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與僵屍相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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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驅屍相鬥黑烏子處理好赤統的傷勢後,向農凡道謝一聲,剛走到竹塔門口,卻一眼看見鋼牙偏著頭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兩人一碰麵,心中各自火起,互瞪著對方一動不動。“黑師叔,我們是帶赤師兄下山安置的。”說話的,是鋼牙身後的兩個小弟子,他們也機靈,一看情況有些不妙,馬上上前說道。黑烏子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他在裏麵,你們帶他過去時要小心點。”這次黑烏子帶來兩個弟子參加屍王會,除了赤統外還有另外一個弟子,這弟子已經過了第一輪比試,接著就是第二輪的比試,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離開。兩個小弟子點頭稱是,走進竹塔內扶起赤統走了回來,其中一人對黑烏子說道:“師叔,我們先送赤師兄到苗家寨休息,安排好後再來通知您。”黑烏子點點頭,回頭又瞪了鋼牙一眼後,一甩衣袖,跟著三人離開。經過第一輪的比試後,現在竹塔內隻剩八個勝出者,農凡看著這八人,心說:“不知這幾人哪個會成為我的對手?比試手腳功夫我還有些把握,但這驅屍相鬥我實在是一點兒都沒把握,看來我必須想個法子。”按下農凡暫且不說,回到看台上後,張小洛扯著許秋原的衣角低聲問道:“師父,你為什麽替那個鋼牙說情,如果這一輪對上師弟,那你不是給師弟挖了個坑嗎?”許秋原聞言一笑:“這沒什麽不好,如果……”說到一半,他偷眼看了下四周,接著壓低聲音對張小洛說,“如果不這麽做,苗長老一定會報複橫博門,為師這麽做,不但可化解兩家恩怨,還讓他們兩家欠為師一個人情,這種好處哪裏找去?再說了,小凡就是碰上那鋼牙也未必就會輸。”張小洛聞言一頓,敢情這個師父是為了這點才甘願做一回和事佬啊,不過轉而一想,鋼牙和農凡同在一組,這怎麽說也是弊大於利,真不明白師父怎麽沒去考慮這一點。擂台上,三個黑衣人各自領著兩具屍體走到各個擂台的中央後,再一聲令下,六具屍體皆是站住不動。這六具屍體,就是接下來參加者用來比試的道具。一切就緒後,黑衣人念出第一場比試人員的號碼,張小洛緊張地看著竹塔走出來的人,為首的,赫然是鋼牙,往後一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幸好不是農凡。比試隨著黑衣人一聲令下開始了,鋼牙的對手,是痕夜派的弟子,這場比試根本就是一邊倒的比試,鋼牙隻用了不到一刻鍾的工夫,就輕鬆擊敗對手,二老在看台上看著,心想這個鋼牙如果不是性格衝動又好勝,那他絕對是新一代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個。他的資質其實比不上農凡,但這人仿佛是為了趕屍而生,於趕屍各方麵的條件,他已是達到完美程度,現在缺的就是實踐磨煉。驅屍比試,比起第一輪的手腳功夫更為精彩,一個趕屍人是否具備趕屍本事,從這一輪比試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比如那些熟練得心應手的,可把屍體操控得如同己出,厲害的甚至可以讓屍體使出行雲流水般的武功招式,對上那些操控還不大熟練的,那根本就是壓倒性的勝利。很快,比試已經過了三場,第四場,也就是第三組的最後一場,前三場農凡都沒有出場,那就表示他被安排在這一場了。果然,黑衣人念出兩個號碼後,首先出來的正是農凡,他的後麵緊跟著一個高大的年輕人,仔細一看,這年輕人一臉嚴肅,緊繃著嘴巴,眼神異常的冷峻尖銳。許秋原與張小洛正打量著農凡的對手,忽然身旁傳來一句:“唉,農小子運氣還真差,怎麽會在這裏碰上那小子。”二人聞聲側頭一看,開口說話的是白老道,他不知何時把座椅搬到許秋原與黑烏子中間,這會兒正皺著眉,搖頭歎氣。許秋原並不認識農凡的這個對手,聽白老道的意思他似乎對這人很了解,許秋原不由得皺眉問道:“趕鴨子的,那人你認識嗎?”白老道嗬嗬一笑,也不計較許秋原的無禮,他說道:“這個人叫黃旭陽,是移靈派弟子,我想你也清楚移靈派的驅屍本領,那可是趕屍界頭號的強,他的老爹,正是移靈派掌門黃興。”白老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著與他們相隔幾個座位的一個老道士。張小洛順勢看去,發現那老道也正看著他們。白老道說出農凡對手的身份令許秋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移靈派的驅屍本事他當然知道,即使是天官門曆代中驅屍本事最高的祖師爺,也不敢與其一鬥,怎麽農凡這小子就這麽倒黴,竟在這一輪碰上這麽個一號人物。本來許秋原也沒指望農凡能過關斬將地一直勝下去,不過看了他在第一輪比試中所展現的實力後,他現在對農凡多少有些期待,可惜這份期待看來會在這裏就止步了,農凡那臨時抱佛腳修習一個月的驅屍本事,與人家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張小洛看出許秋原臉色有異,不禁擔憂地問道:“師父,這人很厲害嗎?”“嗯。”許秋原緩緩點了下頭,說道,“這黃旭陽是黃興的兒子,那必定是自幼就學驅屍本事,如果他學會黃興五成的本事,即使是那個鋼牙,怕也不堪一擊,小凡現在的水平,頂多也就和鋼牙的驅屍水平差不多,看來這場比試的勝算是微乎其微了。”看台上幾人說話間,擂台上的比試已經開始。每一輪同時進行三場比試,受關注的自是那些水平較高的比試。農凡救下赤統時大顯身手,這會兒他與黃旭陽的比試已然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台下呐喊聲一片,有替農凡加油的,也有替黃旭陽打氣的,兩邊人氣是各不相讓,聲浪是一波高過一波。隨著黑衣人一聲令下,比試正式開始。農凡先是畫了張驅屍符,這種符他已經畫了一年,筆下一揮,靈符即成。他把驅屍符貼在屍體額頭上,運指成劍,腳下踏出七星北鬥,用指一指黃旭陽所控屍體後,喝令一聲:“去!”便見屍體渾身一顫,朝著黃旭陽所控屍體疾奔而去。黃旭陽也不甘示弱,幾乎與農凡同時完成貼符動作,腳下畫出太極圖,也是一指農凡所控屍體,喝道:“上!”兩個屍體受控所動,朝著對方直奔而去,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眾人屏息靜觀,一場惡鬥即將上演。突然,農凡所控屍體步調一亂,在離對方還有兩三米時向前撲倒而去。黃旭陽一驚,以為是農凡使出什麽奇怪招數,急忙運指向後一挑,所控屍體立即向後躍開,脫離出攻擊範圍內。黃旭陽向來謹慎處事,無論遇到什麽事他都能冷靜對待,但是這一次,他算是自己嚇自己了。隻見農凡手撓著頭,盯著倒在擂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道:“怎麽會跌倒了?不是運指成坤,靈氣為驅嗎?是這屍體的腳有毛病嗎?”黃旭陽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這農凡根本就不懂得驅屍之道,自己竟會被他的失誤擺了一道,自己最初還有點忌諱這個可以單手接下鋼牙一掌的新人,看來他隻是手腳功夫厲害而已。想到這兒,他接連打出幾手結印,趁農凡所控的屍體還未起身攻了上去。農凡一見對方屍體撲上來,嚇得手忙腳亂,手腳並用,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惜倒在地上的屍體依然一動不動,眼看著他所控製的屍體被黃旭陽所控屍體一手抓住腳就要扔出擂台。在這一瞬間,包括許秋原和那些各派掌門在內,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農凡必輸無疑。卻沒想到一臉慌張的農凡突然臉色一變,一絲詭異的笑容浮現出來。隻見他腳下連點七星北鬥,雙手迅速打出結印,被黃旭陽所控屍體掄在半空的屍體突然一彎腰,一手抓住對方的頭發猛地用力一扯,腳下接著一掙,隨即脫開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手,竟是在半空中硬生生來個後翻身,更翻到黃旭陽所控屍體後麵。“啊!”黃旭陽大吃一驚,沒想到農凡原來一直在演戲,剛才還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懂控屍的新人,敢情是這小子從一開始就已經設下陷阱讓自己鑽進去。僅僅一招,農凡就讓形勢來個大逆轉。現在黃旭陽所控的屍體背對著對方,情況對他十分不利,他連連打結印,想擺脫背敵之危,但已經來不及了。農凡這招雖然卑鄙了些,但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為了勝出比試,剛才他也是拚了命才想出這麽個辦法,先讓對方對自己麻痹大意,再來個攻其不備。在他最弱的一環上他算是用心良苦,眼前的機會千載難逢,他自是不會輕易讓對方擺脫。隻見他快速打出結印,所控屍體兩手迅速抓住對方兩隻手臂,未等黃旭陽驅屍反抗,他又打出幾手結印,所控屍體向前一壓,已然將對方壓在擂台上,接著用膝蓋頂住對方後背,把對方壓得一動不動。看台上的許秋原看得是震驚不已,這小子居然玩起詭計了,而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把天官門八大招之一的扣虎上背通過驅屍使出來。許秋原十分清楚,自己這一個月所教他的驅屍術雖然是傾囊相授,但不花上幾年工夫是無法融會貫通的,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農凡這小子居然能成長到這個程度。“還沒完。”正當許秋原興奮之際,張小洛突然開口說道。許秋原聞言不禁好奇地問道:“什麽還沒完?不是已經用扣虎上背把對手頂住使其不能動彈了嗎?”扣虎上背這一招,精髓就在一個“頂”字,當年在亂葬崗,奔逃的喪屍被張小洛使出這招一頂亦是動彈不得,除非對手實力遠遠高於自己,否則一旦被這一招製住,想要脫困就好比登天。張小洛盯著擂台解釋道:“師弟的扣虎上背被他一改良,已經不隻是把對手頂住,它還有下一步。”“下一步?”許秋原更是疑惑,看來自己太低估農凡了,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尚未展現出來?提示擂台上,農凡嘿嘿笑著:“黃師兄,承讓了,這場比試師弟我拿下了。”說著,他迅速打了幾手結印,一指所控屍體,屍體立即鬆開手,爾後馬上一手抓住黃旭陽所控屍體的腦後門頭發,一手抓住屍體的後背衣服,接著猛地朝擂台下拋去。台下支持黃旭陽的人已是一片驚呼,原本一場龍虎鬥的比試,莫非就要就此收場?農凡這招偷襲,打得對方防不勝防,這要是換成旁人,指不定還真叫他奸計得逞,來個偷襲製勝。但黃旭陽可不是個普通的趕屍人,他從小跟隨父親、師兄弟趕屍,這次數沒一千也有八百,他所學的驅屍術,更是號稱趕屍界第一。農凡的奇招開始是有那麽點讓他驚慌失措,但從小打下的基礎讓他臨危不亂,在農凡打出結印的同時,他也隨著打出結印,所控的屍體被農凡所控屍體扔出去的同時,他所控的屍體同時而動,在掉下擂台的一刻,竟也是在半空中來個翻身,爾後安然落在擂台邊緣處。農凡沒想到黃旭陽反應如此之快,隻差一步就可以把他所控的屍體扔下擂台,這下子急得他一跺腳,暗道:“可惜。”黃旭陽所控屍體死裏逃生,並未就此罷手,他雙手迅速結出手印,不給農凡乘勢追擊的機會,所控屍體一轉身,一腳向農凡所控屍體急踹而去。農凡還在可惜剛才那次機會,不想黃旭陽所控屍體一腳踹向自己所控屍體,他一急,結出手印的動作也慢了一拍,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控屍體被一腳踢了個倒栽蔥。許秋原把一切看在眼裏,有點愕然,問張小洛道:“這就是所謂的改良?”張小洛正替農凡可惜,聽到許秋原問話,回道:“當然不是,師弟改良後的扣虎上背跟剛才不一樣,如果是與人打鬥,他會把對手腦袋摁在地上,一手抓著對手後背,然後向前拖拉,倘若是人,麵門必遭重創。”她這麽一說,許秋原明白了,這招改成這樣的確是可重創敵人的毒辣一招,把對手的腦袋摁在地上拖拉,是人都受不了。剛才他沒對黃旭陽所控屍體使用,怕是因為對方是死屍,用了也沒有效果。許秋原雖然挺喜歡這招,但他總感覺把扣虎上背改成這樣有點背道而馳,邪門了點。真不知農凡這小子是如何想出這麽毒辣的招數,活人要是中了這招,豈不是要被毀容?黃旭陽一占據上風,結印是越打越快,所控屍體的招數越來越迅猛。觀看的人是大呼厲害,能把屍體控製得如同己出,除了移靈派外,天底下再無第二家。這屍體簡直像是活了過來般,一招一式不但條理清晰,更是招招力道角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反觀農凡這邊,這會兒是手腳並用,急得滿頭大汗,縱是如此,他所控屍體依然隻有挨打的份,被黃旭陽所控屍體打得連連後退。擂台上的形勢急轉直下,讓許秋原也靜下了興奮的心,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搖頭歎氣,看來這場比試,農凡是輸定了。“我說許老道,農凡這小子跟你學了多久的藝?我白老道怎麽看他都像是個毫無經驗的小屁孩一樣。”旁邊的白老道見許秋原唉聲歎氣的,有心再往許秋原傷口上撒一把鹽。按著他的意思,許秋原把資質非凡的農凡教成這樣,那不是弟子無能,而是做師父的沒有好好教,這時候嘲諷他當然是最好不過的。許秋原明白白老道打著什麽主意,他也不在意,淡淡道:“他一年前才入我門下。”“你說什麽?一年?!”白老道大吃一驚,自己還想嘲諷一下許秋原,沒想到許秋原給出的答案竟是這般驚人,一年啊,除去基本功不說,單是內功修習,普通人想達到農凡現在的程度,那至少需要五年時間,這小子竟然隻用了一年,即使他資質再好,那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啊。想到這兒,白老道不由得用懷疑的眼光看向許秋原,他認為許秋原是在胡扯。許秋原表情依然冷峻,冷冷道:“我草仙老道從不騙人。”不說白老道對許秋原的話有何感想,張小洛在一旁聽著,心中雖然擔心擂台上的農凡,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暗道:“從不騙人?師父說起謊來還真是麵不改色啊。”說話間,擂台上農凡所控的屍體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黃旭陽所控的屍體不但能使出淩厲招式,而且反應奇快,農凡可以撐到現在,已算是個奇跡了。直到這時,黃旭陽才對農凡的驅屍本事有了一定的了解,農凡的驅屍手段算得上高明,可惜他的手法並不熟練,打了這麽久,他已經出現好幾次操控不住屍體的現象,這種現象絕非是裝出來的,這才是他真正的水平!瞧著農凡手忙腳亂的樣子,黃旭陽心想:“既然他的底細都暴露出來,再謹慎的話怕是夜長夢多。我該迅速解決他才是。”想到這兒,他雙手所結手印突然一變,結出個蓮花樣結印,口中一段念叨,所控的屍體猛然一頓,接著如發怒獅子般,撲向農凡所控屍體就是一通窮追猛打。農凡本是招架乏力,這會黃旭陽忽然加快攻勢,立即讓他所控屍體的招架形同虛設,一轉眼間,農凡所控屍體已是被攻得連連後退,受到這麽猛烈的攻擊,如果換成個活人,這會兒怕是早已倒地不起,所幸這挨打的是個屍體,因此受到這麽強烈的攻擊還能挺得住。不過,農凡所控的屍體已經被對方逐漸逼到擂台邊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農凡已經回天乏術。農凡急得是滿頭大汗,雙手依舊不斷地打出結印,他還沒有放棄,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贏!他很清楚,如果連屍王會都不能作出一點兒成績來,那自己談何血刃丘野,自己絕對不能在這裏就敗下陣來,一定要贏。想到這兒,農凡加快結手印的速度,在自己所控屍體即將踏出擂台邊緣時硬是頂住了黃旭陽所控屍體的瘋狂攻擊。張小洛在看台上看得也是滿頭大汗,眼看著農凡就要落敗,她也顧不上什麽師徒輩分有別之類的,雙手抓著許秋原的肩膀就是一陣亂搖,把許秋原搖得頭昏腦漲:“師父,師父,怎麽辦?師弟要輸了,怎麽辦?快想辦法呀。”“好了,丫頭,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冷靜點。”許秋原心裏也著急,農凡如果在這裏落敗確實有些可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人家的水平更高,這是事實。張小洛被許秋原這一喝也冷靜了下來,看了擂台一眼,她無奈道:“唉,如果師弟可以像黃旭陽師兄那般控屍,那他就不會輸了。”她這句話也是感歎而已,並不包含什麽意義,但是,這話聽在許秋原耳朵裏可就不一樣了,許秋原一拍大腿,醒悟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招。”他這麽一喝,白老道和張小洛不禁疑惑地看著他,現在農凡明顯處於劣勢,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落敗,難道許秋原還有辦法讓他反敗為勝嗎?“丫頭,你想不想讓你師弟贏下這場比試?”許秋原側頭看著張小洛,低聲問道。“想!”張小洛肯定地點了點頭。許秋原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在張小洛耳朵邊一陣嘀咕,白老道好奇,把耳朵拉得老長,可惜還是聽不到他說什麽,不過,他卻看到張小洛這丫頭的臉色越來越紅,也不知許秋原跟這丫頭說了什麽。許久,許秋原才說完坐下,張小洛站在後頭,樣子有些扭扭捏捏,她一臉為難,說道:“師父,真要我這麽做?不做行不行?”許秋原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反問道:“你不想你師弟勝利嗎?”“我……我當然想。可是……”“沒什麽可是不可是的,想要他贏,就照為師所說的去做。”張小洛一聽沒轍了,許秋原的辦法雖說丟人了點,但為了農凡贏,也隻好這麽辦,她連續吐納幾口氣,一會兒看看左側,一會兒瞧瞧右側,顯得很是緊張不安。白老道瞧在眼裏,心中好奇:“這師徒二人在搞什麽名堂?這麽神秘兮兮的,難道真的有什麽法子能讓農小子反敗為勝不成?”他剛想問問許秋原,這話剛到喉嚨,突然,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尖叫響起,這聲音仿若歇斯底裏,把人最大的聲匣子打開了般,整個屍王會會場的人潮聲瞬間被這個聲音所蓋住,在整個鳳凰山山腳下久久地回蕩開去。“啊啊啊!”屍王會現場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就連比試的人也忍不住停手觀看,以為出了什麽事情。眾人“刷”地一下,所有眼睛整齊地朝聲源看去。發出這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的是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這會兒正躲在一個擺著臭臉的老道士身後,那臉都紅得跟個紅蘋果差不了多少。其他各派掌門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黑烏子離得比較近,剛才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擂台上的比試,不想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側頭一看,原來這聲音是張小洛發出來的,他皺皺眉,問道:“小丫頭,你鬼叫什麽?”張小洛這會兒早已羞得不敢抬頭見人,對於黑烏子的問話,她連回答的勇氣也沒有,隻是一個勁地搖頭。她心裏說話:“完了,這讓我以後怎麽見人啊?”張小洛做夢都沒想到,她惹出這麽個小風波讓無數人記住了她。後來更因為這一次風波,引出一段更大的大風波,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全場的眼光都投向師徒二人這裏,許秋原不比張小洛,依然一臉嚴肅,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他就跟沒事人一般,兩眼緊盯著擂台上的農凡。農凡正拚命地招架著黃旭陽的攻勢,兩人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黃旭陽有些遲疑,以為發生了什麽事,這動作就遲緩了下來。農凡就不一樣了,這個如同霹靂般的叫聲,他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張小洛發出來的,別看張小洛平時總是笑嘻嘻的一副活潑樣,這丫頭的嗓門還就不是一般的大,雖然他想趁黃旭陽遲疑之際來個攻其不備,但一想到張小洛無緣無故發出尖叫聲,他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張小洛這邊。一看,張小洛正紅著臉低著頭躲在許秋原身後,而坐在前麵的許秋原,則一手壓著前額來回搓個不停,農凡看著好奇,心說:“師父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師父搓著額頭,難道是遇到頭疼的事?”想到這兒,他心中猛地一醒悟,師父搓著額頭?對啊,原來是給我提示,我還有這一招可用!一想到對策,農凡結手印的速度也隨著快了幾分,他所做的,不是讓所控屍體繼續抵擋,而是讓屍體迅速脫離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攻擊範圍。勝出黃旭陽因為有那麽一會兒的遲疑,還真叫農凡所控的屍體給脫離了開去,未等他反應過來,農凡所控的屍體已經奔回到農凡身前,屍體一停住,農凡立刻使出個奇怪招式,用手指連點自己三下額頭,每點一下,屍體就會抖一下。接著,他用手指一點屍體額頭,屍體全身大顫,猛地一回身,再次向黃旭陽所控屍體這邊奔來。黃旭陽雖然看不明白農凡做了什麽,但是瞧他所控屍體奔來的姿勢,似乎與剛才有些不同了,他不敢大意,聚神應戰,手上連著結了幾個手印,驅屍上前應鬥,一交上手,黃旭陽不由大吃一驚。農凡所控的屍體比起之前截然不同,無論速度上、力度上、招式把握上,居然可以跟自己所控的屍體抗衡了,先前那些跟不上自己所控屍體速度的招式竟都被他一一接下。黃旭陽越鬥越是震驚,偷眼一瞧農凡,更是被農凡所震驚,這小子居然站著一動不動,這實在不可思議。要知道,驅控屍體少不了結手印念法咒,而農凡竟然隻是站著不動就可以驅屍,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剛才他到底對屍體做了什麽?與擂台上的黃旭陽同樣震驚的還有其他各派掌門,當中最震撼的莫過於白老道。他坐在這師徒二人身邊,剛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睛,張小洛突然驚叫起來,本來就讓他覺得很奇怪,等看到許秋原一直摸著前額,他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敢情許秋原是利用張小洛吸引眾人而給農凡提示,雖然不是很清楚他摸前額的含義是什麽,但農凡這小子隻是受到這麽個不起眼的提示就變得如此厲害,他實在很好奇剛才農凡對屍體做了什麽。擂台上的黃旭陽逐漸落於下風,農凡所控的屍體不但變得愈加靈活,而且似乎對他控屍所使的招式有了預知一般,隻要黃旭陽所控屍體一動,農凡控製的屍體就能立即作出反應,這簡直就像是在跟一個武功高手過招一般,自己所控的屍體需要結出手印才能有所動作,對方卻連手印也不用結就可以驅屍相鬥,差距這麽大還怎麽打?農凡所控的屍體不但行動越來越快,而且招式越來越怪異,交手不到十招,已經把黃旭陽所控的屍體逼到擂台邊緣,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農凡突然開口說道:“黃師兄,小心了。”話還未落,農凡所控屍體忽然停止了攻擊,轉而弓起身板,兩手推掌向前伸展,擺出一副十分怪異的姿勢。一看農凡所控屍體擺出這種怪姿勢,張小洛不由得驚呼:“是鬥罡降屍,師弟準備決出勝負了。”鬥罡降屍這招的字訣是“伏”,對敵時通常用來牽製敵人的動作。在天門功八大招中是威力最普通的一招,張小洛竟然說農凡想用這一招來決勝負,許秋原心中不禁大為好奇,緊盯著擂台想看個究竟。擂台上,農凡所控屍體蓄勢待發,離著黃旭陽所控屍體幾米處一動不動。黃旭陽遲疑了一下,農凡所控屍體擺出的姿勢實在古怪,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玄妙,但現在自己所控的屍體被逼到擂台邊緣,如果再不反擊,自己一定會輸掉這場比試。自己從小修煉到現在,為的是能在屍王會上一舉成名,這一場比試自己絕對不能輸。想到這兒,一向謹慎的黃旭陽也失去了冷靜,他迅速結出幾個手印,驅控屍體向擺著奇怪姿勢的屍體的頭部攻了過去。黃旭陽會這麽做,是因為驅屍符貼在屍體額頭前,一旦受到重擊的話就會有一小會兒時間的遲鈍,在這段時間裏,已足夠他反敗為勝了。屍王會上有不少的高人也關注著這場比試,從農凡不用結手印就能驅屍時起,這些高人都有意無意地注視著這場比試,眼看農凡所控的屍體擺出一個奇怪姿勢,而黃旭陽則狗急跳牆想來個反敗為勝,這些高人無不皺皺眉,心中想法一致:“魯莽,這場比試是天官門小子贏了。”很快,這些高人的想法得到驗證,隻見黃旭陽所控的屍體即將打到擺著奇怪姿勢的屍體腦袋上時,農凡所控的屍體突然跨前一步,向前伸展的雙掌剛好抵在對方胸口上,在被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手掌劈到前一刻,猛地用力向前一推,把黃旭陽所控屍體硬生生地推離出擂台,在半空中飛了一段距離後,這才重重跌落到擂台下。許久,屍王會全場鴉雀無聲。黑衣人反應較快,看了擂台下的屍體一眼,喊道:“勝……負已分,天官門農凡勝!”直到黑衣人宣布勝負後,全場才爆發出一片喝彩聲。而台下眾人,則是十分震驚,他們心裏都明白,農凡所控的屍體幾乎是在一瞬間對黃旭陽所控屍體作出反應,那樣的驅屍本事,絕對超出他們對驅屍術的理解。比如說,一個厲害的驅屍高手再怎麽反應快,也不可能在看到對手攻勢後的一瞬間對屍體作出反應的指令。即使真的能反應過來下指令,那也會跟不上對方的動作。而農凡連結手印都不用就能讓屍體瞬間作出反應,這種驅屍手段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比試擂台上,有勝利者就有失敗者,黃旭陽看了一眼擂台下的屍體,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塞:“農師弟,多謝賜教。”說著,他向農凡行了個師門禮。農凡撕下屍體額頭上的符,回禮道:“黃師兄承讓了,師弟也是僥幸獲勝,有機會的話咱們再較量較量。”黃旭陽聞言一頓,爾後笑道:“當然,下次我可不會這麽簡單就讓你贏,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嗬,那就拭目以待吧。”農凡又勝出一場比試,他的信心空前十足,說起話來也有那麽點傲氣,兩人邊說邊走下擂台,他們的比試是這一組中最慢結束的,其他兩場同時進行的比試早已結束。剛走進竹塔內,農凡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高亢的聲音:“屍王會前兩輪比試到此結束,經過兩輪比試,現在隻剩下二十人,以下念到名字的,將在明夜接受天穀輪的考驗。”喊到這裏,這個聲音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念出一連串的名字。農凡一邊聽著黑衣人念出的名字,一邊暗自尋思:“什麽是天穀輪啊?”隨著高亢的聲音念完名字,第一夜的屍王會也告一段落,農凡站起身,剛想走出竹塔,迎麵就看到許秋原和張小洛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仔細一看,原來是白老道和他的弟子,還有黑烏子也一起來了。一看到農凡,張小洛心裏一高興,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這些道德禮儀,她衝到農凡身前,一下子抱住農凡,興奮不已:“師弟,你真的贏了,你真的贏了,太好了。”被張小洛這麽一抱,農凡不禁臉色大紅,尷尬道:“師姐……這……別這樣……”許秋原見張小洛這麽失態,不由得咳嗽一聲道:“丫頭,你安分點。”被許秋原這一提醒,張小洛急忙鬆開雙手,羞澀道:“我我我……弟子失態了,抱歉。”白老道雖然跟許秋原是同一輩的高人,但他對這些世俗道德向來不屑一顧,張小洛的失態,立即讓他看出一些端倪。見農凡並不是那麽抗拒,白老道一臉若有所思,笑道:“小子,剛才你對屍體做了什麽?你可以告訴師伯我嗎?”許秋原聞言突然朝白老道劈出一掌,口中怒罵:“臭趕鴨子的,你少管閑事!”白老道抬手一擋,反嘴道:“我又不是問你,關你許老道什麽事兒?”許秋原不聽還好,一聽就是惱叫一聲,爾後猛一撲向白老道,兩人竟又打了起來。農凡愣了愣,問張小洛道:“他們這是幹嗎?”張小洛露出一臉無奈,說道:“白師伯一直纏著師父問你用了什麽方法驅屍,師父不肯說,他就硬跟著來,說要親自問你。”縱觀整個天下,各門派中奇招異術向來保守嚴密,嚴格的更是傳內不傳外。白老道問這種問題,等於觸犯了規矩,他也不想想,就這麽個問法,人家肯說出來嗎?更何況還是在人家師父麵前明目張膽地問。竹塔內三個勝出的人大概也沒想到有人敢在竹塔內拚鬥,這會兒許秋原和白老道是越打越凶,直把他們嚇得窩在角落裏不敢動彈。也難怪,這兩個鬧事的是他們的前輩,他們既沒能力阻止也不敢阻止,這會兒還是躲在一旁比較妥當,免得受到波及。黑烏子和農凡幾人在一旁不停勸說,想讓他們罷手,但這兩個冤家對頭哪裏聽得進去,這會兒直把竹塔內攪得雞飛狗跳,眾人躲的躲,逃的逃,場麵一片混亂。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兩位前輩請住手,要是再讓三位長老知道你們打起來,說不定會取消兩位前輩門人弟子的參加資格。”減壽僅僅一句話就讓二人同時停手罷鬥,兩人同時向竹塔門外看去,說話的,原來是苗嫣然。黑烏子見場麵終於平息下來,趕忙圓場:“兩位都是前輩高人,何必為了小事而破壞在後輩心中的威嚴形象,我看就此打住,以和為貴吧。”聽到眾人的勸說,許秋原一甩手,不再答理白老道,其實他也不想和白老道交手,他向來不喜歡無意義的打鬥,這次也是被白老道逼急了。苗嫣然走了進來,笑道:“各位前輩,第一夜的比試已經結束了,你們都有弟子進入第三輪,想必現在也都累了。我爹在苗家寨安置了各位的住處,請隨我來吧。”說著,苗嫣然率先走出竹塔,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後,也跟著走了出去。苗家寨是鳳凰山下的一個小寨子,這裏住著上百個苗人,他們自稱果雄,是鳳凰山一帶最常見的居民。整個苗家寨隻有二十幾戶住房,皆是木製房屋。眾人剛來到苗家寨,遠遠就看到在寨外坐落著一座規模頗大的莊園。這座莊園分為上下兩層,有著一個大庭院,園裏燈火通明,仔細一看,庭院裏聚集著許多人。苗嫣然邊走邊說:“這座莊園叫風息莊,是我們苗司派三年前特意修建起來的,我爹說這兒可以讓參加比試的人得到充足的休息,免得像以前那樣,一比試完還得趕回鎮上休息。現在住在這裏的,有近百人,都是通過兩輪比試的人和各門派的師父弟子。”來到風息莊裏,苗嫣然囑咐了幾個下人一聲,接著領著眾人到安排好的住房。許秋原師徒三人分到兩個房間,張小洛一間,許秋原和農凡住在另一間。待苗嫣然告退後,農凡關上門,沏了壺茶後坐在許秋原對麵,盯著許秋原一眼不眨。許秋原瞧了他一眼,剛想說話,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農凡起身開門,一看,原來是張小洛。“嗬嗬,我想知道詳情。”張小洛擠著闖了進來,笑著對許秋原說。“什麽詳情?你這丫頭還不去睡覺,現在已經是一更天了。”許秋原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張小洛一笑,示意農凡關上門,接著道:“師父,您老人家想什麽還騙得過洛兒嗎?別以為洛兒不知道,一路上你向師弟說著悄悄話,這一定是跟師弟最後使出的驅屍手段有關。”張小洛邊說邊注意著許秋原的表情,說到最後,許秋原的眉毛明顯地一挑,顯然被她說中了。張小洛笑了笑,說:“好歹弟子也是天官門的一分子,這種事怎麽可以瞞著弟子呢?師父,您就讓弟子也聽聽吧。”這丫頭說著,拉著許秋原的手搖個不停,倒是撒起嬌來了。許秋原看了張小洛一眼,皺皺眉,說:“什麽事也瞞不過你這機靈的丫頭,好吧,這事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但既然你察覺到了,那就讓你也知道,以後也可以提醒小凡。”說到提醒農凡,張小洛一皺眉,這話何解?許秋原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等農凡坐下後,許秋原開口道:“剛才在路上我跟小凡說了,以後不準他再用第三把燈的靈陽氣,這次也是事出有因,為師不想他落敗,所以才提醒他用第三把燈的靈陽氣驅屍。”說著,他看了一眼張小洛,繼續說,“但是這種以命驅屍的手段,傷敵七分自損三分。”張小洛聽得是頭昏腦漲,她完全不知道許秋原在說些什麽,農凡最後的驅屍術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是以命驅屍了,這都把她搞糊塗了。她腦袋一歪,問道:“師父,這話從何說起?怎麽我聽不明白?”不讓張小洛知道,其實是農凡提出來的,現在她都知道了,那就沒辦法了,農凡一歎,向張小洛說出了緣由。原來在路上許秋原告訴農凡,人身體上的第三把靈燈掌管著人的壽命,所以第三把靈燈稱之為命燈,這把命燈集合著人的意識、魂魄與壽命,與其他二燈不同,這把燈因含著人的壽命,所以是每用一次就減少一些壽命。農凡之所以在與黃旭陽的比試中最後變得厲害無比,就是他把第三把靈燈的靈陽氣灌入到屍體中,讓屍體與他的意識形成一線,所以農凡不用結手印,隻需用想,就可以讓屍體作出反應,他的這種以想驅屍,自然比黃旭陽結手印來得厲害,這也就是他可以反敗為勝的秘密。命燈的靈陽氣不比其他二燈,用了就補不回來了,所以曆代天官門的傳人都甚少用這把靈燈的靈陽氣,不過使用這把命燈既然需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那同時也會被賦予威力。比如許秋原使用命燈的靈陽氣的話,那自身的功力就會翻上一倍。這才是天官門最厲害之處。在生命受到威脅時,不惜用減少壽命換來消滅威脅。這個秘密,給張小洛帶來震撼的同時也帶來了不安,她跟了許秋原這麽久,做夢都想不到靈陽氣居然還有這個秘密,一想到減少壽命,她急忙問道:“那師弟剛才使用命燈後減去多少壽命?”許秋原豎起一根手指,臉色很是難看。張小洛一驚:“什麽?隻是用了那麽一會兒就失去一天的壽命!”許秋原搖搖頭,矯正道:“一年!”農凡剛好喝著茶,一聽許秋原的話,“噗”的一聲,把還沒吞下去的茶水都給噴了出來,一臉驚訝:“什麽?剛才在路上不是說減少一個月嗎?怎麽是一年啊!”他都蒙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用一年的壽命換來一場勝利,現在他有種說不出的後悔。張小洛更是震驚,就那麽一會兒,竟然就讓一個人的壽命減少了一年,這命燈的靈陽氣原來是把雙刃劍,難怪許秋原不準農凡以後再使用命燈的靈陽氣,如果農凡使上那麽個十幾次,那不是活不了幾年就一命嗚呼了。以農凡的性格,一定會在遇到危險時就使用命燈的靈陽氣,怪不得師父要自己提醒農凡。想到這兒,張小洛晃晃小腦袋,側頭看著農凡,一臉堅定:“師弟,無論遇到什麽事,以後你都不可以使用命燈中的靈陽氣。”就算張小洛不說,農凡也一定不會用,他肯定地點著頭:“當然了,我也沒想到隻是用了那麽一點兒就少了一年壽命,要是我事先知道,鬼才會去用那什麽狗屁命燈,早知道我還不如輸了好。”他這話一出,許秋原有點不悅了,怒道:“你以為師父不知道使用命燈會減少壽命這個缺點還給你提示嗎?我告訴你,如果你沒有覺悟,那屍王會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參加,之前你的信心都哪兒去了?”許秋原的責怪並非沒有道理,作為師父,看到弟子可以在擂台上打贏對手,這是每個師父都欣慰的事,農凡一開始表出了決心,所以許秋原才不願意看到他在第二輪因遇到自己最薄弱的一項而落敗。現在農凡說出這麽沒骨氣的話,怎能讓他不生氣。農凡被許秋原這麽一喝,心中尋思:“對呀,既然我決定了要報仇雪恨,那我還怕這些幹什麽,不就少了一年的壽命嗎?說不定我可以活個百十來歲,減掉一年又算得了什麽。屍王會不但可以讓我的見識迅速提升,而且也讓我的本事迅速得到提升,現在是用一年的壽命才換來這一步,我怎能說出這麽喪氣的話?”想到這兒,農凡看著許秋原和張小洛,認真說道:“趕屍之王這個頭銜本是虛有其名,但是現在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得到這個頭銜。”許秋原和張小洛一聽,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把農凡搞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師徒二人還停不住笑,惹得農凡很是不滿:“怎麽了?這話很好笑嗎?”許秋原依然大笑著,拍了拍農凡的肩膀,笑道:“你的決心不錯,但為師不奢求你能得到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你隻要盡力就行。以你現在的本事,能挺過第三輪為師就很欣慰了。”也難怪他們會取笑農凡,再怎麽說屍王會畢竟是個臥虎藏龍的比試大會,農凡頭兩輪可以輕鬆勝出,在外人看來也許還真覺得他很了不起,但張小洛和許秋原實在太了解農凡的真實水平了,在他們看來,農凡頭兩輪可以勝出,完全是因為運氣好,如果黃旭陽和何山不是因為對天門功不了解,農凡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農凡看著大笑不止的二人,心中第一次生出因被人看不起而憤怒的感覺,他猛一拍桌子,喝道:“等著瞧吧,我一定要拿到趕屍之王這個名號給你們看。”張小洛和許秋原倒是被他嚇了一跳,一臉驚奇地看著農凡,張小洛一笑:“師弟,我和師父不是取笑你,但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你隻不過修行了一年,基礎根基還不穩固,其實你過兩輪比試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也許張小洛不知道,唯有她,是農凡最不願意被否認的一個,農凡側頭盯著張小洛,堅定道:“師姐,我一定會贏下趕屍之王給你看的。”不管農凡的決心是來之於賭氣還是固執,至少在許秋原心中,已經對農凡的決心很欣慰:“這孩子終於又成長一點兒了。”第二夜。屍王會如期舉行,經過兩輪的淘汰後,整個屍王會已經少了一半的人數,那些失敗的,有的因受到打擊而早早打道回府,有些則是被師父痛責一番,帶回門派裏閉門思過。比起前一夜,整個屍王會就顯得冷清了些。但是現在還站在這裏的人,絕對是趕屍界中的中流砥柱。白老道和黑烏子也各有一名弟子打入第三輪比試,許秋原三人剛到屍王會現場,迎麵就看到他們二人走了過來。白老道遠遠地就打招呼:“許老道,你們還真是愛顯威風,比試快開始了才來,是不是覺得這樣做顯得很出格啊?”許秋原白了白老道一眼,連禮也不回,故意向黑烏子打招呼,把白老道冷落在一邊。“赤炎,叫師叔。”黑烏子跟許秋原打了招呼後,對身後一個年輕人說道。“赤炎見過師叔。”許秋原一瞧,這個叫赤炎的年輕人長得一臉清秀,個子不高,手細腳長。許秋原不由得一呆,心說:“這孩子怎麽長得這麽瘦弱?”天穀輪考驗農凡和張小洛兩人也注意到這個叫赤炎的年輕人,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跟他們同一輩的人。隻是這赤炎未免也太瘦小了點,跟張小洛站一塊,兩人的身形竟是差不多。農凡心中不由得懷疑:“該不會是平日裏吃不飽飯吧?”黑烏子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他解釋道:“赤炎是赤統的弟弟,從小身子就是這樣。但是別看他瘦小,他的本事比赤統高多了。”眾人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瘦小的人竟會是那個人高馬大、滿身肌肉的赤統的弟弟,這兩兄弟也相差太大了。更想不到的是黑烏子竟說赤炎的本事比他哥哥赤統還厲害。眾人瞧著黑烏子,一臉懷疑。白老道在一旁聽著,這時上前一把抓住赤炎的手腕,這裏捏捏,那裏戳戳,好半天才說道:“嗯,不錯,表裏不一,看似瘦弱,卻有著難得的好筋骨,不錯。小子,你幹脆拜我為師吧。”熟悉白老道的人,早就對他這種陋習習以為常,那些不了解他的,則是皺著眉、一臉厭煩地看著這個老而不修的前輩。許秋原他們,都是搖搖腦袋,無奈地歎著氣,心中暗罵,這白老道還真是厚臉皮。黑烏子不像許秋原那般惱怒,相反,他心中樂開了花,他很清楚,白老道這麽說就等於間接地道出赤炎是個資質不俗的好料子,這能不讓他高興嗎?不理眾人嘮嘮叨叨,白老道還是纏著赤炎不放,結果惹得赤炎大為惱怒,暗自罵了句:“好個不要臉的死胖子。”幸虧聲音小,白老道並沒有聽見,不然怕是要惹出大禍。但是白老道的壞名聲,同時在新一代弟子中流傳開去,以致後來這些新一代弟子視他如猛虎,唯恐避之不及。農凡與張小洛也許是因為和赤炎同輩的關係,對赤炎這人的印象還不錯,兩人向前行了一禮,自我介紹了一下。赤炎也是一臉高興,回了一禮。他從赤統那裏得知,是一個叫農凡的師弟救了他,所以赤炎一早就對農凡抱有好感。三人一說上話,不到片刻,已經聊到一塊兒了。許秋原看了三人一眼,心說:“看來年輕人都比較容易相處,這會兒都已經是有說有笑了。”許秋原、張小洛、黑烏子和白老道在擂台前與農凡這些人分手後,各自來到看台上,而農凡他們則都聚集在看台前的空地上,等所有掌門入座。石絡佃起身走到看台前,高聲喊道:“各位弟子,你們都是已經通過前兩輪比試而勝出的人,今晚這一輪,是一個考驗各位能力的關卡,叫天穀輪考驗,在此我事先說明,這一輪對每個人都是一個生死挑戰,一旦覺得自己贏不了,就趕緊說出來,免得性命受到威脅。”“現在,考驗正式開始,首先分成三組,你們接受考驗的場地,就是擂台邊那個鐵杵困屍陣。”聽到石絡佃的話,參加的二十人整齊地看向擂台邊,那裏有三個用鐵杆圍成跟擂台一般大小的四方陣,三個陣裏都擺著五具屍體,這五具屍體,就是接下來的第三輪的考驗關鍵。而這個考驗擂台,就是石絡佃口中所說的鐵杵困屍陣。所謂的天穀輪考驗,指的就是在這個鐵陣擂台裏降服五個僵屍,這五個僵屍是用靈符鎮住的,等考驗一開始,黑衣人就會扯掉僵屍額頭上的鎮屍符,而進去接受考驗的人,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需在一定的時間內重新把鎮屍符貼到僵屍額頭上製伏僵屍。表麵上來看,這種考驗似乎簡單,實際上這五具僵屍都有一定的氣候,如果挨上一下,立刻就會中屍毒,所以對於這些新人來說,無疑是最凶險的一次考驗。二十個參加者被分成三組,並排站在鐵杵困屍陣前,等著黑衣人一聲令下,考驗就要開始。農凡被安排在第一組,他的號碼是五號。考驗是按單人製進行的,限製時間為半炷香,在這半炷香時間內,參加者必須降服僵屍,不然就算失敗。隨著黑衣人喝令一聲,比試正式開始。對於農凡來說,降服僵屍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以前在貓子林時他曾遇過屍變,那次他頂住了三個行屍的攻擊,但僵屍可不比行屍,農凡很清楚,一旦麻痹大意,搞不好還有送命的危險。很快,天穀輪就讓人看到可怕之處。這是真正對一個趕屍人的考驗,在一個不大的空間裏,同時對付五個僵屍,不是有真本事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這種條件下勝出。隻是過了一炷香時間,第一組的頭三個參加者都被僵屍咬傷而落敗,有一個甚至受了重傷,如果不是黑衣人及時搭救,恐怕就會死於非命。這樣殘酷的比試,讓農凡深深感受到實力的重要性。他看著陣內的五具僵屍,有些懷疑自己前一夜跟許秋原和張小洛說的話是不是太過草率了。現在,輪到排在農凡前麵的四號,這人一進到鐵杵困屍陣裏,立刻受到五個僵屍的圍攻,還不到片刻,這人已經大汗淋漓,抵擋得越來越吃力,眼看著就要落敗。就在這時,第二個鐵杵困屍陣那邊傳來喝彩聲,農凡好奇地一看,原來有人成功降服僵屍了,這還是今夜第一個降服僵屍勝出的人,之前的九人皆是以失敗告終。什麽人這麽厲害?農凡不由得對這個勝出的人很感興趣,仔細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鋼牙,隻見他氣不喘臉不紅的,正振臂高呼。看樣子很輕鬆就降服了僵屍。就在農凡還未從鋼牙身上移開視線時,第三組的鐵杵困屍陣也傳來喝彩聲,接二連三有人降服僵屍,實在有一點兒出乎農凡意料,他遠遠望去,這次更是驚訝,這一次勝出的人,竟然是身子瘦弱的赤炎,他竟然可以降服五個僵屍,實在是出人意料。農凡心中除了驚訝,還有興奮,在他看來,連赤炎這樣瘦弱的人也能勝出,也許陣中的五具僵屍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厲害。不要怪農凡的心態這麽容易動搖,這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一樣,看到嚴峻凶險的考驗,每個人都會自問是否能通過,從而對自己的本事失去信心,但是如果看到一個不怎麽了不起的人通過了,那自己在找回自信時,信心也會自我膨脹。農凡就是這麽個人,赤炎的通過,給了他自信,也給了他麻痹。現在他還真不把五個僵屍放在眼裏。隨著第四個人的負傷慘敗,接著就輪到農凡了。黑衣人叫出農凡的號碼後,在農凡未進入陣內前遞給他五張鎮屍符,在半炷香時間內,把這五張鎮屍符貼到僵屍額頭上就可以通過第三輪的考驗了。一進入鐵杵困屍陣,有心人立刻把視線集中在農凡身上,這些人有些對農凡充滿期待,有些則是不懷好意。不管他人如何作想,隨著黑衣人把鎮屍符扯掉,農凡的考驗正式開始了。農凡所習的靈陽氣正是屍邪一物的克星,其實這種考驗對他來說,比起其他參加者要來得輕鬆。僵屍額頭上的靈符一被扯掉,全身立刻大震。農凡擺好架勢,緊盯著五具僵屍,即使他的信心空前膨脹,但還是感受到壓力。五具僵屍站在他眼前,猶如五個催命鬼一般,讓他膨脹的信心多少有些受挫。不久,五具僵屍同時睜開眼,在昏暗之中,雙眼綻放出如黑暗中狼眼般的光芒,十隻散發著暗青色的眼睛,像無形之箭一般向農凡射來,直透農凡心口而進,讓農凡有一瞬間感覺到死亡的壓力。農凡到底是第一次與僵屍麵對麵,麵對著五具僵屍散發著的詭異莫名的氣息,他直感腳跟有點發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人死變成僵屍,需要三個條件:一是含怨而死,二是屍身不腐,三是屍氣不外泄。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所以在九屍一魔屍邪中,僵屍出現的概率也是比較稀少的。一個趕屍人有時忙活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碰到一個僵屍,屍王會為了一場比試,一下子就弄來十五具僵屍,可見主辦這次屍王會的背後實力相當的不同凡響。僵屍和其他屍邪一樣,都是失去五官六感的行屍走肉,它攻擊人,靠的是對人體散發出來的陽氣而本能判斷出獵物所在。真實的僵屍,其實與民間所傳說的大為不同,在民間,經常可以聽到被僵屍咬到的人就會跟著變成僵屍,其實這是不可能的。被僵屍咬到,不會變成僵屍,但若是不及時解救,卻會因中屍毒而死,越是厲害的僵屍,所帶的屍毒也就越強,好比成精的僵屍,一旦被其咬到,不立刻解救的話那人基本就沒救了。另外,民間傳說僵屍都是跳著前行,這點是沒錯,但僵屍其實也可以如同活人一般走路。僵屍之所以會跳著前行,是因為體內的地魂還不穩定,待地魂穩定下來,僵屍也可以正常行走。五具僵屍一恢複行動能力,立刻就感覺眼前有活人氣息,失去思想靈魂的僵屍所剩下的,就隻有人最原始的本性,那就是吞噬食物。五具僵屍幾乎同時暴動,朝農凡蹦跳而來,速度竟然快捷無比。農凡一驚,僵屍同時群起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一轉眼,他已經被五具僵屍所包圍,前後左右的去路皆被鎖住,五具僵屍一點兒時間也不給農凡,屍身向前一傾,僵直的兩手對著農凡的脖子直逼而來。農凡嚇了一跳,屈身下蹲,躲過這凶險的一招,未等五具僵屍收回身子,他用手托地,腰身一扭,飛起一腳向眼前一個僵屍踢去。僵屍被他一踢,整個向後倒去。僵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同時也給農凡留出了一個缺口。農凡乘勢,向前飛撲而去,逃出了僵屍的包圍。玩命不等逃出僵屍包圍的農凡站起身子,五具僵屍一起轉身,眼睛閃爍著暗青色的光芒,一見獵物就在不遠處,吼叫著蹦了過來。鐵杵困屍陣是一個用來困屍的陣法,在這個陣中,任何屍邪都無法感受到陣外的其他一切事物。所以待在陣中的五具僵屍才沒有感覺到陣外有幾百號人正看著它們。不過,僵屍被隔絕的同時,也引發出它們的瘋狂本能,現在對於它們來說,整個世界除了眼前這一個獵物外就什麽都沒有了。而且它們還本能地感覺到,這個獵物似乎很危險。以它們的本能驅使,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毀滅眼前這個獵物。僵屍的瘋狂多少讓農凡有些意外,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用命修來的靈陽氣是克製邪魔妖物的不二法寶,特別是屍邪一物,靈陽氣對它們來說更是無敵的克星。五具僵屍並排蹦跳而來,在小小的陣中如同洪水猛潮一般,把農凡逼得無路可退。眼看就要被僵屍給逮到,農凡猛地飛起一腳,想來個故技重施,踢倒一個僵屍讓其露出一個缺口好逃出包圍。但僵屍卻出乎意料往旁邊一個側跳,竟巧妙地避過他這蘊含著靈陽氣的一腳,其餘四具僵屍則幾乎同時向前一跳,立刻把農凡給圍住,沒等農凡收回踢出去的腳,四具僵屍一把把他摁倒,接著四具僵屍右手起左手落,如練鐵砂掌用手不停插砂子一般,照著被摁倒的農凡就一輪亂捅。“啊啊啊……”農凡的慘叫聲也在這時響徹整個屍王會現場,看台上的各派掌門大多站了起來,有人大喊:“快停止考驗,快救人。”這一聲喊,立刻驚醒現場許多人,不是他們麻木,實在是事情來得太突然。農凡不過就跟僵屍過了兩招,就發生這種慘劇,舉辦屍王會以來,敗得如此快的新人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等眾人醒悟過來,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小子玩完了。”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眾人眼前一晃而過,朝著農凡所在的鐵杵困屍陣直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這個黑影不是旁人,正是許秋原。方才他見農凡一腳踢空時已大感不妙,沒想到轉眼之間農凡就被僵屍摁倒在地,未等僵屍動手,他大叫一聲:“不好。”在張小洛驚呼之際,已是人去椅空,朝著農凡狂奔而去。就在許秋原快要撲入鐵杵困屍陣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在許秋原麵前。這黑影擺出一副阻攔之勢,似乎剛想說什麽,卻不想此時的許秋原一心想救下農凡,早已心急如焚,根本不理一切,他運出十成靈陽氣,使出指路天門印就朝黑影拍了過去。黑影始料未及,沒想許秋原竟突然出手,瞧他這招凶猛無比,似足了要拚命,黑影人心裏一咯噔,在一瞬間奮起一掌,硬生生和許秋原來個硬碰硬。“轟”的一聲巨響,這一招硬碰所爆發出來的勁力,竟讓周圍的人個個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秋原,快住手。”許秋原使出全力的一擊竟然被黑影人接住,他心下正在駭然,一聽黑影的話,他稍微冷靜下來,這才看清,出手阻攔他的人竟是石絡佃。“石長老,你做什麽?讓開!”石絡佃的阻攔讓許秋原多少有些意外,雖然不知道石絡佃為什麽阻攔自己,但現在農凡命懸一線,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許秋原暗下打開第三把靈燈,口氣冰冷,看樣子就要拚老命了。石絡佃見許秋原想跟他玩命,急忙解釋:“秋原,你冷靜點,你的弟子並沒有事。”許秋原聞言一愣,農凡都被僵屍來個群毆,怎麽石絡佃還說他沒事?他疑惑地望向鐵杵困屍陣,隻見五具僵屍還在瘋狂地用僵硬的雙手捅著農凡。再仔細一看,許秋原不由得笑了。他向石絡佃行了一禮,說:“石長老,對不住了,是秋原魯莽,真是抱歉。”說著,他一轉身,嘴邊掛著笑意回到看台上。觀看的人看見許秋原掛著笑意,不由得大奇,心想:“這老道怎麽回事?怎麽看著自己弟子處於危急之中還笑得出來?剛才不是想拚命嗎?還有,石長老是怎麽想的?怎麽攔住這老道,不讓人家救弟子?”許秋原一回到看台,張小洛一把就扯住許秋原的衣袖,著急道:“師父,你怎麽回事?怎麽不救師弟?要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我……我以後就不給你做‘百香紅燒肉’了!”說著,這丫頭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許秋原看著張小洛,皺了皺眉,心裏想:“這丫頭竟然哭了,還威脅起我了,她與小凡的感情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莫非,這丫頭喜歡上小凡這小子了?”不管許秋原心裏怎麽想的,他還是用手拍了拍張小洛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丫頭,你師弟沒事,你仔細看。”張小洛聞言向鐵杵困屍陣看去,五具僵屍還在不停地捅著農凡,她回頭疑惑地看了許秋原一眼,見許秋原一臉微笑,顯得相當鎮定自信,又轉而重新看向鐵杵困屍陣。就在這時,陣裏的形勢突然大變,原本傾斜著身體用手捅農凡的僵屍一個個向後倒去,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後麵給揪翻過去一樣。眾人大為不解,是什麽東西把這些僵屍給揪翻的?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在僵屍後麵,一個身影逐漸露了出來,眾人仔細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啊,這小子什麽時候跑到僵屍後麵去了?”“不對,這小子怎麽有兩個?”“怎麽回事?”“我明白了,是分身術。”隨著眾人議論紛紛,黑影逐漸露出麵龐,這個人,果然是農凡。讓人驚奇的是,在僵屍前麵也有個被捅的四分五裂的農凡。眾人還在議論到底怎麽回事時,隻聽農凡嘿嘿一笑:“好險,差點玩完了。”原來在被僵屍包圍的一瞬間,農凡急中生智,想起了不久前才學會的分身術,他暗中掏出靈符,念了幾句法咒,在背後留下一個分身後,接著他又暗中掏出一張隱身符,在腳踢出去的同時,把隱身符貼到身上,真人隱著身也跟著跳了出去,而留下的,隻是用靈符所化的一個分身。他這一招,就連看台上那些前輩高人也被他瞞過,這其中當然有角度不好看不清楚的緣故,但能騙到這麽多的前輩高人,他於道術上的使用,已經算是高手一列了。見到農凡沒事,張小洛破涕為笑,這眼淚還沒擦幹,就笑著問許秋原:“師弟真的沒事,他真的沒事,師父,師弟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許秋原剛想回答張小洛的問題,身旁的白老道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差點沒把我老道給嚇死,這小子還真聰明,能在那一瞬間想出這種辦法來,哈哈,真不愧是我看上眼的人才。我老道一定要讓他拜我為師。”說著,他還故意瞄了許秋原一眼,那意思就像在挑釁。許秋原這一次卻意外沒動怒,他不理會白老道,轉向一邊給張小洛解釋原因。白老道起初愣了一下,接著像是想到什麽,又笑了起來。農凡用兩種道術騙過了僵屍躲過危機,同時也為他爭取了想對策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思來想去,總算給他想出一個製伏僵屍的辦法,這才顯了身。五具僵屍幾乎同時立起,與此同時,它們也察覺到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獵物所蘊含的陽氣愈來愈小,而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股陽氣,它們一跳轉過身,發現這獵物與方才那獵物的陽氣一模一樣,雖然它們沒有思想,但還是在本能的驅使下,一同朝著農凡撲來,隻是這一次,比之剛才更為凶猛。農凡這一次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大叫一聲:“來得好。”話音未落,整個人竟也撲向僵屍。就在他與跳在最前頭的僵屍即將接觸時,他突然一縱身,跳到半空中,趁著落勢,雙腳踩在僵屍的雙肩上,這一招,是天門功的八大招之一鳳凰飛天。鳳凰飛天字訣“踩”,其實是用來逃命的,說好聽點就是一招金蟬脫殼招數,說難聽點就是跳起來踩下僵屍然後逃之夭夭。但是農凡用起來則有些不同,隻見他踩住僵屍雙肩後,身子向前撲倒,他的目標是後麵的一個僵屍,隻見他一手按住後麵僵屍的腦袋,一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鎮屍符,往僵屍額頭上一貼,再運起雙掌往僵屍身上一拍,把僵屍打得向後栽倒而去。僵屍這一倒,把後麵衝上來的僵屍紛紛絆倒在地。而農凡則趁著拍出雙掌後所產生的後力,身子往回立起,接著一個後翻,一下子翻到踩住的僵屍前麵,不等僵屍有所反應,他運起十成靈陽氣,照著僵屍胸口就是一拳。“嘭”的一聲,這一拳勢大力沉,把前麵的僵屍給硬生生打得飛退而去。陣中陣被絆倒的僵屍剛直立起來,被退飛著而來的僵屍一撞,又倒了下去。農凡則趁著這個空隙,用腳在地上畫了些奇怪符文。看到農凡的所作所為,看台上好幾個掌門驚呼:“難道是陣中陣?這怎麽可能?”所謂的陣中陣,指的就是陣中有陣,縱觀天下陣法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做到陣中布陣,其原因很簡單,陣法是以五行之道為基礎,再以真氣內力布局為根,一個再普通的陣法,其中所蘊含的奧秘也是無窮無盡的,但是陣法以其五行相生相克所成,又取一家真氣為根,倘若在陣中再加一陣,那就會引起衝突,導致符陣失控。比如說,一個相同的陣法由兩人所布,那陣法就會因兩人真氣功力的不同和布置細微上的差距而導致陣法威力的高低不同,這樣的陣法不但會失控無效,嚴重的甚至還會危害到布陣人自身。所以想做到陣中陣,除非這兩人可以心靈相通,還要同時布陣,不然想擺出陣中陣,那隻是無稽之談。農凡所畫出來的符陣,就連那些在一旁觀看的新人弟子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風門陣”,是用來延緩對手行動的小陣法。但是他想在鐵杵困屍陣裏用,這未免也太亂來了。即使一直看好農凡的白老道也有些懷疑:“這農小子也太亂來了吧?在‘鐵杵困屍陣’裏又怎麽可能再布出一陣?”坐在一旁的許秋原聽著一笑,他笑的是,這些所謂高人的目光太短淺了,或者該說這些人的見識太少,總之,他有些嘲諷這些同輩高人的意思。四具僵屍轉眼間就直立起來,農凡的一番急攻似乎把它們的本能也給激怒了,四具僵屍嘯叫一聲,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此時農凡早已畫好符陣,一等僵屍進入風門陣裏,農凡一聲低喝,彈手射出一道細細的靈陽氣進入到風門陣裏。風門陣一經靈陽氣所引,立即運作起來,隻見風門陣裏麵狂風大作,遠遠看去就像一股龍卷風在陣內肆意肆虐。四具僵屍一進入陣中,身子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舉步維艱,原來迅猛的動作一時間都緩慢了下來。“真的是陣中陣!這怎麽可能?”風門陣在鐵杵困屍陣裏成功運作起來,不但讓新一代弟子大吃一驚,就連各派掌門和三位長老也被農凡使出的道法給震撼住。陣中陣也不是沒有人使出來過,但那是塵封已久的傳說,可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農凡,竟然輕而易舉就使出來,這怎能叫人不吃驚。許秋原在一旁看著心裏偷樂,農凡無意中使出陣中陣這種小伎倆就把這些人給唬住了,瞧這些各派掌門吃驚的模樣,許秋原還真就覺得麵子增光了不少。其實,農凡所使出的陣中陣根本就與真正的陣中陣有著天壤之別,他是以靈陽氣作為法陣動力的根本,與鐵杵困屍陣動力的真氣並不起衝突,而且,“鐵杵困屍陣”是以五行之中的“金”道運轉而成,也就沒有相生相輔和相生相克的障礙存在。不要說在這鐵杵困屍陣裏用簡單的風門陣,就是再複雜一點的陣法農凡也可以使出來,但那也隻有天官門的人才辦得到,換是其他人,就算本事再高,那也是做夢都辦不到的事。四具僵屍一撲進風門陣裏,行動速度立刻大受影響,以農凡的功力,風門陣也就隻能支撐個一分幾秒的時間,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足夠他再製伏一個僵屍了。隻見農凡從懷裏掏出一張鎮屍符,接著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靈符貼在自己胸口上,大叫一聲就撲進風門陣裏,他胸口所貼的靈符,叫做木桐符,是用來穩定自己身形的靈符,這種符在一般人家裏也可看到,大多是用來鎮宅求平安的。被農凡這麽一使用,木桐符的效用立即被放大。農凡進到風門陣裏後,不但身形不受任何影響,就連速度也不見有一絲遲緩,這都是拜木桐符所賜。他朝著最近的一個僵屍奔了過去,抬手就想往僵屍額頭上貼符,如果他成功了,這算是一個行雲流水般的降屍過程,可惜,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即使行動再遲緩的僵屍,也絕對不可小窺。農凡這會兒揚揚得意,心裏美滋滋的,眼看就要把鎮屍符貼到僵屍額頭上,沒想到僵屍突然一聲怪異叫嘯,原本遲緩的動作突然變得極為迅猛,在農凡把靈符貼中僵屍額頭的同一刻,僵屍的兩隻僵硬的手幾乎同時捅中農凡的胸口。“噗”的一聲,農凡胸口如同遭受到千斤重擊,他心中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則如斷線的風箏,向後飛了出去。直到飛出風門陣,他才停住退勢,重重跌落在地上。農凡捂著胸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就隻差分離,差那麽一點兒,自己就會被僵屍的手貫穿而過。這會兒他隻覺如獲大赦,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張小洛在看台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見農凡受傷了,她又擔心起來,回頭看了許秋原一眼,說:“師父,要不叫師弟放棄吧,跟五個僵屍鬥,對他來說實在太勉強了。”許秋原心裏也明白,農凡的水平頂天了也就可以對付三個普通的僵屍,現在他在一個小陣中與五具僵屍同時相鬥,直到現在沒有落敗還能製伏兩具僵屍,這本來就是天大的奇跡,但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真會出人命。但是轉而一想,這小子這幾輪的比試總能使出出人意料的招數,自己又不願意就這麽讓他放棄,再者,昨夜農凡說得那麽堅定,如果這時候打擊他,弄不好會讓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徹底破碎。想到這兒,許秋原微微晃了下頭,並不理會張小洛。張小洛見許秋原不同意她的想法,她也沒轍了,現場這麽多人在看著農凡鬥僵屍,難道自己做師姐的喊停就停嗎?再說了,這裏有幾百人,其中是女人家的用手指頭都可以數過來,難道自己還敢再當一次萬眾矚目的對象?想到這裏,她是長氣三歎,乖乖地繼續看著農凡鬥僵屍。風門陣的效用很快就要消失了,裏麵的三具僵屍已經蠢蠢欲動,隻待風門陣一停止運作,僵屍就會立刻撲上來。農凡自然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可是他也隻有幹瞪眼著急的份兒,在他原本的計劃中,自己可不會在這種時候受重傷,現在受了傷,之前所想的那些製伏僵屍的計劃都告吹了。真要歸其原因,還要怪他自己輕視了僵屍,誰也想不到,在風門陣裏被狂風拖延動作的僵屍還可以給他結結實實的一擊。這會兒他還活著,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很快,風門陣忽然發出一聲“啵”的清晰聲響,接著陣內的狂風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三具僵屍一恢複行動,發出一聲怪叫,一同蹦向農凡。農凡大吃一驚,風門陣運行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短,看著蹦來的僵屍,他的腦筋都快糾成一團,心中不住拚命地想:“怎麽辦?怎麽辦?快想出辦法來,快想啊。”僵屍沒兩三下就跳到農凡麵前,對於這個獵物,它們的本能有著隱隱的恐懼與憤怒,一進入攻擊範圍內,三具僵屍不約而同地伸出僵直的手,一把掐住農凡的脖子,農凡受了重傷,這一招來得快捷無比,他是連躲都沒躲就被掐住,以僵屍的氣力,農凡被三具僵屍掐得直翻白眼。“師父,你難道想看著師弟死去嗎?快救他!”陣內的情況瞬息萬變,隻是那麽一會兒,農凡就被僵屍給掐住脖子,眼看他都快翻白眼了,張小洛終於忍無可忍,朝許秋原怒吼道。也許是第一次見張小洛這丫頭發脾氣,許秋原沒被陣內農凡的情況給嚇住,倒是被張小洛憤怒的表情給驚呆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想了想,一咬牙,站起身來剛想喊棄權,沒想到陣內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隻見被掐得奄奄一息的農凡吃力地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黑糊糊的東西,對著三具僵屍就是一照,三具僵屍立刻發出一聲怪異的慘叫,同時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農凡一脫險境,氣都不喘一個,趁著三具僵屍還未起身,他跳到一個僵屍身上,用一隻腳踩住僵屍的喉嚨,用腳尖頂住僵屍的下巴,另一隻腳則踩著僵屍的胸口,接著他蹲下身,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鎮屍符,朝僵屍額頭上貼去。僵屍本能的恐懼,想立起身子來推翻農凡,但是任憑僵屍如何使力,就是不能立起身子。沒等它再掙紮一下,已經被鎮屍符貼個正著了。農凡一招得手,不敢再停留,接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大把靈符,向後躍開的同時把靈符扔到前麵的地上。一落地後,他才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如黃豆般大,不停地淌下。這一瞬間的變化,眾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眾人才歡呼起來。“做得好,師弟。”“幹得漂亮。”“好樣的。”“一定要經過考驗,我們看好你。”眾人喊什麽的都有,但都是對農凡的支持與讚賞,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師弟實在太出乎他人的意料了,沒想到他在那種絕境之下還可以瞬間化險為夷,更是又製伏了一具僵屍,這場考驗,對這些新人來說,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彩。看台上的許秋原一拍大腿,心中早已興奮莫名,農凡這一串行動實在太漂亮了。惡鬥原來在生死關頭,農凡想起了一直放在懷中的指靈符,上次對付鄭素素耗盡指靈符內的靈陽氣後,農凡就一直沒去理會它,直到他學會了靈陽氣,才在來沅陵鎮的路上空閑時往指靈符內注入靈陽氣,雖然他不知道威力能否比得上許秋原注入時的威力,但情況緊急,也由不得他多想。一用上指靈符,沒想到真的把三具僵屍給震倒,他一見機會難得,也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和胸中的氣悶,硬是憋著氣對僵屍使出天門功的八大招之一扣虎上背。扣虎上背字訣“踏”,農凡用腳尖頂住僵屍的下巴,再踏住僵屍胸口,這一招,就是封鎖僵屍直立而起的最簡單有效的招數之一。這也就是剛才僵屍起不了身子的原因。農凡的這一切行動看似一氣嗬成,但實則已經耗費了他的所有體力,這會兒他看著其餘兩個僵屍站了起來,隻得無奈苦笑,自己同時對付五個僵屍果然太勉強了。兩具僵屍也許出於本能對農凡越來越畏懼,也許是感覺到自己的同類逐漸變少,它們竟猶豫起來,不敢再上前。就這麽一會兒,讓農凡得到一點喘息的時間。但是他也到了極限邊緣,傷勢的逐漸加重,還有氣力的消耗,讓他的靈陽氣流失得更快。僵屍對人身上的陽氣最為敏感,農凡身上陽氣的迅速減弱,立刻被兩個僵屍所察覺,對於獵物的變弱,兩具僵屍一聲吼叫,朝農凡撲了過來,它們的本能驅使它們,現在是收拾眼前獵物的最好時機。跳在最前麵的僵屍還沒跳出兩步,突然腳下傳來“劈啪”一聲巨響,整個屍體就被炸飛到幾米之外,撞在鐵杵上才停了下來,後麵那僵屍察覺地上有異,不敢再向前跳。隻好在原地跳著對農凡吼叫,似乎十分惱怒。眾人這時也發現了農凡剛才丟在地上的靈符,仔細一看,地上竟鋪滿了好幾十張的雷火符,這些靈符雖然不會對僵屍造成嚴重傷害,但也可以阻止僵屍前行的路,真是想不到農凡這小子在製伏僵屍的同時還想到這麽一招。這人日後絕對不簡單。被炸飛的僵屍立起身子後,重新蹦了過來,也是對著農凡叫囂不已。農凡現在是一動不動,全力恢複著靈陽氣,他心想:“趁著僵屍還不能越過這片雷火符區,得趕緊把靈陽氣恢複過來,不然這次真的沒戲唱了。”僵屍過不了雷火符區,而農凡又在恢複著靈陽氣,雙方大眼瞪小眼,場麵一時僵持下來。就在這麽個節骨眼上,一具僵屍像是受到什麽指示一樣,忽然向後跳出幾步,猛地跳到另一個僵屍的肩膀上,接著利用高度一跳,竟然躍過了雷火符區,跳到農凡麵前。僵屍突然使出這麽一招,把農凡嚇得是臉色大變。僵屍一落地,立即朝農凡衝來,農凡連想都不想,撒腿就跑,嘴中還不忘罵道:“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在控製僵屍?王八蛋,卑鄙小人。”他這一罵,眾人也跟著罵起來了,這些人都不是笨蛋,僵屍突然耍搭羅漢起來,這裏麵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看台上的許秋原和白老道更是難得的氣通一處,兩人“刷”地站起身,異口同聲罵道:“是誰在搞鬼?出來!”兩人這一喝,立刻讓屍王會現場混亂起來,眾人議論紛紛,左顧右盼,生怕身邊突然多了個奇怪的陌生人。石絡佃一看場麵有些失控,急忙站起身來,大喝一聲:“安靜,大家少安毋躁。”這一聲喝喊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把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聽到石絡佃這一聲喊,眾人安靜下來,把目光投向石絡佃,等待著他如何處理。石絡佃回頭向裘龍和苗問點了下頭,二老立刻會意,閉起眼來仔細感悟四周情況。可是感悟了半天,也不見四周有什麽奇怪動靜。無奈,二老張開眼,對著石絡佃搖搖頭。石絡佃也疑惑這次突發事件,以他這麽多年的老資格,他當然知道僵屍玩起搭羅漢絕對是有人在搞鬼。但這人可以在現場這麽多高人眼皮底下操控僵屍,那就不是等閑之輩。不管這人有什麽目的,農凡的這場考驗算是夭折了,有人操控的僵屍已經影響了考驗的公平性。想到這兒,石絡佃仰起手,剛想喊停止考驗,卻聽到場下有人歡呼:“好厲害,又製伏一個僵屍了。好樣的!”石絡佃“咯嚕”一聲,把到嘴邊的話給吞進肚子裏,往農凡那邊看去,有些吃驚。原來農凡不知何時又成功地製伏一個僵屍,現在鐵杵困屍陣裏就隻剩下一個僵屍了,農凡這會兒正與這一個僵屍對峙,雙方都不敢妄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石絡佃實在驚奇,那農凡本來已經是驚弓之鳥,怎麽一轉眼間他又製伏了一個僵屍,這實在是不可思議。聽到石絡佃的問話,身旁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給說了出來。原來僵屍躍過雷火符區後,把農凡追得團團轉,此時農凡的靈陽氣連一成都沒有恢複過來,他一邊左閃右避,一邊拚命地想法子應付。起初他還擔心僵屍被人操控會對他的行動作出相應的反應,可是幾圈跑下來,卻意外發現僵屍還是跟原來一樣,看來這個讓僵屍搭羅漢跳過雷火符區的人也不敢肆意妄為,隻是讓僵屍跳過來後就放棄了操控。這麽一來,農凡倒也不再害怕了,隻不過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普通僵屍,即使他現在疲憊不堪,身受重傷,也可以勉強一鬥。仔細一想,農凡還真有點感謝操控僵屍跳過來的那人,現在被擋在雷火符區的僵屍不敢上前,而追著他的就隻是個普通僵屍,要是兩個僵屍在一起的話他還真沒把握對付,可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農凡又跑了一圈,後麵的僵屍似乎追得很起勁,依然一邊發著奇怪聲響,一邊窮追不舍。他回頭看了一眼僵屍,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心中打定主意。急奔中的農凡突然刹住腳步,眾人吃驚,以為農凡想放棄了,沒想到等僵屍一接近他的背後,他突然向後一靠,“啪”的一聲清響,與僵屍撞個正著,因僵屍來勢迅疾,農凡勉力頂了幾下後,才把僵屍的來勢給頂住。他所用的這一招,是天門功裏八大招之一的水流無聲。水流無聲字訣“貼”,是一招可以貼近僵屍而又不會輕易被僵屍所傷的招數。靠在僵屍的懷中後,農凡微屈膝蓋,他比僵屍矮了半個頭,膝蓋一屈,腦頂門就隻能夠到僵屍的下巴,接著他用頭頂住僵屍的下巴,每一次僵屍想張開嘴,他就往上頂去,直把僵屍頂得麵門朝天,絲毫不讓僵屍張開嘴。僵屍久久無法咬到農凡,似乎也煩躁起來,它“哢嚓”一聲怪叫,向前伸直的兩隻僵硬的手往回一縮,想推開農凡,不料卻推了個空。原來農凡把僵屍頂到麵門朝天後,突然彎下腰,兩手從自己褲襠下穿過,抓住後麵僵屍的腳,往前猛地一拉,把僵屍給拉得仰麵朝天,重重地跌倒在地。不等僵屍立起身子,農凡一轉身,一腳踏在僵屍胸口,手上一揮,把鎮屍符準確無誤地射到僵屍額頭上,僵屍便僵直不動彈了。製伏僵屍後,農凡坐在僵屍的肚子上,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但是他的內心卻興奮起來,心中不斷呐喊:“隻剩下一個,隻剩一個我就可以通過考驗了。”就在這時,被隔在雷火符區外的僵屍突然變得極為暴躁,似乎它也感覺到情況對它十分不利,它不再理會前麵的雷火符,竟然挨著被雷火劈打闖了過來。每一次被雷火符劈到,僵屍的麵容便猙獰一分,速度也愈加快一分,瞧著僵屍這氣勢,農凡是嚇得臉色變了三變。沒等他反應過來,僵屍已經穿過雷火符區,向他急奔而來,農凡一急,剛想站起身,突然胸口一悶,咳嗽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適才他頂了幾下僵屍的衝勢,對他傷勢還是有些影響,這時心中一急,傷勢立刻凸顯出來。就這麽一會兒,僵屍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不等他抬起頭,僵屍雙手齊下,這一下勢大力沉,手未到,農凡已經可以感覺頭頂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如果挨了這麽一下,農凡非死不可。僵屍的這一下快得讓農凡避無可避,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牛頭馬麵在向他招手,看到張小洛、柳雪菡、爹爹、爺爺、許秋原和許多許多的人離他遠去。“自己就要死了吧?”他心裏是這麽想的,他把眼睛一閉,絕望地等待死亡的來臨。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裏突然閃出了母親的身影,母親對他笑著說:“孩子,你別怕,娘親是不會讓你背上弑母的罪名的,如果你能活著,以後一定要堅強些,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聽到這句話,農凡渾身一震,這是母親在被自己捅死前說的一句話,對呀,自己的母親臨死時也在安慰著他、支持著他,自己又怎能在這裏就放棄了?不,自己絕對要通過這次考驗,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未辦,絕對不能在這裏畫上休止符。眼看僵屍的手就要把農凡的腦袋劈成兩半,農凡突然暴喝一聲,一掌推向僵屍,似要與僵屍來個兩敗俱傷,然而,就在僵屍的手剛碰到他的頭發時,他竟然後發先至,先擊中了僵屍。僵屍被他蘊含“靈陽氣”的一掌擊中,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才停下來。這一掌把僵屍體內的屍氣給擊散了一半,即使是毫無思想的僵屍,也對這個恐怖的獵物畏懼了,它就這樣停在幾米外,看著農凡卻不敢再輕舉妄動。農凡則喘著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僵屍。他也不上前,雙方就這麽一直僵持不下。這就是石絡佃看到農凡與僵屍僵持之前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