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無序:懵懂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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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秦非誓,你咋走的這麽慢,是還有什麽心事嘛?”俞荷轉過頭來,一臉擔心的問道。
    “沒有啦,隻是先天性的體弱多病,我有點累,你可以來扶我一下嘛?”秦非誓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當然沒問題啦,你等著。”俞荷連忙停下腳步,上前一步攙著秦非誓慢慢走向遠方。
    初晨的陽光明媚的照耀在兩人臉上,現在是蟬鳴不止的盛夏,即使是朝陽,也顯得耀眼而火辣。
    兩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朝著中心的教學樓走去,在路上,是形形色色的人們,不過他們自始至終入不了秦非誓的眼。
    仿佛現在的他,滿眼都是她。
    圖書館,餐廳,體育場,那是他曾經揮灑青春和汗水的地方,現在再次光臨,已經有一種說不出的生疏感。
    自己究竟有沒有在這裏存在過?秦非誓不禁捫心自問。
    操場和走廊依舊是那些嬉戲打鬧的身影,校園的池塘旁依舊是那麽鳥語花香,年少時的紫荊藤花開滿了落寞的小亭,卻已不是當年的滋味。
    秦非誓知道,這是他人的能力,以自己的記憶為基礎構建出的幻境,但卻無比真實,仿佛再一次讓他回到了年少的時光,但他卻什麽都改變不了,麵對這個,他始終感到無比的落寞和空寂。
    但是再一次感受曾經的那一份溫暖,秦非誓還是感覺值得的,逝去的萬物都會隨風飄揚,最終成為希望的種子在土地裏生根發芽,那份美好像是珍藏多年的佳釀,若是回味,才是無窮。
    況且想要改變過去是最不可能的,即便是過去的我,還是會用相同的邏輯和心智經曆事情,物理學定律也不允許出現閉環類的時空曲線,總之,這是不現實的。
    “我隻要享受當下,享受當下便好。”
    沒過多久,一間封閉的教室映入秦非誓的眼簾,教室裏一片狼藉,桌椅文具教材全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各地,就連那些座位都是腐朽的木頭,散發著陣陣惡臭。
    教室裏幾乎空無一人,要麽來的早早趴在桌子上睡大覺,隻有一個人不停的翻看著教材,而那個人,秦非誓也很熟悉。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秦非誓感覺自己和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羈絆感。
    “喲,茅元鑫,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次我看到你的時候都在認真學習,你到底是在為了什麽呢?”還沒等秦非誓說話,俞荷就先搶了話題。
    “嗬嗬,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我的用意,隻有用知識填充自己,才能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茅元鑫鎮定的說道。
    “可是你每次考試都排在我後麵啊?”
    “俞荷!”
    “你不要仗著天賦異稟就嘲笑我,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為此……我會不斷學習理論知識,讓我的能力得到最大提升!”茅元鑫索性不裝了,氣急敗壞的說道。
    “哈哈,笑死我了,老茅,俞荷,你也不要笑話他了。”
    “畢竟他的年齡比我們大,記憶力肯定不如我們,我們要理解他。”
    “哎,我說,俞荷這樣也就算了,你秦非誓有什麽底氣跟我說這些?每次都是班裏倒數!”
    “真的不是我說你,你說呆在z班會有出路嗎?這裏的設備和人員完完全全落伍了,我們要追尋更高的平台!”
    茅元鑫越說越激動,他拍了拍桌子,就像要做勝利感言的領導,“你看看人家閆筱,憑借自身天賦和個人努力,早就升到s班!那可是令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存在!”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用意了,真是老和尚念經。”秦非誓吐槽道。
    “你!我真是農夫與蛇中的傻子,沒想到你這麽不識抬舉。”茅元鑫顯然上了頭。
    “哎呀,我知道了,你都是為我好,但是我現在不想努力,說白了就一個字——懶。”
    正當兩人還在激烈的交談之間,一陣輕柔曼妙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爭論。
    “哎呀,我剛過來,就聽到你們在談論我,真是有趣。”
    站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五官精致的女孩,她淺淺的微笑就像春風拂麵,不禁讓人產生美好的遐想。
    “閆筱?你咋回來了?是s班不合你胃口嘛?”秦非誓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哈哈,還是秦兄了解我,那裏的人太上進了,我簡直是格格不入。”
    “於是我索性就退班了,畢竟和大家在一起才是歡樂的時光。”閆筱不緊不慢的說道。
    “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明智個屁!”此時,一直一聲不吭的茅元鑫突然大吼一聲,然後抓住了閆筱的雙肩。
    “閆筱啊,你在想什麽呢?那麽好的平台,你為啥要退出啊?我是想去都去不了,真是可惜了,你這麽好的天賦,再考慮考慮吧!”
    “茅兄過獎了,我不是說了嘛,那裏的氛圍死氣沉沉,人與人之間都看作競爭對手,沒有一絲溫情,就像是一台台殺戮機器。”
    “或許我哪天死了都不知道呢。”
    “你!你怎麽跟秦非誓一個想法?”茅元鑫憤恨不平的說道。
    “算了,其實也無所謂了,說實話,我本來也打算希望你能幫我點事。”
    “畢竟我們是朋友,開心最重要嘛。”茅元鑫苦笑道。
    這給眾人整不會了,還是俞荷看出來了端倪,連忙輕聲細語的問道。
    “元鑫,你要感覺不舒服就說出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事情都可以相互照應,憋在心裏很不舒服的。”
    “對啊,茅兄,你要早說你有事情要我幫助,我才不會退了呢,可是我一點都不知道啊。”閆筱在一旁附和道。
    說到這裏,茅元鑫的表情慢慢變得痛苦起來,秦非誓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但是他此刻也是沉默不語,想給茅元鑫一個機會跟大家談談心。
    想了一會,茅元鑫像是做了決定,緩緩的說道:“算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畢竟我們五個立過誓的,是永遠的朋友,我有義務告訴你們這些。”
    “哎呀,你早該說的,讓大家一起解決才更輕鬆。”俞荷笑著說道。
    “紀梵呢?那個榆木腦袋沒來嗎?”秦非誓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他們的五人小組像是少了一個人。
    話音未落,在角落裏傳來一陣慵懶的聲音。
    “我在這呢……”
    隻見在一個課桌前,一個慵懶的少年緩緩的抬起頭,不緊不慢的伸了個懶腰,隨後,露出疲憊的目光。
    “我說紀梵,你昨天晚上又到哪裏去偷雞了?”秦非誓沒好氣的說道。
    “老秦,你不要這麽說……人睡不滿12個小時都會很疲憊,你們是在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而我不一樣,我一定要睡滿12個小時。”
    “我去……”秦非誓無語的捂住臉,像是不想跟他牽扯到關係。
    雖然紀梵嘴上是這麽說的,但他還是站起身來,緩緩的向眾人走來。
    他的個子中等,銀色的劉海下是一對慵懶但好看的眼睛,一對深綠的雙眸像是看破了紅塵,雖然站姿不規範,但從遠處望去,就像一棵獨立的古鬆,有一種仙氣飄飄與世隔絕感,仿佛飄若遊雲,矯若驚龍。
    “你們也別這麽說紀梵了,人家雖然沒在死亡實驗之下變得體弱多病,但是他比常人更需要保證睡眠時間,讓他不得已這樣,他能出席都已經謝天謝地了。”俞荷笑著解釋道。
    “哈哈,還是俞荷姐了解我,你們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嗎,我聽著呢。”
    “好,大家,這次全都在了,我就直說了。”茅元鑫苦笑道。
    “其實我對你們隱瞞了一件事,你們應該出生就在這裏吧,可我不一樣……我是被父母托付到這的。”
    “是這樣嗎?”其餘四人多多少少都流露出吃驚的表情,隻有秦非誓表情變化不大,但是他背過頭去,假裝哭泣。
    “別說了……茅元鑫,我能最大程度的理解你。”
    本來淚已縱橫的茅元鑫此刻卻突然愣住了,難不成秦非誓和自己一樣……都曾有過至親骨肉。
    “不,我和你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至少你還可以慶幸,你的父母還活著。”
    “我的父母……早就犧牲了。”
    聽到這話,茅元鑫連忙皺了皺眉,麵露難色的說道:“對不起,秦非誓,我沒想到你的身世是這樣的,就當我沒提起這件事好了。”
    “不不不,老茅,這是我一直無法逃避的東西,我遲早得去麵對它,也謝謝你們,能聽我這些哀聲載道。”
    “擁有你們這些朋友……是我一輩子的快樂。”
    少年的悸動來去如風,但是都隨記憶,留在了那年的盛夏,那年長到沒有邊際的林蔭小路。
    “怎麽感覺突然有點肉麻?真是受不了。”閆筱壞笑道,他拍了拍秦非誓的肩膀。
    “沒事的,秦兄,你把這些說出來,我們隻會更加照顧你。”
    “這不是一種恥辱,相反,這更像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東西,是我們這些孤兒……永遠體會不到的。”
    “哎呀,閆筱,你也別這麽說,我就感覺挺好的呀,父母能給我們生命,我就已經很感恩他們了,也許他們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才不知所蹤,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一切東西都要往好的方向去想,這樣才不會被痛苦所束縛。”
    “大家也趕快結束這種話題吧,要上課了,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了,就在當下,我們都將有新的開始。”
    “嗯……”就連一向不善言辭的紀梵也點頭表示讚同。
    “我們五個從死亡實驗中活下來的時候就說過吧,我們是一輩子的夥伴!”
    “來,來勾發誓!”
    “好!”直到這時,大家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歡聲笑語也充斥在每個人的臉上,大家一起拉勾,並最後舉向天空。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們是永遠的朋友!誰變誰是小狗!”
    秦非誓也完全沉浸於這份喜悅之中,就算一切都是虛妄,他也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愛。
    此刻,他的內心很是矛盾,美好的夢境似乎讓他流連忘返,他甚至不想踏足現實一步。
    但他還是知道的,夢終究是夢,終有破碎的那一天。
    隻不過他想趁此享受,享受最後的陽光。
    風中傳來苦鹹味,那是悔恨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