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隔山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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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世華堂!
“爹。”雖然被心愛的男子這般說著,景雲瑤心中有萬般難過,但她不會忘記自己如今的身份,也隻得佯裝羞澀,一張俊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景祥隆倒是哈哈大笑,難得逗趣道,“咱們雲兒居然害羞了,看來是恨嫁了吧?”
“哎,雲兒身子才好,家長便這般拿著玩笑,”溫又容微微一揚嘴角,接著景祥隆的話茬道,“雲兒,你爹說的不錯,巴頓那孩子啊,我見過幾回,人長得風流倜儻,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富察家是八旗子弟,祖上更是重臣,你若嫁了他,也算是樁好姻緣。”
“今兒本是為雲兒辦的家宴,說到如今,倒像是雲兒的親宴了,”沈從薏見縫插針,見景雲瑤一直未有表態,忙開口道,“雲兒放心,這也並非強迫你,若你不歡喜,便隻做無緣,你隻安心讀書便是。”
跟自己無緣,不就更名正言順的和景雪瑤有分了?景雲瑤雖然越想越氣,但見今天這陣仗,事情算是沒有絲毫轉機,這個富察巴頓是做定自己的老師了。不過景雲瑤並不想就此認輸,還是垂死掙紮了下,“爹爹,咱們這邊說的輕鬆,那富察巴頓可願意來府裏做雲兒的老師?”
“雲兒放心,我與富察福敏同朝為官,曾相交甚密。府中與富察府也一直未曾斷了聯係,巴頓那孩子定不會拒絕的。”景祥隆說得倒是信心滿滿,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事情已定,景雲瑤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便隻得這般由著,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一餐景雲瑤吃的沒精打采,旁邊景月瑤的冷嘲熱諷一句都聽不進,隻要一想到沈從薏這招“借刀殺人”居然得手,她就恨得咬牙切齒,自是食不甘味。景雪瑤卻是興奮的紅了臉,與兄弟姐妹們談天論地,不知多快活。盡管富察福敏已於幾年前殯天,但富察府與景府卻從未斷了聯係。景雪瑤早便看中了溫儒英俊的富察巴頓,不然也不會年方十八仍待字閨中。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日日相見,她怎能不歡欣雀躍?
宴席散了後,各院夫人姑娘便也都回了去。景祥隆本來盛意挽留景康雅和聶錦浩,但二人念著回去看兒子,景祥隆隻得鬆口,並且再三叮囑景康雅要常回府裏看看。景雲瑤和寒煙打點好景澤嵐,才要抬腿離去,誰知溫又容卻幾步上前,牽了景雲瑤的手,對其慈愛笑道,“雲兒慢走,與祖母先回延壽苑,祖母有話說與你聽。”
沈從薏餘光瞥了一下這麵,正心裏不痛快溫又容對景雲瑤的特別對待,但聽溫又容又對她道,“從薏,你也跟著過來。”語氣中帶著三分威嚴,這倒讓沈從薏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折騰一中午,總算有件高興事兒了。景雲瑤垂頭看了看自己這身素淡的衣裳,順便對寒煙眨眨眼。寒煙立即會意,也明白了當初景雲瑤的那句“成敗都在這件破衣裳上”的真意,雖然溫又容沒有點名讓景澤嵐跟來,但寒煙也攙著景澤嵐的手臂,跟在景雲瑤身後,一齊向延壽苑而去。
一路上,沈從薏的心都是突突的跳著,似乎帶動的眼皮都跟著跳了起來。她預感事有不好,但又想不到是什麽事情。女人家的事兒,男人自是不必插手相管,況且令皇貴妃的心疾、富察巴頓那邊的遊說,景祥隆和景天佑何愁沒事做,從前院兒出來,幾人就在垂花門分了手,溫又容帶著沈從薏一行人回了延壽苑,景祥隆和景天佑去了鍾離苑。
坐在延壽苑的太師椅上,沈從薏卻感覺萬般的不舒服,猶如針氈一般。景雲瑤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坐在沈從薏對麵,兩人都靜靜等著溫又容開口。溫又容不愧曾是景府的主母,臉色一沉,威嚴盡顯,開口時鏗鏘有力,“雲兒,祖母問你,你這身衣裳是怎麽回事?”
“回祖母的話……雲兒,雲兒……”景雲瑤說著,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寒煙見狀,忙上前幫忙拭淚,見景雲瑤已經泣不成聲,寒煙焦急替她道,“回太夫人的話,我們大姑娘的衣櫃中本就沒幾件衣裳,這是唯一一件沒打補丁,能穿出門麵的……”
“荒謬!”溫又容雙眉一蹙,一巴掌拍在香幾上,茶盞都震了一震,“堂堂景府的嫡長女,居然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沈從薏,身為如今景府的主母,你可知錯?”
“二娘!”沈從薏沒想到會鬧出這般幺蛾子,忙起身雙膝跪地,對著溫又容磕了個頭,急急開口辯解道,“這件事兒的確是從薏的疏忽,從薏知罪。隻是雲兒和嵐兒的月錢也是按月發放,照理說該不會沒有好衣裳的……”
沈從薏倒是聰明,不但將黃婆婆當成“看門狗”,如今還成了“替罪羊”。景雲瑤心中冷笑,但這會兒並非她開口的時候,畢竟設定中,她是失憶了的,之前的事情還得由寒煙表述。寒煙雖年歲小,但也的確聰明,聽沈從薏這般說,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接著沈從薏的話道,“奴婢鬥膽一眼,在鬆柏苑伺候這幾年,奴婢從未見過大姑娘和二少爺有月錢發放。鬆柏苑的吃喝住行,都是其他苑裏剩下的、不要的。奴婢以命發誓,若奴婢說了半句謊話,天打雷劈啊……”
“祖母,難道這些年,雲兒和哥哥便是受著這種委屈嗎?”景雲瑤終於得空涕淚交流的說了這麽句話,但見沈從薏臉色越來越黑,心中還是有幾分爽快,“是不是因為雲兒和哥哥沒了娘,所以整個景府的人都嫌棄我們……”
“沈從薏!”溫又容發指眥裂,臉憋得通紅。沈從薏入門二十幾年,溫又容從未紅過臉,也未對她說過重話。但如今,景雲瑤哭的這般傷心,溫又容麵兒上過不去,心中更是愧疚。如今沈從薏是景府主母,她這番脾氣隻得對著她發,“這小丫頭總不會說謊話的吧,你倒給我說說,那些月錢你都給了誰!”
“二娘息怒,二娘息怒!”沈從薏這會兒可真真兒是知道怕了,在她眼中,雖然她的身份是景府的二夫人,地位算是幾位夫人中的最高,但三夫人溫晴茵一直深得景祥隆和溫又容的喜愛,人也溫和謙遜,她一直當她是大敵,所以事事小心,更與五夫人烏爾答桑柔連成一線。如今,斷然不能讓溫又容借著這件事情發威,奪了自己的主母權力。思前想後,沈從薏隻得一賴到底,又狠心對著溫又容“哐哐”磕了三個響頭,方才道,“二娘明鑒,這些年來,從薏都是將月錢一文不少的交予鬆柏苑的黃婆婆。黃婆婆是姐姐的奶娘,對姐姐忠心耿耿,當年嵐兒和雲兒又都患有隱疾,從薏覺得將月錢交給黃婆婆是最最合適的。不想這黃婆婆居然如此心狠,將月錢私自扣下,委屈了咱們雲兒和嵐兒。從薏日後一定嚴懲黃婆婆,讓她將這些年所扣月錢一文不差全數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