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戀大概都是這般美好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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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大段大段被單薄聲線充斥的藍調音樂?安撫著動蕩的靈魂
    從那天過後,蒼南就經常來醫院看我,經常是踩著滑板而來,然後又匆匆離去,然後在窗外對我歡笑著打招呼告訴我明天一定還會來的,他再滑板上瞬間消失的身影恍如一陣風。
    偶爾他會和我講講學校裏麵的事情,偶爾他會帶來一些小玩具打發我無聊的時光,經常是一些小學生喜歡玩的玩具,但是也不知道他是去哪裏買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所以醫院裏總是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蒼南,你給我站住!嚇死老娘了!”
    “哈哈哈追不上我吧,路邊的假蛇,隻有你這種傻子才會被嚇到吧!”然後朝我做著鬼臉,可是為什麽有的人即使臉皺成一團也還是那麽好看呢?
    偶爾他也會靜靜地為我清唱他最近寫得歌曲,最近作的詞調,雖然他的筆記本中密密麻麻我看不懂,但是他獨特的嗓音卻是我心靈平靜的良藥。
    他總是勸我一定要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哪怕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每次聽到他這些話語我總是想突口而出自己並沒有得絕症,可是小小的邪惡心理讓我又想看著他緊張的眼神哂笑,也許並不是好笑而已吧,更多地是舍不得,是極力想要挽留他的關心,因為我害怕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病痛時就會就此遠去,不管不顧,回到他原有的生活中。
    蒼南把我的每一天都當作是我人生的倒計時,甚至在他的日記中寫道明天要給我哪些驚喜要為我製造哪些快樂,讓我每一天都不留遺憾,他說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已經慢慢舍不得我的離開,越是每天想著我就越是不能接受不久後我將不在這個世上的現實。
    後來是有一天,北初因為北路對他的不理睬衝我無端發火剛好被蒼南聽見,他特別生氣地對北初指責北初,”你怎麽能這樣當姐姐呢,她的日子本來就不多了你還總是對她發脾氣。“
    北初聽了以後莫名其妙地說,“宋蒼南你神經病吧,沒事幹嘛咒我妹妹死啊?”
    毋庸置疑事情就在一瞬間真相全部曝光,蒼南也生氣地朝我大喊,“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愛撒謊的女生,你這個騙子。”
    他火冒三丈地看了我們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我急忙追出氣卻再也沒有見到他熟悉的背影,門口還有他遺留的筆記本,上麵還有為我寫得歌,一字一句那樣溫情那樣暖心那樣單純善良,而我卻欺騙了這麽好的蒼南。
    從那天蒼南離開以後,一直到我出院,他再也沒有再來過醫院,我想他大概是不會原諒我了吧,在他的心裏我大概就是一個壞心眼的女孩吧,每次一想到這裏我都萬分後悔,懊惱當初為什麽要覺得好玩而沒有告知他真相。
    北路看出我的不開心,細心地詢問我怎麽回事,我跟他講述蒼南,給他看蒼南的歌曲,給他看蒼南帶給我所有的玩具,跟他分享蒼南帶給我所有的驚喜,然後講著講著就不自覺地哽咽了,然後說著說著就想起蒼南的麵容清澈的雙眼終於哭得泣不成聲,在北路的懷中恨不得一次將所有不舍所有懊悔所有難過傾倒。
    這是不是就是喜歡,這是不是就是初戀的味道?我在心裏問自己,隻是覺得心裏有一個角落空蕩蕩的。
    我抬起臉抹去眼淚,心裏也舒服了許多,可是北路卻紅了眼眶,雙眼濕潤地盯著我看了許久,然後幽幽地說,“你放心吧北末,他一定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幫你把他找回來的。”
    “北路你怎麽也哭了,我沒關係的,反正以前沒有他不也挺好的嘛。”我故意笑著安慰北路,他定了定神寵溺地刮著我的鼻頭壞笑著說,“看來我們家北末是情竇初開了呢。”
    “才不是的,我隻是不想失去一個朋友。”我低下頭反駁,臉卻紅得像是蘋果,滾燙燙如同夏日的暖陽。
    北路果然沒有食言,在我出院後不久幫我帶回了蒼南,挽回了我的小欣喜,後來回頭想想,好像每次北路都是那樣默默地替我打點好一切,為了我的笑容而去找蒼南。
    當然我和蒼南也終於說開,蒼南說後來回去以後仔細想想其實心裏的欣喜是多餘憤怒的,隻要想到以後還可以見到我以後還是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氣都消失,他說自己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當時計較的隻是我最初的欺騙和後來的不坦白,認為我心裏根本就對他不在乎,於是他火冒三丈熱氣衝天。
    “我一直沒有勇氣跟你說明是因為我害怕你知道以後會生氣,會不理我啊,”我情急之下突口而出,急忙解釋。
    “現在我知道啦,你哥哥還告訴我原來某個人還哭得不成樣子啊真沒想到我有這麽好啊哈哈。”他得意洋洋地衝我調皮地笑,彷佛誌在必得的神情,像是抓住了我的軟肋一般囂張。
    蒼南說他原本是生活在北方的,他的媽媽是法國人,他來到南方是由於父母婚變,母親一氣之下回了法國,由於他的爸爸忙於工作沒有時間照顧他,又擔心他會因為父母的感情而分心,於是將他送到了南方水城的姑姑家裏,也當是見見世麵順便旅遊了。
    “那你還會回去嗎?”我緊張地問蒼南,總覺得他不屬於這裏,總覺得他的羽翼太豐滿,該往更遠的更高的地方飛翔。
    “我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白米飯,喜歡這裏的風味小菜,喜歡這裏的所有。”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笑著說他有多愛這裏。、
    你說你是北方悠然的山,我是南方清澈的水,在一起就拚湊成了整個世界。
    昊然和希晨由於那次在山洞裏昊然的無微不至,安撫著希晨的情緒,關係進一步升溫,終於在我們的撮合之下默許了感情。我們四個經常去周圍的大街小巷中嚐遍美食,也經常騎著單車走遍周圍的美好風光,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小鎮上居然是那麽美麗居然有那麽多風味十足的地方而我居然現在才知道。
    蒼南載著我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也會給我買一大兜的零食說是長胖一點更可愛,也會耐心地教我滑板哪怕我總是學不會,也會心血來潮買來地圖細心研究說是未來要去這裏那裏,也會在圖書館看書時悄悄湊近我的身邊嚇唬我,也會在我不小心趴在他課桌上睡著的時候偷拍我過後用來威脅我,也會在我做作業的時候輕輕把耳機放進我的耳朵調到最大音量然後聽到我的叫聲後哈哈大笑。
    我習慣每天被他捉弄,習慣每個周末一起卻遊玩,習慣回家的時候給他帶家裏的便當帶媽媽做的菜,習慣看著他誇張的呆呆的佯裝生氣的各種表情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可是我不知道此時的北初卻由於北路的躲藏而失意,而接近瘋狂,我也不知道此時的北路內心煎熬,他們的故事被我遺忘,他們的心事被我忽略。
    初戀大概都是這般美好的不像話,占據了整個心靈,騰不出多餘的念想去顧及其他。
    他自北方來,愛上了這南水。
    願你執迷不悟時少受點苦?願你幡然醒悟時物是人是
    生活重心是什麽,是不是就是每天做的事情,每天相伴的人,在那段時間裏,我的生活重心完全轉化到蒼南和希晨的身上,每天有好友作伴,有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切都好像是如期而至,從前一放學就回家的我也開始在外麵逗留,也開始喜歡邀上三兩好友到處遊玩,也漸漸不再不敢說話不敢嚐試,也漸漸變得開朗,也漸漸發現自己的美麗,不再害怕別人的眼光,不再懼怕他人的言語。
    每次回家的時候經常聽到媽媽說,你們漸漸長大也慢慢不著家,以前熱鬧的家裏總覺得怪冷清的,就我跟你爸兩個人忙來忙去有些聲響。
    聽到這些話我總會感覺特別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真不孝,可是北初不回家那已經是家常便飯,我不回家也是由於蒼南的出現,可是北路呢?為什麽北路開始在外麵逗留?
    我看著坐在椅子上織毛衣的媽媽,她的頭發低低的紮在肩頭,白色的燈光照在她眼角,睫毛微微顫動的同時旁邊的皺紋也是那樣明顯,我走過去圈住她的脖子趴在她溫溫的肩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她的身上還有淡淡的油煙味,家裏的生意比以前又好了幾分,大概是由於時間越久名聲越大飯菜也越有獨特風味的緣故吧,雖然尹濤澤也跟著她一起幫忙打點,他負責做菜,媽媽負責下麵條下粉絲,聽起來似乎是沒有以前那樣勞累與忙碌,可是我們的成長也讓家庭的擔子更加沉重,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的意外,盡管每天都很忙碌,卻也隻能勉強維持家裏的生計,說不上可以賺多少錢,不過歲月的流逝也讓這個當初風華正茂吵著嚷著嫌棄生意不好的女人接受命運的安排,學會接受命運的饋贈,學會樂安天命,隻要家人的健康快再也不敢再奢求其他的東西。
    那一天我坐在屋頂上看著滿天繁星,我托著腮幫子回憶起幾年前的晚上,我們也是這樣在屋頂上坐成一排看著滿天星星講一些天馬行空的事情,偶爾也會手中拿著媽媽給我們買的棒棒糖,是那種最甜的棒棒糖,除了甜味沒有一點味道,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但是北路總是嫌棄說不好吃然後塞進我的口袋中。那時候我們總喜歡叫北路給我們講故事,但是北路的故事大多數都是一些白雪公主,又或者是灰姑娘這類眾所周知的童話故事,然後北初一聽到開頭就會忍不住跑到北路麵前敲打他的頭無奈地說,“尹北路你是榆木腦袋嗎?翻來覆去總是這幾個老掉牙的故事,你這樣以後是娶不到老婆的。”
    然後昊然就會起哄叫北初講故事,結果北初也是對讀書的事情一竅不通,於是我們隻好作罷,講述自己班上的趣事,北初總是興高采烈的嘲笑坐在她後麵安靜的小男孩,總是給我們講述欺負他的細節,聽得我們驚呼不已,一咋一呼的鼓掌,驚歎北初的勇氣。
    小時候我還不懂得女神是什麽概念,但是在我心理北初就是我最佩服的女孩子,她可以做她自己喜歡的任何事情,她可以不想做作業的時候就不交作業,可以再課堂上聽得厭煩的時候就睡覺,實在睡不著就走出去透透氣,她可以在考試的時候完全不寫一個字,就算是被老師呼來喝去,就算是看見老師吹胡子瞪眼的神情也滿不在乎,就算是尹濤澤經常被叫去學校演一場苦情戲也不能阻止她下一次依舊如此的念頭。
    北初好像就是那樣想做什麽就絕對會去做了,媽媽總說北初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可是北初總是嘴裏含著紅燒肉含糊不清地反駁她,“就算是撞了南牆我也不一定會回頭啊,說不定還會撞上癮呢。”
    是什麽時候開始我們都開始有自己更廣闊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發現更多美妙的事情,忘記了家裏的人,忘記了家裏的笑聲,忘記了跟家人分享每天的喜怒哀樂,每天的時間好像都是那樣倉促,每天停下來時好像都已經是夜深。
    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我的麵前慈祥地摸著我的頭說,“真是不敢想啊,轉眼間你們都那麽大了,幾年前你們還隻是坐在這裏嘰嘰喳喳說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孩,如今也都長成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我家北末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她把弄著我的頭發,過了一會兒一陣風吹來又提了提衣領哆嗦著說,“人老了總是比較怕冷,你也早點回屋吧,北路這孩子也是最近功課特別忙,還沒有回來。”
    “他在忙什麽啊,感覺每天都不見蹤影。”我好奇地詢問媽媽,難道他有秘密瞞著我們嗎?
    “說是參加了一個奧數班吧,他我倒是不擔心,主要還是你姐啊,唉。”她歎著氣走下樓,一路上不知道還在念叨什麽,我看著她微微駝背的背影,風吹散了她剛剛洗過的頭發,恍如她當年少女的披發模樣。
    等我再回過頭去的時候看見路燈下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來,背上的書包看上去還是那樣沉重,他一步一步地專注往前走,好像周圍的萬物都與他無關。什麽時候北路已經長得這麽高了?在我不經意的瞬間他已然成長為該有的英俊模樣,難怪北初總是她有很多情敵,所以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北路,上來這裏,我在屋頂上!”我揮起手對路上的北路大聲呼喊,周圍的靜謐更加襯托我聲音的分貝之高。北路聽見我的聲音抬起頭對我燦爛的笑了,在微黃的路燈下恍如乘坐時光機而來,從未來的世界到來。他的笑容雖然隔著兩層樓,雖然隔著一條馬路,可是還是那麽生動,那麽明媚,似春風似夏雨似這滿天繁星熠熠生輝。
    很多年以後,北路變得穩重變得儒雅變得一絲不苟,可是無論他最後成為什麽模樣,那個明媚如風的笑容一直保存在我的腦海,刪減不去。
    沒過五分鍾北路就走上了屋頂坐在我的旁邊,興高采烈地笑著調侃我,“哎呀,今天幸福的北末姑娘居然沒有去約會,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因為我想你們了啊,想回家陪陪你們,”我笑著回答,故意說得特別煽情,可是北路是那麽了解我的人,自然不會相信我會是突發奇想這麽細膩這麽嬌氣的人,撇了我一眼完全不相信地說,“肯定是蒼南今天有事去了沒空陪你吧?”
    “北路你真的是神仙哎,怎麽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忍不住驚呼,今天蒼南的爸爸來看他了,於是他必須在家裏陪著父親不能出來,所以不好意思去打擾希晨的我也隻好灰溜溜的回家了。
    他的眼睛黯淡了一瞬間,又似乎隻是我的錯覺。我和北路坐在屋頂上像是以前那樣講一些亂七八糟的雞毛蒜皮的閑事,像以前那樣說些未來遙不可及的願望,我問北路是否依舊想要去往遠方,他說想去浪跡天涯卻也想要歸來。北路說也許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他的心裏不會再有比這個小鎮更溫暖的地方。那個時候我隻當這是北路還沒有見到外麵美麗的世界而定下的謬論,直到後來我才懂得這些話有多麽真實多麽在理。
    我和北路分享蒼南的每個瞬間,分享的孩子氣,分享蒼南的溫暖單純,分享和蒼南的所有事情,北路聽著也替我祝福,然後和我一起打趣,替我設想未來的美好場景,我喜歡和北路聊天,我喜歡看他溫柔地笑著讚許,我喜歡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訴他無論是好的壞的,後來聽別人說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最舒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