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矛頭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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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世華堂!
    “七娘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景雲瑤重重歎了口氣,後緊緊握住玉瓔珞的手,咬牙切齒的對其道,“七娘放心,雲瑤在此發誓,定要還七娘腹中孩兒一個公道!”
    “雲兒說的不錯,”景天佑此時竟是與景雲瑤同一個表情,如此看來,這對父女在長相方麵還真是有些相像,“瓔珞,我們的孩兒不會白白離去,我定要將此事徹查清楚!”
    “好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別表決心了,如今瓔珞才醒過來,天佑,你陪著瓔珞的時間最長,你速速去鍾離苑的小廚房,讓那些廚子給瓔珞弄些補身子的膳食來。”景祥隆倒是把這女人家該做的事情安排給了景天佑。
    景天佑此時一心掛著玉瓔珞,也不疑有他,況且這個地方有景祥隆和景雲瑤兩個看護著玉瓔珞,他放心。眼見著景天佑依依不舍的離去,景祥隆才走到床邊,坐在了景雲瑤一側,後對玉瓔珞道,“天佑這孩子,口號是喊得好,可若真要查明此事,他還是靠不住。而且天佑性子太過猛烈,萬一被他知曉了蛛絲馬跡,恐怕會打草驚蛇,所以,我隻得先把他支出去。”
    景天佑雖已邁入不惑之年,但由於景祥隆打小的寵溺,他太過天真和流於表麵,的確不是個理智的人。關於這點,玉瓔珞與景天佑雖相處不久,卻也看得通透。此時聽聞景祥隆這樣說,也跟著點頭,道了聲,“爹的意思,瓔珞明白。”
    景祥隆與景雲瑤相視,默契的點頭後,景雲瑤便開口問道。“七娘,雖然您現在定是心痛不已,可是咱們隻有查清楚誰是害七娘的人,才能為腹中孩兒報仇。雲兒鬥膽問一句,七娘今日的膳食可是按照雲兒平時方子上所用?”
    “有了從前六姐姐的例子,瓔珞自然處處小心著,所有的膳食,都是經紫薇之手,淩……他人是決計碰都碰不得的。”玉瓔珞虛弱的搖搖頭,開始想說“淩波”這個名字。可又念起景祥隆還在這裏,有些事情還是稍作隱瞞的好,便臨時改了口。
    景祥隆混跡後宮這些年。怎會不知景府明麵兒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並且是以沈從薏為首的。不過他隻是靜靜坐在一旁,聽著景雲瑤和玉瓔珞的對話。如今他已不再是景府的主事人,況且哪個府裏的女子之間不是勾心鬥角。在他看來,景府的女子們,與皇宮中那些後妃倒無區別,隻要不是鬧的很大,他都懶得管——自然,這一次。那人是鬧大了。
    “剛剛雲兒已經給七娘瞧了脈,七娘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氣血兩虛。其他倒都還好。如今既查出膳食無異,屋內又無燃香,七娘的生活起居一切如常,那這胎……倒也真是奇了,怎麽會滑掉的呢。”景雲瑤說著。歎口氣的工夫,故意吸了吸氣。後揉揉鼻子道,“不過,七娘屋內雖不燃香,倒也是洋溢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
    “枕頭!”景雲瑤驚異的與景祥隆異口同聲而出,畢竟上一次姬無雙滑胎,最終的問題症結就在那玉枕上。玉瓔珞有些莫名擔憂的望著將瓷枕摔個稀巴爛後在其中翻寶一樣尋東西的景雲瑤和景祥隆,開口小聲問道,“爹,雲兒,這枕頭可有不妥?”
    兩人半天才硬著頭皮起了身,交換了失望的眼神後,還是景雲瑤先搖搖頭,後開口道,“瓷枕並無不妥,隻是……那香味兒從何而來?難不成是被子中夾了……”
    眼見著景雲瑤和景祥隆的眼睛又盯到了被子上,玉瓔珞忽的想起了什麽,聲音也提高了幾度,開口道,“雲兒,可是我擦的胭脂香?”
    “胭脂?”景雲瑤有些迷惑不解的望著玉瓔珞,好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一樣。
    景祥隆卻用力點頭,後對玉瓔珞道,“瓔珞此言甚有道理,隻是你有身孕在身,胭脂口紅一類的還經常擦嗎?”
    “瓔珞所用胭脂,都是二姐姐親製,並且經雲兒看過的。瓔珞慚愧,一直認為女子隻能用姣好的麵容留住男子的心,所以即使有孕,胭脂一類也一直用著。難不成,是這胭脂……”玉瓔珞說著,一直平淡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絲惶恐,她死死盯著景雲瑤,可是心中又不敢相信,這胎是景雲瑤提倡她留下的,她怎會害了自己的孩子?
    “七娘,祖父,二娘親製的胭脂的確是經雲兒看過的,並無問題。”景雲瑤連忙解釋道。
    “胭脂在哪裏?”景祥隆沒有去理會景雲瑤的解釋,直接問玉瓔珞道。
    “就在鏡架的一旁。”玉瓔珞指了指一側的梳妝台,又道,“還有一瓶未使用過的。”
    景祥隆起身,景雲瑤也跟著過了去,但見景祥隆先拿起那瓶未使用過的胭脂,開盒聞了又聞,覺得並無大礙,便放了回去,後又拿起那瓶已經快用完,隻輕輕嗅了嗅,眉頭間便擰了個大疙瘩,重重將那瓷瓶放下後,生硬著一張臉對景雲瑤道,“這胭脂裏,含有極重量的麝香。”
    “麝香?不可能,若是有麝香,雲兒怎會聞不出來。”景雲瑤臉上的驚恐登時要比玉瓔珞多上幾倍不止。
    “你怎麽會聞得出,來,你來聞一聞這新的胭脂。”景祥隆說著,將最靠邊的一小盒胭脂給了景雲瑤,她打開蓋子聞了聞,的確無異,便有些不解的望著景祥隆。直到景祥隆將已經使用過的胭脂交給她,她再一聞,才失口驚叫道,“的確是極重的麝香!”
    “所以,雲兒,你明白為何聞不出了吧,這胭脂可是內有乾坤。”景祥隆說著,又深深鎖起眉頭,望著玉瓔珞,開口道,“這確是從薏送來的?”
    玉瓔珞先驚恐的點頭,後又搖頭,道,“並非二姐姐親送,而是差……差黃澤送來。”
    “黃澤送的?!”景雲瑤這句話雖然僅僅四個字,聲音卻拔高了不少,像是喊出來的一般。景祥隆心覺納悶,才要開口發問,卻忽的聽到門口有碗摔碎的聲音,轉身望去的時候,發現景天佑正雙手放於胸前,而地上,躺著幾塊碗的碎片,噴濺出的湯汁甚至濕了他的鞋子,他卻不自知,隻是一臉仇恨的望著景祥隆和景雲瑤,牙齒咬得吱嘎作響。
    “是沈從薏搞出的事!”
    “天佑,此事暫時還隻是我與雲兒的猜測,並無定論……”景祥隆見景天佑的樣子,便知他是按捺不住了。
    “是啊爹,二娘與七娘一向是最要好的,此事之中定然還有……”景雲瑤也忙著解釋,隻不過瞧景天佑的模樣,這個時候是再聽不進他人一句話了,哪怕是親爹和親生女兒。
    “還要什麽定論,那胭脂不就是鐵證了。”景天佑冷著臉大踏步的進了來,將那兩瓶胭脂握在手中,後對門口一直候著的白術吩咐道,“你速去紫竹苑給我把那個賤人喚來,我要當麵與她對質!”
    “爹,三思啊……二娘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景雲瑤連忙幫沈從薏說好話。
    “我知道她不止是你二娘,還是你的親姨娘,你自然幫著她說話。不過雲兒,即使如今你身份尊貴,可也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情,你不要過分插手!不然,別怪我不顧念父女情分!”景天佑冷冷甩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往鍾離苑主房而去。
    景祥隆見景雲瑤麵色蒼白,也隻得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景雲瑤的肩膀,安慰道,“你爹就是這樣的性子,這也不怪他,都是我從前寵壞了他。”
    “祖父,雲兒如何都沒關係,隻是這件事情還未查清,爹就要處置了二娘,萬一二娘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或者是替誰頂了罪……雲兒從前不就是個例子麽。”景雲瑤欲言又止,最終轉移了話題。
    景祥隆覺得景雲瑤這幾句話頗為不對勁,再加上剛剛她聽到黃澤名號時候的態度,心思縝密的他一下子便猜到了,此事定然與黃澤脫不了幹係。隻略作思考,他便又問道,“雲兒,此事可是與黃澤有關?”
    “祖父為何有此一問……”景雲瑤的目光開始閃避,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像是在逃避什麽。
    “雲兒,如果你不想天佑冤了從薏,就必須將事實說出來。”景祥隆死死盯著景雲瑤,他知道,自己這個嫡孫女聰明,定是已經知曉了什麽內情,隻是還不方便說而已。
    “祖父,雲兒……雲兒前些日子入宮,聽聞了些事,如今雲兒隻能說,黃澤從前與七娘是結了仇的,至於是什麽仇,若七娘不願說,雲兒也定不會開口。雲兒聽來,是道聽途說,許是宮中人亂傳也說不定,雲兒不願冤了七娘。”景雲瑤說著,回頭瞧向玉瓔珞,眼神中滿滿的都是不忍。
    景雲瑤這做法,在景祥隆看來也無可厚非,他便立即將目光轉向已經驚異了半晌的玉瓔珞,開口婉轉道,“瓔珞,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過去的事情,你與黃澤之間的齟齬,可否說出來?這也是對你腹中之子的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