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二十六章 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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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也算一個可用之人,隻是這筆仇要算一算。”黑袍人想了想,“你得用命抵。”
未等秦夜泊有所動作,那黑袍人的身影已經掠到秦夜泊麵前,劍鋒自上而下刺過,短刀在秦夜泊手中轉了一下,下一刻便與那黑袍人的劍交在一起,秦夜泊退了兩步,而那黑袍人卻在這個時候收了力道。
秦夜泊微微轉頭看了看身後,空無一人,隻是不知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埋伏,若是再有這般的人物,沈亦定然無法脫身。
黑袍人似知秦夜泊心中所想,道:“不用看了,他點名殺你。”
“不過陳煊手下還有你這般的人物?”先前兩番試探令秦夜泊略微有些詫異,此人的身手不知到底如何,但秦夜泊還是有把握取勝。
黑袍人頗為不屑,冷笑道:“陳煊算什麽,也值得楊兄為他丟了命。”
剛才的那領頭的人,用的雙鞭上刻有楊冉川的名字,而此人又提到了“楊兄”,除了楊冉川還能是誰?
“楊冉川到底是什麽身份?”
“與你無關。”話音未落,黑袍人手中劍猛然揮出,帶著淩厲的劍氣直指秦夜泊。
短刀與那黑袍人的劍碰撞間,寒光四濺,幾息之內二人便退到巷子深處,短刀橫刺向黑袍人時,長劍輕轉,劍麵擋下了這一刀。
卻是不想一把白色粉末直衝他撒出。
二人同時向後退去。
秦夜泊倚牆而防,與那黑袍人之間拉開了將近兩尺的距離,原本以為自己刀法夠快,卻不想在剛剛竟然還是未占到上風。
低頭看著短刀,刀刃間有一個不大的缺口,那把劍也不是尋常之物,即便是用那飛刀也未必能傷到此人,與其都下去,反而不如先脫身。
思量間,黑袍人的劍鋒已經到了麵前。
秦夜泊目光盯住劍鋒,向黑袍人側麵翻身而出,剛剛落地穩住身形,還未在有所動作,那把長劍已經斜插在麵前,讓他生生頓住。
“逃?”黑袍人嗤笑一聲,“我還是高估你了”
剛剛想躍上巷子,被黑袍人一劍攔住,霎時間氣血翻湧,喉嚨裏一陣腥甜,秦夜泊緩緩站起身,背對著黑袍人擦掉血跡,“真當我奈何不了你?”
黑袍人搖頭,道:“你奈何不了我。”前兩番交手,他有絕對的把握取了秦夜泊的性命。
何況早有準備。
還沒等黑袍人有下一步動作,秦夜泊的身影已經到了黑袍人麵前,短刀刺出,黑袍人手握如鷹爪,抓向秦夜泊門麵。
下一刻秦夜泊已經到了他的身後,短刀揮下,從他肩膀刺入,手上還未發力,那黑袍人態手抓緊了他的手腕,隨後一個轉身,連帶他手中的短刀一同刺向秦夜泊後背。
霎時間秦夜泊竟是未掙脫開,刀鋒瞬間沒入。秦夜泊卻是未鬆手,翻身一躍而起,一腳踹在黑袍人胸口上。
後背帶出一道極深的口子。
黑袍人踉蹌兩步,顧不得肩膀的傷口,箭步衝過去拔出了劍,剛剛轉身,秦夜泊騰空躍起,轉身踢在劍麵,借力向後,落上巷子的牆壁,看那黑袍人一擊落空,騰身而起向他攻去,扔出短刀直直刺向他額間。
黑袍人長劍一揮,短刀便向遠處的黑暗中飛去。
在他揚手間,秦夜泊袖中甩出早已恭候多時的飛刀,黑袍人劍法淩厲,秦夜泊來不及躲閃,那黑袍人轉身又是一記腿鞭踢出。
短刀與飛刀同時落地,隨即秦夜泊撞在巷子中的樹幹上。
反觀黑袍人,前臂間已經留下一道不淺的傷口,隻要留下一道傷口就已經足夠了。黑袍人低頭看著前臂上的一道傷口。
“如果你就這點手段,還真是讓人失望。”
秦夜泊從地上爬起,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還沒結束呢,你還是去陪你的楊兄為好。”
聽此話,黑袍人不禁笑出聲,問道:“你還有什麽手段?”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借著月光便看到前臂傷口中的鮮血變了顏色,頓時臉色陰沉,“你下毒?”
秦夜泊不置可否。
黑袍人深吸一口氣,左手拿起劍便懸在右臂上方,若斷臂保命必定再此時不是秦夜泊的對手,若是不斷臂,則必死無疑,若都是死。
幽深的眸子裏絲毫沒有即將麵對一死的慌張,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長劍從他右臂上放下來,道:“秦夜泊,既然你做了第一人,我也不怠慢了。”
拖著長劍一步一步走向秦夜泊,眼中殺意明顯不過。
秦夜泊步步退後,一掌拍在身後的樹幹上,借力向前,瞬間翻身按在黑袍人肩膀上,落在了他的身後。
隨即一劍在秦夜泊背後刺過。
黑袍人兩步邁到秦夜泊身後,握住劍柄,一掌拍在秦夜泊背後。
順著這個力道,秦夜泊微微側身,倒巷子不遠處的另一側,手指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一把將其握在手中,正是先前不知落在何處的短刀,反握在手中,隻等黑袍人接近,便放手一搏。
那黑袍人卻是再未走過來,隻見他眉間擰成一個川字,最終咬了咬牙,揮劍砍向自己的右臂。
見此場景,秦夜泊算是放下了心,從衣袖上撕下布條,草草纏了傷口,又在地上躺了許久才爬起身,捂住腹上傷口,血珠從手指間不斷滴落。
走到黑袍人麵前,伸出雙指探了探他的鼻間,已然沒了氣息,在此人身上摸索一邊,也未發現任何其他的東西。這才順著巷子離去,不知是走了多久,秦夜泊視線一片模糊,隨即沉入一片黑暗。
深夜,秦夜泊費力睜開眼,伸手摸到腹上的傷口,已是包紮過的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僥幸留的命在。”目光轉過四周,發現身在一個稍有些簡陋的房間。
翌日晨時,走進來一名年紀三十歲上下的農戶,皮膚曬得黝黑。
“你醒了?兄弟怎麽稱呼?”想了想,拿過旁邊的一個用補包裹的東西遞給秦夜泊,又說道:“耿武,我的名字,這是你的東西吧?”
“秦夜泊。”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幹啞,從昨夜醒來的時候確實想不辭而別,但這傷勢卻是不允許,接過耿武遞過的東西,正是那短刀。
“多謝了,這恩情來日再還。”
耿武端起一碗水送到秦夜泊麵前,問道:“你是受到仇家追殺了?什麽仇這這麽深?”對於此事他是有些不解,至少秦夜泊看上去並不是像與人結仇的人,更何況是不取性命不罷休。
秦夜泊笑了笑,回答道:“都是私人恩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不說也罷。”
“秦兄是行走江湖的人,這是是非非還是要看得開些,一些恩怨能放下的,也就放下。”耿武見他不願多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秦兄還是多養幾日再走,也好讓人放心。”
“幾日了?”說罷秦夜泊便想直起身子,“無妨,現在我必須回去。”
“三日了,秦兄你聽我一句話,這兩日還是在此休養,你的仇家肯定想不到你會在這裏。”說罷,臉上盡顯擔憂之色,掩蓋不住,這話,是安慰秦夜泊,也是安慰自己。
“耿兄不必擔憂,他已喪命,自然是尋不過來。”
耿武臉上表情略微怔了一下,沒想到眼前的人比追殺他的人還狠,也不在這個話題再停留,“還有一事,鎮上的郎中說這外傷好醫,似乎秦兄還有什麽……什麽內傷?”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五髒六腑都在隱隱作痛,這些人對此定當是束手無策的,傷勢如此,那便再等兩日。
秦夜泊擺手,道:“等兩日我會好好處理的。”
耿武聽他這麽說,也沒有再多問其餘的事。“回去的事情也不用擔心,管那麽多做什麽,徒增煩惱,秦兄好好休息,我先去鎮上置辦點器具。”
“耿兄盡管去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