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尋鴻時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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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世華堂!
“除了那碗童子尿,憶翠身上可還有什麽?”景雲瑤緊接著問寒煙道。
寒煙抓著頭想了半天,後回憶道,“憶翠的身上好像還有點大蔥和薑的味道,而憶翠的另一隻手好像也端著一個碗,碗裏頭是黑不溜秋又黏巴巴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麽。”
薑、蔥、童子尿、又黑又黏的東西。景雲瑤將這幾樣組合起來,忽的心頭一閃,如果那又黑又黏的東西是豬膽汁的話,那這幾樣加起來,便是治療初期中風的藥材!難不成沈從薏聽說了景澤楓的事情後,竟是中風了?
這消息聽到景雲瑤耳中,可謂是一天之中最開心的了。她顧不上其他,眼珠一轉的工夫,讓寒煙喚醉竹陪自己去一趟紫竹苑,如若真是這二娘沈從薏病了,她身為景府的大姑娘,自然該前去瞧瞧的。
整頓好後,景雲瑤讓醉竹去小廚房拿了些平常的補品,一主一仆便往紫竹苑而去。路上,正遇上姬無雙與青芷。這兩人也是聽憶翠說了,才往紫竹苑走的。景雲瑤正好有些日子沒與姬無雙好好說說話,這一路上,兩人倒是相聊甚歡,一點也不像是去探望病人,倒有點遊山玩水的意思了。
景雲瑤與姬無雙到了紫竹苑後,景天佑正與憶翠在一旁煎藥,並沒注意到,所以兩主兩仆倒是自行進了去。沈從薏腦袋裏麵混漿漿的,正有些茫然,忽然聽到床邊有腳步聲,艱難的回頭一瞧,竟是她最討厭的兩個人。
景雲瑤瞧著沈從薏青石磚的臉色、歪曲的嘴角,不禁愁容滿麵,立即坐在床邊。拉起沈從薏的手,惋惜道,“二娘,二娘這是怎麽了?”
沈從薏實在不明白景雲瑤怎麽會這麽快的就知道了,還讓她看到了自己這樣的一麵。她恨恨的咬起了牙,想說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天啊,二姐姐的表情怎麽這樣痛苦。”這咬牙都咬不合的情景在姬無雙看來,甚為可憐。她也走近沈從薏,滿是遺憾的望著她,後對景雲瑤道,“雲瑤。這是什麽疾病啊?聽憶翠說,是什麽腦卒中……”
“用咱們平常人的話講。就是中風。”景雲瑤說著,又轉頭對沈從薏道,“二娘啊,您可是因為大哥哥的事情而著急所以中風了?二娘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身在大牢不知是否安好的大哥哥也不能放心啊。”
景雲瑤的每一句話。聽在沈從薏耳中,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剜她的心一樣。姬無雙可沒注意到這麽多,她因為不知道景澤楓的事情。剛剛還納悶景澤楓怎麽沒伺候在跟前呢。這會兒聽景雲瑤一說,立即便問景雲瑤道,“楓兒怎麽了?怎麽會身陷大牢呢?”
景雲瑤便繪聲繪色的將所發生之事當著沈從薏的麵兒又講了一遍,尤其是他們早上下車之時,那幾個禁衛軍以如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景澤楓拿下,景澤楓如何悶叫喊疼說的極為詳細。而這些,是景天佑都不曾對沈從薏說的,都是一概而過,生怕沈從薏著急難過。如今景雲瑤好像將沈從薏千刀萬剮一般,沈從薏就是不想聽,身子也不受使喚,她隻能這樣無能為力的躺著,像一個任人刀俎的死魚一樣。
好在景天佑及時端著藥湯進了來,進門後,發現景雲瑤和姬無雙也在,本來鬱悶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畢竟在如今的他心中,姬無雙便是最大的慰藉;而景雲瑤向來對藥理頗通,有景雲瑤在的話,他也稍微好做些。
這藥自然是由景雲瑤來喂了,她是小輩,她在的時候也不由景天佑親自來喂。景雲瑤先將沈從薏扶起來,靠在床被上,後端過藥碗,舀起一小勺,放在嘴巴旁邊吹了吹,之後便遞到沈從薏嘴邊。
任何東西,隻要經過景雲瑤的手,沈從薏都是小心翼翼的;何況這一次,不知經過了景雲瑤的手,還經過了景雲瑤的唇。萬一她在唇邊塗了什麽慢性毒藥,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如今景澤楓生死未卜,她決計不能死。
見沈從薏別過了頭不肯喝,景雲瑤瞧了瞧一旁你儂我儂的景天佑和姬無雙,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都沒人往這裏看一眼。景雲瑤湊到沈從薏耳邊,悄悄道,“二娘放心,雲瑤可沒有任何壞心思。二娘若不趕緊喝了藥,治好自己的病,恐怕大哥哥才是凶多吉少了呢。”
沈從薏是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口,隻是仍舊緊緊閉著嘴。景雲瑤見狀,又笑笑,繼續對她悄悄道,“二娘,你猜那葉春怡為何會小產?再猜你為何會被急的中了風?如若不是二娘做事不留餘地,何以讓自己與大哥哥到此境地呢?”
“你……”沈從薏激動了半天,隻蹦出這麽個字兒,臉卻已經豬肝色一樣。
這個字,也終於把景天佑和姬無雙打對方的世界中拉了出來。景天佑幾步走了過來,見藥還是一口沒動,便問景雲瑤道,“雲瑤,這是怎麽了?”
“二娘不肯喝藥,”景雲瑤歎了口氣,後道,“可是中風若用藥不及時的話,極有可能留下後遺症的。爹,請恕雲瑤無理,這藥,還是您來喂吧,二娘向來最聽您的了。”
沈從薏眼見著這藥碗到了景天佑手中,這下她可是不喝不得了。沈從薏感覺到一股股的苦澀沿著嗓子眼兒裏往肚裏咽,甚至苦到了心裏。景雲瑤的意思很明顯,盡管不知她用的什麽手段,可這次的事情決計與她脫不了幹係。恐怕靠著景祥隆在宮裏的那些調查,是幫不了景澤楓了,如今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快些好起來,之後請烏爾答鴻時出麵幫忙了。
打小,烏爾答鴻時便沒給過景澤楓一點的父愛。如今,景澤楓生死之間,他也該出麵幫幫忙了。沈從薏打定了主意後,又狠狠的望了景雲瑤一眼,這才被憶翠重新放著躺下。姬無雙眼見著景天佑這般勞累,便對景雲瑤道,“雲瑤,家長一個熱盯在這裏也太累了,今晚我便留下,陪家長一起照顧二姐姐。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兒個還得去太醫院呢。夜裏涼,可千萬別著了風寒。”
景雲瑤說不羨慕姬無雙,那真是騙了自己的心。像她這樣一個女子,能夠為景天佑做到如此,真不知道景天佑這個棒槌從前是哪輩子積了德。好在景天佑如今終於稍稍轉了性,能夠惟獨對姬無雙一個情有獨鍾,也不算姬無雙這一輩子白白戀了一回。她頷首,後對著三人——包括病床上被她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卻一句話說不出的沈從薏——福身道別,後與醉竹一道離開了紫竹苑。
回去的路上,景雲瑤還對醉竹道,“其實有時候,我真羨慕爹與六娘。”
醉竹聽得出景雲瑤話裏話外的諸多感慨,接景雲瑤的話道,“大姑娘日後也一定能與如意郎君相守一世。”
“真是那樣的話,該有多好。”景雲瑤說著,嘴角揚起了笑容,她憶起了章白玉對她的承諾。
“雲瑤,等我回來娶你。”
看似平淡的幾日過了去,隻是這平淡是對景府以外的人說的,景府中人,包括景祥隆、景天佑,可無一不是在驚恐中度過。永壽宮派出的小太監,已經五六日了,可還是一無所獲;景雨瑤盡管已經盡量日日於乾隆在一起,可乾隆心係葉春怡,還是隔幾日便往延禧宮跑,弄得每次景雨瑤都心驚膽戰的。恐怕這幾日最大的喜訊,就是沈從薏的中風有了好轉,最起碼,她的嘴角恢複了正常的弧度,說話已然正常,隻是走路走多了的話,還是有些過度勞累,可見景祥隆的藥已如神藥一般,最起碼對沈從薏起效了。隻是身子才好些,沈從薏卻已經按捺不住了,她深知自己是個無知婦人,進不了刑部大牢那種地方,而如今,她能委托、能依靠的人,也隻有一個了。
烏爾答鴻時素日裏常常去的地方,從年輕時候一直到如今人到中年,都隻有一處,四海茶樓。鴻時對茶道十分有研究,四海茶樓又是京師首屈一指的大茶樓,裏頭品茗之人皆是富家子弟,又有吹拉彈唱的外省戲班,所以很被這些來客喜歡。
而鴻時平時就喜歡聽個小曲兒一類的,盡管成親後不常來茶樓,可也隔三差五的來聽聽曲兒。就在沈從薏在四海茶樓蹲守的第五天,她終於看到了一身便裝的烏爾答鴻時。幾個月不見,他卻是如從前一般的英姿颯爽,即使如今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在沈從薏眼中,卻還是當初那副讓她一眼便心動的男子。
鴻時身邊,跟著幾個仆人。沈從薏不敢隻身相見,生怕那幾個仆人回去稟了景福雅,那就很難再見鴻時一麵了。她尋了四海茶樓的小二,將一張紙條給小二,讓小二給鴻時,後給小二塞了一兩銀子。鴻時莫名的接過一臉紅撲撲的小二遞過的紙條時,打開一看,上麵隻有幾行秀麗卻讓他熟悉的小字楓有難,後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