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下唯心 四十一、內外兼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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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已經是徐州的邊界了。
“你真的決定了?”張楓趴在山坡上問身旁的玉貘。
“嗯。”
這便是玉貘最終的決定,他還是跟著張楓來了。
倒不是張楓多麽有說服力,隻因玉貘心裏清楚,想要為母親報仇,便隻有再次與夜鋒混在一起。
“前麵就是袁術軍的營盤了。”張楓指了指不遠處的大營。
“我們走吧。”玉貘點頭道。
段軒這次給他的任務,就隻是弄清楚袁術軍的動向。
可是通過上次小沛一事,張楓隱約感覺光憑袁術不足以對付呂布。
在恨意的驅使下,他決定去見一見袁術。
畢竟之前露過一次麵,袁術應該還認得自己。
……
“報!稟主公,營外有兩人自稱是主公故人。”
“哦?讓他進來。”
對於袁術這種名門之後來說,“故人”和“路人”也沒什麽區別,稍有些往來的遍自稱是故人,袁術其實對這個詞多少也有些反感。
不一會兒,張楓和玉貘便在士兵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嗬嗬,袁將軍,別來無恙。”
袁術上下打量了張楓一番。畢竟張楓已然變了些許,再加上缺了一臂,袁術雖然隱約看著眼熟,卻也想不起來了。
“閣下是……”
這蠢貨真的不記得了!張楓在心裏罵了一句,但臉上卻仍努力保持著微笑。
“時隔太久,也難怪將軍不記得,前番呂布途徑此地時,我曾勸過將軍不要收留。”
“哦!”袁術這才真的反應過來,“原來是張義士。來來來,入坐說話。”
“謝將軍。”張楓拱拱手,便和玉貘坐了下來。
“不知張義士此番前來有何見教?”
呂布送斬韓胤,斷絕暗盟,袁術正在氣頭上,所以對於之前勸誡自己的張楓便多了分好感。
“不敢。隻是在下聽聞將軍正欲討伐呂布,故而前來多言一句。”
“張義士盡管直言。”
“敢問將軍,此次動用了多少兵馬?”
“我自統中軍三萬,紀靈、橋蕤等將兵分四路,各統兵一萬,共七萬人馬。”
“將軍可知呂布有多少兵馬?”
“雖未知確數,但估算至多一萬。”
“嗬嗬,其實他治下能戰之兵連一萬都沒有。那些新近招募之兵,與百姓無異,上了戰場也不過是充數之流。”
“那張義士的意思是……我的兵力用多了?”
“不,是用得有些可惜。”
“嗯?這是何意?”
“袁將軍請恕我無禮。但實言之,將軍的兵力戰力稍遜於呂布,其屬下高順之陷陣營、曹性之神弓營、魏續成廉之狼騎營,皆戰力非凡。便是步兵,亦是經曆多次大戰之精銳。而將軍將士雖然勇猛,欠缺者經驗也。故而即便此戰得勝,將軍必然也會損失兩三萬人馬。”
張楓沒把話說得太難聽,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配以陳宮的謀略,這七萬大軍即便得勝,剩下的也至多不會超過兩萬。
定與壽春之後,袁術基本沒有經曆過什麽大戰了,其部下戰力……唉。
“嗯……”袁術陷入了思索,但他以為張楓計算的時候,隻是加入了不熟悉地形這個因素。
袁術一直認為自己的兵馬天下無敵,在他看來,這次出兵至多不會損失三千。
“那張義士有何高見?”畢竟張楓曾經幫過自己,袁術即便狂妄,也多少給他些麵子。
“將軍可知,現在有一支兵馬在徐州境外遊蕩?”
“楊奉?”袁術雖然謀略不足,卻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對自己地盤的風吹草動還是清楚的。
“不錯,”張楓繼續說道,“他被曹操擊敗後,想入徐州劫掠,被呂布擊敗,便一直遊蕩在外。將軍若能納之,使為先鋒,而將軍統大軍隨後,便是上策。”
“怎講?”
“若勝,將軍大軍所在,他不敢造次,則占據徐州而又平添兵馬;便是將軍想要撤軍,亦可將之使為留守之兵。將軍隻須供應些許糧草,便可多一守門之爪牙,何樂而不為?”
張楓沒有說後者是敗退之計,是怕刺激到袁術的虛榮心。
看著袁術仍在思索,張楓起身上前一步,說道:“若將軍信我,我願為將軍去說服楊奉。”
“哦?”張楓的積極倒令袁術有些意外,“我自然相信張義士,隻是,張義士為何願意多次助我?”
看來這袁術也還算有些心機。
“於公,袁氏乃是名門,而他呂布不過是個反複無常之人,豈可讓這等亂臣賊子占據徐州。於私……”張楓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袖子,“這便是拜他呂布所賜,男子漢大丈夫,有仇又豈可不報?”
即便前半句是假話,可袁術卻相信了。他對於自己的身世,一直引以為傲。
“那袁某便先謝過張義士了。”袁術也笑了起來。
……
張楓和玉貘離開袁術的營盤,走了老遠才停下。
“你自己去見袁術便可,又何必要我陪著?”玉貘有些抱怨,對於他來說,這種虛情假意的見麵太不適應了。
“說實話麽?我信不過袁術,你方才應當也有所察覺,其實帳外一直埋伏著刀斧手。這袁術心胸狹隘,想必也是對任何人都有所提防。”
“嗬嗬,還說他,我看你也是一樣吧。”玉貘嘲笑道。
張楓並沒有否認,或許這便是在亂世中存活首要的事吧。
“你知道楊奉的兵馬現在何處麽?”
“不知。”
“什麽?!那為何你不……”說到這,玉貘停住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張楓要讓自己陪行這一路了,因為若是想得知任何消息,都要與各地夜鋒成員聯係。可是他張楓,隻怕露麵的一刻,就會被亂刀砍死。
“你要我來,是想用作耳目吧。”玉貘有些鄙視地看著張楓。
“那不過是其一。其二,我現在已是半個廢人,還是多個人保護的好。”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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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彭城。
客棧之中,桓綺正在幫段軒擦著臉,而後者則不住地咬牙吸氣。
謹慎之人,必有疏忽之處,段軒沒有詢問淩鴛這塗抹的劑量。
結果,他的臉腫得連桓綺都不認識了,好在他即使用令牌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否則桓綺早就拔劍了。
淩鴛給他的毒藥,雖然上次張楓所用的是同種配方,但卻不是同樣的材料。
淩鴛最後離開總堂時,並沒有帶出太多藥粉。
張楓用去的,也不過是最後剩餘的一點。至於她給段軒的,其實是在荒村附近采集各種材料重新研磨的。
以現有的器具做出來的藥劑,效果自然無法把控,更何況有些成分淩鴛隻是取了相似的材料。
段軒正在痛苦,卻感覺到給自己擦臉的那隻手有些顫抖。
抬起頭,他才注意到,原來桓綺竟一直在忍笑。
段軒想開口訓斥她,可這一用力,卻讓臉上火辣辣地疼起來。
“哎呦呦呦呦~”
“哈哈哈哈~”桓綺再也忍不住了,將手巾扔在段軒臉上,蹲下去捂著肚子笑了出來。
“唉~”腮部也有些發腫,導致段軒的聲音都有些異樣,“臭丫頭,有那麽可笑麽?”
“哈哈哈哈哈~”桓綺聽到段軒的聲音,笑得更大聲了。
“行了,小點聲,說正事。”
“哦。”桓綺用手拉著兩腮,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笑。
“我助你取得侯成信任,之後,便按計行事。”
……
經過幾日的潛伏,段軒大概摸清了城中的值守輪換規律,侯成今天應當回返回住處休息。
於是,段軒便提前潛到附近準備。
每次最讓他頭大的便是要提前布置蛛絲,而且還要在撤走時回收。
即便上次埋伏呂布的蛛絲牆,段軒也在臨走時抽掉了。
精於此技的他,隻須將一根關鍵的蛛絲控製在手,需要收回時便將這根蛛絲鬆開即可。
……
雖是替換之日,但侯成還是回來得很晚。
如今這城中,張遼處理政務,臧霸負責巡防,而輜重夥食方麵,全部由侯成管理。
安排好明日的諸項事宜,侯成略顯疲憊地回來了。
雖然也是城中將領,但他畢竟不是主帥,自然也沒人陪同。
到了自己住所門前,侯成忽然察覺到背後有人。
他趕忙握住劍柄向左移了兩步,同時轉身。
那裏,確實有個人,隻是背對著月光,看不清那人的臉。
“你是何人?”
“侯將軍近日可好?”
“啊!”侯成聽到這個聲音,便立刻明白自己麵對的敵人是誰——段軒。
他迅速拔劍前衝,直直砍向段軒的頭頂。
段軒將手向前一揮,同時身形往後撤。
侯成馬上意識到不好,趕忙也停住,腳下發力向後急退。
多次與此人交手,對於他的蛛絲,呂布全軍上下都已知曉。
果然,雖然肉眼看不清,卻能準確地聽到有什麽東西抽了一下地麵。
“你這賊人,又來彭城謀劃何毒計!”
“嗬嗬,侯將軍多心了。在下不過是來取你人頭的。”
“狂妄!”侯成大怒,卻並不魯莽地進攻,而是謹慎地觀察著段軒的舉動。
段軒不得不佩服,呂布軍的將領,確實都是身經百戰,臨敵不慌是很難得的。
不過,他必須讓侯成感覺到危險,為了接下來的計劃能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