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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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白了,就好說了。”蘇逸垂眸,最後起身向門外走去,道:“我會讓姬冰塵跟你說的。”
秦夜泊點了點頭,而蘇逸頭也沒有回便徑直走出去。
漫園和染靈徹底勾結在一起,這是秦青嵐有些擔心的事情。或許,對於蘇逸的反感,是祁景安和秦青嵐唯一能夠達成一致的了。
蘇逸做事雷厲風行,漫園徹底交給染靈,用了不足三天。秦夜泊也不會過問漫園的事,他們做什麽,都不可能不利於染靈,畢竟,如今他們是在同一立場上的。
姬冰塵見到秦夜泊的時候,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
還是姬冰塵先開了口,道:“你記不記得之前我曾給過你一張白紙。”
秦夜泊當然記得,姬家那時候還不肯和他們合作的,結果便是因為姬冰塵的這一張白紙,姬冰若才應了下來。
“那張白紙就是園主給你的,那些話,實在是不便放在書麵上說。”
而那個唯一的條件,今日總算是實現了,那張紙,秦夜泊還是留著的,畢竟不知道漫園的意圖。而後知道了漫園意圖後,那張紙早就忘到腦後去了。今日若不是姬冰塵提了一下,他還是想不起來的。
回去就燒了那張紙。
已經是二月初了,六個山莊也該去長安了吧?
一張請帖送到了染靈教,是清君門發的,邀了各個門派山莊的掌門,共赴長安。清君門,怎麽又是他們,秦夜泊隻覺得頭大,如果可以,他絕對不要再看到張庚衍那張臉了。
“長安?”祁景安挑了挑眉,問道:“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秦夜泊點點頭,道:“差不多了。”就算差得多,扔給秦青嵐處理就好,這個時候回總壇可真是正是時候。
秦青嵐聽了個大概,給他翻了個白眼,道:“你和時紹星的事情,張庚衍是想告知天下人。”
最省事的辦法就是讓各個掌門親眼所見,那日後秦夜泊便再無容身之地了。
秦夜泊表情有些嚴肅,顯然沒有了平時的玩味,思索了半天,才道:“難道天下人還不知?”
這話一出,隻見秦青嵐抄起燭台就向秦夜泊走去。
“景安,景安你攔住他!”
祁景安默默退了兩步,攔住了秦青嵐,道:“你輕點,他現在不禁打。”
最出乎意料的是,時紹星也收到了這張請柬,而月無雙,卻是沒有。
按理來說,時紹星的寒雲教已亡,時紹星是斷然不會收到這請柬的,而被清君門視為貴客的月無雙,卻是沒有。
但是想通了秦青嵐的話,倒也不足為奇了。
不過是想讓所有的門派勢力都清楚秦夜泊是什麽樣的為人。
“你最好不要去。”秦青嵐性格算是穩重的,這種事情他是不想理會的。
秦夜泊卻是搖頭拒絕,道:“放在以前,我是可以將所有的事置之不理,任流言蜚語,我也都不在乎。而今,染靈的名聲已經不是從前了,無論是鬼門,還是寒雲教,都可以與我扯上關係。”
“我當然可以選擇不去長安,可,終歸還是有人信了清君門。我便是要站出來,告訴所有人,我秦夜泊行得堂堂正正。”
秦青嵐最後還是沒有再阻攔下了。
去長安路程說遠不遠,秦夜泊,時紹星,再加上一個祁景安,三個人同去長安。
而月無雙,還是在暗中隨行了,不是為了秦夜泊,而是為了時紹星的安危。
安頓下後,停留了沒有幾日,其餘的山莊門派的掌門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翌日一早,清君門便下了通知,邀各個掌門一敘。
畢竟時紹星也在被邀之列,可秦夜泊總覺得清君門是想把時紹星從他身邊支開。
“時兄,你最好與我同行。”不是因為安危的問題,而是擔心他會處於眾矢之的。
清君門選的地方,像極了風雲樓,張庚衍站在二樓,望著一樓到位的各個掌門,不知在想什麽。
來到這兒的人,還真是有不少眼熟的人。至於鬼門,他們向來不在意這種事情,自然是無人前來。對此,張庚衍也不太在意鬼門了。
還有六個山莊的莊主,身後都分別跟著幾個人。看起來是頗為熟絡,秦夜泊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有人提起那醉仙翁的事情。
看來這個事情,臨楓山莊還是按下不提了,隻不過日後,會不會重新將此事再向秦家尋仇,也未可知了。
張庚衍倒是先向各位行了一禮,表明了歉意,道:“今日將諸位聚集於此,實在是心中不忍,今日向諸位賠個不是。”
又說了許多關於帝江盛會的消息,倒也不是什麽重大消息,而是告訴各位,需要各個門派共同維持秩序,且不要生了什麽亂子。
秦夜泊是無心在聽,還維持秩序?清君門自己不要出什麽亂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何況染靈中,也算剛剛穩定,很多東西都還沒有處理完畢。
“還有一件事我想與大家說一說。”張庚衍語調不緊不慢。
秦夜泊卻突然坐直了身子,如果不出意外,還提到他的大名了。
“染靈教,與時紹星勾結不清,在我清君門最初對付寒雲教的時候,便和時紹星勾結在一起。”
“其教主秦夜泊用心叵測,實在是讓人想到十年前開河宮一戰。時紹星借機利用清君門,吞並了開河宮,將其取而代之。”
“如今秦夜泊與他的做法,缺是十分相同,那江湖第一魔教,終歸還是沒有滅亡。”
秦夜泊:“……我覺得已經不僅僅是勾結不清的問題了。”
時紹星:“我也這麽覺得。”
“當初你被迫上位,之後也是這樣成為了第一魔教?”
時紹星搖頭:“我記不太清了,這個名號都是別人扣給我的。”
“秦夜泊,站出來說一說?”
認識秦夜泊這張臉的人,目光早就放在秦夜泊身上了,而不認識這張臉的,也順著張庚衍的目光看了過去。
“沒錯。”秦夜泊麵色不改,站起身,抬頭看著張庚衍,身影筆直如鬆。
“你能夠盡數接納童符的部下,我為什麽不可以接受時紹星?周元鴻乃是童符心腹,卻做著不恥的勾當——宋員外應該很清楚了——”秦夜泊頓了一下,盯著張庚衍,問道:“還是你覺得,你以為你做的事,就沒人察覺了?”
張庚衍聽到周元鴻,瞳孔不禁縮了縮。
周元鴻做的這些事情,他能不清楚麽?漫園放出的消息,他費了很大力氣才盡數壓下,如今再被挖出來,那他該如何?蘇彥已經開始警告他了,離開了蘇彥,現在還不是時機。
“巧言令色,第一魔教的寒雲教,多少無辜人都死在他們的手中了?燒殺搶掠,真真是罪該萬死。”張庚衍麵上帶了怒氣,隻是秦夜泊不知道,他是氣寒雲教的所作所為,還是氣他秦夜泊對此全然不懼的態度。
“你不會是想走寒雲教的舊路?”
秦夜泊依舊是沒有太多情緒,緩聲道:“那便用時間來證明吧,證明我的人,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不會肆意屠殺善良。”
“寒雲教分裂已久,童符已有叛國之意,時紹星萬般無奈之下,才劃清了與童符的關係,而你要與童符沆瀣一氣,是為了什麽?”
最後,秦夜泊看著張庚衍,深深呼出了口氣,道:“你放任手下行叛國之舉,又是為了什麽?”
語調平靜,卻是炸開了四方。
低聲交談的聲音幾乎要把張庚衍淹沒,秦夜泊居然在這個時候敢說出這些事情。
叛國!清君門居然叛國!
張庚衍臉色明顯是沉了下去,卻也是穩住了氣場,道:“你張口叛國閉口叛國,可拿得出半分證據?如此在這裏信口開河,就不怕天威降臨?”張庚衍口中的天威,僅有一個人,那就是蘇彥。
“證據,自然是有的,那麽咱們日後再論此事?既然做了,還是坦坦蕩蕩承認,省得日後被人查出,落得人人唾棄的罵名。”秦夜泊是絲毫不懼的,反正都已經和蘇彥作對了,還會怕了一個張庚衍麽?
秦夜泊與張庚衍對視一眼,二人便立刻移開了目光。
這算是,宣戰麽?
“張門主,你我已經交手不止一次,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總之,我秦夜泊,行的堂堂正正,不像你,做了什麽還需要其他人來擔這個功勞。”
這是話裏有話,指的是淩家的事情,張庚衍倒也不怕秦夜泊提起這件事情,可沒想到,秦夜泊根本就沒有明說。
隻怕明說了,反而不信他了。
“教主,若是有人從中作梗,該當如何?”祁景安壓低了聲音,染靈那麽多人,自然還是需要殺雞儆猴的。
秦夜泊看著祁景安,道:“景安不知道怎麽做麽?”
祁景安心裏有瞬間的慌亂,他在秦夜泊麵前,已經是盡數收斂起了鋒芒,他做的那些事,秦夜泊心裏都清楚,卻是沒有幹預過。而他自己是明白的,秦夜泊不喜歡他做哪些事情。
未說出口的,便是不在意麽?其實過了這麽久,誰都沒有提過。
而秦夜泊輕輕笑了笑,道:“景安隻管放手去做,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