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最為黑暗的背叛

字數:7423   加入書籤

A+A-




    虛之的時劫!
    3月25日,下午,亞特蘭蒂斯遺址。
    “在剛才的解壓過程裏,先驅者因為讀取了我體內那由人類所刻畫複製而出的劣等能量以後出現了混亂,在緊急停止了解壓過程以後,我還額外地損失了一個真正的紋章。”躺在地上的刀真向著天空之中看去,他輕輕地笑出了聲來“老天有眼,看來即便是讓世界崩潰,這個空間裏最終的走向也無法讓葉氏繼續對其他無辜而又弱小的人為所欲為了。”
    說罷葉刀真便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昏迷了過去,看樣子先前在先驅者解壓過程中對於身體所造成的衝擊加上和我戰鬥以後,過度的體力消耗以及那個擊中了腿部的槍傷已經讓刀真在得知世界不會朝著自己所擔心的方向發展以後安心地睡著了。
    “他倒是就這樣無憂無慮地睡過去了,當初聖容器為我們的紋章裏所蘊含的能量應該隻是剛剛足夠在解壓時賦予紋章所有者時空管理員的能力。在缺少紋章的情況下,強行啟動已經出現破損的先驅者來進行解壓,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和刀真一樣的異常狀況。。”看著眼前讓人糾結的狀況,收起了武器的瑪爾法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說現在前一任管理員依然在職繼續維持著世界的運作,但是如果有一個紋章已經被浪費掉,到頭來沒有新的繼任者上位,世界豈不是終究難逃毀滅的命運嗎?”
    “葉虛之,我有話要跟你說。”正當我們所有人都因為最後的希望破滅而陷入沉寂之中時,站在一旁的葉夫衛和鑫姐卻有著和我們截然不同的表情。隨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將衣袖挽起後,一枚紋章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這是我委托一名魔法師用收集來的能量人工製造的一枚紋章,在把它傳輸給你之前,我想確認一下,這一次選拔儀式聖容器給了所有候選人總共四個紋章吧?”
    “人工製造的紋章?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刀真的解壓為什麽會失敗嗎?”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的先驅者現在已經無法容下任何程度的閃失,加上對於選拔儀式的常識,我無法放心地使用人造紋章來進行能量解壓“因為選拔儀式規則的改變而出現的紋章,不管是何等先進的科學技術都是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對那個能量壓縮體進行完美的複製的。”
    “如果說紋章這個東西是這一屆選拔儀式才出現的新奇事物,那麽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針對紋章的解壓設施在這一屆儀式之前的數千年就早已存在呢?”正在這個時候,我們腳下的大地再一次顫抖了起來,然而當我麵朝著這個倒錐水晶的銅條回路看去時,先驅者本身並沒有啟動。然而在所有人都陷入迷茫的時候,這個洞窟頂端突然噴出了石頭與碎塵。當地震緩和下來視線恢複清晰了以後,密密麻麻錯綜複雜的樹根出現在了那些剛才掉落石塊的縫隙之中“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搞到的這些紋章,但是我隻會在這個房間裏同時出現了四個紋章的時候才會蘇醒過來。”
    這個景象,雖然說我無法從陌生的聲線來判斷其身份,然而當眼前密集的樹根突然湧入了這個洞窟之時,我便明白先前就一直潛藏在這裏的聖容器隨著四個真實紋章的出現而蘇醒了過來。如果最先進入這裏的刀真隻有三個紋章,而我們又沒有在他啟動先驅者之前在這裏見麵,那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葉夫衛手臂上的那個人造紋章是管用的。
    可仔細回想起來,既然紋章能量的分配是從這一屆選拔儀式開始的,那麽為什麽專門用來為紋章進行解壓的三個設施卻早在數千年以前就已經建立了呢?
    “紋章分離給候選人的做法在這一屆才開始,然而紋章本身的存在,卻是從選拔儀式被設立一來就固有,而且從未改變的。自古以來的選拔儀式,聖容器都會在某個解壓設施前為最終獲勝的候選人進行最終的意誌考驗,隻有達到了聖容器要求的勝者才能夠從她那裏拿到早已由普通人所製造的紋章進行解壓並且最終成為管理員。這樣的手法好處就在於在最後一刻,聖容器還能夠對繼承管理員位置的人進行甄別。然而從紋章分發製以後,拿著一分為四的小紋章的候選人則擁有了在聖容器無法進行幹涉的情況之下直接成為管理員的能力。”站在一旁的葉夫衛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後抽了起來“葉虛之,不知道這樣的規則改變,對於你而言是幸運,又或者說是悲劇呢?”
    在我看來,每當現任管理員因為某種原因宣布要退位而將聖容器召喚而出後,聖容器就會在選拔儀式開始以前在自己選定的五個候選人之中,按照自己的標準來選出一個適合繼承管理員的候選人。而那剩下的四個,則隻是伊格德拉西爾為了試煉自己心目中管理員候選人的祭品而已。雖然說被聖容器看上的那個幸運兒在五人之中是無可替代的存在,然而另外四個候選人也是穿越能力者群體之中的佼佼者這一點卻不可否認。從利益的角度來講,這些人即使不是管理員也可以為這個世界做出相當程度的貢獻;從道義的角度來講,在選拔儀式開始以前就被認定與管理員無緣的他們為了一個不可達到的目標而艱苦搏鬥並獻出自己生命的做法也是不人道的。所以,現在的我內心對於這個選拔儀式規則的改變在接觸到了其他的候選人開始後便早已擁有了定論。
    “父親,我不在乎自己的悲喜樂哀。然而聖容器對於候選人必死戰爭規則的改變,卻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雖然說在與刀真的戰鬥結束以後,我已經用布帶好好地包紮了手腕上的傷口,然而為了強化飛到天上的黑卡而失去的血液卻沒有那麽容易恢複。加上先前就已經過度消耗了自己的體力,在局勢稍微安定下來以後我的雙腿便開始變得無力了起來“如果那個紋章得到了聖容器的肯定,那麽我也就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
    隨著我將自己的手放到了葉夫衛那帶有一枚紋章的手臂上以後,那股和在掠奪刀真體內紋章的溫流流入體內的感受再一次出現。當我和葉夫衛的傳輸結束以後,自己的手臂上便有了我所期待已久的第四枚最終的紋章。
    “平躺在先驅者的中央,它在檢測到你體內的能量足夠以後便會自動啟動。”在紋章傳輸結束以後,葉夫衛向著這個大廳的中央指去“葉虛之,能夠逆轉這個世界即將毀滅的人,非你莫屬。”
    果然如此嗎,早已被聖容器所眷顧的那名候選人一定會獲勝的事實不會改變。挽起袖子再一次向著我手臂上的四個紋章看去時,我察覺到葉夫衛傳遞給我的那個紋章的花紋和聖容器給我的那三個有一些區別。和那三個正規的紋章規整而圓潤的黑色圖案相比較,最後的那一個泛著青色的紋章的圖案本身也顯得雜亂無章。
    雖然我覺得紋章樣式的不同可能和先前存儲它的人是非能力者有關,然而不管怎麽朝著這個紋章看去,我都覺得它在被使用的時候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工所製的紋章並不是僅僅有圖案樣式區別那麽簡單,站在先驅者正中央的我在最後的儀式前陷入了猶豫。
    “察覺到異常了麽,葉虛之?”或許是站在先驅者中央發了太久的呆,觀察著我一舉一動的聖容器突然發出了自己的笑聲“那個人造的小紋章裏的確擁有四分之一大紋章的能量,然而即便是要考慮到儲存者不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我覺得這個紋章的內部應該還隱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吧,葉夫衛?”
    “意識操控的密碼,在與製造者形成契約以後被植入第二者的身體以內之後,可以摧毀其原有心智來讓這個擁有管理員能力的肉體的空殼為製造者所用。”在這個節點上,鑫姐將本來抱在自己身上的重狙擊槍依靠著右手下垂到了一邊“如同電腦病毒一般,隻要紋章沒有解壓,那麽感染在其中的病毒就不會對設備造成任何影響。”
    果然是這樣嗎,先前我對於自己身體的壽命和管理員連在一起思索了一番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雖然說當下擺在我眼前的是自己所預計的最糟糕的情況,然而正是因為這還是我預料之內的發展,所以要將局勢搬轉回來並不是不可能。
    盡管心裏是這樣想,然而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對於葉夫衛的實力依然一無所知。除了知道當時毀滅馬賽的滅城隕石與他有關,對於他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我現在卻毫無頭緒。世界的未來會怎樣發展,就要看自己的運氣夠不夠好了。
    “你這家夥!!讓葉虛之來參加選拔儀式,他果然隻是你用來操控世界的一個媒介嗎。”聽到了鑫姐的解釋以後,站在一旁的瑪爾法就如同聽到謊言被戳穿一般憤怒,她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雙刀朝著葉夫衛衝去“葉虛之可是真心真意立誌成為一名優秀時空管理員的候選人,如此偉大與造福人類的人所擁有的理想,怎麽能夠讓你這種坐擁管理員權利後卻對世界碌碌無為的鼠輩所破壞!!”
    “原來刀真的擔心最終成為了現實嗎,果然是我太天真了。”走到刀真跟前去照顧他的葉琉奈在聽到了這邊的爭吵聲以後也將頭轉了過來,她重新穿上了屬於自己的雅典娜戰甲後撿起了掉落在地上已經展開的黑卡武器朝著我走來“葉氏,你們一族真是讓我失望呢。”
    糟糕,想這想那最終還是沒有把事情考慮周全。最初讓旦和瑪爾法進入亞特蘭蒂斯的計劃因為葉琉奈的突然出現而發生了改變,要是現在站在我跟前的人是旦,那麽我就可以毫不猶豫地的命令她前去與葉夫衛和鑫姐交戰。雖然說先前就曾經考慮過葉夫衛是在利用我的可能性而做出了周全的籌備,然而在最後製定計劃時,我卻忽略了這個人選變化所可能帶來的影響。
    “接住,擦屁股的事情難道還要別人幫你嗎?”朝著我走過來的葉琉奈又從地上撿起了另一把武器,和預想的會衝上來跟我大幹一架不同,理智的葉琉奈雖然嘴上怨聲載道,但是她卻依然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並將刀口朝著葉夫衛對了過去“怎麽說來我也算是這個世界裏的人,如果你這邊崩盤了,我也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實在是沒有辦法呢。”
    “葉琉奈。。”
    對於琉奈的舉動我顯得非常驚訝,因為如果現在的她認定了刀真是正確的,那麽堅信世界不能落入葉氏手中的她,一定會在收拾了葉夫衛和鑫姐以後聯合起尚未氣絕的刀真來對付我。那樣一來,即便我能夠有幸戰勝葉夫衛並讓自己手上的第四個紋章中的意識操控密碼失效,距離勝利就差一步的我也會敗在刀真和琉奈這對兄妹的腳下。
    然而麵對著葉琉奈那般堅決要消滅葉夫衛的純潔眼神,我就姑且也抱著僥幸再戰一次吧。畢竟,現在的我除了讓葉琉奈和瑪爾法一起協力戰勝葉夫衛以外,我也沒有任何能夠大破眼前死局的辦法“我們上,優先解決葉夫衛!!”
    隨著先驅者平台內猛烈的轟炸停了下來,戰鬥告一段落。
    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的我,看著一旁倒在地上的葉琉奈和瑪爾法,雖然說她們都還睜開雙眼保持著呼吸,然而又有誰能夠在那樣一邊倒的轟炸之中繼續保持戰鬥力的道理呢?
    太過天真,太過愚蠢,這是我對於剛才所發生在先驅者平台內的戰爭的自己的評價。
    “葉虛之,你比我所想象的更加單純。”當天空之中那耀眼的光芒消失了以後,葉夫衛拍了拍自己外衣上因為戰鬥時而沾上的灰塵“摧毀馬賽的事情我可是有好好地暗示過你我的能力,然而沒想到你會天真地以為那樣程度的攻擊無法由一人發出。先前我還想教你更多的東西,可是葉虛之這個意識的存在,從今天以後是沒有必要的。”
    “明明不是穿越者,為什麽你能夠發出那樣程度的攻擊。。”躺在地上捂住自己傷口的瑪爾法掙紮著向站在前方的葉夫衛看去,雖然已經無法再站起身來抽出武器,然而她卻依然連一丁點要服輸的打算都不曾有過。即便自己已經無法再拿起武器進行戰鬥,她依然試圖摸清楚敵人的底細來想辦法進行哪怕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反抗“難道說。。你懂得如何施展魔法嗎,雖然不具備穿越能力使得你無法直接參與選拔儀式,然而這樣的限製卻反倒成為你與魔法師團體接觸時所擁有的便利了嗎?”
    “魔法,那是什麽?難道你還是一個喜歡看魔法少女動畫片的天真小女孩嗎?”
    無法理解,明明瑪爾法的推斷絕對不會有錯。然而不知為何,那個男人卻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直接否決了瑪爾法的猜想。。可是既然葉夫衛不可能擁有黑卡,而亞黑卡不可能擁有那樣的威力,他又是通過什麽樣的方法來擁有如此舉手之間就可以輕鬆摧毀一座城市的能力的呢?
    “到此為止了,葉虛之,你和你的同伴也就這點能耐了嗎。”沉默了許久,在他認定我們不會再詢問任何問題以後,葉夫衛從鑫姐的手中拿過了槍支示意她把我搬到這個大廳的正中間“葉鑫之,把這個廢物丟到先驅者的正中間,設備會自動啟動的。”
    臉色暗淡的鑫姐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我靠近,雖然對於父親忠心耿耿的她不會正麵去拒絕葉夫衛向她下達的任務。然而麵對著眼前這個即將消失的‘弟弟’,曾經對我付出真情實感絲毫不亞於其他姐姐的她會陷入糾結是理所當然的發展。雖然說當下鑫姐並不好受,但如果要讓現在對我不利的局勢取得逆轉,那麽我便必須要讓鑫姐承受內心之中的痛苦,亦或甚者,她甚至可能會為我成為管理員的意誌而付出自己的一切。
    “不許動,不然我就隔斷她的脖子!!”瑪爾法和葉琉奈是真正因為失去戰鬥力而癱倒在地,然而我在意識到無法和葉夫衛進行正麵對抗的時候,便故意在一束激光射向離我不遠地麵爆炸以後刻意裝作受傷而躺在了地上。正因為我的倒下,從頭頂那莫名其妙光芒之中射出的源源不斷的紅色激光才停了下來。當毫無防備的鑫姐因為內心糾結而在接近我的時候分心之時,我抓住了這個機會,迅速地將先前用來‘割腕’的那把不起眼的小匕首抵在了鑫姐的脖子上“葉夫衛,如果我是你用來控製這個世界的棋子,那麽身為你親女兒的鑫姐,你會像操控棋子一般地讓她成為你前進道路上的祭品嗎?”
    啪——
    其實我知道的,自從葉夫衛拿過鑫姐手中的步槍讓她來接近我的時候,這一槍便是不可能會不開的。雖然我天真的以為情況或許會比自己想象的好一點,那個人的內心或許還留存著那麽一丁點的良心,然而我錯了。
    “葉虛之,你太簡單了。”葉夫衛手中的狙擊槍槍口還冒著硝煙,他在扣動了扳機以後便將這把在洞內晶體照耀之下反射著銀色光芒的殺器丟到了一旁。之所以放棄這把武器,是因為這把槍對於葉夫衛而言已經沒有用了“當你覺得理所當然的親情不再按照其應有的軌道發展,你又能怎麽樣?”
    “鑫姐!!鑫姐!!”抱著被葉夫衛用槍擊傷的鑫姐,我的左右手和製服上都染滿了從她體內流出的紅色鮮血。在抬起了她的身子查看傷勢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本來以為隻是簡簡單單貫穿了鑫姐身體的子彈卻不知為何在她的腹部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這樣的傷勢,如果沒有那個放在刀真公寓裏的治療艙,無論我的醫術如何精湛,當下鑫姐恐怕也是在劫難逃的。如果說沒有辦法挽回她的生命,那麽我就讓鑫姐在閉上雙眼之前能夠得到安息吧“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朝你開槍。”
    雖然說鑫姐的死是我預料之中相當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所以盡管表麵上我做得非常悲痛並且憐憫,但是如果現在自己內心的情緒失控,我的計劃就無法繼續下去了。
    “啊。。啊。。”躺在我懷裏的鑫姐或許是因為肺部徹底被摧毀而無法出氣來說出我能夠聽見的話。在張嘴時發覺到了這個事實以後,她便閉上了自己的雙唇向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苦笑。
    “對不起,你會變成這樣是我對於局勢判斷的錯誤。”每當看見鑫姐的雙眼我就試圖將自己的目光移到別處,這並不是因為我內心對於她的愧疚,而是因為現在的我是心虛的“失去你使我得到了教訓,從今以後,我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草率的判斷而讓夥伴受傷或者死去了。”
    我從眼眶裏掉落出的淚珠沾染到了鑫姐的臉上。看見因為悲傷而不能自拔的我,鑫姐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輕輕地摸住了我的頭並且讓我的視線對上了她的雙眼。當我鼓起勇氣向著鑫姐看去的時候,她的眼中充滿的並不是對於我的怨恨,也不是對於我的失望,那種帶有慈祥感的目光以及一個輕輕的搖頭,她是在告訴我不要責怪自己。
    就這樣,在一個簡單的動作結束以後,她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搭在我後腦勺的手臂也無力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