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三十章 長生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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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查到的。”一直默默不言的蘇銘說出了這句話。
    秦夜泊手指敲在桌子上,看著兩個人,思緒萬千
    張庚衍,到底算什麽?一個靠著蠱蟲活下來的怪物麽?
    明明擁有自己記憶,卻早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所以,就算他不是張庚衍,那麽……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人麽?
    蠱蟲不死,就意味著張庚衍是不會死的。
    秦夜泊活動了一下手腕,他的蠱,和所謂的長生蠱想比,不知是如何啊。
    “查到的?”秦青嵐有些意外,如果說推測,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問下去的,
    “是。”蘇銘的目光十分篤定,似乎又是怕秦青嵐不信,繼續道:“我的人,已經潛入到了張庚衍的身旁,這是他臨死前告訴我的消息。”
    “臨死?”秦青嵐挑了下眉。
    “是。”蘇銘想起來,還有些可惜,道:“他一直到死,都沒有暴露,可張庚衍疑心太重,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所以,張庚衍身邊的人,幾乎都被默默處理掉了。”
    秦青嵐點了點頭。
    且不說蘇銘說的這些事情有幾分可信的,隻是這二人,究竟想要什麽?
    “方才你說,是你將這些事情告訴他的?”秦夜泊看著蘇子安,他沒有記錯的話,方才,蘇子安說,這些話是他聽了去,又告訴蘇銘的。
    “是我聽到的,也僅僅是聽了個大概,再具體的,都是蘇銘調查的了。”蘇子安也沒有責怪之意,仿佛早就知道秦夜泊會問出這些。
    也的確是他沒有說清楚。
    長生蠱……現在要解決的,已經不是怎麽殺了張庚衍,而是怎麽殺了那個蠱蟲。
    說來也可笑,與清君門水火不容,到頭來,自己的對手竟然是一條蠱蟲。
    偏偏就是這個蠱蟲,讓他們還是毫無辦法。
    “你們,想要我做什麽。”秦夜泊突然停住在桌子上敲動的手指,頓時一片死寂。
    “殺了張庚衍。”蘇子安咽了口唾沫,不知該不該說這句話。
    秦夜泊默然,單單是張庚衍對秦家的所作所為,秦夜泊已經不會放過他了。
    “我們可以合作的。”蘇子安又補上了這一句話。
    秦夜泊看向了秦青嵐。
    他不願意合作,合作就代表了他加入了皇權之爭,到時候淪為誰的犧牲品還不知道。
    何況還有一個蘇逸,就算蘇子安和蘇銘放過了秦夜泊,而蘇逸,會放過這兩個人麽?
    秦青嵐斬釘截鐵,吐出三個字:“不合作。”
    蘇子安明顯怔住。
    “送客。”秦夜泊也不猶豫,直接下了逐客令,最後看著兩個人,道:“我和張庚衍之間,是我們的恩怨,而你我之間本就毫無瓜葛,就算我能夠除掉張庚衍,那你我也是兩不相欠。”
    蘇子安和蘇銘也隻得起身告退,總而言之,他們想要秦夜泊做的事情,秦夜泊一定會去做,至於日後能不能再借助秦夜泊,或者是蘇逸,那就是日後的事情了。
    “哥哥什麽時候回去?”
    按照秦青嵐所說,見了這二人,他也該回去了。
    “你想去哪?鬼門麽?”秦青嵐轉過頭,看著秦夜泊。長生蠱和鬼門有關,沐清歌是用蠱的高手,或許略知一二。
    “是,我要去和沐清歌聊一聊。”
    秦青嵐多少有些猶豫,不過也是片刻就調整了過來,道:“你小心。”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長生蠱的來曆,他們都必須弄清楚。
    張庚衍,或者說那個蠱蟲,必須死。
    “哥哥放心,離盛會還有些時日,想必,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會貿然動手。”
    廣邀各個門派,自然是包括了鬼門的,而鬼門向來我行我素,現在又無要緊之事,便是無人前來。
    秦夜泊閉上眼睛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這是他下意識的動作。長生蠱的事情的確是不急,可……
    可知道了這件事情後,秦夜泊心裏總覺得隨時都會出什麽事情,原本他是不知道的,也不用擔心張庚衍怕消息走漏風聲而對他們下手。
    如今秦夜泊是知道了,何況這裏還有他的眼線,怎麽可能沒有看到蘇子安與蘇銘來到這個府上?
    而蘇子安也確實說過,兩年前張庚衍似乎是有意將這件事透露給他,為的,便是讓蘇子安不敢去做什麽。
    蘇子安知道了這個秘密,就代表著張庚衍隨時都會殺人滅口,能不能活,全看他是不是乖乖聽話了。
    “啊……長生蠱……我懷疑這些事情,根本不是蘇銘打探到的。”秦青嵐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什麽?”
    秦青嵐喝了口茶,道:“蘇子安說的太詳細了,就好像……”秦青嵐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語言,繼續道:“就好像在講一個故事,你我都猜測蘇子安是如何懼怕張庚衍和蘇彥的,卻沒想過另一種情況。”
    秦夜泊也明白了秦青嵐所指,接過了他的話:“沒有想過,這是張庚衍透露給我們的話,告訴我們,就算殺了張庚衍,也是沒有用的,他,是殺不死的。”
    “是,所以,蘇子安和蘇銘二人,暫且不可信。”秦青嵐看著出府的方向,細細回想蘇子安說過的話。
    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長生蠱的事,給他的震撼太大了,大到來不及去想那些細節的事情,便一口答應下合作。
    可惜了,秦青嵐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說服的。
    關於長生蠱,這件事張庚衍應該爛在肚子裏,誰也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怎麽會讓一個閑散親王聽了去?
    不是有意而為的麽?
    “長生蠱是真是假,我還是要去鬼門的,這幾日,哥哥先不要回去了,我得想個辦法從長安城脫身。”
    “簡單啊,那擂台上這幾日不是正有人交手?”
    秦夜泊恍然大悟,隻要他有傷,就可以在府中休養,閉門謝客。
    毫不遲疑,當日秦夜泊便爬上了擂台,不管對手是誰,總之是一口鮮血吐在了擂台上。
    祁景安剛剛要起身,秦青嵐一把拉住他,低聲道:“準備好的。”
    秦夜泊還是被祁景安背回去的,剛剛關了府上的大門,立刻就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擦幹淨嘴邊血跡。
    祁景安也順便去請了一郎中,是個雲遊四方的老先生,直接將他身邊的小徒兒扣在了府中,秦夜泊跟著離去了。
    出城許久,秦夜泊才和這老先生分道揚鑣,約定過幾日還在此處相見。
    那老先生抹著眼淚,道:“隻是可憐了我的徒兒,在府中受苦。”
    而此時此刻,在府中,那先生的小徒兒正拿著雞腿,酒足飯飽後,感歎了一句:“這可比雲遊四方舒服得多了。”
    秦夜泊不敢有所遲疑,繞了整整三天的路才直奔鬼門的所在。
    一路可謂是暢通無阻,他也算得上鬼門的熟人。
    瑩柯看著秦夜泊,多少有些惱火,這個人,是讓門主傷透了心的人。
    “你又來做什麽?”
    秦夜泊一臉的理所當然:“串門啊。”
    瑩柯好不容易才按住了自己的刀。
    誰知秦夜泊偏頭一笑,道:“都說了我缺個夫人。”
    瑩柯二話不說直接抽出刀向秦夜泊刺了過去。
    片刻後,秦夜泊一腳踩在桌子上,一手擰著瑩柯的手腕,道:“都說了你打不過我的。”
    沐清歌懷中的黑貓不情願地扭動了一下身子,隨後跳出了出去,沐清歌也沒有理會,隻是看著來的兩個人,秦夜泊是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而瑩柯是一臉不情願。
    “瑩柯你出去吧。”
    瑩柯低頭,道了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你都做什麽了?”
    “也沒什麽,逗了她兩句。”秦夜泊幹脆也不客氣了,直接扯開椅子坐下。
    說到底,沐清歌還是有些意外的,秦夜泊會先來找她,不知是不是出於愧疚,態度是緩和了不少。
    “清歌手中,有沒有長生蠱?”
    “長生蠱?”沐清歌突然站起身,問道:“你為何偏偏問長生蠱?”
    秦夜泊有些意外,沐清歌的反應,的確是有些意外。
    沐清歌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大,便解釋道:“因為長生蠱,在中原,沒有人成功過,隻是不知,在大涼,有沒有人成功。”沐清歌語氣很平淡,沒有惋惜。
    “怎麽講?”秦夜泊心中一緊,沐清歌果然是知道長生蠱的事情。
    “長生蠱,原本是鬼門的第一任門主養的,為的,便是能夠長生,可後來,那門主沒有成功,而那蠱卻活了下來。”沐清歌細細回想,這些事情也是她在鬼門,聽她父親說的。
    沐酌在這裏還是頗有地位的。
    “後來,鬼門有一親傳弟子叛出鬼門,也有人說他原本就是大涼的人,竊走了長生蠱,鬼門上下對他進行了追殺,最後此人逃到了大涼,再後麵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秦夜泊心中默然:在後麵就有了張庚衍這個怪物。當下問道:“如何才能殺了那長生蠱?”
    沐清歌沉默了一下,推開窗子,外麵的樹木已經抽了嫩芽。
    “殺不死的,不然,便不是長生蠱了。所謂長生蠱,就是因為長生啊……”
    “一點辦法都沒有麽?”秦夜泊偏偏不信了,一個蠱蟲,就真的是不死之地麽?
    “也不是,但是需要代價,蠱術沒有不需要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