……”
“也很不幸運……我唯一無法容忍的就是你的站隊,雖然你現在信口雌黃,也許真的脫離,亦或著不呢,那我可就有點難辦了。”
“不過我寧願放下這種無謂的猜忌,我現在根本無需權衡利弊,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顯然,茅元鑫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感覺他像個神經病。
“這麽離譜的嗎,這家夥……已經不是能不能交流的問題,已經完全淪為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偏執瘋子,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些什麽過激行為?算了,能拖一會就一會吧。”
話音未落,茅元鑫隻感覺到有一股刺眼的亮光,來不及反應,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來臨,憑著感覺退到了角落。
“哈哈,你不用這麽誠惶誠恐,現在讓你死還太早了點,你和楊煥要一起死!我想要以此為紀念呢,我一向以慈悲為懷,現在就賜予你最後的憐憫。”
“嗯?看來你的同伴也在往這裏靠了,我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茅元鑫表情十分驚訝,他不知道為何陸真引能無時無刻清楚自身的處境,但他現在也顯然想不了那麽多了,隻得充滿警惕和防備,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陸真引的身上移開一下。
眼前的機甲與先前完全判若兩樣,變換成了一種極其恐怖的姿態,它不再是人型,而是像一隻機械章魚,有著無數的觸須和巨大的身軀,它無聲無息地飄蕩在空中。
那巨大的身影仿佛掩蓋住每個角落,讓整個景象色彩偏灰,像是末日下的一片衰敗景象,遍地都是破損的金屬和石塊,讓人看上去有一種陰鬱頓挫的味道。
茅元鑫快速環顧四周,發現四周一片灰蒙蒙,他抓起一把泥土就拋灑在空中,片刻之後,他的神情略微驚訝。
“沒有邊界?”
“難不成……這是幻境中的一片特殊空間,也是幻境?”
“哈哈哈。”陸真引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聰明多了,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你還是第一個見到我這副模樣的,並且被我邀請來做客的。”
“我知道你有餘力,還有很多手段沒使,我很欣賞你的呀,所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第二形態——夢中夢。”
茅元鑫頓感不妙,這裏麵的一切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無形的威壓悄然在他的心中形成,眼前的景象恍恍惚惚,物換星移,以他的肉眼凡胎去看,現在矗立在他麵前的……更像是恐怖傳說中的克蘇魯,它泛紅的雙眼,龐大到遮天蔽日的身軀,活脫脫一副舊日支配者模樣。
茅元鑫晃了晃腦袋,強行鎮定住了自己的意識。“冷靜冷靜,也許是他有意而為之呢,既然這裏被他聲稱為夢中夢,那他的姿態在這裏想怎麽變就怎麽變,我的心態絕不能被他左右。”
“在這個空間裏,首先不能失去意識,否則迎接我的,也許就是永恒的死亡。”話音未落,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灰蒙蒙的氣氛瞬間變成漆黑一片,陸真引的聲音隨之也消失了,隻空留下茅元鑫一人,不,準確的說,是這個空間裏隻剩茅元鑫一個東西。
下一秒,他接著屏氣凝神,試圖用精神力找到逃脫此處的方法,然而幾分鍾過後,他猛的睜開雙眼,背後也冷汗直流,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整個身體都在以一種恐怖的節奏顫抖。
“不……不,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麽恐怖的精神領域,一層又一層未知的迷霧將這裏籠罩,感覺像是被監禁了一樣,但是又完全找不到出口,這種感覺真夠窒息……還好我及時將意識收回,否則肯定會死。”
“我們一直都錯了,尹狐可能隻是個小插曲,陸真引才是這裏的真正主宰。”
茅元鑫迫使自己的心境靜了下來,他的思考飛速進行著,像是在擬定一條萬全之策,不過陸真引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現在陸真引已經完全不抱有玩弄的心思,就從剛才的精神攻擊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想置茅元鑫於死地。
古老的恐怖囈語時不時的回蕩在空中,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茅元鑫雖早已做足準備,但還是對不知名的攻擊避之不及。
顯然,他不知道下一次攻擊竟然是令人心有餘悸的囈語,也是,這個精神領域看不到邊際,耳邊一直響起不知名的囈語,換誰第一次來都會瘋掉,更何況在這裏感官完全被剝奪,隻得任由陸真引操控,難以揣測時間的流動。
“在拉萊耶的宅邸中,沉眠的克蘇魯等待著夢境。”
“永遠躺下的並沒有死去,在神秘的萬古中即便是死亡也可以死去。”
“已升起的或會沉沒,已沉沒的或會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淵中等待著夢境,衰敗蔓延於人類岌岌可危的城市。那一刻終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