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是花香,也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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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尚早,空中卻湧出了如血一般的紅雲。
老黑耷拉著頭跟在李青十身後,眼神中的犀利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與懊惱。
自己好不容易領悟了元崇鳥一族壓箱底的絕技,卻被某個未見到麵的可惡男人一句話便破掉了。
暫時使用不了,也提不起氣力,李青十這個蠢貨還又臭又倔,看來是無法阻止得了他了。
想到前方危險重重,李青十這個蠢貨還削尖了腦袋往前擠,老黑有些氣怒,也有些悶悶不樂,連走路的姿勢都收斂了許多。
一行人遙拜過天帝之後,就在長離學子的注視下向著演武場走去。
演武場門外的人數眾多,看向場內的目光灼灼,但都被下了禁令,不得入場。這讓很多想要一睹大夏天帝風采的人極為遺憾。
不得不說,李青十等人的穿著確實給劍經小樓的人帶來了不小的回頭率。幾件花衣裳雖然花哨,但並不浮誇,反而顯現出一種威嚴的氣勢。一行人站在門口,好像最美的風景。
“一會兒小阮看到這麽多人給他助威,想必會很開心吧。”李青十心中思忖,感覺那樣的畫麵肯定很好看。可是門內傳出的一道聲音讓這一切都破滅了。
“李小子你進來吧。其他人在外麵候著便好。”宙灮的聲音響起,大門應聲而開。
既然是天帝的命令,自然沒有人敢不遵從。劍經小樓的門人們麵露遺憾之色,李青十對著他們笑了笑,然後大喇喇地走進門。
唯一沒因為這微笑而感到安心的人,恐怕隻有老黑了。
老黑心中的警兆隨著李青十進入門中的步伐變得越發強烈。英氣內斂的黃色瞳仁之中隱約出現了朱紅色的光,無邊的血煞之氣跟著滔滔的血水大潮傾軋而來,恐怖的一幕仿佛變成了環境,在自己腦海中上演。
老黑呆住了,內心深處的恐懼幾乎令自己難以喘過氣來。
它忽然覺得,自己就算是使盡吃奶的力氣也要把李青十從門內拽出來。
眼見大門即將關上,老黑忽然像發了瘋一般的俯衝向前,翅膀帶起的風揚起一地灰塵。
李青十從未見過老黑如此癲狂的模樣,哪怕是小時候見老黑為了活命和山間野獸爭搶食物,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模樣。
“嗯?元崇鳥?”門內傳出宙灮驚疑的聲音。
然後,一陣勁風襲來,直接把剛要觸碰到李青十身體的老黑蕩出門外,大門隨即關上。
老黑發出一聲痛苦的啼叫,腦海中越發恐怖的幻境告訴自己。
自李青十踏進門內的那一刻開始,血海的怒濤就避免不了了。
場上的人自然不明白老黑的反常因由,隻道是與李青十之間鬧了什麽不愉快,要真有什麽事情的話,為什麽劍經小樓的人都沒有什麽動作呢?
眼前知道元崇鳥特性的,恐怕就隻有司雲悠了。他看著元崇鳥像人一般帶著失魂落魄的神采離開的樣子,心中也隱約升騰起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覺。
而此時的李青十,雖然沒有被老黑留下,但他深知老黑對自己的示警,如果不是事關小阮自己擔心的話,其實他真的不打算前來。違抗帝命帶來的後果相比於九死一生,孰輕孰重自己還是分得清的。
他走進演武場內堂,見渾身烈焰的宙灮正高坐在主位,東山院長、黔大人、淩洛昭、還有各部教習分別列席左右。最令自己意外的,是見到了一位故人,算起來,那個在青衣江上搖頭晃腦的驕傲小子,應該快十歲了吧。沒想到當時叫嚷著要接皇榜的汪書,居然真的成功了,還侍立在天帝左右,可算是揚眉吐氣。
隻不過李青十並不想過多關心這樣的事情。
演武場中心,正坐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顧阮君。
李青十走進來的時候,顧阮君仍然沒有抬頭,反倒是顧阮君周圍圍著的所謂的潛龍榜新一輩的天驕們,都齊齊瞪視著自己。
“幹啥呢?都這樣看著我,嫉妒我帥?先打敗我那不爭氣的劍侍再說吧!”
李青十故意這樣說,顧阮君仍然沒有理會,倒是天驕們開始小聲地暗諷。
“拜見天帝,拜見院長,拜見各位大人。”李青十走上前去,雙膝跪地,語氣恭敬至極,顯得很是諂媚。
餘光卻在不斷地打量天帝和東山。二人看似融洽,中間卻像夾雜著很多無聲的硝煙氣。
察覺到場上的氣氛有些不對,李青十很想用龍眼查探一下情況,卻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根本沒有眼睛,那龍眼是去哪裏了?難道在東山手裏嗎?
“起來吧。”天帝發出一陣溫和的笑聲,用手虛扶道。
李青十站起來,偷偷打量起東山,隻見東山昨天晚上的老態已經消失不見,甚至比起以往還更有生機。不由得暗自佩服起東山的手段,這等返老還童,枯木逢春的手段可以稱得上是神仙手段了。
“麵見天顏,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一旁的汪書搖晃著腦袋,突然出聲。
看似尋常的一句話,卻在現場眾人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宙灮順勢說道:“也對,李小子你且取下黑袍。”
李青十悚然大驚,暗道:好你個汪書小屁孩,不認識我了嗎?他現在沒空和汪書敘舊,滿腦子隻在想怎麽脫身。
他整理了一下心神,知道現在的樣子絕對不能讓宙灮知道,忙道:“回天帝,在下在練一門奇怪的功夫,這段時間見不得陽光,還請天帝恕我不敬之罪。”
宙灮聞言,反而說道:“哦?我大夏開辟長離學院這麽多年,可未曾聽聞有這樣一門奇怪的功夫?你且放心,你是我大夏王朝欽定的好苗子,有孤幫你把關,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說不定反而送給你一場造化。你大膽的取下黑袍便是。”
“這……天帝……”李青十有些為難。
“怎麽?你想違抗孤的命令不成?”宙灮眉頭一皺,居高臨下道。
李青十慌忙拜倒在地,鄭重道:“不敢。”
正思忖怎麽辦,忽聽得東山解圍道:“天帝別難為這小子了,他確實在練習一門功法,隻不過這部功法是他在現有基礎上自創出來的,便由得他吧。現在各地的年輕人們都到齊了,還是先開始比鬥如何?”
宙灮意會地看了東山一眼,沉默半晌,然後道:“看來我大夏真是人才濟濟,也罷,既然是自創的,那孤也不加橫擾,且觀這眼前一戰吧。”
說罷,宙灮又像是不經意間掃視了東山一眼,道:“東山院長最近有些憔悴啊,要多注意身體,長離可是大夏人才的聚集地,你可不能倒下啊,除了你之外,孤可不看好任何人能夠擔起這個大梁。”
不等麵色有一息變化的東山出口,宙灮笑著哈哈兩句,開始轉移目光。
他抬頭看了看場下的年輕天驕們,這些都是潛龍榜上榜上有名的人物,足足有二十餘人。潛龍榜上有名的都是十六歲之下的年輕人,李青十其實已經算是年齡最長的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好多人如果到達李青十的年紀,說不定能把李青十甩好幾條街,可這些年輕人爭強好勝,就算明白這個道理,對於忽然冒出來,踩到眾人頭上的李青十,仍然想要壓住氣焰。
“誒?還好小元沒來,不然這納子棋盤還得還回去,看來來的都是些被當槍使的馬前卒,小阮對付他們,應該不在話下。”
李青十心中鬆了一口氣,又暗道:那老黑的預感又是來自什麽地方呢?
“東山,真的要讓這女娃娃一人戰這麽多人?”宙灮早從東山的口中知道了要打敗顧阮君才有資格和李青十比鬥的規矩,現在看著場上的局勢,不由得有些難以相信,再次求證道。
“不錯,顧阮君!”東山叫道。顧阮君應聲站起,拱手麵向前台,迎來年輕人們警惕而興奮的眼神。
宙灮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他不等汪書宣示,親自起身麵向眾位年輕人們,年輕人們齊齊拜倒。
“我長離學院人才濟濟,爾等有來自大夏境內的宗門翹楚,也有遠自他國跋涉而來的異域天驕,孤俱都歡迎。現爾等挑戰的是大夏潛龍榜第一人的劍侍,如若成功,方有資格和潛龍榜第一直接相鬥,爾等可知?”
眾人自然回答知道,隻不過語氣當中仍然飽含著一絲屈辱和憤懣的味道,好像要自己一群人對付一個小小的劍侍,簡直是奇恥大辱。
那就快速打敗這個劍侍,然後好好會一會那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所謂潛龍榜第一吧。
“天帝懷抱大德,是以此次比鬥隻留少數人在場,而未公之於眾,爾等也不用擔心失敗之事顯於人前而影響無敵心境或擔心手段的優劣,盡管使出最大的力量即可。”汪書宣揚著天帝的仁德威儀,所有人又例行恭維了兩句。
宙灮來此的目的東山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想要好好判斷一下李青十究竟是不是那一把劍,是不是那一把鑰匙。而最能辨別的方式,就是看李青十出手的狀態。
隻不過宙灮有一點想錯了,有顧阮君在,李青十根本不可能有出手的機會。宙灮認為這麽多年輕天才們一起出手,顧阮君定然是托大了,一個小小的劍侍,恐怕難以撐得住太久就會由李青十來繼續這一場比鬥。
可是會是這樣嗎?當然不會。
所謂的潛龍榜,在修為和淩洛昭同屬規中大境的顧阮君眼裏,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比鬥,開始!”汪書一聲令下。
天邊似乎風雷湧動。
顧阮君身上散發出一股清甜醉人的味道。
是花香,也是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