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們說我該不該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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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風華!
謝璿和裴孤城一路氣衝衝地回到怡然苑後,才發現馮梅影母子倆在裏麵忐忑不安地等著他們倆。
“夫人,你的臉?”
馮梅影一眼就看見了謝璿臉上的巴掌印,她著急忙慌地想上前,卻又擔心謝璿還在氣頭上。
“母親!”
裴飛驍害怕地看著謝璿臉上的傷,轉而撲到裴孤城的身上,哭著喊,“大哥,大哥!”
裴孤城冷凜的神色緩和了下來,他拍著裴飛驍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他。
謝璿則是一副若無其事的神色,對著馮梅影嗔怪道“馮姨娘,你看你,都嚇著孩子了!”
“沒事兒了!這下武威侯府要消停一陣子了!”
“夫人,可你的臉!”
“沒事兒!上點藥過幾天就好了!”
謝璿笑著撫摸著裴飛驍的腦袋說,“沒想到把我們驍兒嚇哭了!”
“馮姨娘,你還是帶著驍兒先回去,這幾天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待著,也不用過來請安,約束院子裏的人不要亂說話!”
“是夫人,妾聽你的!”
馮姨娘屈身行了一禮,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怡然苑。
謝璿看馮梅影帶著兒子離開後,感歎地說道“可惜馮姨娘這樣的好姑娘了,跟了你爹那個狗東西,福沒享到,還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裴孤城對謝璿如此說自己的父親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
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姑姑自私,但是他沒想到可以這樣自私,隻為了個人的私欲就將親人出賣的人,他對他們失望透頂了。
裴孤城有預感,父親和慶王之間的事情還沒完,對於那種可以上前用身體擋箭,可以將親妹妹送人搏富貴的人,他的欲望之火很難熄滅,除非生命終結。
裴孤城想到這裏突然煩躁不安,他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幾步,然後看著站在門外伺候的玉竹,不高興地說道“沒看到侯夫人臉受傷了嗎?藥膏還沒有拿來嗎?你們是怎麽做事的?”
玉竹莫名地被吼了一頓,忙屈膝回道“世子息怒,奴婢去看看!”
玉竹忙不迭迭地跑開了,謝璿坐在圈椅上,支著下巴倒笑出了聲。
“你何必拿玉竹出氣呢?玉葉去拿去了!快過來坐下!”
“母親!”
裴孤城終究還是太小了,在宮裏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此刻一鬆懈下來,感覺就像無頭的蒼蠅般,想找個發泄口。
“坐下來!現在我們安全了!”
謝璿整個人鬆弛了下來,她臉上的傷不僅無損她的美貌,反而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重光,今天大皇子和你說什麽了?”
“大皇子問我叫什麽名字!”
謝璿眼眸閃爍了一下,這大皇子是什麽意思?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裴孤城抿了一下嘴唇說“我對大皇子說,父親給我起名孤城,母親給我取字重光。”
世人皆知,男子二十行冠禮後再取字,裴孤城偏偏和別人不一樣。
隻因為謝璿生下裴孤城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太醫都放棄了,關佚名也說隻有等奇跡發生了,結果楊廣鈺深夜偷偷來探望謝璿的時候,將繈褓的裴孤城放在她的身邊後,裴孤城突然大聲嚎了兩嗓子,硬是將謝璿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後來裴俊琪給這個嫡子取名孤城,謝璿固執地給他取字重光,因為終於又活了過來,重見光明了。
“後來大皇子又問我對‘慶’字怎麽理解。”
“我說‘慶’字代表喜悅,祝福和賞賜的意思。”
謝璿笑了,皇家就沒有笨小孩!不,慶王好像挺笨的!
說不定炎國的這位大皇子能被徳淳帝如此喜歡,靠得不僅僅是徳淳帝對元後的感情,能讓徳淳帝在這麽多年還念著元後的感情才是本事。
“重光,這回讓裴昭昭無辜做了犧牲品,我這心裏真是不好受啊!”
裴孤城平靜地說“母親,這件事與你無關!”
“其實就像你在馬車裏開解裴昭昭說得那樣,她這門親事如果能成,未必不是好事!”
謝璿感覺自己被打的臉更痛了,因為謝璿覺得自己如果不顧一切的搏一搏,裴昭昭還是不會陷入這種難堪的境地。
裴孤城好像知道謝璿在想什麽,他殘忍地笑道“母親,生為女子有什麽選擇的權利嗎?”
“裴昭昭遲早都要被父親拿來換取利益,隻是這一次失去了父親的控製而已!”
謝璿聽到裴孤城冰冷的話語,突然感覺很不舒服,因為她亦是如此!
當年家裏人明明知道她和楊廣鈺兩情相悅,卻因為楊廣鈺家道中落,無法提攜謝家人,所以才一直拖著她,直到皇上賜婚,才逼著她出嫁。
“滾,滾,滾!老娘現在看到你就煩!”
“母親?”
裴孤城訝異地站了起來,轉瞬就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一定是觸動了母親的傷心事。
“對不起母親!”
裴孤城低垂著眉眼走出門,看了看已經偏西的太陽,肚子突然有了饑餓感。
他突然很想吃趙如意做的火鍋,那樣刺激味蕾的食物一定會讓人感覺心情放鬆許多。
裴孤城走到怡然苑的門口時,看到天樞還在那裏等著,裴孤城的幾個侍衛不經召喚是不會踏入怡然苑的,而怡然苑的安全也另有人負責,不過這些裴俊琪知道得不多,他隻以為怡然苑的守衛是謝家培養的,畢竟爛船還有三顆釘呢,謝家在新朝再不濟也是世家。
裴孤城和天樞回到墨韻堂後,玉衡為裴孤城端來茶水和點心,然後又退了出去。
裴孤城用托盤裏的濕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撚起一塊點心喂進嘴裏,當點心滑下喉嚨後,他才舒服地呼出一口氣,此時此刻他才踏踏實實地感覺輕鬆了下來。
“主子,屬下在宮門外等你們的時候,安國公家的侍衛和屬下聊天說,他們家世子喜歡安王府的無雙郡主,而無雙郡主好像對安國公世子也另眼相看。”
“那侍衛還告訴屬下說,安王府的小郡爺喜歡戶部左侍郎家的大小姐。”
“吏部尚書家的嫡長子有可能尚主!”
“還有……”
裴孤城邊吃點心,邊聽天樞說著八卦,等天樞說得口幹舌燥的時候,裴孤城才大發慈悲地說“口幹了吧!來喝喝水!”
“天樞,難為你把這麽複雜的關係捋清楚了!”裴孤城似笑非笑地說,“你沒被別人把話套了吧!”
天樞一副受傷的表情說“主子,你別把人看扁了!”
“屬下雖然嘴有點皮,但絕對不會亂說話!”
裴孤城正色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我也知道你們幾個最是忠心的,但你們也要提高警惕,別讓有心人利用了。”
“以前我們隻是家宅的爭鬥,但是現在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牽扯到……”裴孤城隱晦地指了指上方,然後凝重地說,“我怕父親不死心!”
“你看,就你在宮門外聽到的那些,哪一個關係不錯綜複雜?而它們最後都指向了……”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也會告訴其他人!”
天樞的神色也凝重了。
這皇家的事情真是沾不到,一沾上就甩不掉,就像懸在頭頂的刀子,隨時都可能落下來砍斷人的脖子。
天樞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被人輕輕磕響了。
裴孤城聽到敲門的節奏就知道是天玄有事情稟報。
“進來!”
“主子,青石鎮那邊傳消息過來了!”
裴孤城立即站了起來,手伸到天玄麵前,急切地說道“拿來我看看!”
天玄遞給裴孤城兩封信說“薄的那封信是天璣寫來的,厚的那封是趙小姐寫的。”
裴孤城拿著兩封信猶豫著該先看哪一封,最後他還是打開了天璣寫的那封信。
他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然後又重頭看了一遍,最後將信交給天玄說“你們也看看!”
“天玄在信裏說前縣丞蘇駿的那批銀子找到了,就在趙如意家租的那套宅院裏。”
“現在趙如意他們家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宅院,所以她希望我利用武威侯府的關係到衙門幫她交涉,能夠讓她把宅院買回來,你們說我該不該幫?”
“這個……”
天樞看了一眼天玄,天玄正在看信,好像裴孤城問話的對象與己無關。但天樞可不會讓天玄逃避這個問題。
“天玄,你最聰明!你給主子說說,該不該幫趙小姐!”
天玄好笑地看了天樞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問裴孤城“那主子想不想幫趙小姐呢?”
天玄指著案幾上的另一封信說,“主子要不看看趙小姐的那封信再決定幫不幫吧!”
“好!”
裴孤城其實已經想到怎麽幫趙如意了,但他又對自己總是被趙如意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感到很迷惑,所以他才想把問題拋出去。
趙如意寫的信有些厚,既有字又有圖。
她在信中寫了開火鍋店該做的準備工作,並畫了店內該如何裝飾的草圖。
前世裏趙如意並沒有開火鍋店,但是師傅給她大致說了一下,再加上她後來從藏春閣出來後從事的也是飲食,所以她才能夠將自己想象中的圖案畫出來。
最後趙如意說了自己目前做了些什麽準備,並且叮囑裴孤城一定要早點把火鍋店開起來,因為她說她把全部家當都壓了進去。
裴孤城看趙如意的信寫得坦坦蕩蕩的,於是自己看完以後,就交給天玄了。
“天玄,未央路那家酒樓談下來了嗎?”
天玄搖搖頭說“主子,還沒有,對方突然提高了價格,已經超出了我們最初的預算。”
“怎麽會這樣?難道有人在搗亂?”
裴孤城微皺著眉頭說,“無所謂,反正那家酒樓的主人惹上了官司等著用錢,我們等一等也行。”
“你先找人照著圖紙把東西準備上,銀子不夠在神影閣提,但是在酒樓沒談下來前絕對不要自報家門。我們現在已經很打眼了。”
天樞在一旁嘀咕道“可要是我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酒樓還沒有談下來,那該怎麽辦呢?”
裴孤城看著天玄問“天玄你說呢?”
天玄聳聳肩說“能怎麽辦?滿足他唄!”
“如果我們同意了對方的價格,而對方也答應了的話,那隻能說明對方真的缺錢,我們隻當是結了個善緣。如果對方不同意,還繼續找借口的話,我們就順藤摸瓜,找到為難我們的人,對症下藥。”
“對!”
裴孤城點點頭,凝重地說,“我們家出了一位不安分的皇子,處處就要小心謹慎才好。”
“是,屬下明白了!”天樞和天玄齊齊回道。
“主子,那我需要給天璣回消息嗎?”
“還是幫吧!畢竟趙如意把錢都投進開火鍋店裏了,她本來也沒幾個錢。”
天玄和天樞麵麵相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寫著“果然會這樣”的表情。
接著裴孤城又說道,“對了,過幾日我會帶著母親到翠雲山莊散散心,你們也準備一下,安排好出行人員和留守人員。”
“是!”
天玄拿著信和天樞走出墨韻堂後,天玄揮著信對天樞說“你看到趙小姐寫的字畫的圖了嗎?”
“廢話,我又不瞎!”天樞翻了個白眼說。
“這位趙小姐不簡單啊!”
天玄意味深長地說,“想想三年前趙小姐還是個農家女子,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習字練字,也不可能有如此漂亮的字體,除非她從娘胎就開始練字了!”
“怎麽可能!”
天樞撓了一下頭皮說,“你也別想那麽多,隻要趙小姐不會傷害主子,還能幫主子掙錢,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得了!”
“說得是!”
天玄看了一眼天樞,突然明白這家夥為什麽比自己長得高長得壯實了,因為這家夥沒自己操心!
這邊裴孤城還想著帶謝璿出城散散心,那邊謝璿就收到了楊廣鈺傳來的消息。
晚間,玉葉幫謝璿塗藥的時候,就看見抽屜裏有一瓶新的白玉瓶裝的藥膏,瓶子下還壓著一張小紙條。
“夫人,這是師傅傳來的消息!”
謝璿接過一指寬的紙條看了一眼,紙條上寫著三日後九華庵!
謝璿微皺著眉頭,楊廣鈺約她三日後帶著趙如意到九華庵找靈玉師太相麵,可如果那天刑部尚書家上門來提親怎麽辦?
真是麻煩!
她將紙條湊到蠟燭前燒了以後,在一股燃燒灰燼後的味道中聞到一股清涼淡雅的香氣。
“這味道怪好聞的,和下午抹的藥膏不一樣呢!”
“這是師傅送來的。”
玉葉說著話就將藥膏挖了一坨輕輕抹在謝璿受傷的臉上。
他知道她受傷了?謝璿心裏一時之間既甜蜜又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