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零九章 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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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回答永遠都是熱血而不想後果,無所顧忌。
    因為無所畏懼,甚至也包括了死亡。
    最後是祁景安遣散了幾個人,張謙汐也未再停留此地。等到隻剩下他兩個人,秦夜泊問道:“感覺如何,跟我說說吧,就別藏著掖著了。”
    祁景安方才那般安靜站在一邊,顯然是在想什麽事情。
    “這幾個人,太年輕,不合適。”祁景安這話可謂是一點情麵都沒有留。
    不合適,也意味著,祁景安是看不上這幾個人的,隻是對秦夜泊說的委婉了些。
    “罷了,你覺得張謙汐如何?”張謙汐這個人,是秦夜泊早就看中得了,可惜這個人那時候不是聽命於他的。
    不然,說不定這個人早就將沈亦取而代之了。
    秦夜泊承認,張謙汐的能力,遠遠不是當時的沈亦能比的。隻是,他和沈亦的關係,並非隻是誰聽命於誰。
    沈亦是習慣了秦夜泊的性子的,換句話說,沈亦是心甘情願做秦夜泊的影子的。
    而至於祁景安,秦夜泊是近乎於徇私枉法地將祁景安提到了這個位置的, 副教主的事情,連過場都沒有走,直接扔給了祁景安。
    依然還是有人不服氣,秦夜泊也沒多說什麽,都讓祁景安去處理了。
    不管是不是威壓,還是人心所向,祁景安的能力還是十分突出的,沒用多久,整個染靈便是無人反對了。
    當初秦青嵐也是,幾乎直接就是秦夜泊一聲令下,讓秦青嵐到了三十五分壇,沒用多久便將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
    空有一身本事終歸是無用的,最後還不是做了別人的利刃?
    當權者最喜歡的,莫過於空有一身本事的時候了,隻要能夠替自己處理事情,隻要聽命於自己,那就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
    想想姬冰塵,他追隨蘇逸,始終都是忠心耿耿,從未違抗過任何蘇逸的命令。秦夜泊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悲哀,畢竟二人追求的東西,終歸還是不同的。
    姬冰塵追求的,僅僅是追隨蘇逸麽?並不是的。
    他的心是屬於漠北邊疆的,那裏才是他的戰場。蘇逸的領導之才,是折服了姬冰塵的。
    所以,姬冰塵,要的邊境祥和安定,要的海晏河清。
    至於另一個人,便是月無雙。
    這個人。隻能說看不透,他隻無理由聽從時紹星的話,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沒有在意的東西了。
    不知,是他在意的東西都湮滅在浩浩長河中了,還是從來沒有過。
    大概,除了月無雙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隻有月無雙自己清楚,時聲這個人,已經死在了十年前,他,如今也僅僅是月無雙。
    隻有時紹星,才會喊他一聲小聲。
    “張謙汐可用,但是……現在不行。”祁景安是有所忌諱,現在重用張謙汐會如何?
    養虎為患還是得力之將?
    最怕的就是身邊的人會暗中在背後捅你一刀。
    這個道理,大家心裏都是清楚的。至於祁景安,秦夜泊是從來都不會懷疑祁景安的,如果連祁景安都懷疑,那麽整個染靈,便無人可用。
    無人可用。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那染靈,早晚是不攻自破。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動手了。
    那他秦夜泊要這個權,又有什麽用呢?
    最開始的時候,秦夜泊想要這個位置,是為了徹查鬼門的事情,可,當初參與的人,他不敢說都已經揪出來,但是肯定都殺得七七八八了。
    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所謂的真相,其實已經不甚重要。
    沐清歌是知道了實情的,可如今也是已經沒有必要了。
    權利讓人上癮,對於秦夜泊,也是毫不例外的,畢竟,他如今已經開始貪戀這個位子了。
    “張謙汐,是適合他的這個位置,但是我想,他應該遠不止此。”時間越久,秦夜泊越是覺得張謙汐的能力,並非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
    他或許,要比秦夜泊,想得要強。
    “適合的話,當時他手裏,會有七個人叛變麽?”對於祁景安來講,叛變這種事情,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既然叛變了一次,那就一定會有第二次,這樣的人,誰敢用?這是祁景安始終不能夠想明白的事情。
    “走吧景安,教中的事,該來了。”秦夜泊起身,重重歎了口氣。
    時紹星說的事情,是該到了實行的時候了。秦夜泊心中還是是在沒有什麽把握的,有的事情他心裏明白是他想得太簡單了,可真的處理的時候,倒是開始懷念秦青嵐。
    畢竟秦青嵐似乎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江湖上關於淩家的傳聞,如何了?”就算是他們不在金陵了,可這傳聞,也應該傳遍江湖了,怎麽不管是沈亦還是祁景安,怎麽都未對他說到半句?
    正要起身回去,手下人來報:“教主,有二人到訪,是南宮家的人,要請麽?”
    南宮?肯定是為了淩家的事情而來了。
    “大廳等我,隨後便到。”
    “是。”手下人應了一聲,立刻回去辦了。
    祁景安皺一下眉,問道:“沒人引路怎麽能找到這裏?”
    “一見便知。”
    到訪的人,是南宮漠和司馬辰。
    司馬辰,倒是許久不見了,怪不得南宮漠能夠尋過來,是有司馬辰帶路的。
    南宮漠倒也沒有多說其餘的廢話,直接問道:“那夜在淩家的殺手,是秦家人麽?可查遍南盛,卻是沒有他的名字。”
    “你覺得是秦家做的?”秦夜泊心中還是有些詫異的,南宮漠為何會如此認為?
    清君門果然是做好了嫁禍給秦家的準備了麽?
    倒也未必是嫁禍,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清君門是什麽勢力?身後的可是蘇彥。是皇家。隨便發個什麽通告,便可以混淆視聽了。
    反正,還活著的幾個人,又沒有跳出來說什麽。
    南宮漠聞言,點了點頭。
    最後又怕會出什麽誤會,道:“我知道不是你。”
    是不是秦夜泊,南宮漠雖說是沒有親眼所見,可淩家老祖宗都發話了,又有懷疑的理由麽?
    “秦家和臨楓山莊有了不小的矛盾,他們才沒有時間來對淩家下手的,對淩家下手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南宮漠也不好下定論,總不能跑過去抓著薑穆問,究竟是誰派你來的?薑穆能說出口才有鬼了。繼續問道:“你如此確信?”
    “確信。”秦夜泊如此篤定,便是知道趙綰珺一死,秦落是不會再去徒生事端。秦瀟晗曾說過,秦落在趙綰珺的棺木上刻下了四個字,我妻綰珺。秦落這般在意這種事情,他才不會抽出空來對淩家下手,何況秦瀟晗還殺了臨楓山莊的人。
    “可,夜泊,你知道流言已經成了什麽樣子麽?”南宮漠實在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了,整個人都是有幾分糾結的。
    說他秦夜泊看著二人成婚,懷恨在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血洗淩家。
    秦夜泊愣了一下,麵無表情鼓了鼓掌,道:“我真厲害。”
    南宮漠是有些著急,他與淩家的關係親密,又不是秦夜泊能夠比的,而似乎,秦夜泊是知道一些隱情。
    “秦兄,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也怪我疏忽大意。如果我……”怪他,怪他沒有相信祁景安的話,當時事情還是有些緊急的,祁景安話還是沒有說清楚。
    祁景安比誰都著急,他知道是一定出事了,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淩家,也不是什麽所謂的秘密被清君門探知,他隻擔心秦夜泊和沈亦。
    “停,”秦夜泊是毫不猶豫打斷他,問道:“你來找我,是隻是為了說這個,那你還是請回吧,我盡力了。”
    秦夜泊的確是盡力了。
    最起碼,是盡力活了下來。
    “你知道隱情的對不對?”南宮漠眸子清澈幹淨,直直地看向秦夜泊。
    “確實知道一些,不過,我話放在這裏,你若是不信我,我說的再多也是無用。”之前月無雙說過,張庚衍曾經問過南宮漠一個問題,秦夜泊記不太清了,但是他對於張庚衍,一定不會像自己一般厭惡至極。
    “你說吧。”
    秦夜泊想了想,道:“我說是清君門,你相信麽?那夜的殺手,名叫薑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名字,因為我懷疑,他根本就是大涼的人。”這些話說得很直接,至於南宮漠接不接受,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不可能!”南宮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隨後才反應過來,又坐了回去,道:“抱歉,抱歉。”
    “那你還是請回吧。”秦夜泊不動聲色,沒有怒意,隻是站起身,繼續道:“我能說的也隻有些了,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還有清君門叛國的事情,秦夜泊還沒說出口,隻怕是說了,南宮漠更加不信了。
    這天下之事,又不是看到的那般單純。
    無論是秦家,還是南宮家,都終將毀於清君門的野心,秦夜泊不知道,南宮家到底有沒有能力,守住這個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