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來得酣暢淋漓,我淋得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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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章??你是我枯水年紀裏的一場雨,你來得酣暢淋漓,我淋得一病不起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又到了十二月,很快就又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了,所有人都在期待著聖誕節的節目,今年北路和曲顏邀請我們一群人去他們家裏過聖誕節,獲得了大家的一致通過,蒼南興致勃勃地說,“聖誕節就讓我來當掌勺大廚給你們露一手吧,北末你覺得好不好?”
    “啊?還是不要辛苦你了吧?你看你最近多累啊,整個人都瘦了都憔悴了我舍不得呢。”我一口奶茶差點噴了出來,還好反應機智,我一扭頭滿臉深情地看著蒼南故作心疼地說,希晨他們也在一邊附和,“是啊是啊,你看你骨頭都突出了。”
    蒼南拿出我的鏡子看了自己許久,摸了摸臉上的肉疑惑地說,“是嗎?我覺得最近還長胖了啊,重了好幾斤呢。”
    “總之你聽我的就是啦,怎麽那麽囉嗦呢?我說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啊,你想讓我心疼嗎?”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鏡子,狠狠命令他,非得逼著我說正經話。
    何瀟肖忍不住笑著說,“還是我來吧,我是料理小王子哦。”然後還對眾人拋了一個標準的媚眼,蔡強一口水噴到他的臉上哈哈大笑,“不不不,你再怎麽也是公主啊,小公主才適合你。”
    “你才是男人婆,不會做飯的男人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何瀟肖毫不客氣地反駁,冷哼了一聲,扭過頭佯裝生氣。
    世界大戰又快到來了嗎?隻要他們兩個湊在一起總免不了引來周圍人的眼光,所以在所有人往這邊看之前,我們慌忙將他們拉走了。
    聖誕節說來就來了,平安夜那天蒼南送了我一個紅紅的蘋果,然後神秘地說,“今天聖誕公公會往你的襪子裏送禮物你要做好準備哦。”我以為隻是他的玩笑也就一笑而過,’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呢?聖誕公公忙都忙不贏哪裏還顧得上我?”
    可是第二天穿襪子的時候發現裏麵真的有個長方形的盒子,精致的盒子裏打開一看是一條亮閃閃的項鏈,著實讓我驚喜。
    在聖誕節前夕,吳天翊對希晨表達了心意,在湖邊的大樹下有我們提前準備好的煙花,吳天翊捧著玫瑰花,在希晨點頭的霎那我和蒼南在另一邊點燃煙花,整片天空都變得絢爛,五彩繽紛的天空就像我們的生活,永遠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下一刻我們又將與誰邂逅,與誰牽手相依相偎。
    希晨的眼中泛淚,感動得熱淚盈眶,而我在羨慕祝福的同時恍然間想起遠方的少年,當年昊然跟希晨正式告白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替他準備好一切,然後躲在大樹後麵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使勁憋住笑,還記得那個時候北初不小心踩了北路一腳,結果痛得北路齜牙咧嘴又不好作聲,北初無所謂地衝北路做了一個鬼臉自顧自地走到昊然旁邊說,“你們怎麽那麽磨嘰呢?直接牽手擁抱啊。”
    後來昊然還一直埋怨北初毀了他完美的計劃,打破了原本的美好,如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又在何處,在他決定放手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吧,如果他見到這一幕會不會也心痛也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拉走希晨,守護那最初的愛戀。
    那一天的希晨又回到了當初的女孩,憧憬未來,滿心期待,隻要她幸福就好,無論是誰在她身邊守護,隻要她快樂就是我最大的願望,隻是後來的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
    聖誕節我們趕往曲顏家,這次依舊是曲顏掌廚,雖然何瀟肖說著要下廚但是由於臨時有事沒來得及趕上,快要結束時他才匆匆忙忙趕過來,我看著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的曲顏,胳膊肘動了動北路,笑著問他,“北路,我覺得曲顏姐是個好女人,而且憑我的直覺她一定對你有意思,你也是時候找個人照顧了吧?”
    “我才不需要你給我搭紅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一個人就挺好的了,更不用你多說。”北路突然冰涼的語氣讓我一驚,看著他有些惱怒的慍色,我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北路很少生氣,更別說是對我生氣了,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他都不會衝我發火,更不會說傷人的話,我看著生氣的北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北末,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激動了。”過了一會兒北路打破僵局撓撓頭對我說,他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揉著他的頭發憂愁地說,“北路啊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你這樣讓我怎麽能放心呢?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著北初,但是你也得過好自己的生活啊。”
    還沒等北路回答我,蒼南就在一旁把我叫去玩遊戲了,他是個遊戲黑洞,每次都輸給吳天翊,所以隻好叫我去助陣,我應答著好,然後聽見北路喃喃低語,“你不知道,我的心裏想的是什麽。”
    “啊?你說什麽?”我回過頭詢問北路,可是他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安心地笑著說,“沒什麽啦,你快去玩遊戲吧還是小孩一樣比較適合你。”
    我對北路的話摸不著頭腦,但是看見他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沒有生氣了,也就放心地走進了房間裏,但願北路能把我的話聽進去,但願他能夠放下傷痛放下往事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我相信北初也一定會理解的,她也一定是希望北路可以幸福的吧。
    那天晚上大家都很開心,希晨和天翊一宣布在一起的消息後立刻引來了一陣歡呼,要求他們表演節目,天翊無奈之下隻好跳起了《三隻小熊》,他獨特的舞姿把我們全體都笑得前俯後仰的,希晨更是在一旁嬌嗔,“天呐,你還是別跳了吧,我都後悔答應你了。”
    “那不行啊,你可是答應了我的可不能反悔。”天翊一聽這話急忙湊到希晨麵前緊張地說,然後在我們的一片哄鬧之下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蔡強和何瀟肖也出奇的一次沒有吵架,還坐在一起舉杯共飲,聊起那些傷心往事更是心有靈犀,蔡強挽著我們一起唱歌,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她唱歌居然這麽好聽,後來她告訴我們當初她的願望就是當一名歌手,可是她的爸爸堅決不肯,說是女孩子就應該正正經經地找一份踏實的工作,找一個穩重的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是他越是這樣說,蔡強就越是跟他唱反調,所以就成就了今天的蔡強,也是我最佩服的蔡強,其實總覺得這樣的蔡強才是她的精彩之處。
    然後我們集體舉杯,大聲呼喊著以後的路還要一起走,以後路途漫漫不要害怕還有我們在一起,那一刻的時光好像是那樣清晰美好,和諧不不像話,我們的內心沸騰,我們的感情真摯,我們的願望一致生動,我們的感情大於天,寬於地。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見的一段話,像我們這般俗人愛做的事,無非就是喝喝烈酒吹吹冷風,於是乎這般就真的醉了。也曾有過走南闖北的夢想,不過最終演變成深夜裏碰碎的一隻隻酒杯。
    最終會怎樣誰也不知道,但是這一刻很美好,這一刻讓人滿心歡喜甚至想要歌唱起舞。
    就在我們高聲歌唱時,旁邊的北路電話鈴聲響起,他接到電話後眉頭一皺,隨即走出門外,麵色沉重,我看著他出去了許久也沒有進來,隻好去門口觀望,卻聽見他深沉的嗓音和激動的聲調,“你確定她是說自己是尹北初嗎?”
    北初?我聽到這兩個字神經立刻變得更緊張,北路匆匆地說,“好的,我馬上過來。”然後走近屋子裏拿起外套,我拉住他的手詢問,“北初找到了是嗎?北初有消息了是嗎?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直覺告訴我一定是北初有消息了,不然北路不會提到她的名字,不然北路不會如此慌亂,所以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詢問。
    北路看了我一眼後,定了定神說,“是的,警察局打來電話說有個女人來到警局說是要找我,她說自己的名字是尹北初。”
    “一定是北初,一定是她回來了,一定是的。”我激動地緊緊擁抱北路,彷佛此刻抱住的就是北初,我仿佛能夠想象北初的模樣,一如當初驕傲美麗的模樣。
    我和北路蒼南等人立刻趕往警察局,在路上我的手一直在緊張地擰麻繩般晃動不安,蒼南抓住我的手溫柔地說,“不要緊張,不要擔心。”
    抬起頭對蒼南安心一笑,卻止不住的心亂如麻。
    是你要回來了嗎?流浪了這麽久是否一切安好?是否還是那般驕傲如初?
    為什麽北初在時光裏走丟了?我的思緒回到那年夏天:
    上帝果然還是疼愛我的,在我疼得以為自己真的需要截肢,日後將於輪椅搭檔,再也沒有自由沒有愛情沒有流浪的時候,我卻沒有失去我的雙腿,依舊可以健康的生活,依舊可以頑強的拚搏,依舊可以日後把酒言歡,遠走他鄉。
    隻有經曆過才知道需要珍惜,需要好好愛護自己,需要好好對待生活,需要每天笑容滿麵的麵對每一天的清晨日落。
    在日後看到許多身殘誌堅的人,還是會忍不住感歎,還是會發自肺腑的佩服,因為他們是勇敢的,是我們不可比擬的,他們所承受的是我們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傷口,我們無法愈合,更無法醫治。
    我也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坐上輪椅,我離不開這個偏遠的小鎮,我看著北路飛翔看著小夥伴們去往更美好的世界,那是怎養的一種感覺,那個時候的我將要如何掩飾痛楚。
    所以多麽感謝上帝沒有剝奪我雙腳的權利,沒有剝奪我健康完整的重要。
    那段日子雖然苦悶,但是隻要北路一下課就會背著書包來看我,他的書包裏有各種各樣的漫畫書,每天給我換一批,為了不讓我落下功課重讀一年,他每天都和希晨一起給我補習,後來回學校以後我的成績不但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不少。
    希晨拉著我拍著胸口念叨,“北末你真是嚇壞我們了,當時我就看見石頭全部倒下來壓在你的身上,我閉上眼睛都不敢睜開。”
    “哈哈,我就是福大命大的人啊,有金光護體的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死掉呢?”我笑著幫她梳著頭發,不一會兒居然綁了兩根麻花辮出來,活生生像是明國時代的女生,我不由的在心裏感歎漂亮的人就是什麽發型都掩蓋不了的美麗,出水芙蓉般存在。
    可是也就是那次意外,成就了昊然和希晨,也讓我再一次遇見了蒼南,那個逐漸在我生活中退出的少年,那個得意單純的笑容快要被我遺忘的時候又重新回到我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午後吧,由於在醫院中閑得無聊,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可以自由地下床走動,但是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不能出院去學校,好不容易保住了我的雙腳,自然我一定要好好利用它才可以,許久沒有外出走動的我時常走到醫院的草地上散步,享受許久不見的陽光沐浴。
    蒼南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他仿佛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悄無聲息離開。
    因為班級組織來醫院當義工一天,所以蒼南他們一起來到了醫院的病房裏陪伴病人,都是挑選了一些患癌症時間不多的病人們,那天蒼南特地帶來了他的吉他給大家表演節目,他們圍坐在草地上,陽光靜靜地照在他們身上,誰也看不出歲月還有多長,還能見到多久的白天,蒼南就坐在那中間擺弄著原木色彩的吉他,神情專注,眼眸清澈,笑容微淺,由於緊張他不好意思地抬起頭衝旁邊的人羞澀地一笑,酒窩明顯讓我心頭一顫,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樣強烈,似乎這張臉,這個笑容已經伴隨我許久。
    過了一會以後,蒼南終於調好音色,雙腿盤坐在地上手指靈活地動彈,吉他裏傳來悠長清新的音調,所有人都不由地鼓掌,伴隨著他跌宕起伏的音樂,周圍一片靜悄悄,沒有人說話,都屏氣凝神地觀看他的表演,蒼南的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不是舞台上的燈光,卻是自帶的萬丈光芒照耀在全身,燦爛了所有人的眼睛。隻要他的音樂響起,隻要他磁性略帶沙啞的聲線傳出,總能吸引別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無與倫比的美麗,不可用言語訴說,不足以用詞匯表達。
    盡管我站在他們身後的小路上,盡管我並不是其中一員,但是依舊被深深吸引,停駐在原地聽他低頭吟唱。
    他抬起頭看見我的霎那像第一次見麵那樣對我莞爾一笑,調皮地眨眼嗎,我突然閃過當時他抬起腿踢向歹徒的瞬間,也是這樣小小得意地轉過頭衝我們燦爛地笑。
    我看著眼前完全判若兩人的蒼南,此時的他又是另一番風格,讓我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蒼南放下吉他後,我也準備回去,轉過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聽見後麵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依舊是那個好聽的聲音,“喂,你看了演出就想走啊,太不夠意思了吧?”
    難道這還要付錢的嗎?我心裏猛地一驚,下意識的有些憤怒,明明是他自己要在公共場合彈奏的又不是我偷溜進某個演奏地點怎麽能收費呢,我生氣地回過頭漲紅了臉沒好氣地說,“難道你這還要收費不成,等兩個月以後去閻王爺那裏要吧。”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因為沒有錢所以打算裝可憐,沒想到蒼南真的以為我患了癌症生命隻有兩個月時間了,對我特別的照顧,對我的每個舉動都小心翼翼。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隻是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說完他不好意思地過來扶我,而我則是聽到他的話以後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人家是好心好意,而我居然把他想得這麽壞,這麽小心眼,於是一個勁拚命道歉,結果沒注意一拐杖沉沉地打在了還沒有拆線的右腿上疼得我捂住右腿哇哇直叫,逗樂了所有的人,也打消了我的尷尬。
    蒼南說那個時候他偶然抬起頭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少女柔柔弱弱站在小路上很是孤零,但是她的臉上卻並不是滿臉悲傷哭喪著臉,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驚訝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怨氣,可是渾身卻依舊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彷佛是與生俱來,讓人忍不住想去給她一個微笑給她一點依靠也讓她看上去不那麽孤單。
    直到走到我的麵前,他才想起我就是那個一腔奮勇護住朋友的女孩,那個自己也嚇得說不成句卻依然緊緊站在前麵逞強的姑娘,跟此刻截然不同的兩種麵貌。這讓他更加好奇也更加想要弄清楚是什麽原因讓我變得柔弱安靜。
    於是我們就是以這樣不同的麵目再一次相遇,帶給對方不一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