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好心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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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風華!
    翌日,裴俊琪和刑部尚書趙康毅上朝的時候被禦史大夫彈劾治家不嚴,有損朝廷官員的顏麵,於是徳淳帝當庭就把二人斥責一番,並且讓裴俊琪停職反省半月。
    其實裴俊琪現在手下也沒多少兵了,雖然在兵部掛著三品指揮使的職位,實則也就是練練兵巡巡城,沒事兒配合一下駐守錦城周邊的軍隊剿剿匪平平亂而已。
    隻現在炎國安定了下來,他更是無用武之地了。
    就因為如此,裴俊琪才感覺自己被邊緣化了,隨時擔心自己被人頂替了,所以才會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輕易就被牽著鼻子走了。
    裴俊琪現在是職位堪憂,臉麵也丟了,站在朝堂上恨不得有個洞讓自己藏起來。
    徳淳帝接著又當庭宣了兩道聖旨,一道聖旨是立大皇子為太子,鎮國公南和泰的嫡長女南熏為太子妃,禮部尚書之女蕭沐晴為良娣,刑部尚書之女趙荷雅為良媛。
    另一道聖旨則是,二皇子在宮外建府,成親後立即回封地。
    徳淳帝突然下的兩道聖旨將一幹文武大臣都震驚了,有人驚喜,有人惶恐,有人則開始暗自盤算。
    裴俊琪一時之間心都涼了,本來他還想著隻要皇上還沒有立太子,三個皇子都有機會,現在二皇子基本上是涼了,而三皇子還小,武威侯府和刑部尚書家的親事還是未知數。
    裴俊琪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在宮裏一路繃著臉聽著周遭大臣的冷嘲熱諷,氣衝衝地騎著馬回到家裏想找謝璿“理論一番。”
    誰知道,他前腳剛進門,後腳宮裏宣旨的太監就跟了進來。
    他忙不迭迭地又是招呼人,又是吩咐下人給謝璿傳話,等謝璿帶著孩子們來的時候,裴俊琪已經快失去耐心了。
    “怎麽來得這樣慢!”
    裴俊琪黑著臉指著謝璿紅腫的臉頰,小聲說,“怎麽不用妝容遮擋一下,這樣成何體統!”
    謝璿翻了一個白眼,直接對著那內侍跪了下來。
    “公公,請宣旨吧!”
    那內侍看了一眼謝璿臉上的傷,又看了一眼眼前跪伏的眾人,然後捧著聖旨抑揚頓挫地宣讀起來。
    內侍共宣讀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刑部尚書趙康毅的嫡長子趙德善和武威侯府小姐裴昭昭的賜婚聖旨;一道是任命武威侯世子裴孤城為東宮屬官的聖旨。
    因為裴孤城回青山書院讀書了,裴俊琪就代接了這最後一道聖旨。
    等內侍拿著謝璿賞的銀子離開了,裴俊琪還沒回過味來。
    他們家這是站到了哪一邊呢?
    徳淳帝這是打了他一巴掌又給賞了一顆棗?
    裴俊琪一時之間心情複雜極了。
    謝璿其實還挺滿意這樣的結果,至少他們母子在徳淳帝和太子那裏過了明路;至少徳淳帝給了兩家麵子,沒有讓刑部尚書家和武威侯府家太丟臉。
    “昭昭,沒想到皇上會為你賜婚,這真是太好了!”
    段憐兒等到宣讀聖旨的內侍離開後,立即擠到謝璿的身邊,眼神炙熱地看著聖旨說,“夫人,我能不能看看聖旨!”
    謝璿看著段憐兒臉上的巴掌印,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隻因為段憐兒沒有謝璿那樣的好藥,她的半邊臉腫得就跟豬頭似的。
    “看吧!”
    謝璿一邊打開聖旨讓段憐兒看,一邊對玉葉說,“等會兒把我用的藥膏給段姨娘勻點兒。”
    “是!”
    “看什麽看?你又不識字!”裴俊琪翻著白眼不高興地說。
    “我不識字,昭昭識字啊!”
    段憐兒轉頭問一臉羞澀的裴昭昭,“昭昭,姨娘沒聽錯吧!”
    “你以後就是刑部尚書家的兒媳了,而且還是聖旨賜婚,到時候你婆婆為難你都要掂量掂量了!”
    “哎呀,我女兒咋這麽好的運氣呢?如果飛雲在春日宴裏唐突了哪家小姐是不是也會被賜婚呢?”
    “咳咳咳!”
    謝璿和裴俊琪都齊齊被段憐兒的話給嗆著了,裴俊琪恨不得再扇段憐兒一巴掌,他看了身邊的裴飛雲一眼,裴飛雲正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如果你想讓你兒子送死,我就先打死你!”
    段憐兒瑟縮了一下,小聲嘀咕道,“我就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也不行!”裴俊琪眼眸掃過站在院子裏的所有人,厲聲說道,“還有你們,如果有什麽閑話傳出去了,我把你們通通亂棍打死丟到亂葬崗。”
    “是,侯爺!”
    下人們害怕地行禮退下後,裴俊琪才一臉便秘的樣子對著謝璿說“夫人,你還是給昭昭找個教養嬤嬤教導一下她吧,別讓她在趙家丟臉了,到時候傳出去了,於你的名聲也有礙。”
    “是,侯爺!”
    謝璿心裏忍不住想罵裴俊琪,沒擔當的狗男人,自己惹下的禍還要他們母子來擦屁股。
    於她的名聲有礙!有礙個屁!
    謝璿現在根本不在乎名聲這玩意兒了,早在她差點被段憐兒害得一屍兩命的時候,她就對謝家和裴家這些人失望了。
    再說了,就是她兒子將來要娶媳婦,她也看不上那些精心培養的假模假式的女人。
    如果真有好姑娘,也不會在乎那些虛偽的名聲了!
    裴俊琪看謝璿敷衍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可偏偏又拿謝璿沒辦法。
    他看看自己的三個女人,好像沒有一個是貼心的,原本馮姨娘還算可人,誰知道進府就被謝璿籠絡過去了。
    裴俊琪最終將自己被停職反省的事情隱瞞了下來,他覺得自己一旦說出來,謝璿這個女人會大笑出來。
    裴俊琪黑沉著臉將頒給裴孤城的聖旨塞到謝璿手上,然後氣衝衝地離開了,段憐兒愣了一下,跟著追了過去。
    謝璿冷嗤一聲,她知道段憐兒打著什麽主意,無非是趁著裴俊琪心情不好的時候將他拉攏到自己身邊。
    真是記吃不記打的蠢東西!
    當年謝璿沒有把段憐兒亂棍打死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而今她的恨漸漸地淡了,隻當是留著她解悶了!
    裴飛雲和裴昭昭看自己姨娘毫不猶豫地追趕裴俊琪去了,臉上顯出幾分尷尬的神色來。
    這兩人雖然不服氣裴孤城,但這次的事情確實刷新了他們的認識,讓他們一時之間感到忐忑不安,想想自己是懷著怎樣的熱情去擁抱這世界,卻原來是如此的冰冷。
    謝璿好好欣賞了一番眼前這對兄妹黯淡的神色,然後不在意地笑著說,“現在這種結果是最好的結果,你們如果不好好珍惜的話,母親也無力幫你們了!”
    “奉勸你們一句,無論你們的心思怎麽改變,有一點卻不能改變,畢竟像今日這樣的仁慈不是經常會有的!”
    裴飛雲和裴昭昭心裏一凜,立即恭恭敬敬地回道“是,母親!”
    “你們回各自的院裏吧,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謝璿看著裴飛雲,突然問道“我記得今天你該回書院的,怎麽沒去?”
    裴飛雲垂下頭,難過地說“兒子~兒子心裏實在是難受!”
    “昭昭出了這樣的事情,兒子無心向學,所以派隨從給先生告假了!”
    謝璿冷瞥了裴飛雲一眼,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問什麽問?讓你好心喂了狗!呸!
    這裴飛雲依舊不安分啊!就差沒說裴孤城這個嫡兄不念兄妹之情,在庶妹被人欺負了後,還自私地想奔自己的前程。
    謝璿也懶得再和裴飛雲兄妹說什麽了,轉頭就對站在一旁的馮梅影說“馮姨娘跟我到怡然苑,我有事要交代。”
    裴昭昭看謝璿離開後,也跟著自己的兄長離開了。
    “哥哥,母親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裴飛雲冷笑道“她有什麽不高興的?”
    “她的兒子如今是東宮的屬官了,雖然掛著虛名,但也有了似錦前程,可我們兄妹倆呢?”
    “你名聲壞了,還要嫁給趙德善那個紈絝子弟,說不定裴孤城就是踩著你的肩膀上去的呢!要不大皇子哪裏知道他這麽個人物?”
    “是~是這樣的嗎?”
    裴昭昭本能的覺得事情不是裴飛雲說的那樣,畢竟當時是姑姑的大宮女把她關進那間屋子的,如果不是玉葉,她說不定就……
    “昭昭,肯定是這樣的!”裴飛雲陰沉地說,“母親肯定知道了你想嫁給霽表哥,到時候你的身份和地位就比她高了。”
    “你看她從來就看不起我們,想把我們一輩子都壓在她的腳下。”
    裴昭昭看了裴飛雲一眼,然後垂下腦袋若有所思地往前走,就是在分手回自己的院子時也沒說什麽。
    但她沒注意到裴飛雲陰沉著臉色給跟在她身後的的大丫鬟雲香使了一個眼色。
    謝璿一路上越想越氣,回到怡然苑後,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馮梅影跟在身後,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侯夫人比起那些所謂的高高在上的貴婦貴女可愛多了!
    “夫人別為那沒長腦子的生氣,反正他又翻不出什麽大浪來!”
    “我知道!但就是……算了!馮姨娘你坐!玉竹看茶!”
    謝璿坐下來後幽幽地說“馮姨娘,這段時間估計家裏會有很多人要上門拜訪,我又懶得應付,所以我打算過兩天叫重光給書院告假,我們一起到山莊裏散散心待上兩三天,你願意一起去嗎?”
    “夫人,我願意!”
    馮梅影自從做了裴俊琪的外室後,因為羞於見人,幾乎都把自己關在院子裏不出去。
    進了武威侯府後,因為上麵有夫人,自己也不敢隨意出門。
    現在夫人邀請她到山莊住兩三天,她當然高興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地說,“夫人,到時候我能把驍兒也帶上嗎?”
    “自然要把驍兒帶上!”
    謝璿被馮梅影的快樂感染了,也哈哈大笑起來。
    而皇宮裏,那到武威侯府宣旨的內侍回到宮裏複命的時候,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武威侯府裏不光侯夫人的半邊臉又紅又腫,還有一個姨娘的臉也是又紅又腫的。而且侯夫人還在侯爺訓斥她的時候翻白眼。”
    “這真是……”徳淳帝一時間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父皇,看樣子侯夫人和武威侯的矛盾還不小呢。”太子在一旁笑著說道。
    徳淳帝也笑著說“這事其實也怪朕當年亂點鴛鴦譜!那謝氏嫡女原本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隻是謝氏一直阻攔他們來往。後來朕賜婚了,謝氏就嫁給了武威侯裴俊琪。”
    “這怎麽能怪父皇呢?”太子笑著說,“要怪也怪謝氏族人太貪心!那武威侯夫人就是不嫁給武威侯,也不可能嫁給那青梅竹馬的戀人。”
    徳淳帝嗬嗬笑了。
    他是皇帝,他怎麽可能有錯,錯得隻能是別人。
    即使他說自己錯了,也得有人站出來說他沒錯,這就是無上的皇權!
    “那武威侯得了謝氏嫡女又不好好珍惜,在謝氏嫡女嫁進去沒多久就納自己的表妹為貴妾了。那表妹又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裴俊琪又是個耳根子軟的糊塗蛋,最後這兩人差點把謝氏嫡女逼死,從此謝氏嫡女就和武威侯離了心。”
    “當年謝氏嫡女還在府裏大鬧了一場,這事兒又被禦史大夫彈劾了一本,所以朕才對他們夫婦的事情知道得這麽清楚。朕為此還將武威侯從二品大員降為了正三品。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武威侯還不見長進,居然動手打妻妾出氣,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
    太子笑了笑,沒有吱聲。
    武威侯再不堪,那也是父皇的臣子,而且還是跟隨父皇打江山的臣子。
    “父皇,那侯夫人的青梅竹馬呢?”
    徳淳帝看太子聽得津津有味,於是笑著說“你當朕這是在講故事啊!”
    “那謝氏嫡女的青梅竹馬就是青石鎮知縣楊廣銳的弟弟楊廣鈺,聽說這人武功奇高,可惜後來離家出走了!”
    “楊廣銳?”太子想了一下說,“父皇,是不是那個破了倒賣軍糧,吃空餉案子的知縣?”
    “就是他!”
    徳淳帝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炎國建朝不久,國庫空虛,各處機構不健全,居然有人趁機謀取私利,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