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鎮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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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剛亮,小院裏傳來鳥雀婉轉的鳴叫聲,阿戌和阿亥窸窸窣窣地整理昨晚郎君們亂堆的衣物,並把郎君們今天要穿的衣物整理好放在各自的托盤裏,門外已有仆役送來早食。
    阿戌輕手輕腳地走到阿雲嘎門前,輕輕扣扣門,“郎君,醒了嗎?”
    昨晚的事情讓阿雲嘎輾轉了好久才重新入睡,模糊聽到阿戌的叫門聲還有些迷糊不在狀態,阿戌叫第二遍時,他徹底清醒了,閉著眼把昨天的事情過了一遍,睜眼時已雙目清明,應聲道,“醒了,稍等。”說完,起身開門。
    阿戌端著托盤進來,躬身行禮後,邊手腳不停把衣物掛在衣架上,邊說:“早上,內府送了郎君們的衣物和配飾過來,晌午時旅帥要見郎君們。”說完,要幫阿雲嘎換袍服,被嘎子紅著臉拒絕了,他可是演過圖蘭朵的首席,唐服還是會穿的,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服侍是怎麽回事。
    阿戌抿著嘴笑著說:“阿戌去看看其他郎君。”轉身出了門。
    高天鶴被其他房間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下床穿著儒衫就鑽進隔壁鞠紅川的房間,趴在川子的床上,嘟囔著:“昨晚我做了一夜的噩夢,被退魔師追殺,我眼睛一定是腫的。”
    這時,阿雲嘎已穿戴整齊,站在川子門口,聽到鶴鶴的抱怨,和屋裏的川子對了個眼色。鄭雲龍跟著嘎子走過來,拿著一塊玉佩說,“這是漢玉吧?”遞給川子看,川子接過看看,說:“旅帥真大方,這在我們那值不少錢呢。”
    鶴鶴迷迷糊糊在床上說:“我怎麽沒有啊?”川子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說:“在你自己屋裏呢,快點,上午旅帥召見。”鶴鶴立時捂著眼睛迷迷糊糊往自己屋走,路上被兩個小僮抓住,被好好服侍一番,三個哥哥在旁邊看著,不厚道地笑得東倒西歪。
    四人吃完飯,阿戌進來說:“再過一個時辰旅帥見郎君們,請郎君們先到院中喝茶。”
    院中樹蔭下有個木質地台,擺好了茶道和果盤,茶香渺渺,粉嘟嘟的桃子果香四溢。
    四人脫鞋上了地台坐在蒲團上,鞠紅川說:“這就是封建貴族的日常,我們還有清談、狩獵和宴飲沒見識過,按旅帥的地位,應該也是可以期盼的。”
    鄭雲龍捏著瓷杯,歪頭看看兩個小僮在臥室整理,距離比較遠,衝三個朋友招招手,讓他們湊近些,四個人的頭幾乎碰在一起。
    大龍低聲說:“以前我看大唐飛歌,覺得唐老師演得活靈活現,就去翻了翻隋唐史。按川子說的,旅帥母親是信義公主,如果我沒記錯,她是隋朝宗室女,隋帝做主嫁給落難的西突厥可汗,後來這個可汗歸順了唐朝,卻被李淵交給東突厥可汗殺了,信義公主沒有後續記載,也沒說她有子女。再來說昨天我們見過的小男孩,漢中郡王。他可是個名人,太宗第三子,吳王李恪。如果不是長孫無忌攔著,差點當了皇帝。還有種說法,吳王的母親是隋朝公主楊妃,因為血統問題,不能做唐朝皇帝。吳王的母親書上言之不明,我以為是因為他是政治失敗者,但現在看好像不是的。”大龍說完,喝了口茶,的確和現代的茶水不一樣,不禁又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著。
    信息量有點大,其他三人消化了好一會。
    川子說:“這樣說,唐太宗他爹送突厥可汗去送死,然後太宗接手了可汗的老婆,接收了他的勢力,幫他養大了兒子女兒,還生了個孩子,所以史書上沒辦法寫?”
    “兩個,吳王還有個同胞弟弟。”大龍用大拇指和無名指捏著茶杯,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比了個“v”,“這個吳王在太宗在世時著實風光了一段時間,最後好像做到了州都督,差不多是高官領導,被長孫無忌絞殺時才30多歲。他弟弟好像也死於非命。”
    四人一陣默然,想起昨天那一家人和睦融融,冰雪聰明的孩子,知道他人命運真是件殘酷的事情。
    “不對!”阿雲嘎低聲說,三人望著他,“旅帥在哪裏?”嘎子問朋友們,四人互望了一眼。
    “不知道,我沒注意有關吳王姊妹的介紹。曆史上除了呂後,則天女皇,比較著名的公主和名人的老婆,除此之外很少記載誰誰的姊妹。”大龍不太確定的說。
    “像旅帥這樣,小小年紀心狠手辣,手段非常,走一步算十步。
    她們一家雖沒和秦王住在宮裏,你們看這個宅子,再看那男孩小小年紀就封王,一定是在皇家受寵非常。還有,在蒲州行營和回來的一路上,秦王對旅帥的態度,她定是深受秦王寵愛。
    這樣尊貴長大,又有自己的勢力,你覺得她會看著她心愛的弟弟被殺嗎?除非她在之前就出了事情或者像她母親那樣不方便記載。”嘎子低著頭說著,轉著手裏的杯子,想著那個小公主可能早早就遭遇不測,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不論她耍了什麽手段,但自己和朋友們畢竟被她所救,到目前為止,一直被她善待,距離現代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實在太危險了。
    “我們能確定的是,今後的二十年吳王身邊是安全的。”高天鶴低聲說,“對我們來說這是好事情。而且,既然我們知道了曆史走向,可以提前裝作不經意提醒他們,保全他們也保全了我們。”其他三人點點頭。
    鞠紅川說:“還有一件事。”把昨晚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大龍和鶴鶴已經呆住了。
    “怪不得我做了一夜被退魔師追殺的夢。”高天鶴壓低聲音說,
    “這麽說,這座宅子裏我們還有老鄉?這也太巧了吧!”大龍楞了半晌,喃喃說道。
    “是的,太巧了。”阿雲嘎望了主屋一眼,沉聲接口。
    “會是誰?難道是小公主?這樣的狠人書上沒記載,最可疑;不然她巴巴的幫我們幹嘛?不對,如果是她,我們有很多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不必大半夜的用現代日本歌暗示我們,而且還對我們這麽凶。還是不對......”高天鶴自言自語的說。
    大龍有點想撓頭,事情越來越複雜,好像一團亂麻,到處都是線頭,但一拉就是個死結。
    鞠紅川給朋友們換了熱茶,低聲說:“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走一步看一步,穩住不著急不要亂。我們想想,旅帥找我們什麽事情?”
    阿雲嘎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在蒲州時,她說,讓我們想想今後的打算,今天應該是聽我們的答複。”
    川子點點頭,“那天我們已經準備了幾個提案,說給她聽聽,看她怎麽說。”
    阿戌帶著四個英俊郎君穿行在內府奇石花木間,一座座小巧精致的屋舍掩映其間,路上遇到的奴仆衣著幹淨整齊、很有規矩,躬身退到路外侍候。
    鞠紅川和鄭雲龍對視一眼,從這花團錦簇的景象就可以看出秦王有多鍾愛這位前隋公主。
    他們走近一處水榭,遠遠看到艾爾穆和法爾斯穿著儒袍便裝,被十幾個仆役簇擁著從水榭裏出來,水榭裏傳出一陣簫聲。
    四人愣住了,又是鎮命歌!這次距離近,可以聽出吹奏者對原曲不是很熟練,有些小節的曲調和原曲有區別。
    阿雲嘎和鞠紅川對視:可能是老鄉的那個人,就在水榭裏。
    艾爾穆已走到近前,隻聽她說:“剛才還好好的,你又和阿斯蘭媽媽慪什麽氣?阿斯蘭媽媽才說譜了新曲,給阿娘聽聽,你就鬧著要出城騎馬。這段時間都快長在馬背上了,你的腰還好嗎?”
    天高雲淡,曲徑通幽外花間水榭,仆役景從,甜美的女孩調笑著高大英俊的哥哥,很是賞心悅目。但在阿雲嘎等人看來,在安魂曲的背景音下,看著命運多舛的一家人,不禁覺得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