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交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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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日向寧次的美好生活!
山色如娥,花光如頰,溫風如酒,波紋如綾。
春色滿園。
而春走了,夏秋跑的便也快,再是一眨眼,便又入了冬。
日向宅中白雪一片,隻柳綠灰三兩點落於院中。而視野偏轉,便見童子一雙坐於廊上。
是夏小姐家中幼子,現在正是讀書寫字的年紀。
日向家作為木葉第一大族,家中又傳有獨門絕技,白眼一雙,柔拳一套。家中孩子不必送去忍者學校不知從幾時開始便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可前些年,便被打破了。
日足膝下二女,無非雛田花火。
可雛田天性內向,少與外人接觸,若是留在族中教養,確不利於成長。
日足斷有諸多不舍,但也咬咬牙,將孩子送去忍者學校。
“說起來,再過一年,便是雛田畢業的年紀。”
“說起來,日足將雛田送去忍者學校,我們先前還不怎麽看好”
夏小姐依偎在丈夫肩頭,身上穿著中世紀女仆的黑白著裝。
丈夫的手指勾在女人過長的裙擺上,思量著愛人略顯奇怪的癖好。
日向雖然是大家,卻是一個個小家堆砌出來的。若是請管家仆人,也絕不會從族中找人。
可日向夏偏偏有這般愛好女仆裝。
這愛好也停留在服裝上麵,出了門,她仍然是雷厲風行的上忍隊長,不過穿著略顯奇特了些。可哪裏又有人會在其背後嚼舌根要是被發現了,多半要被日向‘欺負’的走不動路。
“是啊,可現在看來,還是日足想的超前,也不怪日差那時候這般支持。”
孩子要是一輩子待在家裏雖然能在族人的羽翼下安樂順遂,可還是少了些隻屬於孩子的重要之物。
“不管怎麽說,雛田能在忍者學校找到朋友,真的太好了。”
夏小姐也跟著附和。
“先前總是覺得孩子要養在族中才算好,現在看來送出去也未嚐不是良策。”
“雛田看起來比在族中的時候活潑自信了些,也找到了心愛的玩伴。”
“上次聽街角太太閑談,那孩子竟然還有了心儀之人。”
女人笑著招了招手,示意廊上小童過來。
“說起來,緣那家夥,是被夜見姐姐接到大名府去玩了吧?”
兩個白團子見母親召喚,也是乖順,剛才還是昭和娃娃,現在便成了達摩,咕嚕咕嚕的跑過去。
“算著日子,過兩天也該是回來了。”
“那孩子養在宮裏,卻未曾染上深宮的腐臭氣息。”
丈夫將孩子一左一右抱在懷中,緣的母親早早就嫁到大名府邸,爺爺誠二家主總是放心不下,一得了空隙,便會去看母子二人。
一來二去,那孩子便兩頭都樂意跑著,一時卻也分不清哪邊才是孩子的‘本家’。
“有家主大人看護,待遇自然是好的。”
“世間有如此之多教養孩子的地方和方法,倒不如,問問孩子自己想去哪裏。”
“我們替他們做的決定,雖然總是出於對孩子好的立場,卻多少會有些帶上個人情感意識。”
女人聽了丈夫的話,一雙兒女還沒有完全意識到父母在商量什麽事情。
哥哥手中還拿著金線編織的手鞠,隻消搖晃一二便有鈴聲悅耳。
妹妹手裏握著劍玉,牽著哥哥的手,一同被父親抱在懷裏。
“春人,夏未,你們想成為什麽樣子的人?”
母親是上忍,而家中父親卻是個賢惠善良的。多在家照顧孩子,扮演了賢妻良母的角色。
喜歡做什麽,便做什麽。
日向家代代相傳的教育方針,到了夏小姐這一代自然也不會被時代的流水衝散。
“夏未啊!要成為能保護哥哥的,超級強大的忍者!然後然後”
妹妹母親的衣袖,純白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然後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手鞠的側麵用金線繡了夏未二字,不難看出手鞠真正的主人是誰。
“春人呢?”
男孩是個沉默寡言的,他用手掌貼在雙胞胎妹妹頭頂,輕輕點了點頭。
“我也一樣。”
夏小姐忍不住笑出聲,雙胞胎看來也不全然是日差日足那種看起來水火不容,實際上關係好得不得了。
自家這一對,怎麽看都是兄妹典範。
“不管媽咪,其實夏未還有一個想保護的人”
夏未貼在爸爸的脖子邊上,嘴上喊著媽咪。
“日差叔叔家的哥哥夏未也要保護!”
“所以夏未想要多看看外麵的世界寧次哥哥總是閉門不出,夏未想要把學校的事情說給哥哥聽。”
女孩手中的劍玉碰撞,發出屬於木製品的清脆響聲。
“媽咪你看,待在家裏多無聊啊!”
“可是寧次哥哥身體不好,不能去上學”
“雛田姐姐也不善於表達”
“所以就要靠夏未啦!”
小姑娘的笑容極具感染力,連帶著哥哥都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個媽咪!馬上就算年末了呀”
“是是是,想要新的手鞠了是吧!”
明明都是給哥哥拿著,這孩子卻對手鞠情有獨鍾,光是花色相同大小不同的,都擺了一櫃子。
“嘿嘿嘿!”
“春人呢?春人年末想要什麽?”
哥哥手裏拿著妹妹的手鞠,絲線順滑的觸感頗為獨特。
“針線包”
臨近年末,周圍熱鬧非凡。
過兩天,便是正月了,新的一年,這些孩子都會長大一歲,變得比前一年更為優秀成熟。
“聽說寧次似乎又病倒了”
“希望能在除夕之前好起來。”
丈夫也點頭,又想到了什麽。
“前些日子,你任務帶回來的人參,拿過去些給日差吧。”
夏小姐差點忘了還有這玩意,蹦起來便誇讚丈夫記性好,新長出來的四肢刺溜一下便將主人運到櫃子麵前。
“對對對,我差點忘記了,多虧有你。”
又一口親在丈夫臉頰上,也不管三人一個比一個爆紅的臉頰,一溜煙就又跑沒了影子。
寧次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發燒的。
好像不管他做什麽穿多些衣服也好,多燒幾個炭盆也罷,到了日子,便要準時生病。
“父親”
寧次聽見自己沙啞又帶了點稚氣的聲音,他未曾睡去,隻是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發不出聲音。
這次卻是成功了。
他燒的看不清物體,隻能隱隱約約感受到身邊父親的氣息。
他年滿十二,按照尋常人家的孩子來說,已經是通過下忍畢業考試,能夠獨當一麵的年紀。但他,隻能勉強做到查克拉提取。
這並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事實上,包括他自己在內,日向家並無一人希望他可以成為忍者。
日向多為體術,代代最不缺少的便是身體強健的日向族人,像他這般看起來一捏就碎的。倒還是頭一個。
就連小一歲的雛田都比他結實不少。
“怎麽樣,寧次?要喝水嗎?”
日差總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隻有麵對兒子才會少見的慌亂脆弱。
“親愛的!小夏他們送了人參過來!”
貴子的聲音攙著歡快和擔憂,她自知兒子比鬧鍾還準時的身體每次都可以在除夕之前趕在死線退燒。
可哪個母親能夠看著病中的孩子還能忍住不擔心呢?
反正她做不到。
“寧次醒了?藥在這裏”
可朦朧間,視線再次變得模糊,意識被巨獸吞沒,沉入黑暗。
“嘀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機器運作的噪音混著點滴中液體滴落的水聲讓他感到陌生。
他似乎被浸泡在某種液體之中。
連帶著口鼻都被插上管子。
待能夠睜開眼睛,才首次看清了這個世界。
木製的天花板沒有人為建造的痕跡,更像是自己生長出來的模樣。
黑白色的豬籠草竟然長著人臉,猝不及防探到寧次眼前。
這是誰?
他的意識並非模糊,隻是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
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自己的嘴巴便率先運動了。
“絕”
原來,那隻是一個夢,而這邊才是真正屬於他的世界。
一個,有些不盡人意的世界。
他聽見黑白豬籠草重新潛入天花板的聲音,緊接著,是藥師兜。
“寧次大人!!!您終於醒了!!!”
以及藤原悠介帶著不耐煩的“切。”
“把這些都摘掉吧。”
少年撐著容器起身,這液體並不會黏附在皮膚上,倒是意外的幹爽。
“我想出去走走。”
不知道什麽時候,頭發已經長到這樣長。站起來時,幾乎已經到了大腿中間的位置。
黑絕倒是自覺,在寧次換好衣服的瞬間,便從白絕體脫下,環繞在少年細瘦的手腕上。
外麵正飄著雪,細細的冰碴子。和木葉的雪多有不同。
身後白絕盡職盡責的撐傘,但仍然有不懂事的,往人臉上招呼。
本是應該擾人的刮傷疼痛,少年卻覺得特別。
他披著厚重的鬥篷,麵上透著將死之人的灰敗,卻多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藥師兜對他進行治療的位置不再錐體內,而在邊界森林的地下。
地下就算是爆炸,也不會對主體產生太大影響,這點倒是好的。
寧次不曾好奇現在是什麽時間。出了地下,往外看一眼,便已經知曉。
錐體外部少有這般多的住民,他們穿著新衣嶄新的程度隻要一眼便能看出來,拿著來自世界四麵八方的樂器,食物,工具,在裝飾錐體外圍。
他們有說有笑,舞者擅舞,樂者鼓樂,倒是其樂融融。
不知哪位喊了句
“是主君大人。”
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稱呼多半是朝日小姐覺得大名不好聽,帶了油膩大叔的印象,便改了。
他們是被主君大人忽悠進來的,可之後便甚少見麵。日子久了,主君便也就成了神仙一樣的存在。
“嗯。”
寧次微微頷首,也不再多做打擾,便側身進入錐體內部。
這裏早就被染上了居住之人的顏色錐體隻是容器,想要什麽樣子的主宅,自己改造便是。
商人在這其中是最工於算計的,但從源頭來講,這些人和其他住民利害自然一致。
一層,自然就給了商人們。
一層疊一層,緩緩繞繞,留下中間,卻是空心。
隻需要微微抬頭,便是純黑色的屏幕。
作為最上層的地板,位於最高處。
而屏幕光線所到達的地方,全部要遵守空之國的規則。
也就是,所謂的,降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賭鬼的世界。
公平存在,卻又不完全存在。
屏幕每五分鍾刷新一族十二位數字完全隨機。
而一切爭執,一旦產生,都將依靠所謂“天意”。
這包括很多,所有兩人及兩人以上的爭端都包含其中。
若是違背,采用屏幕以外的解決方式隻是有這個想法,來自神明的懲罰便會降臨。
相信沒有人希望自己會因為脊椎骨離家出走而早早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寧次把這些當作實驗,但未曾想過能夠運行得如此按照朝日小姐的說法,幾乎不需要他們幹涉,空之國便可以運行的很好。
這很奇怪,若是涉及到較為嚴重的決定,光是隨機可也恰恰是因為隨機。
基數足夠龐大,一切都來到了平均值,很穩定的進行發展。
可這也隻是第一代的數據,寧次順著通道緩緩向上移動,眼前正有二人眼巴巴盯著屏幕。
一個細瘦幹黑,一個壯碩有力。
有好事者支著板凳在邊上看。
“主君大人,這二人可是三四層有名的刺頭。”
他倒是給自來熟的。
“落戶的時候便爭搶位置,可不是,那給瘦子一開始沒搶過,每天都來挑戰。”
“有贏有輸,可是天天搬家!”
看樣子倒是男人一身的腱子肉都沒了用武之地。
可恰恰相反,空之國自己沒有忍村,但村中所有人,都曾經是忍者。
國中訴求自然有朝日小姐他們管理,可外快空之國也不曾放過。
想繼續當忍者的,自然有簽下契約的國家雇傭他們,力量便不再是唯一解,反而隻是作為像繪畫,奏樂那般,生活的技藝。
“嗯。”
主君大人點點頭,算是了解。
倒是比預想的,還要好些。
再往上走,便是五層。
這裏的住民居多,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為新年做準備。
可還沒走兩步,便被一個姑娘攔住去路。
她正專心畫著一隻梨說不上多好看,筆觸也沒有邊上一看的蘋果成熟。
那蘋果多半是老師畫的。
可姑娘仍然在畫。她看起來有些焦躁,梨子越畫越不耐煩。
最終把筆一扔,跑開了。
她的父母嗔怪的敲了下姑娘的腦袋“你看看你,說想學畫畫,風之國的老師來教,你又說累了!待會兒再畫吧!”
寧次記得這對父母,似乎是雨之國某個家族的後裔,本該腦子裏全是複興一族,現在卻能養出全然不像忍者的女兒。
能這般爭吵,也是一種幸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