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受歡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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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之的時劫!
    2003年9月3日,上午,上學的路上。
    “虛之!!”
    正在對昨晚做的夢思索著的我被什麽人拍了一下肩膀,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自己便被一個身穿同學校校服的人給摟住了。這時我抬起頭來看著這個突然朝著我衝上來的人,發現他是我已經整整一個暑假都沒有見過的表兄,葉虎。
    “你可不要太得寸進尺了啊,要是被我誤以為是歹徒的襲擊話,你可是會身負重傷的哦。”看著笑嘻嘻的葉虎,雖然內心有著不小的喜悅,但是我卻不希望因為把心情外露而被他欺人太甚“這個暑假過得怎麽樣?暑假作業寫完了嗎?”
    “和一整個假期都在伊朗度過的你比起來,我的暑假簡直就是地獄啊。。”和我一起走在道路上的葉虎在被我這麽問道之後本來開心的臉變得陰沉了下來“一天到晚就是被老爸老媽逼著去上永無止境的補習班,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總之一個假期都沒有一丁點能夠被自己操控的時間,造成這些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你這個隨便一考就能進全年級前五的表弟啊。”
    “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嗎,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如果能通過降低自己成績來解決你的這個問題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在這學期第一場月考的時候交一次白卷呢。”或許這個世界之中真的會有一部分人比其他的人更適合去學習知識吧,和一天到晚打著葡萄糖點滴亡命讀書的葉虎而言,我真的隻是在每天放學回家之後做完老師布置的作業便能夠在考試中拿到滿分的優等生。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有著一些特別的煩惱“你好歹有著能夠讓家庭溫暖起來的監護人,要是我有能夠一天到晚坐在自己身旁看見我無所事事時就逼著我去學習的父母就好了。”
    “失敗了嗎。。這一次去伊朗見你父母也依然沒有能緩解你們之間的關係啊。”聽到了我的話之後,葉虎強行把自己的臉崩出了一個笑容,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問題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會迎刃而解,對於現在的你和大伯來說要破解你們之間的障礙或許還為時過早,雖然他那時候對你做出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是那畢竟是為了你。。”
    為了我好,如果真的是為了我好,他就不會那樣去做了。
    “這一次去伊朗過暑假是他們叫我去的,我之所以會答應他們的要求是因為這是我身為他們子女的義務。那一次的事情是我無法原諒的,我也不會去和那個男人討好關係。”
    “唉,這些也隻是你們家裏的私事,如果你真的是這麽想的話,作為外人的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看見我這幅頑固的表情,他也明白隨便再口頭上跟我勸導幾句是完全不會起作用的“和你比起來,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四肢被線繩所吊起的木偶,如果自己的生活能由自己來主張,我的人生就不會這麽艱辛了。。”
    雖然葉虎在到處自己的內心,但是現在的我卻因為剛才他嘴裏說出的那一番話給弄得很不高興,雖然他也隻是點到為止,但是每當想起那個男人對我人生的第一次邂逅粗暴地介入時我就一氣打不出來。現在的我一旦想到那個事情便會越來越氣氛,而與此同時的行走的腳步也因為自己無法控製的心情而變得急躁了起來。無視了亮著紅燈的行人道指示燈的我便直接朝著車水馬龍的道路中央前進,看見一個學生突然走到了馬路上,朝著我行駛的汽車開始慌忙轉向避讓著我並按響了喇叭。
    在聽到了刺耳的喇叭聲之後,我終於從自己的內心世界之中回到了眼前的狀況之中。現在的我正站在城市主幹道的正中央,周圍正在高速行駛的汽車正在拚盡全力避讓正在快速行走橫穿馬路的我。然而盡管如此,因為我不停地在移動,終於有一輛載著砂石的運渣車因為閃避不及朝著我撞了過來。沒有了其他選擇的我現在隻能緊閉上雙眼並伸出自己的手臂擋住自己的身體,試圖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抵擋卡車的撞擊。。
    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世界,我在被幾十噸重的滿載卡車撞倒之後是不會活下來的。
    “虛之!!別傻愣在那個地方啊,還不快點過去,隻差幾米了!!”
    閉上眼睛的我本來所期待的卡車撞擊並未到來,代替其撞倒我身上的隻是帶著建築殘害以及機油氣味的風而已。當我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之後,發現本來應該撞到我的運渣車卻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就算那輛卡車躲避開來從我身旁擦肩而過的話,駕駛卡車的司機應該也會停下車來罵我一句才對啊,然而那一輛卡車卻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再怎麽找也找不到了。。
    回過神來的我一鼓作氣朝著馬路對麵衝去,雖然很多汽車從自己身旁衝了過去,但是我還是憑借敏捷的伸手毫發無傷地跳到了馬路的另一邊。麵對著朝著我投來異樣目光的行人,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作出了什麽瘋狂的事情。。
    如此迷戀於自我感情之中,我遲早會因為這樣的問題而犯下大錯吧。
    2003年9月3日,早晨,教室。
    我所就讀的這所學校名叫錦江中學,是蓉城市數一數二的公立頂尖高中。因為高端的教學質量以及近乎奢華的硬件設施而聞名全市,但是她是一所隻有家庭條件比較好或者初中學業優異的學生才能就讀的學校。雖然校方的宣傳口口聲聲是這麽說的,但是隻要是家裏有權有勢的小孩,無論成績好壞都可以來這裏讀書,所以自然會出現一些不好的現象。。
    “。。王艾希。”站在講台上的年輕男老師正看著手裏的名單冊,老師需要在開學第一天檢查學生的報道狀況。他是我們的班主任,負責教語文的陳世銘老師,在課堂上顯得非常嚴肅的他在課堂下卻是一個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親民派好老師,全班的同學因此都非常喜歡他。
    “到。”
    “葉虎。”
    “到。”
    “葉虛之。”
    “到。”
    “好了。”這名老師拍了拍自己的雙手,示意教室裏正在交頭接耳的學生稍安勿躁,他支了支自己的黑框眼鏡“接下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今年開始和大家一起學習的新同學。”
    隨著教師們被打開,一名女生走進了教室,在黑板上用中文歪歪扭扭地寫出了“古巴哈?亞述”,並在中文名字下麵寫出了一串阿拉伯文。
    真的很漂亮,看起來和班上的其他女生與眾不同,烏黑的長發配著雪白的皮膚讓她變得與學校裏的任何一個女孩都與眾不同。雖然我們的學校裏有著不少金發碧眼的外國交換生,但是和其他的外國學生比起來她的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氣息,雖然我個人的看法或許有點有點奇怪,但是我卻喜歡這樣帶著一股神秘氣息的女孩呢。
    “大家好,我叫古巴哈,來自伊朗”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語塞,她的中文似乎並不是很好“嗯。。嗯。。額。。”
    在講台上站著的這個女孩的中文明顯還沒有過關,在講台上尷尬地站了一分鍾之後,本來希望這個女孩自己完成介紹的陳老師終於還是耐不住了“嗯。。古巴哈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會一直留在中國生活。雖然漢語的讀和寫已經過關,但是在交流方麵她還有著一定的困難,請大家在學習時好好幫助她。”
    雖然陳老師在幫助古巴哈解圍之後班上的尷尬氣氛已經消失,但是古巴哈卻一點都沒有顯得輕鬆起來。她輕輕地邁出自己的步伐朝著教室角落的座位走去,因為我坐在和她相鄰的一列,所以我有了一次可以和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當我屏住呼吸朝著向自己靠近的這名西域美女看去的時候,本來抱著期望的內心卻被一股不知從哪裏冒出的抑鬱所覆蓋。而這所有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感情突變都源自於那名轉學生帶著豐富內涵的表情。。
    那是一雙充滿著絕望、痛苦、和悲傷的眼神。
    2003年9月3日,午飯時間,學校的走廊。
    因為昨天晚上突然來襲的高燒,我沒有時間來準備今天的午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午飯時間大概有一個小時,這麽多的時間去學校的超市買一點麵包之類的東西用來充饑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打開了自己的錢包之後,麵對著裏麵僅剩的幾張一元鈔票我便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和自己的父親的的確確斷絕了經濟往來,現在我隻能通過在課餘時間打工來獲得一些勉強夠支撐日常吃喝拉撒的錢,就連我所住的那套兩室一廳的公寓都是因為曾經發生過凶殺案而沒有人敢租才變得特別便宜的房子。麵對學校裏那些動則十塊二十塊的高檔點心,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這個時候,終於明白在班上不受歡迎會有什麽樣的問題了。
    本來認為可以就這樣勉勉強強在班上型作空氣一般混到畢業的我今天終於嚐到被同學們孤立的滋味了,若是在班上能有幾個好朋友的話伸手從那些土豪朋友手裏借一點錢對我來說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在班上能和我談的開的人便隻有坐在我身旁的葉虎了,他的父母因為對葉虎有著嚴格的限製而也不怎麽讓他帶錢到學校亂花,我想從葉虎那裏借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你的午飯呢,難道是忘記在家裏了嗎?”正在這個時候,葉虎出現在了我的身旁。現在應該正在和朋友一起吃飯的他卻走到了我的身邊“要我給你想辦法嗎?餓著肚子學習一個下午可是很糟糕的事情哦。”
    雖然很想讓他給我幫忙,但是被這個一天到晚就被我所嫉妒的人幫助實在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就算餓一下午的肚子也要把自己的麵子保住。
    “要你管,我早飯吃得多因為肚子撐得慌才不想吃午飯的。”想起自己早上隻是吃了兩個小包子和一杯果汁,虛之的背上就不由得冒出了雞皮疙瘩“我完全可以自己去買東西的,但是我現在就是不想去買。”
    葉虎那家夥,畢竟是和我一起從小混到大隻比我大三個月的表哥,看見我這幅表情的他一眼就讀懂我的內心了。。
    ——快被餓死了,想辦法幫幫我啊!!——
    “那個,我盡量想辦法幫你一把好了。”葉虎走到了坐在前排的班長王艾希麵前,在他和艾希說了一陣悄悄話之後,艾希便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從裏麵取出了一張粉紅色的鈔票遞給了葉虎。。
    那家夥,真行啊。。
    2003年9月3日,下午第二節課結束,教室裏。
    剛剛上完數學課的大家在教室裏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個以瘋狂教育在全校出名的女老師逼著全班所有的人不停地做著練習題。在那個老師走出了教室之後,全班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癱軟了下來。。
    “啊。。真是要命呢,開學第一天就把我們逼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老師存在啊。”下課之後葉虎的好朋友走到了他的麵前聊了起來,看見我一個人正在平靜地準備著最後一節課的教材,他也變得好奇了起來“呐,葉虛之,你上完那隻母老虎的課之後就一點都沒有什麽怨言嗎?”
    “學生的天職就是在老師規定的時間內高效有序地完成他們所布置的功課,這一點並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吧。”我在拿出練習冊的時候把這樣沒有經過大腦審核的話直接說出了口“難道說按照老師的要求完成功課就是一件非常光榮並且不得了的事情嗎?”
    “”那名同學再用看著外星人一般的眼神審視著我,安靜了片刻之後,他在給葉虎打了一個招呼止嘔便鬱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做著跟我一樣的事情。
    “虛之。。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心裏怎麽想就要怎麽說的。”在那讓人尷尬的一幕結束之後,葉虎朝著我苦笑著“如果你能夠好好地試著去理解一些別人的想法,在這個班級上你自然會交到不少朋友的。”
    因為在有點安靜的教室裏用著正常的聲音說出了那樣的話,聽到了那句話的人並不僅僅隻限於葉虎和他的那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