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甄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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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宛宛……”
這哀哀切切的呼喚又在他的夢裏響起,一聲又一聲,幽幽的,仿佛柳絮纏繞著人心。
他驚醒,驀地睜開眼睛,眼前是深重無邊的黑暗,天還沒亮。
從枕邊抽出帕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他伸手摸索到一盞冷茶,直到冰涼的液體滑入喉間,這才微喘著倚在床頭。
他現在是周玄淩,大周的乾元皇帝,青年喪妻,同日喪子。
“宛宛”是他的亡妻朱氏柔則的小字,他們夫妻十分恩愛,可惜紅顏薄命,朱皇後不過二十即撒手人寰。
……這是此世中人所看到的。對“她”來說,玄淩皇帝、皇後宛宛,隻需要知道這兩個人,他就能確定這是哪個世界——《甄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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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現在的身體乾元皇帝,他的一生就是一個大寫的苦逼。雖生為錦衣玉食的皇子,但父親一向視他如無物,老皇帝心愛的是阮妃所出的六子玄清,他努力上進,也依舊沒有贏得老皇帝的關注,母親朱氏出身微賤卻野心勃勃,與梁王勾搭成奸,篡奪了老皇帝留給愛子玄清的皇位,他雖成了皇帝,卻隻是二人手中的提線木偶,半點兒不得自主。
隱忍多年,好不容易掌握了大權,擺脫了母親的控製,又一頭栽在朱柔則的溫柔鄉裏。朱柔則是個真正柔情似水的女子,可惜短命。她的死對玄淩的打擊巨大。她死後,玄淩瘋狂地在後宮妃嬪身上尋找她的影子,直至弄得自己眾叛親離,不僅被人戴了一摞綠帽子,還被光環加身的女主以複仇之名幹掉。
這是一個可悲又可憐的人。盡管他的悲劇大多數來自於自己的作死,但了解了他的下場,卻也不由得令觀者心生同情。
他睡不著,借著濃黑的夜幕遮掩,倚著床盡情的出神。
上一世做乾隆皇帝其實讓他很疲憊。他對清朝很沒好感,如果不是穿成了皇帝,他一定會舉旗造反。但偏偏他就是皇帝,可皇帝也不好做,同是封建王朝,清朝的國力就是弱,弱得三百年王朝,從來沒有打過一場主動出擊的外部戰爭,全是防守反擊,後發製人。
從康熙到乾隆,每個皇帝口上都嚷著要保持祖先的尚武之風,現實卻是刀劍入庫,馬放南山。
他無意為愛新覺羅氏的千秋萬代操心,卻不能忍受整個中華大地在百年後淪落於強盜小偷之手。雖然他心裏知道那隻是一個平行時空,但一樣的山河,一樣的貧苦民眾,他怎能閉上眼睛不看不聽?
但做一個“夷狄之君”,還是令他心情鬱鬱。如今擺脫了那個身份,實在令他鬆了口氣。
“皇上。”值夜太監端著一盞燈在外麵小心翼翼的喚。
“不必進來了。”他答應了一聲。
小太監無聲退下,心裏想著,皇上前幾日悲慟太過,今夜倒似是好了些。
…
皇後逝去,她的身後事總要大大的操辦。時人皆知,乾元皇帝對發妻愛重有加。負責主持此事的嫻貴妃朱宜修不敢自專,特意把種種事宜報來儀元殿請皇帝定奪。
皇帝沒有見她,打發她去見太後,隻傳話說“嫻妃,皇後之妹,太後,皇後之姑,朕精神不濟,全賴二位周全了”。
朱宜修聽得心內酸楚難言,默默退下無話。
朱皇後的葬禮舉辦得十分盛大風光,皇帝形同槁木,不僅親諡發妻為“純元皇後”,而且賜了皇後之弟一個侯爵。
世人慨歎乾元皇帝的情深義重之餘,不由興起了一股不重生男重生女的風氣。
娘家得了好處,昭成太後朱成璧一開始是高興的,可隨著皇帝逾數月不踏足後宮,心中卻不滿了起來。
自純元下葬後,皇帝不僅不踏足後宮,連太後所居的頤寧宮也幾乎不來了。
太後和皇帝的母子關係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好,她拉不下臉麵,又硬撐了幾天,這才派人請皇帝過來。
皇帝過來了,一襲月白常服,束發佩簪,臉上的神情冷淡而內斂,裹在衣服裏的身形顯得空蕩蕩的。不過短短時日,這個從來掌握在她手中的孩子,竟然變得她有些不敢認了。
太後心下吃驚,緩聲道:“皇上怎麽這樣憔悴了,若是柔兒她九泉之下有靈,知道了,也會不安心的。”
“雖說宛宛芳魂已渺,但朕心悲切,總覺她還伴在朕身邊一樣。”皇帝答道。
太後更是憂慮,關懷了皇帝近日的作息飲食諸事,先不說話,緩緩拭了拭淚,才道:“柔兒是個好的,可惜福薄……可柔兒也走了快有半年了,這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的道理,皇上可知道?”她也知道皇帝對純元的情誼,並不敢刺激他,語氣裏也帶上了幾分小心的意思。
玄淩悲道:“吾妻柔則,毓質慧心,惜乎壽年不永,離我而去。我又怎麽能讓別人占據她的位置呢?”
這句話說得大有癡態,朱成璧當下冷了臉:“皇上怎麽能這麽想!你是皇帝,不是一個田舍郎!後位至重,豈能空懸?!”
見她動了氣,玄淩率先低頭道:“母後教訓的是,隻是事關重大,容朕考慮一二吧。”
太後這才露出微微的笑意。
柔則彌留之際將宜修托付給了皇帝,如今皇帝再立後,這皇後之位,非宜修而誰?
五天後,皇帝果然發了一道旨意,不料人選不是眾人早有默契的嫻妃,而是出身將門最早入宮的端貴嬪齊氏月賓。旨意中連越四級晉齊月賓為皇貴妃,總攝六宮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旨一下,前朝後宮皆大嘩。
齊氏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的頭暈眼花,接旨的時候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得到消息的嫻妃朱氏才是氣瘋了,前頭僵著臉說恭喜姐姐了,轉頭就乒鈴乓啷將殿內的東西砸了個幹淨。
她費盡心機搞死了親姐姐,難道就是為了給齊嬪做嫁衣的嗎?
砸完了殿內一切能砸的東西,她的怒火稍降,理智又回來了。以她對皇上的了解,這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除非他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
朱宜修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想,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行事何等周密,怎麽會被人發現?
比她還不能接受的是太後。自從兒子掌了大權,這位太後淡了操控朝政的野心,閑在後宮,一心一意隻是要拉拔娘家。
她的娘家兄長沒有多少才幹,為保住朱氏的長久富貴,她先是把聰明剔透的侄女兒朱宜修選進了兒子的後宮,又默認了兒子背棄與宜修的生子即立為皇後的約定,迎娶彼時有婚約在身的柔則……現在柔則死了,他竟要立齊氏女?
太後反應激烈,直言不同意皇帝立齊氏。
皇帝並沒和她僵持。他去了頤寧宮一趟,也不知和太後說了什麽,自那以後,太後就消停下來,連嫻妃也老實的很。
乾元七年十一月,端貴嬪齊月賓進位皇貴妃,總攝六宮事。
乾元八年春,立皇貴妃齊月賓為皇後,遷居鳳儀宮,大赦天下,賜各州府老人、女戶牛酒。皇後之父虎賁將軍齊敷按例加承恩公,其母贈宋國夫人,祖父齊不遲追贈魯國公,一門上下同感戴聖恩。
立後當天,皇帝從儀元殿傳話來,說今晚要在鳳儀宮留宿。
自純元皇後去後,玄淩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踏入後宮。饒是齊月賓一向冷靜自持,此時也不禁有些緊張。
她入宮最早,這會兒和皇帝之間還頗有情誼。原先玄淩待她就不算壞,如今更是越過朱宜修封她為後,不禁讓她的心意有些回轉。
“娘娘別緊張,”她的心腹姑姑勸慰道,“娘娘天香國色,溫柔可人,皇上怎麽會不喜歡呢?”
她的心定了一定,抬眼看去,菱花鏡裏的自己麵色含羞,眼波流轉,一看就是動了春情的模樣,頓時有些發急起來:“快為我理妝。”
玄淩含笑的嗓音從背後飄來:“‘紅蓮如開臉,素膚若凝脂’,月賓果然是難得的佳人啊。”
她微驚,恭謹的起身施禮:“妾見過皇上。”
玄淩擺了擺手,隨意的坐到榻上。她淡淡一笑,自從容地坐到下首相陪。
帝後二人一時無話。有宮女稟道:“娘娘,晚膳預備好了。”
二人移步用膳,月賓本擬伺候玄淩用飯,被他製止了。她並不是個矯情的人,隻一笑便坦然坐下了。
一時飯畢,伺候的太監宮女都退到室外,留下兩人喝茶說話兒。
氣氛平靜而溫馨,月賓環視左右,歎道:“去年妾在鳳儀宮,此間主人還是先皇後姐姐。不想不過一載,皇後姐姐就仙去了。妾住在這鳳儀宮,日日念及姐姐的音容笑貌,心內實是傷悲。”
玄淩目中閃動著悲意,口中卻寬慰她道:“命中如此,唉,宛宛和你一向很好。她不在了,朕相信,你的悲痛不下於朕己身。”
“皇上……”月賓動容,伏在他懷裏嗚咽一場。
玄淩輕撫其背,似是溫柔無限。
——論影帝影後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