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字數:4887   加入書籤

A+A-


    “嗯?”沐清歌眉眼含笑,道:“夜泊哥哥可是許久不曾抱過我了。”
    “清歌,羅影在長安。”秦夜泊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之前說他在清君門,若是他的身份被發現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沐清歌轉過頭,問道:“有什麽大事不妙的。”
    “張庚衍,是不會放過羅影的。”秦夜泊輕輕說出這一句,也不知自己的是出於什麽心理的,有些期待,有些幸災樂禍。
    沐清歌笑了兩聲,然後伸出手扯了扯秦夜泊的臉,道:“羅影是瘋子,不是傻子,所以,他是有把握的。”
    秦夜泊任由她伸手捏著自己的臉,總覺得她與羅影之間,是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默契,而他的心裏,不知是該稱作羨慕,還是嫉妒。
    “那,清歌回去,路上多加小心。”這種感覺,實在是有些窒息。扔下這句話,秦夜泊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房門中。
    留下沐清歌輕輕地歎了口氣:“夜泊哥哥,你為何,不和羅影一爭高下呢?”
    其是沐清歌心裏是知道答案的,秦夜泊從來都不會逼她去做什麽,或者是去想什麽的,他不去爭,是因為沒有必要。
    爭過了,沐清歌心中的人,就不是羅影了麽?不會的,秦夜泊性子倔強的很,沐清歌同樣也是。
    姬冰塵就安安靜靜等著秦夜泊回來,倒是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正他是瞧著,秦夜泊和沐清歌的關係,是有些意思的,不過,這種事情他也是沒有多問。
    畢竟,所有的關係都不是旁人能夠插手的,當然了,若是秦夜泊肯開口跟他說,他也定然會洗耳恭聽的。
    “你知道,張庚衍那裏出了什麽事情麽?”姬冰塵咽下一口茶水,又給自己滿上。
    “什麽事?”秦夜泊知覺得,現在除了讓張庚衍身邊的養蠱人全都暴露出來以外,沒有任何事情是他能感興趣的了。
    姬冰塵看他是絲毫沒有興趣的樣子,也是失了興致,道:“蘇銘死了。”
    “蘇銘?”秦夜泊記得這個人,和蘇子安一起的那個王爺,像是有一身正氣的人,對於自己做的事情,還有張庚衍做的事情,幾乎都是毫不避諱的。
    姬冰塵點了點頭,道:“這也算是絕密的消息了,這是你哥哥打探出來的,蘇銘前段時間奉旨前往甘涼,死在了路上。”姬冰塵想了一下,道:“不過我覺得,蘇銘死的,太巧了。”
    見秦夜泊不解,姬冰塵繼續道:“蘇彥剛剛來過長安吧?這是張庚衍所說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依照蘇彥的性子,和張庚衍見了麵,必定不會再停留,所以,蘇彥剛剛離開長安沒有幾天,蘇銘也離開了長安,是巧合麽?”
    蘇彥最信任的王爺,隻有蘇子安一個,就算是蘇瑾那般人物,蘇彥不也是欲除之而後快,他才不會顧得上群臣反對。
    而蘇銘和蘇子安關係匪淺,秦夜泊隱隱覺得,這二人或許會是有什麽牽連的。
    “不是巧合。”秦夜泊輕輕點了下頭。
    姬冰塵一攤手,道:“這就是了,蘇銘這個人,可是一路從雁門關摸滾打爬出來的,想要刺殺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我出手的話的一定可以得手的。”
    秦夜泊一巴掌拍過去:“說正事。”
    “你也猜到了,蘇瑾的死,也是張庚衍有意而為之,說好聽了是送了你一個人情,而說得難聽了,就是借刀殺人,既然蘇瑾為他殺了那麽多人,張庚衍還是要動手除掉他,那麽蘇銘,一個不安於管教的王爺,他,能留麽?”
    秦夜泊默然,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道:“那麽蘇子安,隻怕也是危險了。”
    蘇子安早就是有意無意,想要脫離張庚衍的掌控,而事實上,蘇子安這個人卻是沒有脫離掌控的膽子。
    是什麽,讓張庚衍剛剛回來,就對一個被蘇彥掉到甘涼的蘇銘,痛下殺手?
    秦夜泊想來想去,也僅僅是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張謙汐,被祁景安滅口了。沈亦和張謙汐同為養蠱人,而沈亦卻是與張謙汐不同的,張謙汐一心都是追隨張庚衍的,想必在長安,這麽好的時機,張謙汐是和張庚衍聯絡過了。
    還是說,張庚衍發現張謙汐失蹤了?
    這是秦夜泊能做出的,最合理的猜測了。
    “塵塵,你說張庚衍,會殺了我麽?”秦夜泊捏著茶杯,手指下意識地敲了敲。
    “不會。”姬冰塵斬釘截鐵,道:“至少,你現在,對他來說,比一個可有可無的養蠱人,要重要的多。”
    雖是這麽說著,秦夜泊葉總覺得,蘇彥,一定知道蘇銘身死的事情,那可是一個王爺,還是,一身功夫在身的王爺,什麽人敢刺殺?
    這天下還真有一個人敢,那就是張庚衍,而張庚衍可是蘇彥的心腹,就算是清君門叛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而張庚衍依舊穩居這個位置,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的意思。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是蘇彥,先將蘇銘派到了甘涼,名義上是鎮壓謀逆之人,而事實上……
    事實上是讓張庚衍,在路上除掉蘇銘。甘涼路遠,而且艱難險阻,就算是出了什麽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先前蘇子安曾經說過,蘇銘身上是有著大涼的蠱的,換句話說,蘇子安和蘇銘的性命,實際上早就捏在了張庚衍的手中。
    根本就不需要刺殺,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要了蘇銘,亦或是蘇子安的性命。
    轉眼間已經過了午分,府前來了一名雜役,恭敬遞上了名帖,道:“秦教主近來可有閑暇?”
    秦夜泊看著這雜役有些眼熟,便是問道:“你家主人是哪位?”
    那雜役恭恭敬敬回答:“小人是在張門主手下討生活的,應該是秦教主在府上見過小人,這才會覺得眼熟。”
    秦夜泊也未再多問其他,點了下頭,道:“近來倒是有不少時間。”
    “那今晚門主做東,想請秦教主喝一杯,不知可賞臉光臨?”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秦夜泊算明白了,隻怕是張庚衍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要算一算,張謙汐的賬了。
    秦夜泊也沒有什麽要準備的,擦了擦自己的短刀,以及懷中揣著幾枚飛鏢和銀針——萬一一言不可直接打了起來,他怎麽招架?
    姬冰塵看著他,問道:“去哪?我隨你去。”
    秦夜泊眼都沒抬,道:“泠月樓,記得別太引人注意了。”他知道姬冰塵是一定會去的,而且是在暗中尾隨。
    直到天色漸晚,秦夜泊走進了泠月樓。這裏倒是熱鬧,各桌都是好酒好菜,而坐在這裏的人,形象卻是沒有絲毫的不雅。
    見了秦夜泊,立馬有個夥計走了過來,正是那個前去送信的雜役,道:“秦教主請。”
    直接上了樓,去了一雅間。屏風旁點了熏香,四周還有用綢緞折的桃花,倒也算得上雅致。
    “秦教主,淮安一別,我可是想念的緊啊。”張庚衍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怒意,連忙讓人上了菜和酒。
    秦夜泊直接坐到了張庚衍對麵,道:“有話不妨直說,你我都這般熟悉了,就不必客氣了。”的確是不必客氣,也沒有這個必要的。
    他的袖中有短刀,誰知張庚衍身旁,有沒有隱藏的高手在盯著他?
    “那好,既然秦教主要開門見山,我也不說什麽了,近來怎麽不見張謙汐?我瞧著此人倒是可以培養的,不然秦教主也不會將他帶到了長安。”張庚衍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
    “他啊……”秦夜泊有些為難,道:“本來以為你們是認識的,這才沒有介紹給你,隻是近來,也包括以後,他是再也沒有辦法來見你了。”說這些的時候,秦夜泊的語氣還是有些可惜的,也確實可惜,畢竟,張謙汐這個人,真的是深得秦夜泊的心的。
    “出了什麽事情?”張庚衍夾了一筷子菜,聽著秦夜泊繼續說下去。
    秦夜泊看著他,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想弄死你的,但是你是長生蠱,殺了你也是沒有用,那就隻能弄死養蠱人了——你說巧不巧,張謙汐就是一個養蠱人。”
    聞言,張庚衍大笑了幾聲,道:“你也算得上是坦誠了。”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悅,而秦夜泊就是暗中準備反手抽了短刀。
    張庚衍似乎是知道秦夜泊還尚有戒備,道:“夜泊不必緊張,一個區區養蠱人罷了,不甚重要,不甚重要,今日我請你來,是為了一件其他的事情,想必,秦教主還有些興趣的。”
    秦夜泊挑了下眉,道:“什麽事?”
    張庚衍笑了笑,道:“你我,先喝酒,也不是什麽大事。”說罷,張庚衍先那酒杯給秦夜泊滿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
    秦夜泊看著酒杯,沒有動,心中所想的事情,的確和眼前的,有些不一樣……
    不知這張庚衍,又是在打什麽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