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舊城新顏人間色 羞花末香無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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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如城中而今的人景有了很大的改變,街道上和廟宇裏所有純金的佛像被熔掉變成錢財發放給全城的百姓,城中的金箔等一些裝飾品也沒有被留下來,統統用在公眾人事之中。
    人們也不在刻意穿戴黃色衣服和帶一些金色佛門禮器。
    城中開始漸漸開始多了色彩斑斕的建築和事物,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如一碗七彩的不互食之果水一下倒入了一個黃色的盆子,形成一座上景城池本該有的樣子。
    一切對真正證道佛之大德的信仰和敬重要放在心中和平日的德行善為裏,這是城中百姓從每天城空中播放教導影像告訴大家的道理。
    李行修也曾參加進去這場大整修,前些日子還經常泡在主管外功事宜的行恩部裏,接觸和幫助了不少人。
    這次李行修在自如城之變裏也獲得了不少真德業數,但是因為功行主要在朱可慧大師,所以遠遠沒有在自如城多。
    他沒有選擇投入到主修的存思觀想術中,因為那樣提升並不大,他選擇了天文地路真恒體,傾盡最近所積攢地所有真德業數將這門體道修行功法提升到了築基階段。
    青障城那次能將大日化洞神通提升到小成,一是因為那次確實李行修功德不小,二是因為這門神通其實不太複雜。
    那門神通修煉所需九陽極昧神炎非常難得,但這對能直接化補神通所需異氣神源的真德業數來說輕而易舉。
    不複雜也並不是說這門神通不厲害,古之無上大神通通常也都是極簡而直指原初太一所蘊含的大道意誌。
    這門大日化洞是天道芻狗宗從一門上景流傳的殘缺古法中推導出來的,這神通其實有著很高的上限,具體多高要看修煉人自己的領悟和造化。
    扛著棺木到達約定之城郊外的少年見證了一場天道之下由死轉生的奇跡。
    打開棺材蓋子後,本來周身被黑色肉瘤包裹死去的荷姑身體已經變得如同一個灰褐色的人形蠶繭。
    見此,商付誠再也忍不住,開始痛哭流涕,雖然聽父親說可能有希望救回荷姑,但是聽語氣也不是有十分把握。
    商父在城郊一出空地上,將荷姑放好,立起香案,對天地聖賢開始了祭祀之禮。
    父子二人長跪之下,商父在他師傅幫助下又以化為怨鬼之時立下的牽動天道意誌與上古德能遺留之力的心誓所遺留在魂體的痕跡追溯起來,然後有感而對天地古聖說出了一段話。
    罪人商異和祈稟上蒼古
    德施承厚恩
    上法護我媳
    今得貴人助
    終究圓聚日
    敢求再開善
    活轉好女命
    如此七七四十九遍之後,天空突然生出一道七彩流光,瞬忽落在了荷姑的身體上,形成一團柔和的奇力,慢慢地化開了她身上的繭殼,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
    就這樣,一個麵容清秀,身體瘦弱,穿著麻布裙衫的姑娘顯現了出來。
    商付誠見此,跑上前去緊緊抱住女子瘦弱的身體深情呼喚著荷姑的名字,這時候眼淚再次忍不住流了出來。
    躺在竹席上的荷姑在呼喚中長長的呼氣一口氣後,睜開了慢慢睜開了流著淚地眼睛,自以為到了幽冥地府和愛人團聚了,一時卻也沒有力量起來,隻是將手放於撲在自己身上的商付誠頭上。
    “傻孩子,快過來給荷姑喂些水和清粥,她已經醒來了。”商父呼喚中才讓他知道這次荷姑真的活過來了。
    這天以後,本有修道之資的商付誠在李行修引薦下入了秦先生門下。
    而荷姑也因禍得福,醒來後有了不錯的修行資質,被一名修盟召集而來有心安定於自如城的繡畫道修行者老婆婆收歸了門下。
    一雙璧人終於能長長美美地相守在一起了。
    等待化身秘法的少年,還參加了兩人的婚禮,作為高堂主客很是受了一番好好款待,這裏就不多說了。
    在將能完美的化形上古異種的秘法在土地小界交托與吳可笑後,少年心血來潮,在子善通器上發布了免費帶人去往還真道一同入門修行的益眾信息。
    當夜就收了一個回複訊息,一個未婚產子撫養孩子長大的花鋪老板娘請求讓孩子加入少年的行程,想一同前往。
    第二天清早李行修見到了這位花鋪的主人,模樣很漂亮,隻是有些超過年齡的蒼老。
    她的店門口立著一個落地的木牌,中彩色的筆墨寫著:往來塵世幾多回
    今生隻待不歸君
    鋪外有一麵牆,牆上寫滿她店裏顧客對自己送花對象的種種祝福,密密麻麻,已經開始在店裏的牆麵占去了大半。
    聽說,每當寫滿了之後,老板娘就會在牆壁上再加上上一層由很多大小差不多,可以活動的紙,形成一麵新的牆。
    這塑願紙是老板娘自己收集顧客們買去後枯萎的花親自鞣製而成的,聽說雖然不是修道者的手段,卻很是靈驗。
    進入店中喝了幾杯花茶後,少年在與花店老板娘邊忙邊說中了解了一些事情。
    在大概十年前,有一位自稱是還真道修行者的年輕人來到了自如城采購日常生活用度,遇上了那時還是雜貨鋪老板女兒的老板娘。
    這個修行者有一個極為女性化的名字,叫花末香,據他說自己其實是個孤兒,他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因為非常喜歡花,最心疼花兒凋謝,最難忘花兒死去時候發出的殘香。
    不想再有花兒失去顏色的男子,在師傅鼓勵下,立誌在花道中走出一條修行者的大道,起了這麽一個名字,在這個名字之前他一直被師兄師姐們以及師傅叫做小八。
    老板娘說,她一直記得花末香走輕飄如花瓣走在雨中的樣子。
    一身百花青底玉袍,罩著一身身酒紅色清沙衣,一雙永遠不沾染一點泥土的錦麵無紋素白色長靴,手持一朵在他手中幻化各種鮮花模樣,常年不會枯萎的奇花。
    他的氣質有若空穀青蓮花,將那陰雨之城都照亮了,將上景世界中的萬花之美都積聚了過來,將瑣碎渾濁的人心都陶醉在芳香麗色中恒久不肯醒來。
    那天,他對她說:
    “姑娘,我好像見過你,在某一世我的花圃中,你是我親手改種栽培最豔麗的一朵靈花。哦,我記起來了,我為你起名叫幻霧夢生花。”
    “你這個瘋子,說什麽胡話呢?”說著少女跑出來雜貨鋪。
    花末香高聲在這春心萌發的藍裙少女身後輕喊道:
    “確實是的啊,我手中這法器就是以你那一世為原形打造的!”
    說到這裏,花店老板綻放出了極美的笑容,讓店裏的顧客看的有些恍惚。
    後來花末香經常會來她父親的雜貨鋪買東西,兩人不久以後成為戀人。
    隻是在快要好事將近的時候,花末香因為執行一個還真道的任務,再也沒能回來。
    他的師父,羽歸道人悲傷地送來了一支殘破的花狀法器後就離開了,於是女子知道了他的未婚夫已經不能歸來。
    那時她腹中已經有了孩子,本想追隨而去的花店老板堅強地選擇活了下來,帶大了孩子。
    午飯時候,李行修見到那個孩子,樣子很清秀,是個俊美孩童,但是麵上偶爾會出現呆滯的笑容,有時與人對話時候會不那麽能準確的了解別人的意思。
    少年看著花店老板娘,她隻是有些傷感地說:
    “花末香的師父說他天生腦子發育隻有常人的十分之一,因魂魄不全的緣故。
    這孩子也天生親近花兒,師父還教了我一種以花養魂的法子,隻說等他有天記起一些事情的時候,一定會要求再入還真道,讓我帶他去。
    最近這孩子就開始成天鬧著要去他父親的宗門,正好昨天我在子善通器上看見你發起的益眾組行,也聽顧客說起過你這了不起的行修者,所以想拜托你將他帶到還真道山門。”
    少年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撫摸了一下那孩子的頭。
    那孩子笑了下,然後看著李行修說:
    “大哥哥,你好,我叫花餘香,在你身邊我感覺腦袋好輕鬆,謝謝你帶我去我爹的還真道。”
    “城中現在也有不少修行者,難道你獨在我身邊有這樣的感覺嗎?”少年有些好奇,追問道。
    孩子點點頭,身體又向他靠近了些。
    少年正式答應了老板娘的請求,出發時候會帶上這個可憐的孩子,要離去時候孩子還想跟著,卻被母親攔了下來。
    “沒事的,在出發前的一段日子我會常來坐坐,這孩子和我挺有緣分。”少年說著和孩童拉了一個勾,那孩子這才願意放行。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少年有了推測。
    最近隨著存思觀想術的進步,現在動中觀照也有了以前靜中的修行收獲,他與銅牌的聯係被大大加深,讓這小銅牌時常散發出一種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的玄音,而這聲音卻隻在心中流淌,別人聽不到,但是會感覺到很舒服,靈魂有如被撫慰著一樣。
    少年做過測試,他在城外入深定的時候,就時常會有一些很有靈性的小獸感知到而圍過來,乖乖地坐在它身邊一動不動,好像在參禪悟道一樣。
    李行修心想,是不是這玄音同樣對這孩子有幫助,可以讓他恢複不全的魂魄。
    可惜這異寶之靈好像很多時間都在沉睡,真靈也很弱小,問不出什麽太多訊息,少年推測那真靈應該是剛重組不久,才獲得自主的靈智,不然不會如此。
    心想,看來以後還得多多自己研究下那小銅牌的神異。
    通過與花店老板娘的交談,少年了解了一點還真道的修行者的情況。
    他們過著極為樸素的日子,在修仙者掌管還真道者幾千年裏,宗門給予修行者的濟養財物已經一降再降,盡管修行者對外物不太倚重,可是還真道給修行者一脈的資源到了近幾百年幾乎都培養不了什麽出色的弟子之地步。
    在宗門資產全被修仙一脈主管情況下,沒有辦法,修行者一脈隻能少收弟子,自己謀求生路,每況愈下,直到七十年前長青老頭破死關而出才有了些改變,隻是現如今又快要打回原形。
    這其中艱辛後文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