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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裏也感覺頭腦發沉，連湘微蹙著眉，身子動了動，四肢百骸立時傳來一陣陣酸軟，她不覺低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一時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那酒後勁太大，別起得太猛，會頭暈的。”一個熟悉的帶著些喑啞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連湘轉頭，看著剛睡醒的十一，有些呆呆地開口：“石伊？”
    十一靜靜地看著她，隻應了一句：“是我。”
    連湘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坐起身來，忽然皺了皺眉，錦被滑下肩頭，露出了一絲不掛的身子，她低呼一聲，忙抓起被子遮住自己，慌亂地開口：“我，你，我們……”
    十一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神色微微一暗，昨夜她說的話，隻是喝醉了胡言亂語嗎？她會不會後悔，讓他占了她的身子？可是，事已至此，也沒法後悔了……他默然一陣，緩緩起身，低低道：“你歇著，我去打水給你沐浴……”
    連湘定了定神，慢慢回想起了昨夜的零碎片段，臉上陣陣發熱，正手足無措間，忽然見到十一起身要離去，頓時慌亂，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石伊……你要去哪裏？”眼睛一熱，再開口時已帶了哭腔，“你……怎麽能這樣，我都已經……你還要離開我，我怎麽辦？”
    十一心中一震，回過身來：“你……你不後悔？”
    連湘搖頭，卻覺得頭暈，伸手按著頭，扁著嘴道：“不後悔……可是，身上難受……”
    十一釋然一笑，伸手將她摟進懷裏，道：“抱歉……聽說沐浴後會好些。”
    連湘羞得不敢抬頭看他，隻將頭埋在他懷裏。
    片刻溫存，連湘忽然輕聲開口：“石伊……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呢？”
    十一失笑，抱緊了她：“不是做夢，是真的。”
    “我還以為我找不到你了……”連湘嘀咕道，“你真狠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默然半晌，十一才低低開口：“你不怪我嗎？我一直瞞著你，我就是銀魅……”
    連湘反手抱住他：“我一直在找你麻煩，你反而一次次救了我……我哪能怪你。”
    “找我麻煩？”十一輕笑一聲，“其實，真算不上是麻煩……”
    連湘悶笑：“真壞，你就是仗著武功好欺負人……”頓了頓，又輕聲開口，“石伊……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要跟著你，無論去哪裏。”
    “傻丫頭……”十一低低道，“你就是要走，我也不會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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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三月的江南，正是草長鶯飛、花香四溢的時節。春水微漾，倒映著楊柳絲絲，獨有一股溫婉清雅的韻味，似是能洗去所有的俗世煩惱。
    連湘站在水邊，看得滿目驚歎，不自覺閉上眼睛，伸開雙臂感受拂麵而來的微風，又轉頭笑道：“石伊，快過來這裏看，江南的景致果然美極了，名不虛傳！”
    十一走了過來，順手環抱住她，道：“別走太近，當心掉下去了。”
    “我才不怕呢，”連湘揚著眉道，“反正有你拉著我啊。”
    “你要喜歡，我們就在這裏多留幾天。”十一道，“先進城去，找個落腳的地方。”
    “也好，走了這麽大半天，我也餓了。”連湘總算舍得從湖邊走開。
    約摸走了盞茶功夫，高大的城門已然入目，“淮城”兩個大字高懸其上。
    進了城門，隻聽得人聲喧嘩，甚是熱鬧，兩人隨意挑了一家客棧走了進去。
    殷勤的小二忙上來招呼，連湘隨口道：“挑幾樣小菜，還有兩碗飯送來，快些。”
    “是，客官稍等。”小二忙應下，馬不停蹄地去準備了。
    很快，飯菜就全都送上了桌，看起來倒也精致可口，連湘舉筷嚐了一口，點了點頭，又看向小二：“對了，這裏還有幹淨上房嗎？”
    小二忙不迭地應道：“有，有，絕對是幹淨舒適的，客官盡管放心。”頓了頓，又道，“兩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哎喲，那可真是趕巧了。”
    “怎麽了？”連湘怔了怔，“什麽趕巧了？這裏有什麽事嗎？”
    “過幾日，城裏的唐家老爺子六十大壽，唐家特別辦了個賞花宴，所有人都可以去唐家莊園裏賞花，唐家莊園裏的牡丹，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小二興致勃勃道，“賞花也罷了，今年唐老爺子有雅興，在賞花宴上出了幾道題，隻要能答出來，就能被奉為唐老爺子壽宴的座上賓，唐家是城裏的大家，唐老爺子的壽宴，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定都會去賀壽的，在他們麵前露露臉，說不定就會一舉成名，所以，這幾日，城裏才學之士都往唐家莊園去了……”
    “有點意思，”連湘轉頭看著十一，“石伊，難得碰上，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十一神色淡淡，但見連湘有興致，便點頭道：“也好，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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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隻是湊湊熱鬧，待見到了唐家莊園那一片姹紫嫣紅，連見慣了禦花園繁華盛景的連湘都不自覺驚歎了一聲：“所謂國色天香，不過如此！”
    十一目光四下流轉，也不禁暗暗點頭，他自幼隨著無影教四海闖蕩，見識廣博，這牡丹園裏栽種的並不是尋常牡丹，牡丹八色竟然齊聚一園，不乏稀有的名種，擺放布局亦是獨具匠心，夜光白、藍田玉素雅生姿，火煉金、首案紅其色勝火，稀有的二喬、嬌容三變獨倚欄杆……富貴奢華之餘，更散出一種閑逸舒適，恢弘大氣之感。
    看來這唐家，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但憑這個牡丹園，就足以透露出唐家的根基深厚。
    “我本以為，禦花園收羅了天下名花，已是天下名園之首，”連湘拉著十一的袖子，低聲道，“但現在看來，這裏雖然一花獨秀，但是將牡丹的韻味展現到了極致。”
    十一淡淡一笑，道：“獨具匠心，的確另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