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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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家老祖宗似乎也知道秦夜泊是一定會拒絕的,也並沒有太大的表現。
畢竟淩萱的夫君是南宮漠,而不是他秦夜泊。
“也罷。”淩姝長歎了一聲,喊來了淩萱。
淩萱看這二人所談甚久,手心中也是捏著一把汗。
這兩個談論的事情必定是事關重大的,卻是突然把她叫了過來,道:“祖母,秦教主,是……是有什麽事情麽?”
淩萱聲音有些發怯,這個氣氛頗有壓抑,她知道這二人說得話,已經牽扯到了以後的許多事情。
這是出於她的一種直覺,並沒有任何憑據。
“萱兒今年十七了吧。”淩姝看著淩萱的目光依舊是慈祥,卻是帶了一絲少有的嚴厲。
當初淩萱連弓箭都拿不穩的時候,淩姝也為多加責備。可奈何淩萱不愛弓箭,卻是用得一手軟鞭。
“是。”淩萱安靜坐好。
不管這二人做什麽決定,秦夜泊都已經沒有必要再插手了,都是淩家的家務事了,正要起身告退。
淩姝卻突然喊住了秦夜泊。
“秦教主,若是清君門動手,南宮漠不在淮安,我希望,你能夠帶走萱兒。”
這算是淩姝最後的請求了,南宮家一直在防備張庚衍,就算如此,張庚衍還是明目張膽到了淮安。
他,到底有多大的勢力才能如此氣定神閑地告訴秦夜泊,頂多還有六天,他們就會動手。
明明直到他是不該答應的,卻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如此,老身便是謝過了。”說罷,手從那個信封上移開,用手細細摩挲著這信封,這是記載了淩家所保管的秘密。
原本的東西,早就落在了張庚衍的手中,在此之前,淩家老祖宗,也正是淩姝,將那些東西請高人謄抄的一遍,別無二般。
許久,淩姝將寫封信交給了秦夜泊。
秦夜泊雙手接過,算是謝過了。入手之後,才感覺到,這信封中,應該放著不少的信紙,小心將它揣入了懷中。
“這是老身,請了幾位高人,花了重金,又費了數月的時間才將那些東西完完整整謄抄下來。”淩姝目光有些懷念,她本隻想作為後手,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一日。
秦夜泊也不再客氣了,淩家的事情,已經到此為止了,至於淩萱如何選擇,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可惜,還不知道南宮漠是不是已經要趕回淮安。
就算是祁景安真的告訴了南宮漠,隻怕南宮漠也是不相信的。
上次,司馬辰帶著南宮漠到了總壇,就算是那般想要知道真相,最後秦夜泊據實所說,南宮漠一瞬間的反應,也是不相信他的。
雖說是人之常情,可是這種懷疑,讓秦夜泊有些懷疑,告訴他們真相,是不是他們也會覺得秦夜泊是別有用心呢?
就連淩家老祖宗,對他也是有懷疑的,甚至他不知道,淩家老祖宗給他的東西,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但,如今,秦夜泊還是要全心全意相信淩家老祖宗的。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淩姝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道:“盡管說便是。”
秦夜泊思量片刻,道:“我想借淩家的弓一用。”
不僅僅是槍法,秦家的槍,是把好槍,而淩家的弓,也是一絕。
淩家老祖宗沒有拒絕,看了一眼淩萱,道:“過兩日,送到你的手中。”
“這是什麽?”秦瀟晗看著信封,上麵什麽都沒有寫,厚厚的信紙放在裏麵。
“淩家,保管的那部分東西。”秦夜泊一手壓在上麵,閉著雙眼,心中算是百感交集。
沒想到離開了秦家,最後兜兜轉轉,又重新卷入到了這些所謂的秘密。
秦瀟晗看了一眼,輕輕咬了一下嘴唇。道:“二哥想不想要秦家的秘密?”
“什麽?”秦夜泊睜開眼,看著秦瀟晗。
如果不出所料,那秦家,現在大致已經算數歸秦瀟晗掌管了。
“秦家保管的秘密啊。”秦瀟晗態度是有些無所謂的,他早就身陷囹圄,和大涼的關係撇不開的。
如果將那些東西,交給張庚衍,反而不如徹底毀掉。
“你看過那些東西麽?”秦夜泊看著淩家給他的東西,心中在籌劃著什麽。
“沒有,看了心煩,我怕我直接一把火給燒了,然後再一刀捅死張庚衍個薑穆兩個賊人。”秦瀟晗翹著二郎腿,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
“你回去之後,將那些東西,謄抄一遍,真假虛實,也不過如此。”秦夜泊目光投向前方,卻沒有看任何東西。
秦瀟晗這個人還是十分聰明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秦夜泊是要他作假,將原本的那一份,憨憨藏起來。
事關一批護國秘寶,萬一落去大涼手中,勢必會重啟戰火!
這些東西,是絕對不能都落入張庚衍手裏,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就算是徹底毀掉,也好過被張庚衍知道了去。
寧可是沉寂在永遠無人知曉的地下,也好過了那戰火重燃,生靈塗炭。
“那,原來的,要不要交給二哥?”秦瀟晗坐直了身子,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沒等秦夜泊回答,秦瀟晗又是先開了口,道:“秦家早晚會被攻破,而這些事情,又不便通過書信通知父親,所以……”
“所以你立刻趕回去,所有的事情,盡早安排好,所需銀兩,盡管找我便是。”秦夜泊仔細想了想秦瀟晗與他商議的事情。
秦瀟晗“啊”了一聲,道:“南宮家的事情,二哥不需要我幫忙麽?”
他本以為,秦夜泊是為了南宮家的安危才到了這裏,而今沒有人手在這兒,實在是很難行動。
“我沒有在意南宮家的生死存亡。”秦夜泊心中所想,莫過於南宮家的那個秘密。
不出手,絕對不會是秦夜泊的性子,所以才借了淩家的弓。
他不會使弓,卻有人使得一把好弓。
姬冰塵,他原本是雁門的將軍,在軍中,早就練出了這身本事。
淩姝的動作十分迅速,當日夜裏,便將弓送到了秦夜泊的手上。
秦夜泊騎著馬,小心收起弓背在了背後上,道:“多謝了。”
淩萱突然抬起頭,問道:“南宮,他不回來麽?”
秦夜泊身子突然僵了一下,是了,以祁景安的性子,他不會不通知南宮漠的。
除非,南宮漠,不信祁景安。
“淩萱,你趕緊通知南宮漠,要他回來,他應該是不信景安的話的。”秦夜泊實在是不想和南宮漠打交道了,南宮漠這個人,義薄雲天,可……
可是,南宮漠和秦夜泊不是一路人。這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並非巧合,隻是陰差陽錯之下,到了這步田地。
淩萱點了點頭,道:“我今夜就去通知。”
秦夜泊拿了弓,便是因為不想參與南宮的事情,姬冰塵使得那弓箭,在咱們也算是一絕了。
姬冰塵連夜拿了羽箭,和秦夜泊出了城去,這麽久未用過,還是要熟悉一下。
剛剛出城去不久,姬冰塵一把按住秦夜泊,道:“有動靜。”
秦夜泊已經看向了一個方向,輕聲道:“走,一旁藏一下。”
兩個人看著路上,秦夜泊伸手摸到了那把弓。
馬蹄聲漸近,一個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出現在了這裏。
那個本應該久居長安的王爺,蘇瑾。
秦夜泊剛剛想說什麽,卻又憋了回去,罷了,張庚衍都不顧一切跑到這兒來了,還有誰是不該出現的。
秦夜泊拿起羽箭,搭在了弓上。
他沒有淩家百步穿楊的本事,但是準頭還算不錯的。而他目光中,隻有一個目標,就是蘇瑾!
能夠一擊斃命是最好不過。
“蘇瑾,今日就要死在秦某的弓下。”秦夜泊眯著眼,盯緊了蘇瑾。
姬冰塵不鹹不淡看了一眼,道:“你手別抖啊。”說罷,伸手蓋在了秦夜泊拉開弓弦的手上。
“我也不想讓它抖可是它不聽我的啊。”秦夜泊緩緩放鬆了弓弦。
手指上已經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姬冰塵若無其事的把目光別開。
這個時候蘇瑾已經快消失在了兩個人的目光中。
“怎麽還不動手,剛才那股氣勢呢?死在秦某手下?”姬冰塵突然湊過來,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誰?我?我說的麽?我怎麽不知道?”秦夜泊把弓遞給了姬冰塵。
姬冰塵細細摸過這把弓,道:“是一把好弓,可惜,多年未用了,真是可惜了。”
當年他在雁門關,怎麽就沒有這種待遇呢?
等到蘇瑾徹底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中,秦夜泊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樹梢,隨手扔過去一塊石子,驚起兩隻鳥兒,道:“你準頭如何?”
姬冰塵話不多說,直接開了弓,道:“看好了。”
一隻羽箭瞬間爆射而出!
沒中。
姬冰塵:“……”
秦夜泊看了他一眼,道:“我都準備好打火石了。”
姬冰塵搓了一把臉,一本正經道:“太久未用,總要試一試手感了。”
一發不中,這倒是正常之事,何況這些年,他幾乎都未動過弓了。
說罷,姬冰塵撿起一塊石子,向一棵樹投了過去,隨後抓起弓,搭上了羽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