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狂暴對狂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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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狂暴對狂暴(3)
傾盆而泄的鳥屍如同冰雹一般墜落在淤泥裏,一時間,泥水四溢,地麵被砸滿了大大小小的坑窪。
放眼望去,千百具被燒焦的怪鳶,沉積在泥水上的場景,極其怵人,可以說已經了慘不忍睹的地步,有些從天空掉落下來還沒死的喪屍鳥,嬌小的身子在泥潭裏使勁撲騰著,試圖著重新飛起來,可因為身上沾滿的厚重泥巴和被風壓割傷的翅膀,再也無法振翅騰飛。
紮穆德用槍管撥了撥水麵上的鳥屍,擦了擦耳鬢上的汗滴,轉頭向方琳說道:“都死透了...”
方琳點了點頭,剛想接茬的時候,“啪啦”一聲,地麵突然倏地隕降下來了一個人,兩人定睛一看,這人正是李濤。
正當兩人錯愕不已,心中琢磨著是要跑還是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李濤卻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了鳥屍堆積的地方,欠身從泥坑裏,提起了一隻鳥屍的腳,接著將裹滿泥水的鳥屍送進了那張臉的嘴巴裏。
脆骨的咀嚼聲,出奇的刺耳,兩人大氣也不敢出的望著李濤胸口那張臉嘴角溢出來的泥水,紮穆德驚愕得吞了口唾沫,向方琳小聲呢喃道:“我們要跑麽?”
“不用,他現在還處於沒完全狂暴化的第二層而已,也就是他還擁有一定的本性人格和記憶的。”
紮穆德聽到方琳的話,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
可就在他心中的石頭塵埃落定之時,方琳又轉過麵來,淡淡的看著他說:“別高興得太早,如果他像這樣一直貪婪地進食,早晚會演變成一具隻會攻擊人的行屍走肉。”
“等到那個時候,恐怕連唯一能與他製衡的男人,都抵抗不了...”
紮穆德無從是好的沉吟了一陣,他心中雖然很想詢問方琳現在該怎麽辦,但卻因為自己無關緊要的自尊而沒有開口...在他的人生曆程中,多半是別人向他求助,而當他發覺到,隻要自己和方琳在一起,這個冷靜到可怕的女人便會馬上成為自己的主心骨的時候,他怎麽也無法接受。
方琳好似猜透了紮穆德心思一般,用一貫冷豔的口吻說道:“趁著他不注意,我們跑吧。”
“跑,扔下他不管了?”
方琳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他懷中的林清靈和架在她身上的慕容青,說道:“顧得了和尚,顧不了廟,扔下他,並不代表任其自生自滅,況且那個男人一定會來的...”
“你一直說‘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到底是誰?!”紮穆德被激得有點慍怒了。
“對不起,無可奉告。”
“嘎吱嘎吱~”幾片羽毛從唇朵上滑落,他抹了抹嘴角殘留的汙垢,緩緩站直了身體。
“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麽?”方琳透著點沮喪的語氣,喃喃自語道。
忽然,就在李濤站直身子的時刻,地上無數鳥屍的羽毛,須臾之間分崩離析,全部散落到了空中。
紮穆德伸直手掌觸碰了一下空氣,一臉狐疑的說:“這裏好像沒風啊...”
方琳沒有說話,凝眉注視著半空慢慢匯集在一起的斑斕羽毛。
那些羽毛就像是被賦予生命一般,一片一片搭支了起來,不出幾秒的功夫,羽毛便聚集成了五尺見寬的繭狀毛球。
“難道是....神秘係?”方琳輕聲呢喃道。
“什麽?”
紮穆德的話音剛落,那顆球忽然炸開了一條條裂痕,“嗤啦嗤啦”的慢慢往外擴張。
“撲”的一聲,空中的毛球驀地四分五裂,從中間爆了開來。
羽毛紛飛,讓兩人的視野一片紊亂,紮穆德按捺不住,攫奪過了方琳手上的礦燈,向那個地方照去————分成幾瓣的凝結羽毛,從新打散,落落浮浮的飄蕩在空中,一個巨大的影子從零稀的羽毛中隱隱透出。
“...這是鳥?”紮穆德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隻漸漸清晰的龐然大物————光線照在了它灰色的羽毛上,但卻不能完全映出它的全貌,原因則是因為它太大了。它的體積遠遠超出了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品種的鳥類,如果非要拿一種鳥來對比的話,恐怕隻能用神話造物中氣吞天下的大鵬來匹配了,它被光打到的側麵,有兩支幾乎完全遮住他們聚焦的巨大翅膀!
紮穆德看到這幕,“咕隆咕隆”的咽了一下為數不多的唾液,他無法相信眼前的這隻怪鳥,居然擁有兩對翼翅!
它揮動著兩邊的翅膀,停滯在半空,那宛如墜子一般的鳥喙,直直地對著正挺起身子的李濤,顯然,它並沒有注意到此刻正在打探著它的兩隻“螻蟻”。
呼嘯煽起的熱風,拂在了兩人的臉頰上,方琳扯了扯紮穆德的衣角說道:“趁著‘它們’還沒注意我們的時候,快跑吧。”
紮穆德聽到這話不禁有些氣憤,她居然將李濤和那隻喪屍大鳥一概而論,不過,這似乎已經成了定數,現在的李濤...已經成為了獵食者中的獵食者。
空間驟停,李濤緩緩移動腳尖,轉過了身來,他胸口上的那張臉,略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看著空中的那隻大怪鳥,說:“讓我來算算,你會在幾秒內,變成我的腹中之物,死雜碎!!”
“唔~~!!”那隻鳥好像聽懂了李濤的挑釁一般,忽然昂首對天長嘯了一聲,隨後倏地一下,以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朝李濤侵襲了過來。但這一次,它並沒有像那些“分支”一樣,愚蠢的去用鳥喙攻擊,而是更規範了些,宛如鷹隼的攻擊方式一樣,用利爪向地麵抓去。
它的翅膀向左右展開,但並未扇動,它這樣做,是以防在沒有抓到李濤的情況下,好騰飛而起,避免還擊。
兩對鋼爪已經君臨城下,李濤的視野驀地黑了下來,但他好像並沒有打算躲開,反而八風不動的佇立在那兒...嘴角勾出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李濤胸側長出的怪手,忽然又掙紮蠕動了起來...“嗤”的一聲,那兩隻灰色的手臂又向胸隔膜以外多伸出了一截,而它一半的肩膀則在李濤鎖骨下方一寸的地方生出,鑲嵌在胸口上的臉,標致的五官似乎也更加突出了一些。
與此相反的是李濤,他的本體現在萎縮的就像一個皮包骨的老頭一樣,全身的皮膚皺巴巴的,臉上的五官也完全凹了下去。
方琳知道李濤現在的身體已經在加速衰老了,它即將完成蛻變......
新生長出來的灰色手臂突然抬到了空中,厄張著手掌,與兩隻快要降下來的爪子相對。
“快,快跑!!!!!!!!!!”方琳瞳孔驀地放大,驚愕無比地向身旁的紮穆德喊道,她知道這個手勢代表什麽。
愈來愈接近的鋼爪在和李濤手掌對並的一瞬間,李濤銳利的指甲就一下刺穿了怪鳥的腳掌,那隻鳥慘嚎了一聲,接著就要把爪子攏起,將李濤本體的顱骨碾成粉碎,可就在這時......
胸口上的唇朵緩緩厄支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足足三百分貝的赫茲驀地從那張臉的口腔中釋放出來,一時間,整片林子都被這聲響徹雲霄的怪叫,凝固了下來。
剛跑出沒多遠的方琳和紮穆德,頓時感覺頭暈目眩,兩眼一黑,接著便雙雙昏厥了過去。
而離李濤最近的那隻怪鳥,在聽到這聲聒噪後,像是觸電了般的在空中抽搐了兩下,便不由自主地失控掉落在了地上。
“彭~”
李濤如閑庭信步般的慢慢邁著小步走到了在地上搐動不止的怪鳥旁邊。
他嗤笑了一聲,隨即用腳尖踢了踢怪鳥的腹部:“這樣就完了麽...雜碎...”
怪鳥沒有回應,尖長的鳥喙一張一合的發出嬴弱的氣息。
李濤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旋即蹲在了兩人高的大鳥旁邊,胸口上灰色的手臂朝它布滿羽毛的腹部伸了過去,正當李濤要用尖銳的指甲把這隻怪鳥開腸破肚之時。
生命力旺盛的怪鳥忽然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它的鋼爪倏地一下擋在了李濤的麵前,猝不及防的將他的身體死死地抓在了手上。
“噗!”怪鳥的腕骨一動,把李濤狠狠地擲了出去。
“嘣”的一聲,李濤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棵樹幹上,幾片樹葉散落了下來。
瞬息萬變,局勢逆轉了,盡管那隻怪鳥已身負重傷,開合不止的鳥喙不斷流出綠色的血液,但它還是用翅膀把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歪歪扭扭的向撞倒在樹幹上的李濤走去。
“嘎!!”蹣跚到李濤跟前的怪鳥興奮地嗥叫了一聲,從口中迸出的綠色粘液濺了李濤一身,接著它將鳥頭高高揚起,鳥喙如雷電一般向李濤的胸膛啄去。
“嘣!!!嘣!!!”
終結,但卻不是李濤...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和尚不知從什麽時候擋在了李濤的麵前,他驀地舉起了那隻裹滿醫療紗布的手,對準上空,殷紅的嘴唇輕啟,淡然道:“你該死了...”
語畢,他伸向空中的那隻手臂忽然迅速膨脹了起來,白色的繃帶漸漸鬆落,一根接著一根盤旋落地。
黑紫色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一呼一吸間,他的手掌大小已經完全蓋過了怪鳥的鳥頭。
“嘎啦!”五指猛地一闔,怪鳥的身形在空中凝結住了,黏稠綠色的血液從道空的指縫溢出。
李濤本體的臉頰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瞳仁,首先映入他混濁視野的是一位穿著黑色連衣帽的男子,他一動不動的佇立在李濤麵前。良久,男子才抬起手來,將頭頂上的帽子慢慢摘下:“我們又見麵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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