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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十愣住了。
    “問我？”他一臉疑惑，然後突然眼睛一亮：“要啥獎勵都行嗎？”
    東山院長眯著眼，緩緩道：“你小子想得美，要是想當院長，我是不是還得讓給你？你這次功勞不小，我們也不知道給你什麽，就先問問你的看法。”
    李青十一臉遺憾，撇撇嘴道：“你咋知道我想當院長。”
    “放肆！”欒垣突然站起來，厲聲嗬斥道。
    東山擺擺手，笑看著李青十：“無妨無妨，你小子要是能打過我，院長給你也無妨。”
    “可說定了啊，等哪天我能打過你，我就當院長。”李青十一臉鄭重，然後又看向欒垣，提醒道：“還有你欒老頭，咱倆的賭局也別忘了。”
    不待欒垣出口，他忽然又大喊一聲：“啊，我想到了。”聲音裏滿是驚喜：“我想到我要什麽獎勵了。”
    東山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李青十一字一頓道：“我要當教習。”
    此言一出，場上忽然顯出幾分輕笑，程總教習歎口氣道：“小子，你以為教習是那麽好當的嗎？且不說你資曆尚淺，腹中無物，難以教書育人，便連有沒有學生找你做老師都不好說。”
    東山接過話去，沒有肯定也沒有反駁，轉頭笑問李青十道：“怎麽想著做教習？”
    李青十沉吟半晌，眉飛色舞道：“因為可以上劍經樓二三層啊，那麽多典籍藏書，任我觀閱，何其激奮人心。”
    “僅此而已？”東山一臉玩味道。
    “當然不止，”李青十語氣絲毫不減喜悅，自顧自道：“要是欒老頭是教習，我還是學生，還怎麽比？還有，英明神武的院長你不是說了嗎，要新開辟一個部門，我覺得我可以勉為其難的當這個院裏的總教習。”
    “噗！”場間響起陣陣噴茶之聲，總教習們大眼瞪小眼，都被這小子的話驚呆了。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東山院長顯然也被震住了，看著望向自己的驚愕眼神，他咳了咳，道：“李小子，你在想屁吃。”
    “嗯哼？”
    “不過，你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我可以做主，答應你一些。”
    話音剛落，周圍驚愕的眼神演變成了聲聲驚呼。
    這還叫不過分？總教習們心中暗道。本想勸說一下院長放棄這個念頭，卻又覺得院長決定的事情，少有能夠更改的，何必徒廢唇舌。還不如順其自然，萬一真有意外收獲呢。
    “真的？”李青十大喜過望。
    東山點點頭，“我可以允你教習這個身份，但有沒有人願意跟你學，這就看你自己了。至於你說的新部門和總教習的名頭，當然就別想了。”
    “那也無妨，隻要有個名頭能讓我進劍經樓二三層就行。至於學生嘛，想來我也不會缺，畢竟本劍仙神威凜凜，天賦異稟，驚才絕豔，學富五車……”
    “嘔”，一向木訥的丹部總教習裘愚忍不住一聲幹嘔，似乎經受了極大的精神折磨。他微胖的身子顫抖了下，勉力擠出個笑臉，吞吞吐吐道：“不……不好意思。”
    剩下的總教習們也喉部微動，仿佛在醞釀著什麽。
    李青十很受傷。
    “好了，你的獎勵就暫定如此吧。現在，我有別的事情單獨跟你說。”
    東山院長的聲音打破了場上的尷尬，他看向李青十，表情嚴肅而認真。
    “說什麽？”李青十納悶道，心裏又泛起嘀咕：“難道我的眼睛被發現了？”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警惕道：“嗨，你說咱倆有什麽好說的？我還得回家吃飯，吃晚飯還得養鴨子呢。”
    東山院長看得好笑：“怎麽，不想知道你那青梅竹馬的小顧姑娘到底怎麽了嗎？”
    李青十眼神一凝，似乎因為這件事對東山的不好觀感又浮現了上來。他左右思考，覺得還是小阮的事情更重要，東山貴為一院之主，應該不至於覬覦自己的眼睛。
    當下應了聲好，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
    既然是有什麽事情單獨跟李青十說，在場人士當然明白，很知趣地離開。場上就隻剩下四個人，除了自己和東山之外，淩洛昭和黔大人也在。
    東山大手一揮，厚重的劍意噴薄而出，在周遭布下一道接一道的禁製。
    感覺到東山院長要說的東西不一般，李青十隻是屏住呼吸，靜待東山說話。
    東山和黔大人對視一眼，黔大人會意，往門外走去。
    這不禁令李青十更加好奇，東山到底要說什麽事情，施加了如此強大的禁製還不夠，還得黔大人親自前往門外看守？
    正疑惑間，卻聽東山說道：“眼睛可還好用？”
    李青十悚然大驚，一臉肅容地看著東山。
    東山吹著手中的茶水，頭也沒抬，微微挑起眼睛看著李青十，道：“把眼罩拿下來吧。”
    見李青十一臉防備，東山溫和笑道：“你放心，這隻龍眼雖然珍貴，但還不至於讓我太過動心。”
    李青十大是疑惑，自己獲得龍眼的過程曲折而離奇，除了自己，旁人絕對難以知曉，可東山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眼罩之下的龍眼的呢？
    “別想太多，你那眼罩不過一塊破布，但凡是神識修煉有一定境界的人都能看到下麵是什麽樣子。”
    李青十麵色大變，卻聽東山繼續道：“你放心，方才有我在場，沒人能探查出來。”
    李青十聞言，終於出聲問道：“為什麽幫我？方才不是要說小阮的事嗎，怎麽扯到這些地方了？”
    東山沒有回答，自行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似乎是預感到東山要說的事情和自己幹係重大，李青十沒有計較東山未曾回應自己的事情，老老實實道：“十六歲啊。”
    東山嗬嗬一笑，重複念道：“十六歲，十六歲，也對，從你有意識開始算起，也沒問題。”
    李青十心中嘀咕：“什麽叫從有意識算起，古裏古怪的。”
    “你這隻龍眼的來曆並不簡單，是世上最後一尊有龍皇十二親衛氣息的真龍所留，威力非凡。”
    “世上真的有龍嗎？”李青十一臉好奇。
    “當然有。隻不過要看時候，創界大戰之前，真龍本就是世間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四方寰宇全是它們的身影。創界大戰之後，世間真龍受奪氣之人所害，幾近滅族，到現在，也隻剩下最後一隻。”
    東山娓娓道來，語氣平淡而溫和。但聽在李青十耳朵裏，卻如雷聲一般炸響。
    “創界大戰之前？”李青十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陸的誕生史上有記載，世間萬物誕生於創界大戰，彼時眾神爭鬥，掀起大戰。
    這場大戰曠日持久，激烈異常，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或許是十萬年，又或許是百萬年，千萬年。
    隻知道這次大戰的結果是眾神全數隕落，神祇居住的宇宙天宮轟然破碎，無數神格四散在破碎的天宮碎片上，變成了不同的東西。
    有的變成宇宙大地，有的變成山川河嶽，有的變成日月星辰，有的保留了一絲神性，化生成為了新的物種，或是人類，或是妖族，或是草木竹石。
    這是所有人關於世界誕生所公認的傳說，雖然傳說不可信，沒有人知道“創界大戰”的真正來曆和真實情況，但至少所有人都堅信，自己身處的大地是伴隨著宇宙的誕生一起出現的，根本不會存在什麽“創界大戰之前”一說。
    但見東山的表情不似作偽，說的煞有其事，李青十也不好判斷真假，隻得繼續出聲道：“那是什麽？奪氣之人又是什麽？最後一條龍又在哪兒？我的眼睛會是他給的嗎？”
    他心中疑惑極多，此時抓住機會，一口氣問出了一連串問題。
    東山表情忽而變得嚴肅，沒有因為李青十的問題多如連珠雨就置之不理，反而挨著解釋道：“其他的事情待會再說，你最後兩個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的眼睛，不是最後一尊真龍給的，給你眼睛的那尊真龍已經身死了。”
    “至於世上的最後一尊真龍，”東山頓了頓，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淩洛昭，又看向李青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繼續道：“我重新給你介紹一個人。”
    他看向淩洛昭，兩人互相點了點頭，東山方才說道：“給你介紹我長離學院初席，古往今來劍道天賦第一人，龍皇遺胄！淩洛昭！”
    李青十猛然睜開眼睛，驚呼出聲，炯炯眼神深深地看著淩洛昭。
    “你……你是龍？”
    任誰看到堪比仙神的真龍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都不可能不驚訝，更何況這樣的真龍居然還是和自己時常相見的同門學子。
    淩洛昭點點頭，高傲冷峭如寒霜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微微應了聲：“嗯。”
    然後，空氣中似乎傳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這道聲音忽然產生，又忽然消逝，引得天邊風雷聚散一瞬。
    東山沒有理會正在驚訝之中的李青十，繼續道：“所謂的創界大戰之前……”
    “等，等下”話還沒開說，就被李青十打斷，隻見李青十用手扶著額頭，閉著眼睛，似乎還在消化剛才得到的消息。
    “不對，這些東西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到底是和我有什麽關係？這些到底怎麽回事兒？”
    東山看李青十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不由得疑惑道：“你這麽大的反應，難道蘊稽和燕昭侯當真一點點東西都沒有跟你說過嗎？”
    李青十搖搖頭：“什麽東西，我什麽都不知道。”
    東山笑了笑，說道：“也罷，就由我我來告訴你吧。”
    “嗯？”李青十有預感，東山即將要說的事情非比尋常，恐怕遠非現在的自己所能理解。索性取了眼罩，穩住心神，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打定主意，不管等下東山怎麽說，都要鎮定下來，仔細傾聽。
    東山咳了聲，撫須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哦對了，故事開始前，我先得告訴你幾個事情。”
    “第一，你今年不是十六歲，是六十餘歲。第二，你不僅是劍骨，你還不是人。”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