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紛擾天下 十一、恩威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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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名將之路,布滿了鮮血。
    “儁乂!你在做什麽!”韓馥站在城牆上,驚訝地看著張郃屠殺著孟卿及其手下。
    “韓大人,你的懦弱終有一天會斷送冀州,與其到那時讓滿城百姓遭難,不如擇一雄主,統領河北。”張郃回頭望著韓馥,眼中卻滿是悲涼。他知道,以韓馥等人所設的這種小計,根本無法勝過袁紹,隻會給冀州帶來災難。
    況且許攸保證,隻要他張郃能投誠,袁紹絕對不會為難韓馥和他的屬下。忠於主公,便會害了滿城百姓;成為叛將,卻能拯救冀州生靈。張郃在掙紮了許久之後,終於答應了許攸,幫助袁紹。
    孟卿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為了保衛鄴城而交給張郃的硬弩,竟最終射向了自己的人。
    “張郃!你個叛徒!”沮授在城牆上憤怒地咆哮,而韓馥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已然癱坐在地上。
    張郃身後的林子裏傳來了馬蹄聲和腳步聲,袁紹的大軍已經穿過樹林,來到了鄴城門前。
    與此同時,城外吊橋緩緩放下,鄴城的大門,打開了。
    “報!稟主公,審配大人率人攻擊守門士兵,已將城門開放!請主公早做定奪!”下麵跑上來一個小校,神色慌張地說。
    “完了,全完了……”審配是出了名的忠烈正直,連他都反了,大勢已去。
    “唉!”沮授悲痛地捶著胸口。
    按照計劃,城內有三萬準備出城接應的部隊,可那些士兵竟能放審配到城門,就說明他們也準備將冀州送人了。
    眾叛親離,韓馥流著眼淚,站了起來,看著城下的袁紹。
    “文節,你已是孤家寡人,投降吧。”袁紹騎在馬上,抬頭看著城牆上的韓馥。此時韓馥的身邊,隻有沮授還在攙扶著他。
    “本初!為何如此相逼?”
    “掌一州之地而不思圖強,報效國家,拯救天子;攬能人誌士卻不能知人善用。你又怎配坐擁冀州。”
    沮授氣得咬牙切齒,指著袁紹說道:“攻略他人城池卻還滿口大義!袁紹,你莫再胡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我主公投降,做夢!今日沮某便讓你看看我等的氣節!”說完,就要往城下跳。
    “不可!”韓馥一把抱住沮授,“袁紹說的沒錯,是我無能,我投降便是了。”
    “主公~~~~~!”沮授含著眼淚,失聲痛哭。
    ……
    長年的無所作為,而又目光短淺、不思進取,最終導致了今日的境地。
    此時韓馥已下了城牆,立在袁紹馬前。
    “袁將軍,要殺便殺我一人,隻望將軍能放過我的手下和城中百姓。
    “文節啊,本將軍又豈是暴虐之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這城中一人,當然也包括你。”
    韓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隻是,你若留於此處,隻恐你的舊部生事……”
    “韓馥……明白,我這便起行……”說著,他便被袁紹士兵帶了下去。
    “呸!給我個痛快便好,動手吧!”沮授掙紮著被士兵捆著帶了過來。
    “公與果然忠義,袁某佩服。”
    “別假惺惺地,速速砍下我頭。”
    “嗬嗬,好。”袁紹衝身後高覽一點頭,高覽立即一劍劈下。
    沮授閉上了眼,可並未如他料想般人頭落地,反而身上一鬆。他不禁睜開眼,詫異地看著袁紹。
    高覽隻是將他身上的繩子砍斷了。
    “公與忠義,袁某又怎舍得殺了,”說著,袁紹竟衝著他拱手行禮道:“袁某並非為吞他人州郡,實是因為渤海城小,難以發展。即便袁某有心報國安民,卻力不從心,無奈之下,才來爭奪冀州。袁某如今正需如公與般的人來相助,如若公與不棄,可否與袁某共建大業。”
    一番話說的沮授沉默了。確實,韓馥雖然仁厚,卻正如袁紹所言,絲毫沒有進取之心,隻是想維持現狀。而做為謀士,若是遇到庸主,也就等於斷送了自己。更何況,沮授心中也明白,以韓馥的能力,早晚葬送冀州。
    “公與不必急著回答,不妨暫且回府,斟酌一番。袁某敬候佳音。”
    沮授衝袁紹拱手,轉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袁紹感慨道:“河北義士,若皆到我麾下,何愁大業不成。”
    接著,他走到審配麵前,“袁某謝過正南,自今日起,你便是治中別駕。”
    “審某人非為富貴,但願將軍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審配麵色嚴肅地說。
    “嗬嗬,袁某定會讓冀州強盛。若是正南願意,可否陪我一起去拜見田豐。”
    ——————————————
    長安,陸家米鋪。
    由於河北變故,莫嶽不得已隻好再率領自己手下其他三位分統及其手下返回冀州,他的兩個愛徒則留下協助陸遠處理長安事務。而此時,某個愛徒正在“麵壁思過”……
    段軒低著頭,捂著耳朵,麵對著牆壁蹲在地上。
    在他身邊,是坐在椅子上怒視著他的郭嵐。
    “你現在還分得清主次麽,現在我看你怎麽救荀攸!”
    “那個……嵐兒,既然他知道錯了,不如……”陸遠在一旁想打圓場,可是剛一開口,就看見郭嵐瞪著自己,便趕緊閉了嘴。
    陸遠可見識過郭嵐發飆,有次他去總堂見四賢老,正看見郭嵐拖著被打得半死的段軒路過。
    “看來,隻好去找王允了。”
    郭嵐稍稍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對陸遠說。
    “郭大少……”段軒拿眼角瞄著郭嵐,小心地說。
    “做什麽!”
    “我能站起來了不?”段軒一臉的委屈。
    “唉!”
    聽到郭嵐歎氣,段軒趕忙起身說道:“放心交給我吧。”
    “我不放心!”
    “好了,說正經的,楓兒有消息沒?”段軒趕緊岔開了話題。
    “沒有,自從那日逃走,便沒了音信。我的屬下在長安四處打聽,也未能找到。”
    “苦命的孩子,隻望他別走錯路。”段軒惆悵道。
    ……
    夜風吹過,張楓縮了縮身子。
    那天從司徒府離開,本想回米鋪再打探一下,可快到門口,他突然覺得隻憑假傳“師傅的命令”,恐怕已經很難慫恿任瑩。
    畢竟,她現在連自己都不在乎,眼裏隻有呂布。況且若是被人發現,定然無法再出來。所以,便決定在城外村鎮中住下,每過五六天,便進城打聽,看任瑩是否已行動。
    可已經過了數日,還沒有任何消息,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自己的心上人已然對別人死心塌地,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心灰意冷的。什麽夜語,什麽天下,與自己有什麽關係。現在唯一支撐著他的便是報複。
    他隻是在等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的到來比他預期的還要早……
    ……
    深夜,長安相府。
    董卓看著桌案上放著的盒子,對呂布說:“陷陣營,果然了得。”
    呂布搖了搖頭,“他並非死於陷陣之手。”
    “哦?”董卓說著,將盒子打開,裏麵裝的……是袁隗的人頭。
    “但終究難逃一劫。”呂布有些惋惜地說。
    ……
    那日,袁隗在宴會後直接出城,準備趕往顏良、文醜處匯合,不想陷陣營速度如此之快,竟在他跑到一半時追了上來。
    袁隗驚慌之下,便與侍衛們藏匿於道邊,躲過了追擊。
    隻是,比陷陣更加恐怖的人出現了……
    袁隗剛剛爬起,正欲上馬,忽然聞到一股芳香,繼而雙腿發麻,而身邊的侍衛也是如此。下一刻,所有人都倒下了,袁隗知道,有人使了迷藥。接著,一夥人出現了,即使這些人都蒙著麵,袁隗還是一眼就認出為首的人——李傕。
    原來李傕當日收斂士兵,勉強恢複了一些實力,逃到北地郡,搶奪了富平做為根據。但是他不敢大張旗鼓地回雍州,便一直在郊外靠劫掠維持,伺機再動。
    他這次本是出來到村莊裏補充糧食的,不想遇見了袁隗被陷陣營追趕。
    李傕並沒見過高順和陷陣營,但既然是跟袁隗對立,那這些神秘的騎兵便可以認為是“自己人”。
    可是,他見陷陣營並未發現袁隗,不禁有些懊惱,便自己動了手。
    他讓夕嫣下毒弄癱袁隗,自己慢慢走上前來。
    “太傅大人別來無恙。”李傕麵容冷酷地問候。
    袁隗心知不好,卻說不出話,不安漸漸湧上心頭。
    李傕命手下將無關的侍衛全殺掉。之後,他讓士兵搬來許多大石頭,竟自己動手,一塊接一塊地從雙腳開始砸在袁隗身上,可見他對袁隗痛恨之深。
    袁隗疼得身體抽搐、眼睛外冒,卻喊不出也動不了。不過,好在李傕沒有想拖延太久,一會兒便將袁隗活活砸死了。
    之後,李傕揮劍將袁隗首級砍下,扔在石頭堆上便帶著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順追了半天也沒見人影,以為袁隗可能已經跑了,便準備回長安複命。可回來的路上,卻發現袁隗已經被殺了,而且動手之人還幫自己把他的頭切下,便撿了回來。
    “好了,奉先辛苦了,早點休息吧,明日將此人的首級懸於東市示眾。”
    “是。”呂布轉身就要告退。
    “奉先……”董卓忽然叫住了他。
    “主公還有何吩咐?”
    “算了,沒事了。”董卓靠在椅子背上。
    “那屬下告退。”說完,呂布離開了相府書房。
    其實董卓隻是想告訴他,如今朝廷略有起色,大漢漸漸恢複生機,可是這一切……華雄卻看不見了。
    他並不曾想到,一個女子,即將走進他的人生。而這個女子,將會改變他和呂布還有很多人的命運,以及大漢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