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真是劍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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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鳴,休得胡言,勝敗乃常事,勿要太過介懷!”眼見陽蕊鳴衝上前去,玨明師太阻攔不及,恐唐突了夏帝和燕昭侯等巨佬,忙嗬斥道。
    “師傅,弟子沒有虛言。”
    “我知你與那李青十素來不睦,但並無深怨,你早在大燚崖試煉中行事便多有不妥,後麵遇事也算自食其果,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真結下深仇。”玨明師太諄諄教導。
    陽蕊鳴道:“師傅,這李青十委實欺人太甚,我在大燚崖試煉中幾近身死,若非那應天寺的女人搏命出手,恐怕早已身隕”,說到這,他忽又想到什麽:“哼,我也沒讓那女人救。”
    “你!”玨明師太氣結,“且不說那大燚崖之事是你一手造成,單說別人救你,你卻無感恩之心,便大錯特錯。蕊鳴,你……你真是糊塗啊。”玨明師太揚起手中拂塵,便要順手打下去。
    卻見陽蕊鳴高揚起頭,道:“師傅,我的命是您的,你要打要殺,我無話可說。但不就不領那個女人的情。”
    玨明師太聞言,高舉的拂塵停了下來,這蕊鳴身世淒苦,雖然平時行事多有不妥,且固執偏激,但孝心甚佳,眼見著她眼中含淚,玨明師太隻歎息一聲,放下了拂塵,也不知道如此心軟,是好是壞。
    眼見陽蕊鳴和玨明師太針鋒相對,身為議論焦點之一的李青十倒是沒有什麽觀感,他正處在強大的失落感和壓抑感當中,對周圍的一切竟渾然不覺了。
    “我不是第一?”他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老頭子的病怎麽辦?”他一陣暈眩,很是惱恨,小阮因為幫自己而受傷,所有希望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本以為自大燚崖試煉之後,自己無疑會拔得頭籌,卻不料結果出來,偏偏事與願違。
    自己怎麽對得住小阮,怎麽對得住病重的老頭子,一時心念大顫,覺得自己百無一用,要是……要是自己有一絲修為也好。他雖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其實心中略微敏感,對自己本事不濟,一直靠著顧阮君和自己時靈時不靈的古怪功夫其實頗為耿耿於懷,隻是天性樂天,才不致成心結。
    隻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忽而才感念到自己一無是處。於是暗暗下定決心,就算自己因為死老頭的嚴厲告誡不能學劍,也得偷偷摸摸學個別的什麽東西。隻是,現在,現在該怎麽辦,他深受打擊,很是懊惱,垂著頭,如喪考妣。
    他這邊表現異常,卻被眾人看到眼裏,夏帝疑心漸起,難道真有可能作弊不成,他一聲大喝,場間忽然安靜下來。
    陡發巨變,所有人都心中好奇事情會怎麽收場。
    夏帝的表情忽然變得冷峻異常,仿佛連眼睛內熊熊燃燒的烈焰都結了一層寒冰,他厲聲說道:“常湖觀劍是何等莊嚴的場合,乃屬大夏選舉年輕一輩大能賢才的舉措。我大夏任人唯賢,從不屑於什麽鬼蜮伎倆,如果真有人當著孤的麵作弊,必不輕饒。欺瞞天帝反倒是小事,壞了我大夏選賢舉能的規矩,可是當誅滿門的重罪!”
    這一聲厲喝,帶著夏帝久居帝座養成的無上天威,壓的四周靜若瀕死,葉落可聞,聞者莫不心神巨顫,不敢出聲。
    他又轉頭分別看向李青十和陽蕊鳴,道:“你二人到我跟前來。”
    陽蕊鳴起身稍向前走了幾步,就欲跪下,被夏帝用手一揮阻止了。
    李青十卻神思不屬,恍若未聞。
    夏帝眉頭微皺,越發覺得似乎李青十真有問題,再次叫道:“李青十”。
    “啊?”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李青十眼瞼微動,眼神仍舊無光,茫茫然回了聲。
    陽蕊鳴死死地盯著李青十,眼睛裏的興奮笑意如同被拉滿的驚弓上蓄勢待發的箭枝。
    “你這無恥廢材,天帝的話怎敢置之不理?”她大聲叫喊。其實她言語裏的小伎倆在場眾人未必便不明白,隻是李青十的做派確實極不合適,陽蕊鳴這樣說也不與事實相衝。
    果然,夏帝聽聞之後眼角青筋微動,似乎在壓抑著不滿。
    李青十這才反應過來,轉過頭,正和夏帝的眼神撞在一起。
    刹那間,似有雷電空中相擊。
    李青十觀感強烈,趕忙移開目光。
    “到孤麵前來。”夏帝似乎什麽感覺都沒有,語氣平和,他伸出手招了招,對著李青十說道。
    李青十心中煩悶憂愁,但仍然直直走了過去,卻連見禮也忘了。
    夏帝不等人說話,先揮手示意無妨,再說到:“李青十,有人說你作弊。”
    李青十看了一眼陽蕊鳴,有氣無力道:“這個雞婆一張碎嘴,什麽話說不出來。我要是跑得更快一點,她能說我是狗。”
    “你說什麽?”陽蕊鳴怒不可遏,手中的拂塵微微顫動,壓抑著極大的怒氣,似乎下一刻就要向李青十揮舞而來。
    夏帝右手微揚,製止了陽蕊鳴,繼續道:“那小子,孤也不是偏聽之人,有人說你作弊,孤當然並不盡信,但你一絲修為也無,要想通過這常湖試煉,本就極為反常,此事孤並不在場,不知你是否有底牌手段,自不深究。但現在你並未以神念溝通常湖便知常湖底神劍數目,實在難以服人,孤予你一次機會,你且說一說,是如何知道的常湖底神劍數目?”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眾人都以為然,而夏帝最後的問題,恰恰也是縈繞眾人心裏許久的問題,聽夏帝問起,不由得想聽李青十的回答。
    李青十聞言,差點下意識的就要看向燕曉。他此刻也終於回過神來,開始思考著該怎麽拿到十二葉蓮,但也知道自己連日以來情況反常,要想有機會拿到十二葉蓮,還得先度過眼前這關。
    當下認真答道:“概因我南疆犬神,聞氣神功厲害之故。”
    他這話說得很是嚴肅,但卻讓眾人聽得無語。
    夏帝的眼色已經開始沉下去,變得烏青。
    “哦?這南疆貧瘠之地,什麽時候出了一位叫犬神的大人物,孤卻聞所未聞?”夏帝問道,嘴上還帶著玩味的笑意。
    “這……隱士高人,自然不為人知。”
    “既已稱為神,自然受百代香火,何以聲名不顯。”
    李青十一時語塞,但仍一臉淡定,緩緩道:“雖稱為神,實際是狗,聽來不好聽,或許還有別的神名。”
    夏帝反而聽笑了,“李青十,孤給你機會,你莫要不識好歹!再不從實招來,孤治你欺天大罪!”
    李青十也知道如果這次不能說服夏帝,恐怕真有性命之虞。
    他本想再次辯駁,畢竟陽蕊鳴也沒有證據,要是把這件事拋出來細究,恐怕還得大費一段時間,不僅毫無意義,說不定還得連累燕曉。
    想到這裏,回憶了一下自己明麵上唯一可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資質,當下隻得老老實實道:“我是劍骨頭。”
    夏帝一滯,神色複雜。
    這句話本來就容易讓人誤會,也正因為如此,李青十的回答似乎比先前聽起來更為荒誕,隻是為什麽給人的觀感卻更加真實?
    燕昭侯笑了笑,對夏帝道:“天帝,你且看看這孩子的根骨。”李青十和梁小元初識的時候,發生過一場打鬥,李青十幾近身死,便是他親自給李青十治療,是以知道李青十的情況。
    夏帝疑惑,神念微動,一隻火焰般熾烈的大手忽然籠罩在李青十頭頂。
    這隻火手的皇氣充盈,李青十體內的金色血液居然不受控製的開始湧動沸騰,似乎下一刻就要離體而出,狂躁的戰意開始布滿全身,對夏帝皇氣的劇烈抵觸使得李青十雙目赤紅,似乎有一尊原始的凶獸蟄伏在體內日久,終於有望得見光明。
    夏帝也感到異樣,心中駭然,似乎剛見到李青十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忽而想到什麽,心中大是凜然,熊熊烈火開始燃燒,他開始催動法訣,想要從靈魂到肉身,查遍李青十。他本來已經看到李青十體內劍意昂揚,劍骨奇靈,但仍開始往李青十識海和紫府探查過去……
    李青十壓力劇增,體內蟄伏的凶獸似乎咆哮起來,想要將這烈火巨手一口咬斷……
    他身後已開始淡出隱約的黃色光暈。
    梁小元看到,想到了在紅海底看到的景象,很是擔心,如果在夏帝麵前那尊黃袍虛影再現,也不知道會給李青十帶來多大的災難,看著淡淡的黃色光暈,梁小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千萬不要出現啊。”他喃喃道,手心裏攥滿了汗。
    凶獸在蟄伏,烈火在燃燒。
    就在即將碰撞之際,青色的陣紋在李青十身上出現,夏帝的探查再難前進一分,李青十沸騰的血液也終於恢複如常。
    “虛驚一場。”李青十拍拍胸口,把冷汗擦淨。
    “燕候這是?”夏帝被阻,心中大是不滿,皺眉道:“何以在這小子身上留下封印陣法?”
    燕昭侯封印隻強勁便連自己都沒法更近一步,他心中大是不悅,語氣有些強橫。
    燕昭侯不卑不亢道:“天帝,他在我常湖宮身受重傷,差點身死,我親自為他療傷。也因此發現這小子的特殊之處,若不加以封印,這小子恐難久活。”
    他話音剛落道:“天帝,你再探他魂魄。”
    夏帝狐疑,再次探查過去。
    片刻之後,在場巨佬們均都霍然起身,互相對視,目瞪口呆。
    “這……這人竟無魂魄?”
    “咦?也不是,是靈魂破碎,散諸全身。”
    “他居然沒死!”
    並未理會看標本一樣打量自己的巨佬們,李青十忽然感受到一陣似有若無的氣息開始升騰。
    李青十突然大喜過望,驚呼出聲:
    “我我我我,我要更正數目,我要在答案上麵加一劍!”
    正此時,常湖光芒大盛,遙觀,就要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