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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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庚衍倒也是不小的手筆,上的這幾道菜,可也算得上是長安城的一絕了。
“張庚衍,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秦教主請講。”
“蘇彥,到底為什麽這般信任你?”這是秦夜泊,始終都不明白的問題,是江湖的傳言不夠麽?
就算是換成秦夜泊,也會心生懷疑了。
蘇彥為什麽始終都沒有動一下張庚衍?
聽到這句話,張庚衍輕輕地“啊”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道:“就像你知道了沈亦的身份不依舊還是相信沈亦麽?反而是張謙汐,剛剛亮出身份,就被你身旁的那個祁景安剁了。”
隨後又想了想,覺得這個例子,還是不太恰當,道:“蘇彥當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有所懷疑,他還是更信任我的。”
“拿著信任,當做籌碼,若我是蘇彥,知道了真相真是想將你千刀萬剮。”
張庚衍是不會有絲毫愧疚的,道:“但是你不是,而且你殺不了我。我隻無愧於大涼,便好,”
“為何這般緊張?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就算是凶獸,你不也能一刀捅死我?”張庚衍笑了笑,仿佛很不在意這些事情。
無畏來源於未知,而秦夜泊,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的。
秦夜泊輕輕點了下頭,問道:“什麽?”
“帝江盛會之後,我想召集天下人,攻下鬼門,鬼門這麽多年浸淫於蠱術,實在是一大禍害,你說,這天下又有多少人對其不滿呢?”
果然是要對付鬼門,秦夜泊倒是沒想到,張庚衍會主動將這些事情告訴了他。
“鬼門易守難攻,朝代更迭,鬼門巋然不倒,張門主,還是要考慮,多少人懼怕著鬼門。”
“懼怕麽?”張庚衍摸著下巴想了一下,道:“權當是酒壯慫人膽了,秦教主不必放在心上了。”
“你可不是慫人,不需要這酒來壯膽,有話,不妨直說。”秦夜泊也不想與他猜來猜去,去猜他想說什麽。
張庚衍看上去還算是極為高興的,道:“都說鬼門的門主是妖女,如今見識過了才知道,當真是讓人按奈不住。”
這話是另有所指的,秦夜泊點了下頭,道:“鬼門的門主,也並非你想的那般容易對付。”
張庚衍毫不在意,而是用壓低的聲音,道:“秦教主,不是和那鬼門的妖女,關係甚為密切麽?”
秦夜泊不置可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實際上兩個人都沒有怎麽動筷子的,那壇酒反而是見了底,秦夜泊並非是滴酒不沾之人,可在這張庚衍的麵前,還是要有所戒備的。
“秦教主,應該知道四個世家,所保管的秘密,是什麽吧?”張庚衍晃了晃酒壇,顯然是有些微醺的樣子,可秦夜泊看到張庚衍的那雙眸子的時候,便知道,此人心裏還是清明得很。
當下也是沒有說破。
而張庚衍,自然是知道秦夜泊能夠看出來的,兩個人都在相互敷衍。
“知道。”秦夜泊也沒有必要有所隱瞞了。
“我想要秦家所保管的那部分秘密。”張庚衍舉著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肉片,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可以啊。”秦夜泊思索了一下,繼續道:“你要拿南宮家的那部分作為交換。”
隻是不知,張庚衍和他想的,是不是一樣了,他要秦瀟晗將秦家的那部分秘密造了假,誰知張庚衍是不是也會將南宮家的秘密造了假再給他?
張庚衍倒是不意外,隻是問道:“你要那些做什麽?”
“我想知道,到最後,那些秘寶,到底會落在誰的手中。”秦夜泊也不避諱張庚衍這個人了,反正這些事情,他稍加分析也就能夠想通了。
“會歸於我,我可是誌在必得的,而你,手中也僅僅有淩家和秦家的那部分,你怎麽可能,會爭過我?”張庚衍目光篤定,他確信,淩家老祖宗一定會把那些淩家的秘密,交給秦夜泊,亦或是南宮漠。
而看秦夜泊的這等反應,淩家老祖宗大抵是交給了秦夜泊一份。
畢竟,這種事關重大的東西,怎麽可能僅僅是保存在一個木匣中?隻有記在頭腦中,才是最安全的。
“啊……因為慕容家的東西,還有一部分,在慕容少白手上,對麽?”秦夜泊本來是不確定的,而現在,慕容少白對於他張庚衍來說,是不知所蹤的,能夠找到慕容少白,無異是大海撈針。
張庚衍點了點頭,道:“未必在慕容少白身上,或者隻有他知道下落了,所以,我才沒有將他趕盡殺絕。”
秦夜泊心下一寒,果真是如此,雖說慕容少白這個人實際也是機敏得很,可……
可他也是逃不出張庚衍的掌控中的局勢的,莫說是他,就算換成秦青嵐,也未必有辦法能夠明哲保身了。
張庚衍頓了一下,道:“慕容家的那部分,也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秦夜泊雖說是這樣問著,但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了。
慕容少白一定十分防備著清君門的人,莫說是將此番秘密拿出來,哪怕就算是交心,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隻能從慕容少白原來的好友中下手。
那麽張庚衍的條件,一定是要秦夜泊幫他拿到慕容少白手中的那個秘密了。
“我相信秦教主,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張庚衍拿起剪刀,起身剪了一下燭心,而後推開了窗子,夜幕星河,在這泠月樓上別有一番景致。
而秦夜泊,卻是無心看著星河。
泠月樓在長安城的忠心,向下望過去都可以看到掛著的燈籠,以及深夜不歸的遊人。
就連街邊的叫賣小販,都不忍心現在收了攤回去多休息一時三刻的。
許久,秦夜泊才回了一句:“我明白。”
比起和南宮家的人情,甚至幾乎肯定是會被拒絕的下場來看,和張庚衍做這個交換更直接一些——南宮家不會給他那些東西,但是張庚衍作為交換一定會給的。
“那秦教主的同意了?”張庚衍還有有些詫異的。
秦夜泊點頭,道:“如果我不同意,那麽是不是,你要將秦家,也要趕盡殺絕?”
張庚衍搖搖頭,道:“趕緊殺絕沒意思,自傷殘殺才是一出好戲。”
“所以你要南宮瑞親手殺了莊憐月麽?”秦夜泊是連想都沒有想就以質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
他能夠感覺到南宮漠看著這一切的絕望,也感覺得出莊憐月深入骨髓的怨恨,還有,南宮瑞無顏見人的愧疚。
“你覺得是我的錯麽?”張庚衍滿不在乎坐回了酒桌上,這些菜,大多是沒怎麽動過,歎了一聲:“這可是我請了這長安有名的師傅做的這一桌,秦教主這麽不賞臉?”
“不是麽?”
“夜泊,其實我說過了,你是我見過,讓我最感興趣的人了,如果換成你是南宮瑞,你一定,一定不會殺了莊憐月。若你是莊憐月……你一定會反抗的。”張庚衍看著秦夜泊的眼睛,道:“蠱,不過就是推波助瀾罷了。”
秦夜泊嗤笑一聲,道:“一派胡言,無論是不是推波助瀾,將性命玩弄於鼓掌間,便是錯。”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無辜麽?
人命之前,是沒有無辜之輩的。
張庚衍笑著搖搖頭,道:“你以為,南宮家,莊憐月和南宮瑞的感情,就真那麽牢不可破麽?既然早就心生不滿,為何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提到南宮,甚至就會想到義薄雲天四個大字,但是如今……家族中的醜事,永遠是早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的。
就算真的早就心生不滿,這和旁人有什麽關係?自己的家事,也輪得到外人插手麽?
秦夜泊緩緩搖了搖頭,但卻透露著異常的堅定,道:“張庚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他人的家事,永遠都不是你隨意玩弄人命的理由,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麽想一刀捅死你麽?”
那把短刀,已經拍在了桌子上。
張庚衍表情未變,卻是笑了幾聲,眼角幾乎是笑出了幾滴眼淚,道:“說你年輕,還當真是年輕,莊憐月不過一個女人,我殺她做什麽?沒有南宮瑞的請求,我也不會替他,除掉莊憐月。”
南宮瑞,是要自己除掉莊憐月,而自己卻苦於無法下手,讓張庚衍背了這個罪名。
“反正我身上的罪名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個,隻是不知道,南宮瑞是不是喜歡這種除掉莊憐月是方式呢?”張庚衍想看到的,莫過於南宮瑞的悔不當初。
明明自己動了殺心,卻是要將這個殺心歸咎於其他人。
“夜泊,你真的,明白麽?”
秦夜泊歎了口氣,道:“張庚衍,我說過了,這不是,你將其他性命,玩弄於鼓掌間的理由,所以,你明白麽?”
